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该死!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不吃饭?” “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踢开,秦轼杰人未到声先到的怒吼传进向 婉儿的耳中,她百般无聊的由电视机前抬起头,眼看着他如飓风狂扫而至的身影。 她就知道拿断食这个幌子可以让他现身,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的 快速,她扬头三十度看向墙上的时钟,七点四十三分,晚餐收下去不到十分钟耶, 他竟然能那么快就闻风而至?哇塞,她是不是该称赞他动作迅速? “说话呀!你不是说绝对不会把自己饿死,那你这次不吃饭到底是为什么? 秦轼杰怒气十足的朝她低吼。 才两天工夫没来监视她吃饭而已,她竟然故伎重施的想饿死自己!如果不是 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有交代厨房注意她的话,说不定他这会儿见到的她已是个饿 死鬼了,该死!她到底想怎么样?身为一个囚犯。除了行动稍嫌不自由之外,她 在这儿简直是养尊处优,他们对她优渥的待遇根本就算是个公主都比不上,她有 什么不满了竟然还三不五时的寻死寻活,真是气死他了。 “我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竟然有空注 意到我不吃饭?”向婉儿一副天要塌下来的不可思议表情看他,然后极度夸张的 转头看向昏暗的窗外,“天要下红雨了吗?” 听出她言语中明显的讽刺意味,秦轼杰的双眸出现了疑惑。 “没有嘛,那么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一脸纳闷的表情,“也不对 呀,外头的天色都已经明显的暗下来了,太阳好像不太可能会再从西边升起,可 是怎么……”她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刹那间豁然开朗了起来,“难道是你工作 过度,忙昏了头变成了白痴不成?嗯,我看八成是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骂人。”一股笑意在秦轼杰眼中扬 起,他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在胸前交叉着,一脸任由她胡闹的听天由命状。 “有吗?”向婉儿好无辜的说,“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你是白痴、笨蛋、卑 鄙、下流、无耻、龌龊、王八蛋、不要脸、猪八戒、神经病、狼心狗肺、人面兽 心、混蛋加三级……” “我可不可以打个岔,请问我哪里得罪你了?”听着她愈念愈顺口的骂人经, 秦轼杰充满笑意的眼神早已不复存在,他的眉头纠结成团,一脸被害者的无辜样。 “什么,得罪呀?我怎么敢指责说你得罪我呢?我不得罪你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哪里敢说你的不是呀!”向婉儿一副小女子怕怕的样子,“像你高兴把我关在 这里就关在这里,有时呢,心血来潮就来逗逗我。要不呢,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里不闻不问的两、三天。我哪里敢抱怨说你不是呢?我还不是乖乖的待在这儿摇 尾乞怜等待你的临幸呢!我怎么敢说你得罪我呢?”她皮笑肉不笑的对他龇牙咧 嘴。 秦轼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似乎有点明白向婉儿突然发脾气的原因了, 只是他还有些搞不清楚。她不是巴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他吗?怎么这回又怪自己 没来看她?唉,难怪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你不吃饭就是因为这个?”他试探的问。 “你少臭美了!”向婉儿尖锐的朝他喧叫,“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我面 前最好,哪里会为了你两天没来看我这个愚蠢的理由而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才 没那么神经!” 豁然间,秦轼杰大笑了出声,原来她真的是为这个原因在生气,“哈……” “你……你笑什么!”她愠怒的瞪他。 “你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又没说你是因为想我而不吃饭,原来哈… …”他笑得绝顶夸张,差点没抱肚翻滚在地上。 向婉儿整个脸儿滚烫得似要冒火般,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的话,她铁定毫不 考虑的一头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见人。自己怎么会那么笨,虽然内心真的是为 他这两天对她的漠视而生气,但她怎么可以当他的面说出来呢?看他现在脸上一 副小人得志的好笑,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你……我……不要笑啦!”她羞怒的朝着他吼。 “现在见到我了,你可以乖乖吃饭了吧?”好半晌后,秦轼杰缓和刚刚的狂 笑,一本正经的逗弄着她。 “我肚子不饿……”向婉儿赌气的开口,然而像是抗议她说谎似的,她的肚 子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哈……”秦轼杰的狂笑声再次扬了起来,充满了整个房间,“它好像在抗 议你对它的不公平待遇哦?”他揶揄的对她说后,转身走到门口处吩咐着,“叫 厨房送两份晚餐上来。” “两份?我可没有那么会吃!”向婉儿红着脸抗议。 “我又没说都要给你。”他笑看她通红的双颊补充的说,“我的晚餐也还没 吃。” “是呀,整天忙着打打杀杀都没时间吃晚餐了。”地心直口快的嘲讽着。 刹那间,秦轼杰的笑容由唇边消失,冷森再度回到他曾经温暖与笑意的双眸。 房内突然的静默让向婉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椅上,下 巴低得不能再低,一副等待丈夫发火的小媳妇般的可怜兮兮,然而房内却是持续 静悄悄。 好半晌后,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瞄了他一眼,“你在生气?” 她试探的问。 看了她一眼,秦轼杰缓缓的摇头。 身处黑道多年,他早以习惯常人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看他,即使做了许多有目 共睹的好事,即使他努力导正“聚义帮”兄弟的一切作为,即使“聚义帮”现在 所经营的事业都是正正当当的,然而这一切毕竟还是不能动摇世人心目中以偏概 全的观念,所以对此特异的眼光他早已习以为常了,也许用麻木来说会显得更贴 切恰当。 “真的没有吗?”向婉儿不太相信,“那你为什么从刚才就不讲话,而且还 板着脸,活像要将我杀了以泄心头之恨的表情似的,说你没生气根本是骗人的… …” 门上响起几声敲门声。 看了她一眼,秦轼杰起身到门口回应门外的敲门声,不久后即端了盘饭菜走 回来。 “吃饭吧!”他对她说,然后自己双手便动了起来。 看他大快朵颐的姿态,向婉儿也老实不客气的动起手来,才不管他生不生气 的事,所谓“吃饭皇帝大”,一切还是等吃饱再说吧! “你这是干什么?”瞠大双眼,秦轼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吓到,看着她硬拖 住自己的双手,他皱起眉头叫道:“放手!” “不放!”向婉儿坚决的摇头,双手更是紧扣着他的手臂,饭才刚下肚还没 来得及消化,他就急着要离开她,难道她的陪伴就那么令他难受? 他每次的离去都让她措手不及,害得她现在除了知道他叫秦轼杰,是一个黑 社会的老大,有颗不可多得的温柔心之外,根本对他一无所知,连当初被他硬留 下来的原因都变得模糊不清,亏自己还立下决心要当个黑帮夫人,谁知他连碰都 不碰她一下,难道他已经厌恶她了不成?可是从她来到这儿一个多星期来,他除 了第一晚碰她之外,后来对她的行为都是出之于情,止乎于礼,似乎他已经把她 当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朋友似的。 说实在的,这个新关系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毕竟他已经不再把她当成人尽 可夫的应召女郎,可是他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竟然连碰都不碰她一下,难道他 根本不杷她当女人? “这次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死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的。”她瞠大铜铃 般的双眼瞪视着他。 “把话说清楚?什么话?”秦轼杰的眉头紧蹙,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就是……”这要她怎么说呀!自己总不能直接问他为什么不碰她 吧?向婉儿吞吞吐吐的东张西望着,自己一个女人家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就是什么?”他低头看她,“有话你就直说呀。要不然我有事可要先走了。” 他有些逗弄着她说。 自从两人关系不再交恶后,他发现这个二十二岁的小女人,真的是纯真可爱 得可以,不高兴时会耍点小性子,生起气来叫声有如河东狮吼,激动时说起话来 会不经大脑,动不动就脸红……等等,她就像一个挖掘不完的宝山一样,时常让 他惊愕悸动莫名,而这相对的则让他感到自己的污秽不堪,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他是尽量让自己远离她,以免哪天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以至于…… “不行!”向婉儿一听他要走马上抬头大叫,“话没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那你就说呀,我在这等着。” “嗯……这个……那个……” “算了,还是等你想到怎么开口再告诉我吧!”等了半天,秦轼杰终于受不 了的摇头说道,另一只没被她紧扣的手忙不迭的脱离她的魔手,准备离开。 “不要!你这一走谁知道多久才会再来看我,我不放手。”一被他脱离后, 向婉儿急急忙忙的从后方抱住他瘦削腰身,不经大脑的话随之冲出口。 愣了一下,秦轼杰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她,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要不然… … “再说一次。”他将她由身后拉到身前低头看她。 “我……我什么都没说。”向婉儿一副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似的表情,她通 红了双颊,一脸死不认帐的看向他处。 “既然这样的话,我要走了。”耸耸肩,秦轼杰作势转身。 “你干什么走那么急,难道是要去会情人”见他就要走了,向婉儿生气的大 叫。 回头看着她,秦轼杰缓缓的点头,她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自从碰她至今,他 都没再去碰别的女人,或许碰碰别的女人能缓和一下自己对她的欲念,嗯,等会 儿就可以去试试。 向婉儿不敢置信的盯着地板,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他要去会情人,这是 不是表示他对她已经没了兴趣,自己可以不必再过着牢笼的生活,可以自由的离 去?这真是太好了!她简直快要高兴得发抖了。 “你在哭?”秦轼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颤抖的肩膀。 “谁说我在哭的?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向婉儿激动的抬头瞪他,能脱离这 个苦海她高兴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哭,她又不是神经短路,脑筋秀逗。 “那你为什么一直流泪?”轻轻的,秦轼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 看着她。 “流泪?”向婉儿莫名其妙的摸着湿淋淋的双颊,她什么时候哭的,怎么会 哭呢? “为什么哭?”他低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她,低哑的问。 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儿、离开他,太高 兴以至于喜极而泣的关系吧!她用力拭去眼眶屯积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开口: “既然你要去约会,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点去吧!” “你……”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眼,秦轼杰的双脚却像黏在地般的动也不能动。 “快去、快去,你别让人家久等了。”向婉儿推着他,喃喃自语的说着, “我也要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才行……”反正他也不要她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等一下,你说收拾东西是什么意思?”站住脚,秦轼杰回过头瞪视她。 “竟然你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可以功成身退了吧!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今晚可以吗?”耸耸肩。她不在意的说。 “谁说我要放你走的?” “你当初扣留我不是要平息你的欲望吗?可是这阵子来你动都不动我,这不 表示你对我早已失去新鲜感了?而且现在你又有了新欢,不放我走要做什么?”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他说,可是接下去这句她就不知道为什么会从自己口中 冒出了,“我看今晚我就趁早走吧,早点走说不定也可以早点找到新顾主……” “别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轼杰狠狠的打断,他一脸风雨欲来的危险貌 逼视她,“永远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听到没有?永远别再!” “什么话?找新顾主吗?”向婉儿故意的,“可是那是我的工作呀,不找新 顾主的话怎么行呢?更不用说我还和人签了约,怎么能不守约定呢?” “该死!那份合约早已经被我毁了,我不许你再回去重操旧业、重作冯妇, 你最好给我永远记得!”他狂怒的扣住她下巴吼道。她难道就那么喜欢做那种行 业吗?可恶! 听到自己这一生中惟一的败笔被毁尸灭迹后,向婉儿狂喜的一颗心简直快要 跳出胸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叫道:“你真的把我签的那份合约毁了?” 胡乱的点个头,秦轼杰一心一意的只想听到她亲口的允诺,“答应我,你绝 对不会再到外面招揽什么狗屁顾主的,答应我!”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命令道。 她恢复自由之身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渗入她的心中,向婉儿满脸不可思 议的凝望着他,这是否表示秦轼杰真的在意她、关心她,要不然他怎会为一个素 昧平生的应召女郎赎身?看来他对她的好真的是真心的。 只是他为何要告诉她他要去会情人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她的心吗? 突然间向婉儿整个人呆住了。伤心,她在伤心,为了他另结新欢的事?天啊, 难道自己在无意间对他动了情,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了他?这……这是什么时候 发生的事,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向婉几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竟然真的爱上 了一个黑道大哥,一个强迫她、囚禁她的恶劣男子,天啊!当初她虽然信誓旦旦 的要当黑道夫人,但那只是她无计可施的下下计,怎知现在竟然假戏真做?我的 天啊! “说呀,说你答应我不再回去做应召女郎呀,你答应我呀!”用力摇晃着她, 秦轼杰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恍惚与不对劲。 “为什么?”蓦然间向婉儿抬起头正视着他,“为什么那么介意我做什么? 只要离开这儿,我就是个独立自主的个体,我要做什么全凭我意,为什么我要答 应你该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她静静的看着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秦轼杰咬牙切齿的进出声,“如果说囚禁你是惟一阻 止你的方法,我会毫不考虑的继续囚禁你。”他半弯下身,眼对眼、鼻对鼻、口 对口的与她对峙着。 “为什么?”向婉儿还是这句话,她一向不喜欢懵懂的感觉,对于他这种似 是而非的感情,她发誓今天没弄懂绝对不放他走,她晶亮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直视 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我?” “什么关心不关心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避开她慑人的眼眸,秦轼杰 含糊不清的说。要他承认自己也不懂的陌生情感,还不如一拳打死他比较快。 第一次向婉儿主动触碰他,她伸出柔嫩无瑕的双手将他的脸孔扳正对准自己。 感到她双手的触碰,秦轼杰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暂时停止呼吸不知所措 的看着她温柔的双眼。 “别跟我打马虎眼,如果你现在不老实告诉我的话,我发誓只要我一逃出这 里,我马上重操旧业回去做应召女郎。”她温柔的威胁着,女人敏感的心告诉她, 这个男人绝对不如外表般的冷若冰霜、无动于衷,或许他早已对她动了情,只是 不肯承认罢了。 “你……你竟敢威胁我!”再次攫住她,秦轼杰一脸震惊未复的朝她吼道。 “谁教你不老实承认你对我的感情,还跟我说要去会情人。”向婉儿半是撒 娇、半是抱怨的嘟嚷说,而这举动简直吓坏了秦轼杰,他呆若木鸡的瞪视着她, 恍如在看外星人似的。 “快点啦,只要承认你关心我,对我动了感情,那么我就不去做应召女郎, 而且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她娇笑的看着他,似乎对自己能吓到他很得意, “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整天把我关在这里,要不然这样下去我铁定会发疯的。” 趁他头脑未反应过来时,她揽住他颈项亲热的在他耳旁低语。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所以在认知自己喜欢上他,而他对自己 亦有情的同时,她就决定自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琵琶别抱,即使要用浑身解 数来引诱他,她也在所不惜。 “既然我都决定留下来了,你今晚就不必去找别人了,晚上留下来吧!”向 婉儿在他耳边轻吹挑逗着。我的天啊!要不是她曾看过爱情小说的话,这种肉麻 兮兮外加恶心巴拉的话她哪里想得到来说呀! “你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火速的推开她,秦轼杰不敢置信的朝她吼道, 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认识的。 “哎呀,你干么那么用力嘛,会痛的耶!”向婉儿万分娇柔的惊叫着。 “住口,停止你那惺惺作态的娇柔!”秦轼杰怒不可遏的狂吼,这个样子的 她简直……简直就像个名副其实的应召女郎! 这个拗脾气的男人!向婉儿火大的想。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她站在他眼前抬头挺胸的 与他对峙着,“不顾我的意愿硬留我下来却又对我爱理不理,说什么要平息欲火, 你却动也不动我一下,还告诉我要去另外找女人,现在我委屈的要以身相许,你 竟然还说我惺惺作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子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她怒气冲天的 朝他大吼着,愈吼愈生气,愈吼愈伤心,委屈的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溢出了眼眶。 “该死的你!”向婉儿挥泪对他叫骂道。 “不要哭。”看着落泪楚楚可怜的她,秦轼杰不知所措的开口。 “走开啦,不要你管!”向婉儿凶悍对他挥手,低垂的脸孔依然低泣着。 半晌后,秦轼杰见她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他不自在地开口说:“我……我 今晚根本没打算出门,更……更没有要去会什么情人,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再 也不曾碰过别的女人,每天晚上脑海里浮现的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我…… 该死!我说这做什么……”秦轼杰突然尴尬的住了口,迅速的转身移向房门。 “秦轼杰。” 蓦然间他像是被定住般的一动也不动,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 向婉儿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他面前抬头凝望着他,泪水滋润过的双眼分外 晶亮,“我喜欢你!”她缓缓的开口对他说。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吓傻了秦轼杰,他目瞪口呆的瞪着她,瞠目结舌的 表情则让她不禁莞尔一笑,而她梨花带泪的笑脸更是迷得他一愣一愣的。 “听见我说喜欢你有这么恐怖吗?竟然把你吓呆了。”向婉儿娇羞的说,但 见他依然愣头愣脑的样子,她忍不住以温柔的揶揄口吻说: “那我如果说爱你 的话,你不会被我吓昏吧?!” 除了这伙“聚义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之外,没有人会真心对他付出感情的, 就连亲生母亲都痛恨、厌恶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爱他呢?从小到大,他在 母亲肉体与心灵的虐待下长大,杂种、恶魔是他小时候的名字;流氓、太保则是 他长大后的名字,试问有人会喜欢杂种、恶魔、流氓和太保吗?这根本是无稽之 谈、痴人说梦的谬想。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上他,一个一事无成又混黑道又 坐过牢的前科犯的,没有人! “你在寻我开心吗?”撇开乍听之下最初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悸动,秦轼杰 掩住眼里遽升的痛苦,他苦涩的开口。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向婉儿却将他眼里的痛苦尽收眼底,是谁伤害了他, 让一个黑社会老大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眼神?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她发誓从 今天起,自己会替他洗净眼中的痛苦与哀伤。 “我喜欢你。”摇摇头,她以今生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看他, “我是真的 喜欢上你,甚至可以说爱你……” “不可能!”秦轼杰断然的打断她,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钱财、没有人 才,就连外表都是平凡中见老实型的人,更不用说他所创下的辉煌前科与罪行, 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他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则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他强暴了她 不是吗? “你就这么希望脱离这里,宁愿说出这种心口不一、违背良心的话,也在所 不惜吗?”他冷硬不带感情的朝她低吼。 “我……” “我奉劝你别白费心机了。”秦轼杰打断她,“我这个人决定的事一向没有 转圜的余地,要离开这儿,你等我哪天心情好时再说吧,现在多费唇舌根本是无 济于事。”冷然的脸孔再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他再次打断她 说。 “可恶!你到底要我死了什么心?爱上你的心吗?我偏不!”向婉儿生气的 朝他吼道,“我爱上你就是爱上你了,你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是个事实! 就算你不喜欢我爱上你的事实,你也别想改变它,我告诉你,太迟了!”她说着 说着突然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拉下来,然后毫无预警的吻上他,这个死鸭子嘴硬的 男人。 吻,有两种,被动与主动,简单的说就是被吻与吻人,没有经历或尝试过的 人大概不会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毕竟它横着看、竖着看都是一个吻嘛! 应该不会差很多才是,这个想法和以前秦轼杰的想法绝对是不谋而合,但现在的 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柔软的双唇紧紧的压在他唇上,生疏、羞怯、青涩和一股不知所措的紧张, 这个毫无技巧可言的笨拙接吻,差点让秦轼杰笑了出声,但却也勾起了他的勃勃 性欲与冲动。这个女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他非常痛苦、非常自制的推开她。 感受到秦轼杰的拒绝,向婉儿简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地板在她眼前逐渐模 糊了起来,眼泪再次抑制不住的盈满眼眶,然后颗颗滚落地板。她从前不是这么 爱哭的,而现在的哭泣却都是他害的。 见到她颤抖的双肩,秦轼杰就知道自己的推拒深伤到她了,抬起她的脸,一 接触到她满眶的泪水后,他再也忍不住的诅咒出声,“该死!” 一颗极力自持的心在此刻完全涣散,他再也阻止不了将她占有的私心,去他 的过去!去他的自卑心!就让他拥有这一切吧,即使是短暂如一瞬间,他亦心满 意足矣。 粗鲁的将她拥进怀中,他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热情、激烈的吻上她颤抖的 双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芬芳,让此生梦寐以求的幸福包围住他们,然后任由不可 收拾的热情主导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怎么样?你说的时机到底成熟了没?”一名小人嘴脸的男人眼巴巴的盯着 刚坐下的男人,烦躁的问。 “急什么!”看了他一眼,坐定的男人气定神闲的开口。 “急什么?!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快饿死了!”小人嘴脸的男人火大的叫, “当初是你说跟你合作有绝大的好处,可是现在呢?别说好处了,什么七八的坏 事都到了我头上,妈的,我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干!” “干么那么激动呢?”气定神闲的男人斜睨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今天是来 做什么的,聊天吗?” “怎么,你有好消息?”男人挑高了眉毛,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脸庞上有着明 显的迫不及待神情。 点点头,男人露出进屋后第一个志得意满的邪恶笑容,招招手要另一名男子 附耳过来,开始对他说明自己所精心设计、万无一失的陷阱。 没有人能阻碍他,即使是姓秦的也休想!男人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邪恶光芒。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