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一时的不在意,冉香漓压根儿没想到会为自己惹来后患无穷。 古允武对她有意思?她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双方家长一相情愿的想 法,没想到一通打开话匣子的电话之后,古允武竞真的对她展开了一连串的追求 行动。 天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恶梦? 才刚结束一段恋情的她一点也不希望再掉人爱情的泥沼里,现在的她只盼生 活规律正常,其他一概不求,为什么老天连这么一点希望都不让她如愿? 整整一个星期了,即使她以忙碌、有约或心情不好为由拒绝他的邀约,他依 然以无与伦比的耐心与毅力对她每日一Call,Call得她几乎要闻电话铃声而色变。 天啊,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为什么她从来不记得古允武这么有耐心? 但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所以,为了永绝后患,她决定接受与他共进午 餐的约会,乘机与他摊牌,说明她对他的感情一如兄妹,永远不会变。她想,这 样他应该就会知道她的意思了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为了想解决的办法而失眠的关系,向来很少 睡过头的她竟然一觉到中午! 老天,她真的不想让别的男人踏进她家门一步,破坏她记忆中的景象,但是 她能将古小哥关在门外等她吗? 不行,因为迟到的人是她,而他是准时到达,没道理要他罚站。 好吧,算了! 反正本尊都不要她了,她空留影在心头又有何用,不如就乘机彻底的毁了吧, 也好让自己彻底的忘了他。 于是她打开门,对古允武说:“请进。古小哥,你在客厅等我一下好吗?我 再一会儿就好。” 倒了一杯水给他,她转身钻进房间,关上房门还落了锁。 十分钟后,冉香漓穿着一身轻便的裤装走出房门。 “OK,可以走了。”她微笑道。 古允武不急着从沙发上起身,他先是以赞美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然后才 不疾不徐的开口,“我以为你适合上回看到的连身洋装,没想到你穿着长裤竟也 别有一番风味,很漂亮。” 她一怔,忍不住想到从小他哄她时就爱说她漂亮。 “古小哥,你大概用这张嘴骗过不少女人吧?”她椰输的笑问。 “天地良心,我像是那种人吗?” “像。”她故意的说。 “好吧,既然被你发现。我就只能老卖说了。”与她干瞪眼半晌,古允武只 好耸肩说,又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的紧盯着她,“虽然我以前从未用这张嘴骗过女 人,但是我现在却非常、非常的想用这张嘴骗你。” 冉香漓被他惹得轻笑出声,“老实承认,你用这句话骗过多少女人?” “我说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一一套句我奶奶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母猪会上树。”她笑不可 遏的扬眉道。 “小漓,你别这么不信任我行不行?”古允武忍不住抗议的大叫。 “行呀,只要你别老是开我玩笑,什么要追我之类的话就行了。”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认真的?”他不禁皱紧眉头。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相信,否则的话她根本无法与他相处得如此自然。她 在心里答道。 “走吧,你今天要请我吃什么大餐?”她抓起桌上的钥匙,率先走向大门, 边走边问。 “情人大餐。”他随后跟上的回答,存心与她扛上。 冉香漓大笑。“情人……”话说到一半,嘎然止住。 她的笑容在拉开大门的那一刹那冻结在脸上,她瞪着站在大门前的人,又惊 又喜的说不出话。 宇文绝?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不要她了吗?为什么跑回来找她? 他……是回来找她的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屏住呼吸的说。 宇文绝没有回答她,一双风雨欲来的黑眸始终盯着她身后的古允武。 花了一个星期不眠不休,甚至还出国两次,他终于将任威砉交代给他的事情 办好,偿还了他所欠下的人情债。 将储存一切资料的光碟丢给任威砉后,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来,展现 他绝不放弃她的决心,然而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会碰到眼前这种事。 古允武。 过目不忘的记性让他轻而易举就认出跟随在她身后的男人是谁,而让他震惊 的不是她与他在一起,而是她竟然让他进到屋内去! 她家不是一向男宾止步吗?她不是曾经答应过她爸绝不让男人进人她住处, 然后小声的P。S.说他除外吗? 难道当初她口中的人指的并不是他宇文绝,而是男朋友的代名词,所以古允 武现在才可以这么大大方方的登堂人室,只因为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他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她,只见她以一脸警戒与僵硬的表情瞪着他,好像害怕 他会突然说出什么妨碍她与古允武交往下去的言词。 宇文绝突然发现自己有股想要歇斯底里大笑的冲动,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只是冷淡的开口,“我始终找不到一件衣服,不知道有没有在你这儿?” 冉香漓随即低下头,直瞪着地板,害怕会被他看见涌进她眼眶中的泪水。 “没有。”她为自己声音中的冷静感到骄傲。 “既然如此,那打扰了。” 脚步声离去,电梯门开了又关,冉香漓却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 的站在原地。 “小漓?”古允武有些担心的轻唤她。 她一开始没有反应,在他唤了第二声之后,她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来。 “好啦,我们走吧。”她对他咧嘴笑道。 她踏出大门外,再转身等待他出来后准备锁门,但他却动也不动的依然站在 原地,以一脸心疼的表情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你若想哭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 她浑身一僵的硬转开身体,避开他那仿佛能看穿她的视线。 “你在说什么,快点出来呀,你不是要请我去吃大餐吗?难道你想要食言而 肥?”她继续牵强的扯唇微笑。 “你很爱他。” 听见这句话,冉香漓的嘴唇开始颤抖,笑容难以再持续。 “你……在说什么?”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依然还深爱着他。” “不。”她甩头,感觉泪水灼热的划过她面颊,在上头留下一道灼烧的痕迹 以惩罚她的撒谎。 是的,她爱他,依然深爱着他,但是这有何用,他已经不爱她了不是吗? 冷漠的表情,绝情的口吻,以及残酷的离去脚步声,他一点都不在乎她! 他回来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一件衣服! 他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没有半丝妒意,只有冷漠与无动于衷。 他还爱她吗? 不。 那么即使她依然深爱着他又有何用? 泪水不断滚落她双颊,像是想掏空她整个心,否则绝不停止一样,但是她怎 能让它此继续下去,她曾经发誓过不再为他掉一滴泪的。 慢慢地呼吸,她坚强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却不知现在的她有多么的惹人心疼。 “小漓,让我照顾你好吗?”古允武忍不住的冲上前,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冉香漓先是浑身僵硬,接着她伸出双手将他缓缓推开。 “对不起,古小哥。”她低着头哑声说。 “给我一个机会。” “对不起。” “难道我真的比不上他吗?”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他,因为被伤过,她知道得不到所爱的人的回应会有多痛 苦,所以她非常小心的斟酌着该如何向他说明她的无可奈何。 “古小哥,你很好,真的。” 他凝视着她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嘴角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已习惯将你当成我亲生的哥哥看待,所以… …” “所以我们俩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苦笑的接声道。 “古小哥……”她一脸抱歉的看着他,她并不想伤害他,但是倘若现在不与 他说清楚,将来的伤害只会愈大而已。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所以,别用那种表情看我。” “对不起。” “好了,以后别再跟我说对不起,要不然别人会以为我这个做哥哥的老是在 欺负妹妹哩。”古允武深吸一口气后,一整脸上失意的面容,开玩笑的对她说。 看他这样,冉香漓反倒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唉,你是故意要让人误会我欺负你吗?”他叹息的说,伸手轻拍她肩背安 抚着她,“别哭了,再哭下去,你花着一张脸要古小哥怎么带你去吃大餐呢?别 哭了,嗯?” “嗯。” @^@ 从冉香漓住处出来,宇文绝顶着一脸吓死人的冷绝表情漫无目的的走在 街上,路人见状无一不胆战心惊的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会成为无妄之灾的受害 者。 太阳逐渐从顶上往西落下,白日被黑夜取代,街头巷尾的路灯、霓虹灯都亮 了起来,然而宇文绝依然想不透冉香漓变心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 虽然他们认识不到三个月,交往时间也只有两个月而已,但是他自认对她的 了解不会比她父母来得少,所以他压根儿不相信她会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又再交 一个新男友,尤其那男人还是始终被她视为兄长的古允武。 OK,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应该冷静下来与她好好的谈谈,而不是被怒气 与妒意淹没理智,转身就走。 但是,如果一切都只是场误会的话,她至少也该说一句吧?不一定要解释, 只要表现得自然些,让他不至于误会即可。 可是她那是什么反应? 好吧,或许她对他的怒气还没消,所以才故意要气他,这些他可以了解。 但是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她怎么可以让他以外的男人进入她男宾止步的住处? 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咽不下卡在心中那口气而已,真希望现在有个混蛋来惹 他,这么一来就可以让他出出气。 宇文绝将视线移向周遭,森冷的目光吓得稍微有胆,而且勉强贴着墙壁才敢 与他错身而过的路人,在一瞬间全身僵硬,冷汗狂飘,一点一滴的落在地上。 “别……别杀我,我是无辜的。” 夸张的反应让他将目光,转而射向平贴在墙面上的两人。 只见那两个贴在墙面上的男人顿时颤抖的跌坐地上,恐惧得搂抱在一起。 “不要!” 看着眼前两人的丑态,宇文绝一扭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微笑,接着仰头大 笑。 天啊,他这辈子还没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耶!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大叫,呵呵……有这么夸张吗?又不是碰到鬼了,这真 的是……呵呵……太好笑了! 无视于周遭瞠目结舌,以及又惊又怕的眼神,他放肆的大笑,直到笑够了, 他才意外的发现积压在他心中的那口气已不翼而飞,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在,而且 充满活力。 嘿,管他是场误会还是她故意气他,或者她要让几个男人进入她男宾止步的 住处,那根本无关他要她、娶她、爱她的决心。 决定爱她、决定要她、决定娶她,一辈子都不离开她,这么重要的决心他怎 么可能随便更改呢? 浓眉挑起,黑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愉快心情,就像是暴风雨过后的天空般晴 朗,他转身走向路边,随手招了辆计程车,随即坐上车离去。 ^_^ 本以为拒绝了古允武,两人间友好的关系也将随之失去,没想到结果却 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不仅没有失去一个亦兄亦友的朋友,连预期中尴尬、食 不知味的午餐,都变成了一次美味的飨宴。 愉快的午餐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下午茶,然后变成晚餐,如果不是古允武临 时有事,恐怕他们的晚餐会续摊变成消夜。 真是不可思议不是吗? 冉香漓带着这一星期来首次拥有的愉快心情搭电梯,直抵十一楼。 踏出电梯的同时,她低头从皮包内翻出大门的钥匙,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接 着整个人不禁呆掉。 宇文绝。 四周一片死寂,冉香漓僵硬如石的瞪着站在她家门前的男人,感觉心跳完全 乱了节拍。 他又来这里做什么? “嗨。”宇文绝扬起一抹笑。 她难以置信的胜大双眼瞪着他,不明白他怎能轻松自若的向她打招呼? “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你的衣服不在这里。”她冷声道,走过他面前拿钥匙 开门。 该死的!她的手在抖什么? “我来。” 钥匙突然被他霸道的接了过去,她甚至来不及抗议,大门已在一个卡声后被 他解了锁,他伸手将大门推开。 她瞪着被他打开的大门,分不清楚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是什么,喜怒哀 乐爱?不,没有爱,不能是爱。 伤心一次就够了,绝望也是一样,要她再次承受那种噬心之痛,是万万不可 能的,更何况是从同一个男人身上重蹈覆辙。 不,绝不。 “慢着!”她在他跨步打算进门前,以一个侧移挡住了他的去路。 宇文绝轻挑眉头看她,无声的问:怎么了? “这是我的家,我并没有请你进去,你不要私闯民宅。”她冷言冷语的盯着 他。 私闯民宅四个字让他轻笑出声。 “没这么严重吧?”他笑不可遏的望着她,但她却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 子,冷冷地看着他。 她果然还在生他的气。宇文绝收尽脸上笑意的轻叹一口气。 “香漓……” “请叫我冉香漓,或冉小姐。” “你一定要这样吗?”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她突然说道,然后退后一步,迅速的想将门 关上。 宇文绝眼明手快,在发现她的动机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抵在 门板上,成功的阻止了她想关门的举动。 “不要这样。”他对她说。 “放手!” “你必须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 “放手!” “抱歉,我不想无礼,但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说着,他用没挡门的那只手揽住她的腰,一个提抱,她整个人已离开大门半 公尺,落入他怀中,紧接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将门关上,走到客厅坐下后,再 霸道的将她圈坐在他大腿上。 “放开我,你想干么?”一阵呆愕后,她迅速的挣扎叫道。 “我想做的事有很多,但是首先我要你安静的听我说。”他光用一只手就制 止了她的挣扎,轻而易举的将她困在他大腿上。 冉香漓不放弃的不断挣扎。 “如果你继续动来动去的话,我不介意先做另一件让我思念了一个星期的事。” 他忽然将脸倾向她,一边亲吻她细致的耳垂,一边哑声说。 她顿时幻化成石,动也不动的僵在他腿上。 “真是可惜。”宇文绝惋惜的叹道。 “你到底想怎样?”她努力的克制心慌与愤怒,冷冷地瞪着他问。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以她从未见过的深情目光凝视着她说:“我爱你。” 心忽然被狠狠地重撞了一下,冉香漓感到有些晕眩,她甩甩头,告诉自己现 在不是晕倒的时候,要晕至少也要先将他赶出去。 “如果你今天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现在话说完了,你可以走 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打算要气到什么时候?告诉我。”他将脸埋进她肩膀,叹息的问。 “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她浑身僵硬的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为了我欺骗你,为了我对你没有你对我那么坦诚。” “过去的事我早就忘记了,现在请你放开我。”被揭开疮疤的痛苦让她逐渐 失去自制力,她厉声说道。 “现在你还能说你没有在生气吗?” 他缓慢地抬起头,望着她脸上的神情,生气、伤心、痛苦、绝望逐一从她伪 装冷静的面容裂缝中泄露出来。 “对不起,我没想过那会让你这么难过。”他想伸手轻触她的脸,却被她侧 头避开。 “我也没想过。”她忽然开口,“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难过,明明我们认识、 交往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月而已,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她痛苦的问。 “因为你爱我。一如我爱你一样。” “不。” 她悲伤的摇头,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会这么难过,因为如果他爱她,就绝对 不会这样伤害她。她爱他?是的,但是他爱她?不。 “不要骗我说你不爱我。”她的否认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我爱你。”她说。 他立刻喜上眉梢。 “但是你并不爱我。” 他倏然蹙起眉头。 “谁说我不爱你?我爱你。” 有人会像他一样,将这三个字说得如此轻而易举吗?有,那些爱惰玩家—— 不把爱情当爱情看,只把它当成娱乐,玩玩笑笑三天两头便来一次送旧迎新会的 人。 “你不爱我。”她再度重复。 “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她打断他说,“你不爱我,或者我该说你以你自认为 的情感方式在爱我,但那种方式非一般正常人能接受的,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正 常人。” 她说完后,室内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