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 三十六岁 Easy Come Easy Go Thgether with a few friends, she asked an exiled White Russian chef, who used to serve in ghe Royal Russian Palace, to come over and teach them make cakes,Thereafter,Daisy would never like to have the cakes aold at the local bakeries. 这一年,太平洋战争随着原子弹的爆炸而终于结束。 国民党接收大员来到上海,戴西的丈夫发现,原来财政部长刘攻芸是亲戚,于 是,他由财政部长安排。进入国家敌产管理局工作,负责管理德国人在沪的资产。 自从二十年代回国,一直事业不顺的吴毓骧终于时来运转。 吴毓骧也和当时的同事一起,多少将没收的德国战俘财产占为己有,使得他那 “get rich quick”的理想终于得到实现,吴宅的日子一天天丰厚起来。熬过了战 争,吴宅的日子,真的开始花好月圆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洛仑日后回忆说: “三舅妈家里的家私是清一色的福州红木,擦得雪亮,银器和水晶器皿是一大 柜一大柜的,沙发又大又软,坐进去好像掉进了云端里。三舅妈的圣诞树高到天花 板,三舅妈的厨子做的福州菜最好吃,她做的冰激凌,上面有核桃屑。” “三舅三舅妈去逸园跳舞,回来说看到了影后胡蝶,还看到标准美人徐来也在 跳舞。” “三舅妈生了表妹,头顶绑了个大蝴蝶结,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小表弟,胖嘟 嘟的,口里唱着童谣:来叫come去叫go,侬格father就是我。” 有一次,吴毓骧回家,为儿子带回一整套当时在上海非常罕见的欧洲玩具战争 模型,许多造型逼真的小兵,大炮,飞机,步枪,小旗,全是用上好的塑料做的, 半个小指大的小兵身上,能看出来军服的钮扣。那是从德国战俘家没收来的东西。 当时那套精致的小兵,让中正非常喜欢,所以他一直保留着它们。 说来吴毓骧是喜欢得意的生活的,这段时间是这个麻省理工学院的工学士很愉 快的日子,他能给自己,也给家人带来春风得意的日子。戴西没再出去工作,她和 几个朋友请了流亡到上海来的俄国宫廷点心师来家里,教她们做俄式蛋糕,以至于 戴西终生不愿意吃在上海西点店里卖的蛋糕。而到四十年以后的八十年代,她当年 的厨子摔断了腿,躺在阁楼上没人照顾,她在家里做好蛋糕,乘公共汽车给厨子送 去,那又是后话了。 戴西家养了一条非常漂亮的德国种大狗,一直到戴西葬礼后的家庭聚会上,还 有人提到那时的狗。 那段时间,戴西过着无忧无虑的少奶奶的日子,孩子已经大了,她在考虑让自 己的漂亮女儿跟一个白俄老师学芭蕾舞。她亦陪着爱玩的丈夫打通宵麻将,吴家牌 桌上的椅子没有靠背,戴西能打一整夜牌,都不用靠一靠。 二十年以后,这套玩具兵在吴宅被扫地出门时,被再次没收。这一次,它们落 到哪个男孩子的千里,被谁的爸爸下班时带回家,就不再有人知道了。中正说。在 玩具兵被没收的时候,他记起来,在爹爹把玩具兵下班时带回家来的那天,戴西在 一边看着,说:“Easy come,easy go,” 但吴毓骧说起来,真的是一个性情中人。他总是按照自己不那么谙熟世故的心 思去处世,像个鲁莽的孩子。 1919年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革命者的思想基础。而他亲身参加五四学生游行, 还被警察抓起来,关到监狱里。 1945年的时候,他作为战胜国的官员管理德国敌产,可他觉得那些远在中国经 商的德国人不是敌人,所以他虽然把人家家里孩子玩的玩具兵带回家给自己孩子玩, 但一直善待那些德国商人,和他们成了朋友。后来,德国人回了国,就与吴毓骧一 起做进口生意,这使他终于做成了一个公司,成了老板。 1949年解放的时候,他的事业很好,他的家庭很好,他送洛仑一家离开大陆时 说:“日本人在上海时。上海人照样过好日子,共产党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1956年他的公司正式与国家合营,那一年永安公司也与国家合营,当时的永安 总经理在家里唱京戏《山东响马》,而吴毓骧去跟着职工敲锣打鼓。 1956年的时候,他参加工商政治学校学习,对政府“大鸣大放”,成为右派, 被革去经理职位,要他做小工,他回家对孩子说,要他擦地,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把 拖把拧干。 1958年他在办公室被捕,有一个匿名电话打给戴西,告诉戴西,吴毓骧的汽车 停在九江路上。当时所有的资本家都已把私家汽车锁在自家车库里,改雇三轮车上 班,并穿中山装,只有吴毓骧,是一直开车开到最后一天。当戴西在九江路找到自 家那辆黑色的福特车,将它开回家时,才发现它的车况很糟,根本是不能再开的。 那时她想,也许他天天开车,是等待一次事故。 1963年,吴毓骧被判需向国家偿还巨额美金和人民币,他的家产,连同戴西的 首饰衣服,甚至那件当年在葛文斯基照相店里照了许多相,如今已经开始老坏了的 婚纱,皆被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