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而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她手一松……呼!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拉 得住轮椅? “老师,给点评分吧!学生的表现如何?”好个交情不深,老泥鳅。 “学生?老师?”龙御海的眉头一沉。 琼斯尴尬的一笑。“医学界说大不大,她是上过我几堂课。” 沙越隽“好心”的提醒,“是好几个学期吧!老师,你真健忘。”明哲保身 不适用了。 “丝丹亚,老师没害过你吧?”早知道就别留下来看戏,年纪一大把还好奇 心不减。 丝丹亚是沙越隽就读英国某一流医学院时的英文名字。 “奇怪了,我会站在这里是谁的功劳呀?”老师的恩惠要回报。 “我……” “是你让她来的?”脸色难看的龙御海目光森冷地看着琼斯,似要撕裂他。 他绝对要否认到底。“千万别误会,是你姑妈找她来,与我无关。” “而老师不过从旁协助,他一向受不了淑女的热情。”总要让你栽一次吧! 老师。 事不关己的沙越隽无视自己挑起两人战火,迳自推着轮椅往餐室走去,她还 没吃饱。 “沙、越、隽,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小女巫。”涨红脸的琼斯真想犯下杀人 罪,一把掐死她。 “老师,英国绅士的风度呀!你该不会是维京海盗的后代?”茹毛饮血。 “你……真让你气死。”他无奈的垂下双肩,顶上银丝也显得丧气。 匡啷! 厨娘手中的银制餐具哗啦啦地掉满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叫人好笑的是她脸上的表情,一副冰河时期的巨蜥闯进她的领域,惊惧得肥 肉都凝结成冻油,两眼微突地瞠睇不语。 “龙先生,你该检讨了。” 瞧她说什么鬼话,要不是她的“手不稳”遗留下的杰作,萝西会在怔愕之后 放声尖叫,惊得夺门而出大喊谋杀吗? 现在他就像展览馆的干尸任人凭吊,全屋的佣人全挤在餐室外偷瞄,怕人听 见似地交头接耳讨论著,怀疑他是不是龙御海。 自从发生几近致命的车祸昏迷一年多,家里头的佣人以为他再无清醒之日而 自动走人,只有管家贝蒂和厨娘萝西愿意留下,因为她们大半辈子都贡献给龙家。 由于性情大变的缘故,他迁入原本打算新婚后的居所,一大半下人都是近两 年聘任,对足不出房门的主人难免抱持浓厚的好奇心。 起先养父母还会过来探望,但因他一再排拒的自闭态度使得两老心痛不已, 渐渐地也不常来走动,仅以电话向管家询问情况有否改善。 父母的心也会受伤,毕竟抚育他二十几年,早已视若亲生子。 “我不吃。” “喔!”手一伸,沙越隽把他面前的早餐丢给趴在脚底的黑狐。 本来它要上餐桌共食,只是不被允许。 “我说我不吃。”龙御海满脸皮抽动地忍着气。 “我听见了,你不吃嘛!我又没有勉强你吃。”难服侍的怪人。 “换一份餐食。”他不是不吃而是不合胃口,难道她听不出来? “厨房的门在哪边不用我介绍吧!请自便。”她的工作内容不包含饮食。 “我要你做。”他故意刁难,脸上七、八道她“不小心”造成的伤口隐隐抽 痛。 她仰起脸优雅地喝口咖啡,拭拭嘴。“龙先生,我看来像逆来顺受的小苦命 儿吗?” “给我做。”她像趾高气昂的皇太后。龙御海忍着不反唇相稽。 “不好吧!琼斯老师在场耶!我怕他血压升高爆了血管怎么办?”老人血很 脏。 德高望重的老绅士轻咳一声不发一语,他太了解她的劣根性──语不惊人死 不休。 谁说中国女性温婉贤淑,他第一个举旗抗议。 “与他何干?” “做总要清场吧!你习惯有人旁观?”光天化日之下总是不方便。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肯定恶毒。 她大方地往他胯下一瞟,小指勾着半满的咖啡杯。“你还行吗?没伤着你的 男性雄风?” 琼斯把第三杯咖啡一口咽下,免得笑出声,她的确很挑衅。 “你可以亲自来试试。”龙御海怒得口不择言,蔚蓝瞳色转为深海蓝。 “会有机会的,你用不着心急,等你惹我心情不悦时。”他会了解什么叫求 生不能,求死不得。 男人的身体是一只温度计,随女人的兴致调高调低,不是发泄后才叫高潮, 欲仙欲死地停在宣泄边缘不是更有趣,看着挣扎的脸孔变成痛苦的扭曲。 女巫的法典里查不到仁慈,牺牲自己的伟大情操尚未养成,便宜不好占。 “你这么缺男人吗?”一想到有人看过她的无瑕身躯,心中的火不由得往上 扬。 “放心,我对半身不遂的残废没与趣,我还没那么饥渴……”一阵风急速地 撩过她身后,沙越隽手一紧蓦然又放松。 龙御海一出手马上就后悔了,幸好没砸到她。“不要以为残废就没杀伤力。” 他维持着表面冷冽,心里却是想将她揽入怀中呵宠。 “看来龙先生对和平相处感到厌烦,身为你的雇员自然竭力合作。”一说完, 她站起身,将刚开封的鲜奶当头淋下,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得罪她就该享受回礼。 如果她本身少了魔法护体,那只空盘准会伤了她冰肌玉肤,不略施小训他当 女人都是软豆腐吗?要搓要揉任凭人。 “咳咳!小姑娘的脾气……别太烈!”要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家忍笑是件残酷 的事。 “老师,要喝咖啡吗?”沙越隽倒了第四杯咖啡,意思要他少开口。 有史以来男人和女人的战争是容不下第三者的。 “你们聊,你们聊,我看风景。”可怜的阿尔朗斯,希望他自个儿好好保重。 中国人有句话: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要摘下玫瑰前总要先受 点伤,刺多。 “你不想活了──”低咆的龙御海任由奶渍湿透了一身。 “龙先生还要不要做呀?我解了胸衣等你。”她风情万种地一点唇瓣。 他不知是该气还是抱着她狠吻一番,她简直是魔女化身。“推我回房。” “原来你会害羞想在床上做呀!”她故意伸手抚抚胸口。 “过来。”他冷冷的一喊。 “你准备成仙不代表我要同行,多可口的浓汤呀!嗯,好喝。”一口滑下肚 暖了胃。 “你要吃到什么时候?”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腹中消化系统也开始缓缓地蠕 动着。 真有那么好吃? 一成不变的日子,他食不知味地窝在房里自怨自艾,不肯接受一次又一次失 败的结果,本能地塞些东西到体内维持一定的生命机能。 看了众多医术高明的医生,他们一致表示不太乐观,即使复健做得完善也不 一定能站得起来。 既然如此,他要物疗师何用,来嘲笑他对自己的无力感吗?还是当他是实验 教材?他只能自暴自弃地看着日升月落,寂寥度过七百多个自我放逐的日子。 然而她来了!她是阳光下的恶魔,总是带给人惊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将 她定位,她有着多变的个性,聪明得叫人抓不牢,明明握在手偏又滑了。 “龙先生好像在垂涎我……的早餐,你发现食物的可爱了?”别扭的男人, 要不得的自尊,饿死算了。 龙御海心口一扬又掉落,以为她看出他的欲望。“你的吃相真难看。” “嫉妒我的优雅就老实说,山顶洞人的祖师爷。”若非她巧手一施,他能见 人吗? “你休想……留下来。”驱离她的立场逐渐薄弱,他的心渴望她留下。 即使每天只要见一面。 但他没考虑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会因日益亲近而起变数,一分裂成二,二升 格为四,四的倍数一直往上累积,最后是日日夜夜。 什么东西都有底限,唯独心是无界线可循,它是小如沧粟,亦能大到海难容, 冲向宇宙。 沙越隽微笑的反问:“龙先生吓傻了是不是?我的雇主是桃莉女士,照规矩 你没有解雇我的权力。”她要留就没人赶得走。 “这是我的房子。”他咬牙切齿的说。 “你去向桃莉女士解释,我是认钱不认人。”只要他能受得了她的唠叨。 他狠下心一睇。“我给你。” “天下事无奇不有,有人花大钱请我上门,有人宁可残废终身也要打发我走, 真是……一百五十万。” “台币?”桃莉姑妈真舍得花钱。 “不好意思哦!龙先生,是一百五十万英镑,我的身价没那么低。” “什么?!”怎么可能? “本来我还嫌英国太遥远……”她微摇摇头,一副不胜疲累的猛打呵欠。 “你不会告诉我,你想睡觉了吧?”看她一脸眼眯眯的模样。 “供应吃住是条件之一,我的要求不高,你对面那间房间就好。”那儿极目 望去是一片棉田。 “那是女主人房。”他不想让她住进去,不过她铁定自有主张。 “英国人真奇怪,夫妻不睡一起干么结婚,你们是算好受孕期才来玩叠叠乐 吗?”她搞不懂。 龙御海表情一冷。“我是半个中国人。” “有差别吗?你的作法完全西化,我看不出哪里有中国味。”又不是多妻多 妾的旧社会犬儒。 “好了啦,我的美容觉时间快到了,你自个打发吧!”昼伏夜出才是女巫的 正常作息。 “现在是大白天。”她未免太不负责,打算把他搁着不理。 “听过时差吧?先生,希望你今天能过得愉快。”她前脚一走,倨傲的黑狐 立刻昂起首尾随。 “等一下。” 沙越隽不耐烦的回头。“还有事?” “推我回房,这是你的工作。”折不弯顺风草,只好任由它低头。 “抱歉,我明天才正式上任。”今天只是来报到而已,他自求多福。 “你要我自己爬上去?”他挑高左眉,不相信她说得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 “别想引起我的愧疚心,楼梯转角边的电梯应该不是装饰用。”必要时,她 会要他用手爬上去。 “你有看到电梯?!”龙御海扬高的声腔充满不可置信。 “先生,我没瞎。”要没看见才奇怪,谁家的门旁边还有上下按钮。 “那为什么刚刚不使用电梯,要那般惊心动魄下楼梯?”他说得十分愤慨。 沙越隽面带微笑地送了个飞吻给他。“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嗄?!” ※ ※ ※ “呃,孩子,你要原谅她的无状,太过聪明的女子多少有些不驯。” “我没问你。”气闷的龙御海一转头挥掉餐桌上的器皿。 吓!年轻人真是不上进,专欺负老人家。“你该当她面耍脾气,说不定人就 被你吓跑了。” “没人欢迎你,滚。”他气恼的一拍桌子。 “奇了,你这句话的对象应该是楼上那位不讲理的小姐吧!”琼斯心里暗自 称道,不错了,有进步,五个连字。 过去两年来他的话只有“滚”、“滚出去”,还没有超过四个字一句,看来 自己的方法是用对了,漂亮的女孩子是比老头子吃香。 只是也要找对人,上回那个丹妮丝可真是火辣,红灯区的妓女都不如她开放, 极短的热裤遮不住底下风光,十分钟不到就叫人扔下楼了。 专业的、非专业的物疗师找了一大箩筐,最后只剩下这张救命符,阿尔朗斯 是不可能狠下心伤她分毫,而她也非省油的灯。 他的秘密所有人都清楚,唯有他本人不知隐藏的心事早已外泄,谁叫他只爱 关在房间里发臭。 “你滚不滚?” 琼斯缓缓的起身伸伸懒腰。“凶我老人家不惭愧吗?你断掉的左臂还是我接 合的。” “你在讨人情?”以他目前的情况也伤不了他。 “喝杯咖啡也舍不得,你几时变小气了?”戏看完了,是该走人了。 “把她带走。”龙御海口气涩然的说,他怕自己没勇气说第二遍。 “真心话?”琼斯在心里暗笑着。 他略显生硬的道:“是,我讨厌她。” “要我把你这句话传给她吗?丝丹亚可能会就此仇视你喔!”琼斯故意把后 果说得很严重。 沙越隽向来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谁讨厌她,纯粹依个人喜好行事。 “我……”他说不出口。 龙御海光是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她的面就心痛如绞,他怎能忍受她是带着 恨意离去。 如果他肯对自己诚实一点,他要做的绝对不是恶言相向,而是倾尽心力的表 现自己的一片真意,殷殷切切的将她捧在手掌心疼惜。 可是行动不便的脚使他退缩、自卑,当日在圣坛前不惜抛下未婚妻的豪气已 不再,唯有他扯不下的自尊心。 他不要众人同情的眼光,来来去去都是要他看开,接受事实,怜悯他再也站 不起来的悲伤,那种包围在囚牢的困窘使他无力挣脱。 腿废了就是废了,换了一个物疗师就能有所起色,简直痴人说梦。 他不要她看见他的狼狈、挫折。 “孩子,机会只有一次,丝丹亚并非寻常女子,你舍得放走她吗?”巫天使 仅有一个。 “不放走又如何?”他的心是矛盾的。 “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医生是不会骗人的。”六个字,终于动摇了。 龙御海抬头正视琼斯。“你是个令人讨厌的老头子。” “孩子,这是你两年多来第一次心平气和没朝我丢东西喏!”琼斯不以为忤 的笑笑。 “想找死?”蓦然回想,他的脾气是不受控制地暴烈,没人受得了。 “爱要及时莫后悔,机会是不等人的。”不需要他点太明吧! 一抹恼怒蒙上龙御海的蓝眸,“你管太多了,医生。” “不叫我老头子?”不趁此机会奚落他怎成!好歹多少讨回这两年受的鸟气。 “这是我的事。”他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好吧、好吧!小伙子不受教就算了,你自个好自为之,把握好到手的幸福。” 说多了人家嫌他烦。 “不送。”他冷淡的转过轮椅背对琼斯。 瞧你嘴硬到何时。“我走了,本来有些跟她有关的小趣事和你分享,既然你 没兴趣就不勉强。” 龙御海抿紧双唇告诉自己不要回头看,但是行至玄关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远… … “琼斯医生。” 懊恼的啐骂声不及回头放声大笑的魔音。 “承认吧!你是爱她的。”看他能瞒多久。 龙御海犹自满脸不自在地强装冷硬。“我是要抓她弱点好成功地赶走她。” “喔!是吗?那我还是不要当帮凶好了,省得将来两人都怨我。”中国人说 棒打什么鸯来着? 人老了,忘性大,下回再问小隽隽好了,不过就怕她来个新解。 “你说是不说?”他凶狠的一掌劈裂身侧的乾隆时期瓷瓶。 “就要开口了,你总要让我想一想,不过有件事我不说憋着很难受。”不吐 不快。 他有预感绝非好事。“你可以选择永远闭口。” “阿尔朗斯,你要自杀别求人,好歹留张脸皮见人。”天哪!还刻意贴上OK 绷。 “琼斯。山南──” “你照过镜子了没?要是换上王子服装一定很滑稽。”发长及肩,潇洒飘逸。 “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如果他再大放厥言,七十岁将成冥诞。 琼斯放肆的呵呵大笑。“孩子,你的模样足以荣登世纪造型奖,哈……” “你……”铁青着一张脸,龙御海发现有其徒必有其师,一样恶劣得不知死 活。 扬波起舞,外头的棉花摇曳。 女巫在英国恐将掀起一场风云,这是众人始料未及之事。 ※ ※ ※ “哈!午夜十二点,看来我的生理时钟很准确。”适逢满月。 一觉醒来,沙越隽的精神特别清爽,明亮的月光是她力量的来源,一阵阵舒 服的暖流渐渐流向四肢,月光正好照着她的脸。 身为女巫一族,从小吃过的苦头并不比普通孩子少,加上生性好胜,当其他 姊妹都在偷懒打瞌睡时,只有她孜孜不倦地勤记咒语,默背魔法药的成分。 父母的早亡让她更珍惜仅有的姊妹情,努力地研习巫术好在必要时应急,她 不愿再失去任何至亲手足,唯有加强实力才能确保她们的安全。 人人都夸她是聪明女巫,而她确实下了一番工夫让自己高人一等,因为只有 人上巫、巫上巫才能受巫界领袖重视,继而成为领袖之一,有效的运用巫岛一切 资源。 沙家有七巫,在巫界称为七天女巫或是七天圣巫,她们在巫界的地位可谓超 凡入圣,鲜有巫及得上。 七天代表七巫天,并非人间的算法,好比佛学中的七重天乃是天外之天,成 巫中亦有巫中之巫,若能拥有五百年生命便是巫后。 不过很少人能活得过三百岁,穿梭时空而来的莎宾娜奶奶则不在此例,她实 际年岁大约一百三十来岁而已。 “小花生,咱们出去看看英国的星空。”她起身披起外衣。 黑狐伸直前足拉长身子,爪子抓抓地磨蹭她的足踝。 拿下胸前的坠饰在口前一吹,小小的扫帚顿时大如人般高,有生命力地扫了 两下。 窗户一开,乘着风势往上扬,越飞越高感受月亮的力量就越直接,冲击着沙 越隽的四肢百骸。 早年修法力道不足,她几乎每到月圆之日必定上山沐月,城市的灯光会消减 磁场的呼应,而且较容易让人发现,所以泰雅族的圣山最适宜,因此也多了不少 传说。 近些年她的法力已届饱和,不需要再藉由月亮吸取光华,亦能从大自然中召 唤精灵的力量,偶尔才会升空吹吹风,当是一种散步。 在台湾她会设下结界自由飞行,一来不怕有被人发觉之虞,二来不受外人打 扰,想飞多久都没问题。 往下望,一幢幢田园武的居家蒙上夜的颜色,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长发如瀑 地在星空下飞扬,人造湖泊洒满银色光彩煞是美丽。 绵羊在山坡栅栏里憩息,牧羊犬竖直耳朵仰首望月,似乎察觉天上正有一抹 黑影掠过。 “你不是沙家的女巫吗?” 身后飞近一位红发绿眸的同伴,满脸警告的神色在两人四周画下结界。 “乔安娜,是你呀!来夜游吗?”一看到熟人,沙越隽的口气特别轻快。 她没好气的一嗤。“你以为每个巫都有你这般闲情逸致呀!你懂不懂收敛?” “怎么了?你在生气。”是怪她太久没来英国见见老朋友吗? “不只是生气,我还想揍你一顿。”瞧她还当英国是以前没法管束。 “啧!红头发的人就是脾气不好,老友见面干么火气那么大。”吃了炸药不 成。 “你自己想想多久没来英格兰。”乔安娜怀中躺着一只全身墨黑的小猫。 沙越隽偏过头优雅一笑,“你在怪我没一来就去拜访你?” “你晓不晓得最近英国在流行什么?”瞧她皮皮地就有气。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