放你三个月长假 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空气中飘动着一种淡淡的泥土湿润温和的气习。阳光透 过薄薄的窗帘潜入了进来。天亮了! 郭镇武醒了,看了看手机,“六点半”,还早,他翻了一个身,身子被挡了一 下,这时他想起了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女友,赵丹侬小姐。赵丹侬昨天刚 下班就听从了郭镇武的“召唤”,从深圳过来了。 那女人睡恣真好看,高翘的屁股,完美的曲线,圆润高耸的乳房,漆黑的头发, 还有这室内飘动着的少有的难已抗拒的女性荷尔蒙的体香,都令他再度兴奋起来。 她身子还在一上一下地起伏,看样子她还处于一种深度的熟睡之中,昨夜她太累了。 他不忍心打扰她!他想走,刚坐起,又摸了摸那身子,那女人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 他伸出一只手,把赵丹浓的脑袋托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双好看的紧闭着的丹凤眼, 那高挑小巧的如小丘似的鼻子,还有那鸭蛋形既说不上大,又说不上小美丽的脸。 他总是以她为荣,时时故意问工友,“怎么样,我的老婆?” 别人笑了笑,“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太怎么样!”他知道男人也都是一些臭坛子,酸得很呢! 他亲了亲赵丹浓的脸,小声地说,“我——要——走——了!” “好,”女友没有睁开眼睛,依然睡意朦胧,昨夜大战,她太累了。 他刚穿好衣服,欲出门,又把赵丹浓看了一眼,“这弓起屁股睡觉的女人太好 看,简直就是真正的维纳斯!真正的女神!” 他退了回来,把衣服一脱扔到了地上,又上床了。他的二只手又习惯地在身上 摸了起来,先是大腿,接着又到了上半身了,最后停到了那二个最重要的部件上面 不动了。他最爱玩那玩意,时时,几乎是天天他与同事都探讨这一问题,这是一个 严肃的问题,也是一门艺术,或者说是一门美学。他说,女人天生就是一个艺术的 载体,而那二个玩意,也是艺术灵魂的核心。理解了这二个核心,也就完全彻底地 理解了女人。他可以就女人那玩意的大小,有无松驰与下垂作出最为权威的美学判 断。 有人说女人那二个玩意,是馒头,饿了就可以吃。他说别人,太实在,就像农 民,没有一点浪漫气息; 有人说女人那玩意,是包子,又白又嫩,不仅可以用手捏,而且可以下口啃。 他骂别人,年纪轻轻的,怎么没有一点超前的想像力; 有人说女人那玩意是奶瓶,不仅孩子的,也是大人的。他大骂别人,“俗,俗 得掉牙”; 别人问,那你说说,女人那玩意是什么?他想了想,“鸽子,乳白色藏在闺房 的鸽子。”别人笑了笑,一致坚起了大拇指,“人才,真是人才!” 他光着身子躺了下来,用手——他那老到的工具又在那乳房上摸来摸去,摸去 摸来。赵丹侬闭着眼睛,并不拒绝,“嗯”了一声,还在睡。他下口咬了。赵丹浓 这下真的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怎么,你又想了?这夜我们已经三次,累死我了。” “我还要来一次!”郭镇武眼中有无限的欲望,又动手拔她的内裤了。 赵小姐说,“我从深圳过来一次也不容易,你想累死我不成?” 郭镇武说,“花了那么钱,不多快活几次,岂不更亏?” 赵小姐说,“也是,这次被你骗过来,又没有请假,今天肯定算旷工了。” 郭说,“旷工就旷工,我养!” “你不累吗?我的腰都快断了。” “有点,但我见到你就又想上了。” “那就上呗。”赵伸出手臂把他整个勾住了。 郭镇武下床的时候,已是七点多了,他说了一声“不好”,赶紧穿了一件衣服 就跑。赵说,“回来,你把我的内裤给穿了。” 他笑了笑,“难怪这么紧,他妈的,老子今天肯定迟到了,这些天厂里没什么 货做,老大到处找茬子,正准备对大家下屠刀呢。” 赵丹浓一惊,“还脱什么,你穿着走就是了!千万别给炒了,现在金融危机外 面失业的人好多。工作难找得很。千万,千万,一定,一定不要给炒了!” 他一想也是,提了提裤子,飞快地去了。 七点三十二分,他进厂了,也就是迟到了二分钟。 他打开电脑,想调节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几天前,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新的 网友,这网友有一个怪怪的名字,叫“叶子”。柳树叶子,杨树叶子,还是榕树的 叶子?总之,他觉得这名字有点温馨有点意境又有点浪漫。他喜欢绿色,也喜欢那 春天的感觉。他觉得那女人一定有点品位,跟春天一样风情万种。 叶子在网上给他留言: 千里狐,我恨你!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那雨水渗和着我的泪水溢满了大街上小巷。你听到了风 的哭泣和彻夜的雷声吗? 我又上网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一定又在那个地方等我。可是,我苦苦等你等 了你四五个小时,却不见你来,我开始胡思乱想,“你到哪里去了,又能到哪里去 呢?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我不敢想了! 又再打雷,大雨又在我耳旁狂倾,天空漆黑如墨,这黑色,深不见底的黑色, 多像此刻我的心境,没有一点亮丽的色彩。 等你归来!雨水已溢满了江河! 有一首歌叫《白狐》,你听过吗?好听又感人,感人又撕心。有一种直觉,我 认为这是别人专门为我写的,你听好了,仔细一点,认真一点。 他点了一下鼠标,歌声唱起来了: 我是你千年前放生的白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你可听到有人哭, 灯火栏阑蹒处你可看见有人跳舞, 认识你时你一贫如洗, 离开你时你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 他随着曲子唱了起来,昨夜他太高兴了,他还陶醉在一种幸福之中,他看了看 那叶子的照片,“嗯,不错,还有点气质,像个单纯的大学生,像个妖精还很会打 扮呢。”“什么时候跟她玩二把,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又 美美地想。 这段时间厂里没什么货做,到处在放假,他也不知干什么。这电脑,摆在他面 前的电脑就是他的堡垒,他的伪装,他的全部工作了。老大不在,没有人管他,他 就是这个部门名正言顺的老大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一点,没有人敢挑战他 的权威! 工厂没单,他管得了吗?这是他管的事吗?他盯着电脑,给叶子,那春天的叶 子回信了: 小宝贝,那最娇嫩,最妩媚,最灿烂的,最让人惦记的叶子,昨天晚上厂里突 然来了一批订单,我们必须制订新的工艺,以便产线连夜生产。这批货关系到工厂 一个大的客户的去留,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让你见谅。再说,老大不在厂了, 我也就是工厂的老大了,我能不负责任吗? 永远想你的千里狐。 …… 刚写完这些胖子的电话来了。胖子和他是老乡,比他大三岁,成绩一直不好, 为了能够顺利地进入初中继续“深造”,他的父母硬是让他多读了三个六年级,这 样,胖子才有了机会和郭镇武做了一回同学,也不知什么原因,十多年以后,他们 又在东莞相遇了,虽然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但那份老乡之情,同学之情使郭镇武 想甩也甩不开。胖子说,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是刚到他们厂的,美丽又大方,身 材高挑,面如桃花,全厂人都对她注目三分。他们二人已有了好感,现在可以在大 街上手拉手了。 郭镇武笑了笑,“你这家伙千万别优柔寡断,明天把她给睡了,别让她跑了。 送到嘴的肥肉得吃,这叫现实主义。” 胖子笑了笑,“感情这东西得慢慢培养,哪能不顺从意志?” 郭镇武火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先是肉体,后才有感情,你不要像一个傻 子,什么也不懂。” 胖子“啊”了几声,电话挂了。 办公室文员天凤来了,她问郭应武在忙什么,他慌了神赶紧把网络给关了。 “没忙什么呢?”他笑着说。 “公司通知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天凤小姐好像没事一样地说。 “你说什么?”郭镇武脸一红,好像没听清一样。 天凤把他看了一看,“明天你不用上班,你走运可以休息三个月了。” “什么?叫我休息三个月?有没有搞错?我在这个厂做了六年,为什么叫我休 息?”他气愤地站了起来。 天凤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眼睫毛拉得好直,秀气的脸庞,白净的皮肤, 还有跟郭镇压武先生一样向征权力与地位的白色工服,都让她神气不少,“鬼叫你 今天迟到了二分钟?” “二分钟不就是二块钱吗?” “关键是你的运气好,被副总在监控器上给看到了。” “这也不能叫我休息呀?” 天凤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比他晚来三年的二个同事,张赞名与李自强趴在桌子上偷偷笑。 他拍起了桌子,“笑什么笑?你这二个王八。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一点人情?有 没有一点道理?” 李赞名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因为我女朋友说了你几句,你就发 火啊!” “我没说你女朋友!”郭镇武气愤地说。 保安队长“恰好”从这儿经过,见了,“郭镇武,上班乱叫什么?跟猪一样, 你跟我出去!” 郭镇武身高不过一米六多一点,属于那种武大郎型身材。矮胖,结实,天生不 是一个“动武”的料。还有那新配的一副眼睛更让他男人的威猛减弱了三分。而队 长一米八左右的个子,高出他差不多二个脑袋,不像山东大汉,也像江湖猛男。郭 镇武不再发癫,口气也缓和多了,“我……没说什么。” “出去!”队长用手指着他说。 他低下了头。 先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那二个同事,还有那工作过,抚摸过无数次的桌椅, 接着昂起头,无助地走了。 没有谁跟他说再见,只有那些熟悉的房子和从不言语的水泥地板。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