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趁着向婉儿出了房门,楚国豪不慌不忙的将刚刚途中所发生的事告诉秦轼杰, 虽然他极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但造成的反应效果却仍是奇大无比。 “什么?!”秦轼杰激动的怒吼出声,“被车撞?蓄意的?!你给我说清楚 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点个头,楚国豪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要说多清楚呢?还是 我干脆演一遍给你看好了。” “楚,我没空跟你开玩笑!”秦轼杰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唉,这就是你对你未来老婆救命恩人的态度?”楚国豪一副咳声叹气的说, “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应该冒死救人了,还摔坏了我那心爱的机车,真是得不偿失, 倒霉呀!” “该死!”秦轼杰忍不住咒骂出声,“你到底说不说?刚刚的事到底是怎么 发生的?” “别这么激动嘛……” “楚、国、豪!”他已经快怒发冲冠了。 “好好,我说我说。”楚国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简单明了的将刚刚事发经过说了一遍,及那名妇女鬼祟行为和逃逸的事说了 出来,而这些再再证明了这两次车祸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有事先预谋的,为了杀 向婉儿。 “嘿,我是清白的,你不要这么看我。”看着秦轼杰愈来愈冷酷、愈来愈深 沉的眼神,楚国豪开玩笑的叫道,然而他表情依然冷森,看来睡狮要醒了。 “不要让婉儿知道。”秦轼杰突然开口。 “你想怎么做?”收起兴风作浪的笑脸,楚国豪静静的问,“你不会为了她 的性命安全,傻得将她赶离你身边吧?” “怎么会?”秦轼杰淡淡一笑,却心如刀割的知道这是惟今之计。 “就会!”楚国豪铁口直断的接道,“你的个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拜托你 别真傻得这么做行不行?那几个人渣不用几天就会被我们逮出来的,根本不必担 心那么多……”他的话被突然冲进房内的人打断。 “老大、老大,不好了……”小蔡慌慌张张的冲进房内,口里惊惶的大吼着。 “发生了什么事?”浓眉一拧,秦轼杰冷峻的开口。 “向……”他吞了吞口水,“向小姐跌下楼梯了! 刹那间血色由秦轼杰脸上褪去,他二话不说的掀开被子,伤痕累累的身子就 要探下床去。 “秦!”及时扶住差点跌倒的秦轼杰,楚国豪满脸不赞成的将他扶上床, “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扶我过去!”他咬紧牙关怒目相向的低吼,“该死!我叫你扶我过去听到 没有!” “我过去看。”楚国豪将他按上床,转头对小蔡说:“你,看着他,别让他 下床。” 看着楚国豪火速离去的背影,秦轼杰愤恨的捶打下病床,“该死!”他用力 抱住头,悔恨的利刀刮扯着他的心,如果自己没爱上她,如果自己没强硬留下她, 如果自己不认识她,她今天又怎么会受伤?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碰!”一声房门被打开,他急切的抬头,然后不可思议的瞠大双眼瞪着眼 前的人儿。 “婉儿……” “我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向婉儿飞奔到他身前揽住他颈项。 “你这小鬼吓人呀!”随后进病房的楚国豪狠狠的敲了下小蔡的头。横眉竖 眼的瞪了他一眼,“什么跌下楼梯,她只不过轻轻滑了一下而已,你惟恐天下不 乱呀!”他多敲小蔡一记。 “我……可是她昏过去了呀!”小蔡一脸迷茫的表情,他明明看见她滑下楼 梯昏过去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嘛! “吓昏和跌昏差很多的,小子!”楚国豪大翻白眼,“走,出去出去,别在 这儿妨碍人家谈情说爱。”他推了小蔡一把,随后向刚抬头的秦轼杰挥挥手,带 上门离开。 “没事吧?”看着飞利浦灯泡消失后,秦轼杰忙不迭的将她紧紧揽进怀中, 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唇。 回吻他一下,向婉儿有些生气的抬头看他,虽然很高兴他那么关心她,但一 想到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点,她就气死了,“你怎么一点临危不乱的定性都没 有?病没好就急着下床,难道你那么喜欢医院,想继续待下去呀?”她嘲讽的瞪 着他。 “如果永远有一个你在身旁照顾我的话,我会考虑。”亲了她一下,他笑道。 “你……真是乌鸦嘴,哪有这样自己诅咒自己的。”她皱眉轻拍了他脸颊一 下,“秦轼杰,你很喜欢我对吗?” “你明知道。”轻捏她红润的脸颊一下,他淡笑打算混水摸鱼。 “我要你亲口说嘛!”可惜向婉儿不依。 “你……” “说嘛,说嘛!” “我喜欢你。” “那你也爱我吗?”她深邃洁净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我爱你。”叹了口气,秦轼杰打算让她予取予求。 “那你会娶我吗?” 笑容由秦轼杰嘴角消失,在这个攸关生死的时节中,他最不能谈的就是婚姻 大事,即使爱她入骨,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娶她,更不能娶她。 “婉儿,我不能……”见她一脸不甚了解与茫然,他静静的看着她,谨慎的 选择每一个适当的措辞,“我,一个混黑社会的男人,没有安定的生活、没有充 裕的经济,现在谈结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也想过要结婚,想要有一个有 孩儿充满温馨的家庭,但那一定是我放心将‘聚义帮’放下之后,可是我现在根 本没有打算这样做,更何况如果我真的放下一切结婚时,我希望我的太太,我孩 子的母亲……呃,是个普普通通的妇女,而不是一个……”他内心挣扎的逼自己 说出伤人的话语,即使知道那会粉碎她的心,但他宁愿见婉儿伤心也不愿见她死 去呀。 “应召女郎。”向婉儿替他说完。 见他不否认,他毫无反应的默认,霎时……她完全了解了,原来他从头到尾 依然没有改变他先人为主的观念,他依然认定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应召女郎,哈! 她整个人突然间像生了重病一样的软弱无力,她觉得自己已经枯萎、死亡了。在 经历了那么多世事的变卦与冲击后,她以为老天终于眷顾到她了,没想到…… 向婉儿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无视于秦轼杰痛心疾首的眼神,恍惚的走到窗前, 茫然的望着冬天凋零的景物,是冬天吗?为什么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春天已经到 了呢? 她的心痛得几乎要爆炸似的,她怎么会天真愚蠢的相信这个男人有心、有感 情?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黑道分子不是吗? “该死!婉儿我不想伤害你的。”秦轼杰痛击了一下床板,心痛的感受啃蚀 着他。 向婉儿早已麻木了,内心的痛楚有如一把利刀狠狠的戳进她的胸口,一刀、 一刀再一刀…… “婉儿,我爱你呀!” 你爱我,却不愿意娶我,不愿意我做你孩子的妈!她苦涩的想,眼眶的泪水 再也抑制不住的倾流而下,你可知道我肚子里已有了你的孩子?一个你不要的孩 子。 “婉儿……” “你该吃药了,我去拿。”快速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向婉儿没理他的快步 冲出房门。 该死!我是真爱你呀!瞪着她消失的背影,秦轼杰无声的呐喊着。 日子在无奇中平淡的过去,没有阴谋迫害也没有重重杀机,平静得让陈立不 得不感受到秦轼杰与向婉儿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变化,以及她明显的消瘦。 “你没事吧?”扶住突然间颠簸的向婉儿,陈立皱眉关心的问。 “只是有些贫血而已,没关系的。”向婉儿表示没事的摇摇头。 “这阵子辛苦你了,老大能在今天早日出院,都是你的功劳。”陈立诚心诚 意的向她道谢。对于她的付出,大伙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俩之问发生了 什么事,老大对她的态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消瘦的原因大概与这点 脱不了关系吧! 淡淡一笑,向婉儿的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因为爱他,她撇开他重伤她 的事实继续照顾他;因为爱他,她隐藏了怀孕两个月的事实继续留在他身边;因 为爱他,她强颜欢笑的忍受他的无情;因为爱他,她简直没了自己,可是他却对 她愈来愈冷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伤她,也伤自己?秦轼杰明明是深爱她 的呀。 那次的谈话差点让她死了心,但爱他的事实却让她留了下来,而这段期间内, 她发现秦轼杰的冷漠无情似乎是强装出来的,无意间对她的温柔依然若隐若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都不愿跟她说呢? “你……你和老大怎么了?”看见她苦涩的笑容,陈立忍不住开口问,这份 突兀的温柔只对她。 “怎么了?没什么呀!”隐藏起落寞,向婉儿开朗的朝他一笑,“快走吧, 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说完,她率先朝病房走去。 打开房门,向婉儿看着背对她抽烟的秦轼杰,一整面容,灿笑的朝他奔去, “恭喜你出院!”她将怀抱中的花束递给他。 “女人。”鄙夷的凝视她手中的花束一眼,秦轼杰不屑的开口,然后头也不 回的越过陈立朝房门走了出去。 不忍看她眼中的伤害,陈立提起病床上的行李匆忙开口对她说:“我们走吧!” 捧着花束,向婉儿呆若木鸡的直立着,女人?难道她在他眼中真的已经成了 一个毫无意义的女人了,竞连个名字都没有,哈! “你……”秦轼杰还是有点担心的停在门口。 “男人就是男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真是的。” 怎知她竟朝他扮了个鬼脸后,毫不犹豫的将花束丢进垃圾筒内,潇洒的从他 身边走了出去。女人,天底下最难懂的动物,秦轼杰现在才真正了解这句话。 别以为这么就能让我死心,难道你不知道经你这阵子的训练后,我早已练成 了金刚铁骨了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把戏可以伤我,哼!她对着秦轼杰 疾行的背影皱皱鼻子。 “恭喜出院,老大。” 门口停了两部黑色宾士,小王等人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待着,而秦轼杰则不置 一言的坐进车内关上车门。 不让我同坐?哼,我就偏不让你如意!向婉儿故意走上前拉着被他关上的车 门,可恶的是他竟然落了锁!可恶,他真是混蛋王八蛋,竟然玩起小孩子的玩意 儿!她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去,她就不相信他真那么小孩子气,会过来锁这边的 车门。 小王等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注视着这一切,原来他们真的是吵架了,难怪向小 姐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只是老大也真奇怪,竟然会跟她吵架?还使出这么好笑 的脾气,哈,简直要跌破大伙的眼镜了。 皱眉看着眼前上演的戏码,陈立的脸上可没有半点笑意。搞不懂他们俩之间 的拉锯战,更不了解自己心中渐生的情愫,难道他在无意间动了情?他深锁眉头, 不由自主地看着怒目瞪视秦轼杰的向婉儿,自己对她动了情?他被这个认知吓呆 了,震惊的将目光转向车道,然后瞬间脸色大变。“危险!快闪!” 一声清厉的叫声由他口中扬起,撒下手中的行李,他电光火石般的冲向向婉 儿。 刹那间一声巨响连同惊叫声在医院门口扬了起来,车声人声混淆不清,肇事 者再次在众人措手不及时逃离现场。 “向婉儿、向婉儿,你……你们没事吧?”陈立脸色刷白的冲上前,心悸的 担心在见到秦轼杰怀中完好无恙的向婉儿后放了下来,却在接触在秦轼杰若有所 思的眼眸后,再度惊悸了起来,他……发现了吗? 上次的蓄意车祸他没见着,这次却让他亲眼目睹,秦轼杰以为这阵子对她的 冷淡已让那群人渣转移了目标,没想到他们依然不肯放弃,该死!为什么婉儿要 对他如此死心塌地,难道在他如此无情对待之后,她仍然爱他吗?难道不知道跟 着他除了危险之外还是危险,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 “你没事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秦轼杰隐藏起忧心,一如陌生人的 淡然口吻对她开口,而动作更是丝毫没有扶起她的打算。 “没事。”摇摇头,向婉儿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怎知腹部的疼痛让她再 次跌落地上,顿时她惨白了脸。 “没事就好。”没有看见她惨白的脸蛋,秦轼杰无情的转身交代兄弟查明这 件“意外”,然后坐上了另一部没被撞坏的宾士。 “你……你真的没事吗?”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陈立倾身扶起她,紧蹙 的眉心下是担忧不已的眼神。 摇摇头,向婉儿咬着牙强忍着下腹的疼痛,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要不然他更有赶走她的理由,更有伤害她的筹码,她不能让他知道。 “陈立。”车内响起不难辨识的怒气,秦轼杰等得不耐烦了。 温柔协助她走到后车门前,陈立伸手开门,怎知秦轼杰却冷冷的开口,“让 她坐前面,我有话和你说。” 第一次陈立的眼中出现了反抗,他为向婉儿感到不公,为老大的冷酷无情感 到生气。 “我坐前面。”向婉儿强颜一笑挣开他坐入前座,而腹部的疼痛没有稍减。 “帮内还有吸毒者?” “前后总共捉了十五人,最近已没发现了。” “那批毒贩呢?” “还在查,不过有人曾看过他们出现在东十街,已派兄弟……” 腹部还在痛,后座两人的话语在向婉儿耳间飘荡由近变远,低低沉沉的…… 看着床上瘦弱毫无血色的脸庞,秦轼杰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怎么这么狠心将 婉儿伤害至此,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傻得如此无药可救! 爱上她是他一生的幸却是她一世的悲,完全不同背景的两人竟会聚首,这是 上苍无聊时开的玩笑,抑是可怜他的同情?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他眷恋的看着 心爱的人儿,玩笑也罢,同情也好,他是真心的感谢上苍给了他这个机会让自己 爱她,只是他的爱对她来说却是不幸。 他真的不该爱上婉儿,可却又不由自主,在这环伺四周的险境下,他们能有 未来吗?他从不乐观,如今却快要败给了这个傻得可以的女人,自己到底该怎么 做?谁能告诉他,谁能? 张开眼睛纳入眼中的是久别重逢的柔情,而不再是他冷漠的眼神,这事实让 向婉儿不由自主地展露笑容。 “嗨!”她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轻声道。 “嗨!”来不及藏起温柔,秦轼杰握住她的柔荑亲吻一下,沙哑的回应她。 “我怎么了?”很高兴他的态度不再冷漠,可是是什么改变了他,而她又怎 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再看着熟悉不已的四周, 这儿好像是他原本住的医院嘛! “你……”他突然煞住口,迟疑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如果不知道那最好,可是如果知道了,而他现在却要 告诉她孩子没有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向婉儿缓暖的开口,难道他已经知道 她怀孕的事他会强制要她拿掉肚里的小孩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护向小腹。 看见她的动作,秦轼杰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他真的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个残 酷的事实,真的没有办法呀! “不要!”向婉儿惊惧的叫出声,他知道她怀孕了!她瞠大的双眼中有着明 显的哀求。 “你怀……” “不要!”他真的知道了!她瞠大了双眼瞪他,“求求你不要叫我堕胎,我 爱你,我更爱我肚里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要他,我要!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 生的孩子,我会带他远离你!求求你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求你……” “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秦轼杰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点着头,向婉儿哀戚的看向窗外, “那天在这 儿,我本来是要告诉你我怀孕的,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不会娶我,不要你孩子的母 亲是一个……应召女郎。”她瑟缩了一下,硬是藏起悲伤改以平淡的口吻说: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怀孕,更不是故意要让你知道的,留下来照顾到你 出院是我惟一的希望,我不否认,或许我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希望有一天你能改 变想法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我怀孕的事竟然会这么早曝光,”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 “我求你,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假装不知道我 怀孕了,我会尽早离开的……” “你……” “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远得让你永远都不会再看到我们, 我不会打扰你未来的生活,也不会让孩子知道你是他爸爸,你要相信我,如果你 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和你立约,条件全由你写只要孩子归我。”她打断他的开 口,一口气将话说完。 房内沉静了好久,秦轼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你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当然!他是你我的骨肉,我当然要他当然爱他。” “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没了呢?”看着她,他缓缓的说出口。 刹那间血色由向婉儿脸上褪去,她倏地想到这里是医院,她现在正躺在病床 上,而她却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难道…… “不!你没有!”她整颗心顿时冰冻了,“告诉我你没有,告诉我你没有拿 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跟我说……快点……”她满脸期望的哀求着,然而秦轼杰 却是默然无语。 见他的默认,向婉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 是我们的孩子呀!如果你不要他,我要!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杀害这无辜的小生 命?他是我们俩的骨肉呀,你说话呀,说呀!” 她声泪俱下的朝他吼道,激动的言语让秦轼杰担心的拧紧眉,“婉儿,你听 我说……” “放开我!” 用力挣脱他伸过去的手,向婉儿眼中的憎恨让他的心陡地战栗了起来, “婉儿,你听我说,我没有……” “你不是一直设法伤害我吗?现在终于让你称心如意了,你很高兴、很得意 是吗?”她冷冷的打断他,“秦轼杰,你狠、你毒,你不愧是一个没血没泪的黑 社会老大,认识你、爱上你是我向婉儿的不幸,我也认栽了,但是你为什么这么 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就算我真的是个应召女 郎,我也还是个女人!我爱他你知道吗?” “你这辈子会永远不得安宁的,因为你扼杀了一条世上最无辜的小生命。” 她咬着泛白的下唇,毫无感情的冷眸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恨你, 秦轼杰,一辈子都恨你!” 澄清的话语说不出口,秦轼杰忍受着椎心泣血的心痛,接受她恨之入骨的眼 神,罢了!他不是一直等待她自动离开自己吗?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契机,为什么 他不好好把握呢? “随便你恨,反正我也不会在意的。”隐藏起所有的痛,他耸耸肩一脸事不 关己的淡漠,“对了,看在我们以往相处不错的关系上,我会派个人送你回家的, 恕我不送了。”他出其不意的亲她一下后,甩门离去。 “我恨你!”用力抹去他的气息,向婉儿声嘶力竭的朝“砰”然关上的房门 大吼,“秦轼杰,我恨你,我恨你!” 第二天一早,向婉儿在小王的护送下回到了家,站在门口看着生活二十几年 却又陌生不已的屋子。她不知道屋内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瑟的景致、凄冷的空气,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心死了人活着算什 么样的人生,梦醒了泪成真是什么样的世界,就算爸爸原谅她、接受她,现实的 心碎也不会变,她的人生注定是黑暗的,因为黑夜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将阳 光继续留驻。 推开沉重的大门,向婉儿举步走向三公尺外的房子。即使现在是冬季草木萧 然,家中庭院的草木仍旧绿意盎然,那全是园丁林伯的努力成果。停在门前,她 深深的吸了口气,迟疑着是否该按门铃,但才那么一秒钟,她毅然推开门走了进 去,这是她的家,门铃是留给访客用的不是吗? 一踏人温暖却雄伟华丽的大厅,向婉儿仿佛有种被吞噬的感觉,长久以来, 对于家中华伟的一切她总以为理所当然,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聚义楼”内 的望月阁才是她的家、她的归宿,然而那却已成南柯一梦,往事已矣。 “小姐!” 一声惊叫声在大厅内回荡起来,向婉儿循声看到楼梯口处的管家林太太,而 她正一手捂着嘴巴瞠目结舌的瞪着她。 “一大早发生了什么事,林太太?”楼梯顶端响起了向德仁的询问。 随着他的出现。大厅内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向婉儿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父亲,他没啥变,严肃的脸庞依然严肃,看不出他 在惊见她时的任何突兀表情,他还在气她、在恼她,还没原谅她吗?她的目光没 有一刻离开父亲的脸庞,她等着他开口,即使是愤声怒语。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向德仁竟然缓缓的走下楼梯,温暖的朝她伸出双手, 敞开胸怀接纳她,“过来这里,女儿。” 刹那间泪水爬满了向婉儿的脸颊,她毫无犹豫的飞奔入他怀中,而他则紧紧 的揽住她,紧得让她几乎无法再呼吸,这是她爸爸,一向严肃,感情不外露的爸 爸。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我实在应该狠狠的打你一顿,你对自己的行为太不负责任了,竟然丢下一 屋子的客人而逃婚……”放开她,向德仁冷峻的看着她。 “我错了。”看着父亲,向婉儿用悔不当初的语气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 了,我没办法再更改这一切。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已经自食恶果了,没有人会比 我更厌恶自己的愚蠢的。”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突然黯淡的神情,向德仁关心的问。 “我……没什么。”迟疑了一下,向婉儿对他摇摇头,过去的事还提他做什 么? “真的没什么吗?你知道自己瘦成什么样子吗?”皱眉瞪着她不再丰腴的脸 庞,向德仁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抚着自己颧骨突出的脸颊,向婉儿淡淡的一笑,“那些都过去了爸爸,重要 的是我回家了,不是吗?” “你回家了,是不是这就表示你不再逃避,决定接受这门婚事?” 有一时间向婉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脑筋一转,她倏地睁大了双眼,不敢 置信的盯着他看,“你不会……,‘ “婚约并没有取消,我们以你生病为由将日期延后了。” “不可能!” “我不想听任何反对的话。”向德仁严厉的看着女儿,“在你做出那么耻辱 的事后,对方却依然肯原谅你、接受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吗?我绝不许 你再有任何意见。” 看着父亲坚硬的表情,向婉儿哑口无言的闭上眼睛,认命吧!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她终究逃不过命中注定的事。算了吧!反正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 失去的。 “好,我嫁!”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