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向婉儿喊得声嘶力竭,却依 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不放我出去?你们回答我呀, 回答我呀!”她蹲坐在门后叫着。 “为什么不放我出去?我对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为什么你们不放我走 ……”她喃喃自语的念着,清泪在不知不觉间滑下她白皙无瑕的脸庞,“我对你 真的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我不会去告你、不会去报警,更没有家人会来找你报仇 的,你为什么不放我走,为什么?真的没有人会来找你麻烦的,你为什么不相信 我?为什么不放我走?为什么……”她无助的对着紧闭的房门诉说着。 从昨天下午那男人甩门而去后,除了一个哑巴欧巴桑送午餐和晚餐来之外, 她没有见过这里的任何一人,但从窗户看出去,她曾不只一次见到一群群类似混 混、流氓之类的人出入着,而这则意味着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不假,混黑道、坐过 牢,看来自己是真的和黑道扯上了! 向婉儿真的连做梦也没想过逃脱金碧辉煌的牢笼后,她会陷入这么样一个牢 笼,而且还是一个黑道的牢笼,这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而她现在又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吗?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不如干脆教她去死算了 ——死? 对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方法?只要自己在里面寻死寻活的话,她就不相 信外头的人依然会无动于衷!那么等他们一开门,她要逃出去的机会铁定会增加, 一想到此,她又再度扬起声对着门喊叫。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她作势的大叫着,“你们就这么狠心是不是? 好,反正这世上我根本没什么好挂念的,而且我现在又被玷污了,我还有什么脸 活在世上?我不如一死百了算了!呜……我不要活了……”她用力将桌灯摔在地 上以制造真实性。 “喂!你不能死!”不到三秒钟,紧闭的房门马上被推开,一名年约二十出 头的少年仔紧张兮兮的撞了进来。 一见房门大开,向婉儿不理来人惊愕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房 门,她一定要逃出去!她对自己说。 “可恶!你竟然耍我!”小王迅速回复正常,手长脚长的他三、两步就追上 向婉儿,将她推回房内,“你给我安分点,要不然小心我扁你!”他手做捶打状 对她叫。 “打呀!你打死我最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向婉儿扬起下巴不驯的看他, “反正你们这些流氓太保又不是没打过人,又不是没打死过人,多我一个又怎么 样!” “你……”小王瞠目瞪她,怎么连个女人都不怕他,难道他努力当混混这么 多年,却依然改变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善良气质? “我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渣除了杀人放火之外,你们做过 什么好事……” “我们不是人渣!”瞪着她,小王气得是面红耳赤,要不是老大有交代谁也 不准动这娘儿们,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你们不是人渣是什么?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却不过正常的生活,混黑道打打 杀杀的制造社会问题,你们不是人渣是什么?!最好叫警察将你们全部捉去牢里。 永远不要放出来!”向婉儿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你这可恶的娘儿们!”小王举起拳头作势揍她的样子。 “你打呀!”向婉儿抬起下巴瞪他,“用力点,最好一拳把我打死,免得让 我再度成为那个野兽的禁脔——一” “不准你说老大是野兽!”小王激动的大叫,“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他拘禁我、强暴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向婉儿怒不可遏的打断他, “一个混黑道、坐过牢的社会败类,一个没有伦理、没有道德,甚至连感情都没 有的人,不是野兽是什么?!天晓得你们还做过什么勾当……”她一开口就打算 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住口!”小王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谁敢说老大的不是,我就和他拼命!” “我偏要说,”向婉儿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他是个没感情、没血没 泪的冷血动物……” “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粗鲁的攫住她,小王双眼喷火激 动的对她怒吼,“老大不是没感情的冷血动物,他不是!你听到没有?!那年要 不是他将我从那个虐待成性的变态手中救出来,我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要不是他 替我顶下伤害罪的话,他根本不用去坐牢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要不是我的话, 他根本不会被警察捉到,更不会为我闯下的祸去白坐三年的牢,他是被我害的、 被我害的!”他的眼眶红了起来。 “你……你在哭吗?”盯着他的红眼眶,向婉儿愣了一下嚅嗫的问。 “我没有!”侧过头挥掉眼角的泪水,小王恶狠狠的瞪着她威胁道,“你最 好给我安分待在这里等老大回来,如果你敢轻举妄动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毫不留情的甩开她转身离去。 “等一等!”向婉儿猛然叫住他。 “做什么?你还欠扁是不是!”小王凶恶的回头。 “你几岁?” “二十。”对于向婉儿突然间问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小王呆愕了一下竟 呆呆的照实回答,想想又觉得自己发什么神经呀,干么理她,他转身继续走。 “喂!你等一下。” “你又想做什么?”听见她的叫声,小王非常不耐烦的回头瞪她。 “你们老大的名字?”耸耸肩,向婉儿将目光移向地板,一副不经意的表情, 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对那个老大产生好奇吧! 说真的,她不懂黑社会人的心理,可是救一个小孩,为了自己的部属去坐三 年的牢,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即使为了传说中黑道的莫名义气,那也太扯太 说不过去呀,难道在那个男人身上真找得到“感情”这两个字? 反正现在想逃离这里似乎也不太可能,她为何不找点事来做以愉悦自己一下 呢? “干什么?”小王凶巴巴的。 “要我和他相处,你们总不能不让我知道他姓啥名啥吧?” “要答案你直接问我们老大。”看了她半晌。小王撇了撇嘴角说,“谁知道 你在安什么好心,要是我告诉你而你却反咬我们老大一口,那我不是害了我们老 大!”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毒妇人心,哼!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冷哼一声,小王碰一 声关上房门,随后只听喀一声,房门再度被落上锁。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向婉儿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丢进沙发中。 罢了,现在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根本无其他路可走,反正俗语不是说得好——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倒要看看他们能囚禁她多久,长久囚禁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倒要等着瞧! “饿昏自己的感觉很好吗?!” 望月阁中突然传出了怒吼声震呆了“聚义楼”的兄弟们。他们一脸不敢置信 的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们竟然听见秦 轼杰的怒吼声? 他们有志一同的将眼光望向窗外,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陈立惊觉到自己看向窗外的动作,急忙拉回目光不自在地掩饰震惊的表情。 毕转回头,一向冷若冰霜的煞星脸,有了丝显而易见的笑容荡漾在唇边。 大刀的眼睛突地红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他竟然开口说了一句令大伙喷 饭的话,“春天到了。”天知道现在是秋天。 而更令人讶异的却是老李满面纵横交织的泪水。 “终于……自从他妈死了后,我就不曾再听到他的吼叫了,他总是平平淡淡、 冷冷静静的面对一切人、事、物,他妈的……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从前的他了, 今天终于……他妈的,我的眼泪怎么一直流不停……”他不好意思的擦着不断冒 出的泪水叫道,“我他妈的真是太高兴了。” 看着他,众人心有戚戚焉的默然无语。 瞪着床上吊着点滴,面无血色的向婉儿,秦轼杰再也抑制不住怒气的狂吼起 来。 “不吃、不喝?你是存心想跟自己过不去,还是想跟我过不去?没有人会笨 得拿自己的身体和别人呕气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他面色潮红的朝她吼道。 向婉儿动也不动的仰躺在床上,她闭上双眼任凭他在自己上方发飙,其实她 不是故意要饿昏自己的,她只是没有半点食欲不想吃东西而已,谁知道会把自己 弄成这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不会告诉他。 “该死!你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放了你,你别想!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绝对 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回去做应召女郎,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他狂暴的继续吼道。 蓦然间,向婉儿睁开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她刚刚听到了什 么? “你刚刚说什么?”她虚弱无力的问。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你别想用这种慢性自杀的烂方法威胁我,永远别想。” 他欺近她咬牙恐吓的说,“永远也别想,记住了吗?” “不是这句话,是上一句,你再说一次。”对于他的恶形恶状,向婉儿眨也 没眨眼的定定看着他。 如果刚刚她没听错,他之所以不放她走是在为她着想,是不想再让她回去当 “应召女郎”,但,这可能吗?难道在他内心深处真的有“感情”这两个字?! 第一次,向婉儿以不同于以往的眼光凝望着他,他是真的在替她着想吗? 看见温柔在她眼中展现,顿时秦轼杰整个人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以这种眼光看他?除了恨意、绝望、茫然和第一 天晚上她极力否决的激情之外,她根本不曾用这种眼神看他,怎么现在…… “你……你哪里不舒服吗?”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难不成在她昏倒之 前头部撞到了什么而医生没注意到不成? 摇摇头,向婉儿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混黑道、坐过牢,霸气又高大吓得人的 男人。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秦轼杰有丝紧张的看着她,见她没反 应他马上转身, “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向婉儿出声叫住他,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进他耳中,阻止了 他的离去。 “你不放我走,是因为不让我再回去做应召女郎是不是?”见他停了下来, 向婉儿心直口快的冲出心中的话。 听到她的话,秦轼杰整个人不自在起来了,她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她已经知 道他请人去把她的卖身契买回来撕掉了不成?不,不可能的,那也只不过是刚刚 的事。 避开她温柔的目光,他僵硬的开口:“谁告诉你的?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 是混黑道、坐过牢的人,你记得吗?我没有那个狗屁时间管你做不做应召女郎, 不放你走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新鲜感,等我厌恶你时。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 会让你多待一秒的。” 看着他僵直的身子,向婉儿第一次感觉到这男人的口是心非, “你关心我。” 她说出自己的最新发现,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谁……谁关心你!我只关心我自己的欲望。”秦轼杰恶狠狠的瞪着她。 “如果真是为了欲望,这两天你为什么都没来找我?”她专注的盯着他看。 “我心情不爽行吗?”秦轼杰撇了撇嘴角说,而向婉儿却还是瞬也不瞬的直 盯着他看,“该死!你到底在看什么?你刚刚没听到医生叫你多休息吗?你眼睛 张那么大做什么,闭起来睡觉!”他对她吼道。 看着他狐假虎威的怒吼着。向婉儿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发 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怕他,很奇怪的一个发现。 “你……” “我饿了。”她突然说。 “什么?”秦轼杰呆了一下,看了她半晌便转过身去,“那我去叫人煮些稀 饭来,医生有交代复食时要先吃些清淡的粥,我去叫人弄,马上就好。”他边走 边说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向婉儿露出多天来第一次真实的笑容。 这几天她一个人在这间偌大的房间里想了好久,为了活出自己,她走出了别 人为她规划好的方格生活,走进了规矩不一的杂乱社会,她一直以为能为自己创 造一条康庄大道,谁知上帝遗弃了她,让她陷入了绝境。也许上帝创造一个人时 也一同创造了那个人的困境,而现在的她所遇到的,正是她这一生的第一个困境。 要活出自己就要努力克服生命中一个个接踵而来的困境,这是她多日来惟一 领悟出的道理。只是,自己该如何突破眼前的困境呢?她曾迷惘也曾彷徨,但他 却给了她一盏明灯,这下子她是再也不怕迷路了。 “来,稀饭来了,你趁热快吃。”过半晌后,秦轼杰端了碗热腾腾的清粥进 来。 微微一笑,向婉儿吃力的想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副 可怜兮兮的眼光巴望着他。 秦轼杰毫不吝惜的伸出双手扶起她,“这就是你不吃不喝的后果,看你以后 还敢不敢!”他嘴巴冷硬的说,双手的动作却是无比温柔。 很难相信一个混黑道、坐过牢的凶猛男人有温柔细胞,而向婉儿却在秦轼杰 的身上看到了。耳里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言辞,身体却感受着他动作的小心翼翼, 这种两极化的表现大概也只会出现在他身上吧?她好笑的想。 在好不容易坐正之后,向婉儿抬起手准备接过他递过来的稀饭,怎知一个不 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点滴,她痛得惊呼一声,“啊!” “该死,你不会小心点吗?”秦轼杰朝她狂吼,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紧张。 “我没事。”向婉儿虚弱的一笑,待手臂不再如此疼痛后,她坐正些然后对 他伸出没吊点滴的另一只手,“给我吧!” 看着她伸出的手,秦轼杰考虑了半晌,然后很突然欺身坐在床边,“嘴巴张 开。”他舀了口稀饭对她命令道。 向婉儿愣住了,他不会是要喂她吧?她呆若木鸡的瞪着他。 “嘴巴张开来听到没有?”他板着脸再次命令。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惊醒的试图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碗。 “你给我坐好!”怒吼一声,秦轼杰用凌厉的眼神喝止她伸出的手,“嘴巴 张开来。” 一口一口温热的稀饭直下向婉儿的胃中,然而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吞下的 稀饭是咸、是甜、是淡还是酸,她睁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秦轼杰的一举一动, 舀稀饭、吹凉、送至她嘴边,他毫不厌倦的反复着相同的动作,似乎一点也不觉 得自己的动作在旁人的眼光下是多么的奇特与不相称。 这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向婉儿不敢置信的直望着他。 “好了,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半小时后,秦轼杰放下底朝天的空碗, 轻轻的让她躺卧床上命令道,可是向婉儿却依然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他,“我叫 你闭上眼睛睡觉听到没有?”他再度吼了出声。 蓦然间向婉儿笑了起来,她半嘲弄的望着他说:“你在这边又吼又叫的,要 我怎么睡觉?” “该死!”看见她眼里的揶揄,秦轼杰忍不住咒骂出声,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而留下的向婉儿却笑了出声。 决定了!她告诉自己。 她决定要留在这里了,管他是混黑道还是坐过牢的。她只知道他是她第一个 男人,也是个温柔的男人,而她决定接受他成为她的男人! 反正,黑道大哥配应召女郎不是绝配吗?她自我揶揄的想着。 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食物,向婉儿偷偷瞄了一眼正坐在她前方不苟言笑,却直 直瞪着她看的男人,一天三餐,两天六餐了,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与怪 异的模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她重重放下碗筷瞪着秦轼杰,不管谁是谁的阶下囚, 有气就要出、有屁就要放,不然闷在心里铁定会闷出病的,“如果肚子饿想吃的 话又没人阻止你,干么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直盯着我吃饭,你不知道这样子会让 我消化不良吗?”她气愤的对他吼道。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就算他是混黑道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那也不至于 会无聊到三餐按时出现欣赏她吃饭吧?三餐耶,只要吃饭时间一到他定准时出现 在她眼前,然后一句话不说的等她将碗盘内的食物解决后定无声退出,有没有搞 错?他不会是特地来查看她吃得是否比他丰盛吧? “吃完它。”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秦轼杰指着她盘中吃不到三分之一的 饭菜命令的说。 皱起秀眉,向婉儿微微眯起眼睛回视着眼前抿紧双唇的他。 两天前,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随他,来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认命后, 他竟然开始对她不理不睬,除了三餐准时来盯着她吃饭之外,他竟然能连两天吭 也不吭一声,直到刚刚的那一句——吃完它!什么跟什么嘛,硬扣留她的人是他, 爱理不理她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吃饱了。”瞪着他,向婉儿赌气的说,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不他滚 离她的视线,要不说清楚他的目的,不然她是不会再动筷子的。 “吃饱了?”秦轼杰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猫吃的都比你多,你竟然跟 我说这样就吃饱了?你想骗鬼不成?!”他对她低吼着。 “对,我就是想骗你这个无聊鬼!”向婉儿不甘示弱的朝他吼道,“你如果 不是个无聊鬼,那么你铁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我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吃饱 我自己不知道,只有你才会知道,”她讽刺的睨着他。 自从那次让她发现了他内藏的丰富“感情”后,她就不再怕他,而且很自然 的把他看成了纸老虎,她使出看家本领,对他大呼小叫外加冷嘲热讽,似乎有意 无意试探着他的忍耐韧性。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必他这个老大级的人物忍耐力定是非比寻常, 或许还比山高比海深哩,她也许可以乘机测试一下。 瞪着她比西北雨来得突然的怒气,秦轼杰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无辜样,她怎么 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强硬的囚禁在这儿,难道就只是为了欣赏我 吃饭的美姿?抑或者你在饭菜里下了毒药,想要亲眼目睹我吞下而毒发身亡的模 样?”她将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一副大法官审问犯人的姿态,没搞清楚的人还 以为秦轼杰才是她向婉儿的阶下囚哩! “你不肯继续吃饭就是因为我在这里?”听到她的话,秦轼杰瞬间恍然大悟, “前两天我也是待在这里,为何那时你都没异议,而现在……”他一脸玩味的表 情看她。 “我没说话不表示我没异义,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会让我这小小的请愿顺遂 吗?”她生气的打断他。 “不会。”秦轼杰毫不考虑的摇头,“所以现在你最好乖乖的把饭菜给我吃 完。” 向婉儿简直快气炸了,瞪着他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她故意大声的推开椅子 站起身离开桌面。嘴长在她脸上,她不吃就是不吃,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回来!”见她离席,秦轼杰蓦然呆愕了一下,他低吼的出声命令,然而得 到的却是向婉儿恍若未闻的背影,他再次出声,“叫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他 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效果却不如他所预期般的好,她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然 后依然头也不回,我行我素的走离。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能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的。 秦轼杰危险的眯起眼睛,敏捷如豹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说—— 回去把饭菜吃完!”他冷峻的看着她,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由他口中吐出。 “我说——不——要!”瞪了他一眼,向婉儿打算绕道而行,她这个人一向 是吃软不吃硬。 这次秦轼杰决定不再多费唇舌,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走回座位将 她抛下。 “哎呀!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突然的举动, 向婉儿惊慌失措的尖叫,直到被他丢进自己刚离座还微温的椅中时才停止,“你 到底想做什么啦?”她生气的对他大吼大叫着。 “吃完它。”眼不眨手不动,秦轼杰冷森森的对她命令。 “不要!” “你……”他有些动怒。 “我说我吃饱了你没听到吗?”向婉儿烦躁的打断他,“要吃你不会自己吃 呀,干么一直强迫我吃,你无聊呀!”她再度不畏强权的起身准备离席,然而却 很不幸的被他有力的双手强行压回椅中。 “你别以为再把自己饿昏我就会心软的放你走,我这个混黑道、坐过牢的人 是没有心的,你别希望我会放了你,听到没有!”秦轼杰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咬 牙切齿的对她说,“把饭吃掉,如果不的话,我会亲自动手喂你。” 饿昏?!向婉儿睁大双眼瞪着他,他这两天六餐的紧迫盯人,不会是因为她 上次的饿昏事件吧?他以为她会自杀……以饿死的方式?! 瞪着他认真的表情,向婉儿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还是该笑 得拍案叫绝,他……他这一切的所作所为竟都是为了关心她,担心她会自杀—— 以饿死自己的方式?天呀,她就算想死也从来没想过以“饿死鬼”的方式,他也 未免太有想像力了吧!不过他的关心…… 向婉儿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个坐过牢的黑道大哥不仅有感情,在她看来, 他的感情也未免太泛滥了,她睁大眼珠子仔细的研究他,一个黑社会里的异类。 见她摇头,秦轼杰的浓眉扬了起来。这个小妞的脾气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倔强, 但就算再倔强,他也不会让她如愿的将自己饿死,所以他实现刚刚的诺言,开始 动手拿起她面前的碗筷。 “张嘴。”他板着脸冷硬的命令。 原以为她会有所反抗,但令他跌破眼镜的,她却毫无异议的张嘴让他喂食, 这……这未免太诡异了吧!秦轼杰心里纳闷的想,双手却没停止动作。 专心致力的研究着眼前的男人,向婉儿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在做啥。 他有一双浓眉,一对炯炯有神的利眼,直而挺的鼻梁,薄而感性的嘴唇,可 惜现在却紧抿着,有着刚毅的下巴,配上头顶五分长短的头发,这个男人长得真 的是非常有个性,甚至可以称得上帅了!向婉儿惊讶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不赖,如果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话,哇塞,他根本就像 个事业有成的名流绅士。除了他身上那股不容忽视,令人闻风丧胆的逼人气势。 古铜色颈项接连的是他有力的肩膀和半露出衬衫的宽阔胸膛,她还记得在他 那宽阔胸膛上有着为数不少的伤疤,最让她不能忘怀的,是他右胸第三根肋骨处 拇指般大的白色伤疤,那一定非常的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她瞪着 他胸口,眉头不知不觉间紧皱了起来。 看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秦轼杰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看碗中剩下 不到三口的饭和桌上残菜,他放弃的放下碗筷,反正只剩这一点而已,没吃完又 不会饿死,自己干么硬逼着她吃完呢?不过她也真是的,不想吃或吃不下可以开 口拒绝呀,干么扮个苦瓜脸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好似他逼她喝毒药似的,他有 那么狠毒吗? “你可以停止那种表情了吧?”他皱眉开口。 “什么?”向婉儿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望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要我每天来此盯你吃饭的话,你得保证每餐饭都得给我吃完, 如果哪天我听到厨子告诉我你没吃的话,我会……”看了她一眼,秦轼杰决定跟 她明说。 “等等,”向婉儿打断他劈哩啪啦的开口,“我从来没打算将自己饿死,所 以你大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还有,吃不吃得完东西全凭我那时的食欲。你凭 什么要我保证一定得吃完?就算没吃完你想怎样?硬塞进我肚里把我撑死不成! 而且,我不是你部下,你也不是我的主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对我用命 令式;再来就是,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间房里多久,难道要等到我闷死不成?如果 我答应你不逃走,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出去透透气?还有一点,你知道我叫向婉儿, 但是我却连你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另外……”她原来没打 算讲那么多的,怎知一开口后。问题竟从心内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 “秦轼杰。”笑容若有似无的在秦轼杰嘴角荡漾,他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向婉 儿的长篇大论。 “什么?”她愣了一下问。 “秦轼杰,我的名字。”他起身对她微笑,而这微笑则震呆了向婉儿。 “如果你想用这个去告我的话,我劝你别费心了,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放你走, 更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走的,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待在这儿,懂吗?”不理会她呆滞 的表情,他继续说着,说完后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就转身离去。现在的他终于可 以完全放心了,因为向婉儿刚刚已经告诉他,她绝对不会把自己饿死,所以自己 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守着她了。 被关上的房门声震醒,向婉儿尖叫的跳起身冲向房门处,无奈房门早已再度 被他深锁住,她对门大叫着,“喂,我还有话要还没说完,你别走呀。喂……” 可惜门外再无人应声。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