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东莞 王思雨赶到东莞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 郭镇武无助地坐在一水泥墩上,等待着救援。来来往往的价值不扉骄傲的汽车, 裙摆一样不断舞动的霓虹灯招牌,高大美丽的音乐喷泉,无数对相拥而笑的情侣, 这些无不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相信这世界太不公平了,有人花天酒地,而他不仅得 了病,而且挨了打,现在十来块钱的车费也没有了。他刚起身想走,他不知道,王 思雨到底会不会来,是不是像别的女人一样,十天半月就把他彻底给忘了。刚起身, 一阵的痛,他摸了摸腿,好像有点骨折了。他不得不又坐下了,他又骂起了叶子, “下次,下次,我一刀干了她!用那白晃晃的刀子从她那白净的脖子处砍去,让她 人头分家。” 对面是一家夜总会,名车豪车云集,老的少的相拥,歌声笑声不断。门前正在 放郭富成的歌曲《浪漫烟花》: 小时候我就盼望自己快点长大, 梦想有一个他属于自己的舞台, 我看到烟火灿烂, 灯光开始旋转, 我心开始飞扬,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 …… 听了二句,烦得很,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吃多了放这种音乐,他真想拿一个石 头把那永不知廉耻永不疲倦的广播给砸了。 “处处跟我作对,处处跟我造反!”他跺了跺脚,忽地又叫了起来,原来,这 只脚已不是昨天的那一只了!这一只也病了。 王思雨来了,背一个小包,穿高跟鞋,上着淡红色的外套,看见郭镇武坐在水 泥墩上,飞一样地跑过来了。 “你怎么啦?额头上也是血?”王思雨从包中拿出纸帮他擦。 他抓住她的手,王思雨也不反抗,任他握了。一股春风,涌上了他的心头。他 笑了笑,“一点小伤,算不什么,男人哪里不磕磕碰碰的。” 王思雨紧张地问,“我问你这是怎么啦?” “不说这个,行吗?” “不,我一定要让你说这个,谁这么霸道欺负到了你的头上,还有没有政府, 有没有王法?”王思雨用纸不断地擦着他的额头,那地上到处都是沾有血迹的纸了。 “今天下午,我在马路边走得好好的,正在打电话,突然……” “突然一辆摩托车窜了过来,后面座位上的一个男的抓住你的手机就跑,你不 放,结果别人就把你打成这样了。”王思雨补充着又说,“近来报纸上经常报道这 样的事情,太恐怖了,简直就像日本人进村了一样。” “你全都知道?”郭镇武咬着牙笑了笑。 “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你来了,我的病全都好了。” “走,我们去吃饭吧。” 郭镇武站起的时候,不自然地叫了一下。王思雨说,“怎么啦?” “那些王八蛋,把我的腿也伤到了。” “严不严重?要不要上医院?” 郭镇武说,“没关系,一点小伤。过二天就好了。” 王思雨把他的胳膊放到了自己肩上,“来我背你。” “你行吗?我会把你压死的。”郭镇武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死人,你不知道那条腿出点力?”王思雨也笑着骂他了。 他们进了一个大排档,老板给他们倒了一杯水,就走开了。不一会,就上了二 个菜,一个红烧鱼,一个排骨。 “这么奢侈?”郭镇武说。 “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没有良心。告诉你,进厂的时候,老板说给我的工资 是二千五,前几天我接待了一位美国客户,老板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说我提前结 束了试用期,下月就可以拿三千了。” 郭镇武说,“现在我有点后悔自己从事电子这一行业了,竞争非常激烈。想找 一个工资高一点的,人家又不理你,工资低了的,自己又不愿意去。毕竞自己是做 了多年的师傅了,总不能跟一些学生相比吧。” 王思雨说,“没关系,市场会好起来的。温总理前天在电视中说了一句话,莫 道今年春已逝,明年春色倍还人。美国的七千亿美元救市计划已进入到了实质阶段, 而中国启动的二万亿扩大内需的政策也已开始落实。我相信,天下的工厂迟早都会 好起来的。不要悲观,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好的工作。” 郭镇武笑了笑,“也是,喝一点酒吧。” “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你来了,我高兴,你明白什么是高兴吗?”他笑着把手伸到她的脸上了。 “喂,我跟你说了,只准动口,不准动手,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那酒你要喝。” “喂,陪你喝个够。今天我也高兴。” 这个时候,王思雨的电话响了。她接了一下,“哪位?” “我是胖子。” “你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我找郭镇武。” 王思雨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郭镇武把手伸了过来,“我告诉他的,我说你已是我的女朋友了。” 王思雨笑了笑,“谁是你女朋友了?” 郭镇武说,“胖子,你又有什么好事找我?” “你也知道我这人内向,老实,朋友也不多。前天,我把我女友怀孕的消息告 诉了家里。他们叫我去医院赶紧查一查,用B 超照一照,如果是男的,留下来,如 果是女的,给拿下。” “你这个懦夫就去了医院?” “兄弟,我也不愿啊,你不知道我的家庭,也不知道我们那个鸟地方,如果不 生男孩,不要说我,就是一家人在村里面也抬不起头。昨天我好说歹说,她总算同 意去医院了,他奶奶的,运气也真是不好,医生说是个女孩,我给家里打电话,他 们二话没说,叫我们拿掉。” “你们真的拿了?” “哪还能有假?医生说那孩子已有三四个月大了,看得见手脚,我女友做完手 术以后,说要与我拜拜了。” “你们真的拜拜了?” “不会的,我也没多少文化,她呢更不谈。如今我当了官,拿棒子都打不走的。” “小子,虽然你当了官,老子还是小瞧于你,是我,早就跟你分手了。” “你住到我那个村子,不生儿子,一天你可能觉得没事,一年你可能还挺得住, 三年五年你就扛不住了,这就是农村与城市的区别,那村民的口水会变成汪洋,迟 早把你淹死。” “我不想跟你说了,我会给你气疯的。” 郭镇武关了手机,气愤地还给了她。 王思雨说,“那个胖子你很熟吗?” “那家伙是我一手提起来的。勤快,但没有脑子,又懦弱。是一个天生的奴才。 鬼知,金融危机我遭殃了,他确走运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来,张开嘴,我喂给你吃。让你消一消火。别把你气坏了。现在我已有工作 了,你没钱尽管找我开口,不过,那钱是要加利息的。” 郭镇武说,“找工作我已找烦了,我真不想去人才市场了。” 王思雨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就是你的毛病,太暴,太火,太急!得改!明 白吗?” 他们一起回到了虎门。 一开门,一条狗,一条黄狗就跟进来了。王思雨大叫了起来。郭镇武瞪下身子, 摸着它的毛说,“怎么样,乐乐漂亮吧?” 王思雨笑了笑,“它叫乐乐?” “是啊,我每天起床去吃早餐的时候,它总是在房子下面等我。时间久了,我 觉得它挺可怜的,跟我一样没有一个朋友。我伸出一只手,把它一摸,它退了退, 我吹了吹口哨,它就摇着尾巴跟我成了朋友了。后来,” 王思雨插嘴,“后来,你就把它带了回来,给它洗澡,给它梳头?” 郭镇武笑了笑,“你真是一个人精。这样的事情也给你猜着了。乐乐,摇一个 尾巴给我的女朋友看一看。” 乐乐真的摇起了尾巴。 “好,给你一块面包吃一吃,你出去吧,今天你姐姐来了。” 王思雨笑着打了他一巴掌,“你弟弟真乖,长得有点像你。” 那狗摇晃着尾巴,下楼去了。 郭镇武说,“今天我受伤了,你是不是该陪陪我?” 王思雨说,“我不是在这里陪你吗?” “我说的意思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告诉你本小姐是规矩之人,别胡思乱想,否则,我不 理你了。” 郭镇武笑了笑,“好,好,不说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