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找我麻烦就是自找霉头触,八成没遇过坏女巫吧! “你……没教养的东方矮猪猡!”一气之下,普若西亚脱口而出尽是歧视言 语。 “很久没有人惹我发火了,我必须佩服你的勇气。”沙越隽笑中带着极冷的 邪魅。 微惧的普若西亚直往蓝侬。哈吉森身边挤去。“你想干什么,我是莱根伯爵 的女儿。” “敢情你还住在城堡不成?”下回有空也该去尼古拉斯伯爵的古堡住一阵, 感受阴森气氛。 “没错,我父亲是英国权贵之一,动了我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英国。”好邪的 眼神,像魔鬼。 “是喔!我好怕。”倏地,沙越隽的冷脸降了十度。“敢威胁我,你找死。” 突然一阵怪风在屋子里呼呼作响着,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天花板 上的灯光忽明忽灭,电器用品一致地发出奇异声响。 要不是顾及生活在英国的同伴,此刻的普若西亚只怕已被沙越隽抽离了灵魂, 剩下一具毫无知觉的躯壳。 “发……发生什么事?”蓝侬。哈吉森情绪紧张的绷到最高点,整个身体都 僵硬。 “电线短路而已,瞧你们一个个吓白了脸像世界末日来临。”没用的英国佬。 黑狐发出嗤笑声地跳上主人的大腿一窝,引来主权宣示的男子一阵恶瞪。 “可是窗户没开怎么会有风?”冷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手臂,在六月天。 “空调坏了嘛!里头的老鼠都在吱吱叫呢!” 似在配合沙越隽的唱作俱佳,天花板顶上小口传来细碎的鼠足奔窜声。 她的话并未说服蓝侬。哈吉森。“那台音响并未插电……”他惊骇的发现一 旁的音响正诡异地发出杂音,液晶面板上也不定地闪烁着,然而电线却收折妥当 的摆放在旁边…… 太诡魅了,他由脚底寒到头顶。 “你看错了,那是一条红斑蛇。”她手一扬,电线果真化成蛇地爬下桌子。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蓝侬。哈吉森开始结巴,对于鬼魅之说他一向 敬畏。 “魔术。” 相反地,普若西亚极镇定地直视着她。“在英国女巫将处唯一火刑。” “是吗?我杀人放火还是作法收魂?大英政府可是讲法治的国家。”上帝都 没说一句不是。 “教会肯定会否决你这句话。”在天主教国家,教会的权力大过于法律。 “你直接唤耶稣来和我沟通好了,相信祂非常希望吸收我当接班人。”沙越 隽讽刺的说道。 这并非虚言,以她在巫界的杰出表现,神、魔两界暗自较劲,已有不少天使 和恶魔来游说她投向光明或黑暗。 而她偏向于当人。天堂太神圣,地狱太孤单,也许几百年后她生命不再时会 稍加考虑,目前她安于现状,不愿作太大的变更。 “我警告你最好尽快离开英国,不然就走不了。”她得不到就摧毁,谁也休 想占上风。 “普若西亚,不要在我面前恫吓我的情人。”眼神冷冽的龙御海微泛怒意。 普若西亚笑得很悲哀,“你的情人?那我又算什么,一个自作多情的弃妇吗?” “别逼我说出伤人的话,我下的决定没人可以更改。”四年前就给了她答案。 他不爱她。 “好,你真的狠心绝情……”表情一变,普若西亚充满恨意的道:“要下地 狱大家一起,我绝对会要你后侮。” 一旁的蓝侬。哈吉森有着深深的哀痛,难道不管他怎么付出都得不到她的爱 吗? 为了讨她欢心,他费尽心思掏空财产买华钻和车子,供应她奢靡无度的日常 花费,甚至没有钱还去赌场试手气,结果越赌越惨,终至不可收拾。 挪用公款是多么方便的事,既然他已背叛了好友一次占了他的妻,何妨再错 下去,反正已是罪无可赦,多添一条好算帐。 可是,值得吗? 她的碧蓝眸里永远不会有他的存在,深情的凝望仍是抛弃她的男人。 “亲爱的御海未婚夫,你以前的眼光还真不是普通的烂。”笑得十分可恶的 沙越隽将头枕在龙御海的肩头。 他有些无奈的缓缓声调。“别批评,她本质不错,是我误了她。”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维护其他女人。”她在吃醋,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 种情绪。 “是我有错在先,才造成她今日的偏激,你就原谅她的恐吓。”他很不安, 好似有事要发生。 “原谅不在我的行事历上。”黑色的瞳眸中隐含漩涡似的风暴。 龙御海见状一喊。“蓝侬,快带普若西亚离开!” “我不走……” “来、不、及、了,我、代、你、送、客──” 沙越隽手轻轻一挥,两具男女的躯体像破布娃娃般,由屋内向外呈抛物线一 划,被抛掷于草皮上。 一双白色凉鞋的主人惊讶一呼。“哎呀!阿尔朗斯这孩子真坏,怎么又把客 人丢出门。” “是呀!桃莉甜心,令侄子的修养有待改进。”这么远起码有十多呎,他不 认为是人力所及。 是谁招惹了他聪明学生?琼斯心想着。 “不成,我得去说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嘟嘟嚷嚷的桃莉总觉得有一丝 对不起人家。 “不用了,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咱们再散散步吧!”他技巧性地折下一朵玫 瑰去刺送给她。 她羞赧的一笑。“嗯!我们去公园喂鸭子。” “好,我的漂亮宝贝。”年纪虽大不代表不能有春天,琼斯绅士的挽住她的 手臂。 黄昏恋曲一样瑰丽,他们比一般人更懂得珍惜。 但,跌得七荤八素的两个年轻人可不好受,惊惶未定的捂着胸口喘气,眼神 有着慌张惧意。 “你到底是不是女巫?” 第一百零八遍了,抬起羽睫一睇的沙越隽撩撩头发。“走两步来瞧瞧。” “还是你有超能力?” “双杠可以撤了。”明天得弄两把拐杖来,花稍一点才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女巫出现在英国的严重性?”瞧她轻心的模样真叫人担心。 “腿部肌肉复元的情形不错,萎缩的部分经由按摩已恢复弹性。”他算是进 步满快的。 龙御海忍着气望着她。“女人的报复心不容忽视,你不得不提防。” “大概再七到十天左右你就可以走路了,不过还得依赖手杖一阵子。”福尔 摩斯型的手杖似乎和他很相衬。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他气得真想在她耳边大 吼。 乌龟不急,急死兔子。“慢慢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压不到我这个矮种 东方人。” 她不认为火烧得死真女巫,二十一世纪的女巫是科技与魔法结合的新时代女 巫,在危急之际,即使笨如宝宝也会念咒灭火,何况聪明如她。 十七世纪的火刑主要是针对有特殊能力的女子,以及反教会的异分子,或是 遭人挟恨诬陷的无辜者,自然无自救能力地惨死在野心分子手中。 现今作奸犯科的贼胚子多不可数,恐怖分子满街走,军火商、大毒枭,甚至 是政客所杀害的生命更是如蚁群般庞大,怎么不见有人出面指责? 教会在做什么,有钱捐献就是圣人了吗?可以任意在神前杀人。 女巫充其量是一群不守人间规范、随心所欲过活的生活漫游者,她们使用魔 法就一定会伤人?咒术的威力大过战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因他们害怕女巫 的力量会超过神,毁了千百年来唯一的信仰。 说穿了就是自私,容不下另一股未知的强势力量。 恐慌扭曲了平善的心,所以必须消灭,如此迂腐的思想还存于旧教徒脑中, 当上帝是唯一真神。 是不是女巫并不重要,公道自在人心,若欲强加罪名在她身上,大家可有得 瞧,神、魔、巫大闹人界肯定很热闹,教训教训无知的盲从庸人。 人有好有坏,巫亦相同,以偏概全是错误的想法,童话书看多了吧!不是每 个巫都像大法师,其中也有笨得无可救药的和投机客或好色女。 “隽儿,你还在记恨普若西亚在三天前说的话呀?”女孩子的小心眼。 她装傻的眨眨眼,“她是谁?我认识吗?有空别介绍,我很忙,没时间交际。” “普若西亚一家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和教会的关系十分密切,绝对有能力 发起捕巫行动。”这样够明白了吧! 他不相信她还能无动于衷。 “你是要她抓我去火刑呢?还是买张机票送我回台湾?”她个人偏向后者, 可惜她是非法入境者,无出入境证明可坐霸王机。 他一怔,神情显得困郁。“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女巫?” “要听真话假话,我至少有两套说词。”是与非,二选一。 “隽儿,让我安下心好吗?”送她走,他不舍,可留下她又危机四伏。 与寻常人抗争他有信心能护她周全,若是打着神职的教会人士,维利特家族 出面都不一定能善了。 在神旨的号召下,浮动的人心会失去公平性。 无聊!沙越隽别扭的放下曲着的双腿。“我是女巫啦!你满意了吧!” “你真的是女巫?!”真由她口中说出,他反而有霎时的不适应。 “怀疑呀!”她手指一点,他的鼻头立即开出一朵石南花。“怎样,我可以 领证书了吗?” “把它弄掉。”龙御海苦笑的盯着鼻前小花。 心情更沉重了。 他该如何安排她的去处,英国是天主教系的国家,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他能藏她一时不能藏永远,暴动的信徒比杀人蜂更恐怖,见人就螫。 但要叫她离开英国他第一个不允,双腿尚未痊愈难以跟上她的脚步,一个闪 神肯定被她溜了。 而以她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来看,不掀个腥风血雨岂能罢手。 两相为难的抉择都是一个木口──困,他根本无法离她太远,心头的彷徨是 无尽头的长路,茫茫然看不到未来,唯有走下去才知结果。 她居然是个女巫。 “你不觉得花儿很美吗?完全美化你缺水的脸部肌肤。”一朵小花长在高山 上。 龙御海迳自摘下不管有无后遗症。“顾好你自己,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人的世界里还没有东西伤得到我,不要用狭隘的目光评断女巫。”沙越隽 自信的说。 “女巫也会有弱点,别让自大蒙蔽了你的心。”现在他最想做的是把她打包 送到南极冰地封住。 “你不怕我?”人人对女巫的印象都停留在十六、七世纪。 尖尖的塔帽、弯弯的鹰勾鼻、黑色的长袍和一锅煮着小孩的热汤……喔!忘 了加一句,女巫阴森独有的嘻嘻笑声。 “我没有必要怕你。”龙御海只觉得意外但不错愕,事实上她有很多小地方 已揭露出女巫的特质。 譬如那一桶桶怪怪的药浴和让他喝到想反胃的浓稠药汁。 “为什么不怕?我是能一指要你命的女巫耶!”太不捧场了,她会很丢脸吓 不到人。 龙御海勉力地撑起身子来到她面前。“原因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呃,我炉上炖着小孩心脏的汤快滚了。”沙越隽逃避地要起身。 她已经可以猜到是哪三个字,所以先溜为快,但是显然还不够快,左手臂叫 人握个正着。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到哪里去呀?”他长得很可怕吗? “人生有三急,我要去排泄。”脚指头都卷起来了,可见其严重性。 她最怕听情情爱爱的告白了,像毛毛虫一样烦人。 “等我把话说完再去还不迟,只要几秒钟的时间。”憋不死她。 “你知不知道核弹爆发也只要几秒钟而已,死的人用来填海……” “沙、越、隽,你的废话足够填满大西洋。”面对她,他有很深的挫折感。 准备好要说出的三个字全叫她搅乱了。 沙越隽狡狯地扬扬手,变出一双拐杖。“给你吧!老在地上爬很难看。” “你……”他轻叹地接过放在左腋下一撑,俯视她,“我怎会爱上你这个磨 人的坏女巫呢!” “啊!”他……他怎么说出口了,爱情是女巫的负担,看来她千避万避避不 了。 “用不着一副惊讶的表情,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故意说话消遣她。 “见鬼了,没事别吓人,我看起来像欣喜若狂的模样吗?”她没好气的一啐。 由地狱走一趟回来的人果然心会变黑,心肝肠全坏成一团糟,欺负一个纯朴、 善良的“好”女巫。 “喂!小姐,爱上你是我比较不幸好不好,我身上还有多处受你凌虐的痕迹。” 原来他恐怖到像个鬼。 也不想想她做了不少孽,全叫他一人承担了。 “你可不可以别老说那个字,我犯忌讳。”她生气地一瞪。 “爱吗?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彼此爱来爱去,爱到天昏地暗,爱到日月无 光……” 沙越隽捂着耳朵大喊。“你够了没!没见到棺材是不知死字的写法。” “隽儿,说爱你很可怕吗?”他不懂。 她不言不语,只是用怨怼的眼神瞅着他。 “还是爱上我令你不快乐?”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事。 他爱的人不爱他,何其残忍,在他由绝望的深渊奋力爬起时,再狠狠一脚踹 落他,一闪而过的明亮如镜花水月稍纵即逝,要他如何甘受命运的摆布。 不过还好她不是完全没感觉,不然就不会苦恼地做出类似小女孩的动作── 捂耳朵。 “你喔!少发挥一点聪明才智,偶尔笨些没关系。”龙御海的牢骚中有着宠 溺的笑意。 “好拐对吧!”标准的男人心态,最好女人全是笨蛋。 他但笑不语,不习惯地用拐杖走了一步,慢慢地让全身的重量往下移,小心 翼翼地出力踏着地板,试试脚复元的情况是否良好。 这些日子来他不断鞭策自己做好复健,不眠不休的咬着牙硬撑终有成果,扶 着矮杠时他能走十步左右,站立的时间也可将近三分钟。 不过他还不满意,老觉得进展太慢,希望她有更快速的方法,即使和一般车 祸受伤接受复健的人相比,他已算是神速了。 “尽管笑吧!等我被绑在火刑架上准备堆柴点火时,也许你会笑得更开心。” 干么笑得像阴险的野狗。 龙御海突迸怒意地一斥。“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他们真的有烧死过女巫。” “像这样吗?”沙越隽脚跟一旋,退了一个身长的距离,手指在头顶上方画 了一个圆弧。 轰地一簇火苗由她举高的手指开始燃烧,非常快速的蔓延至周身,而她置身 火中恍如火之女神般旋舞,四周的火焰似有生命般受她控制。 小火花在她手心上跳跃,两簇大火花则开在双肩,一朵如嘴型的笑火黏在发 上,脚踝边还有火精灵似的小女孩绕腿而上,像极了盘柱火龙。 而她毫发无伤地与火嬉玩,沐火而生的缓缓走出火里,身后的红光也在瞬间 消失。 “你……你简直胡来,要是有个万一……”龙御海惊骇地全身颤抖,几乎要 夹不住腋下的双拐。 沙越隽脸上的笑容顿时一褪的抱住他。“你颤得好厉害。” 这一刻,心动的弦为之迸裂,泉涌而上的热流灌进她平静心湖,激起无数个 水花,冒出一朵朵玫瑰。 她,爱上他了。 可怕的事实冲击着她,可是她松不开手,他反抱的力量大得惊人,好像不搂 紧一点她就如烟淡化,不复形体地成一缕轻魂。 他一定很爱她,小小的恶作剧几乎要震碎一颗坚强无比的心。 为此,她柔软了心房,静静地偎在他怀中听他紊乱的心跳声,卜通、卜通… …一声声在传送着我爱你,而她的心也应和着他的爱语…… “不要玩弄生命好不好,我会被你吓死。”一下子低沉许多的声音在她头顶 响起。 尽量,不保证。“想和我在一起就把胆子磨大些,改天带你去飞扫帚。” “飞扫帚,你是指……”他头有些沉了,一些不该有的古怪画面全浮上眼前。 一个女巫在圆月中飞行…… 沙越隽弹弹龙御海的脑袋一笑。“没错,就是像动画中那样,月圆之夜最适 合在天上鸟瞰万家灯火。” “我的老天呀!没有女巫掉下去过吗?”不摔个尸骨无存才怪。 “没那么逊的女巫……喔!是有一个。”沙悦宝,笨女巫。 她在做飞行练习时曾经倒栽葱,从五千呎高空往下掉,幸好她们姊妹都在附 近盯着她,及时救起,现在沙家才有个笨笨女巫。 不过此后她就很少飞了,否则一定要有她们陪在她身边防着,免得压死下面 巷口卖香肠的老伯。 那一家的香肠烤得又香又可口,一口咬下去的口感真是美妙……唉,她好像 想远了。 不过香肠的味道让她有想家的感觉,她想回台湾。 “你的姊妹也是女巫?我的意思是亲姊妹。”搞不好可以写成一部沙家女巫 传奇。 “算吧!我们是堂表姊妹。”反正她们从来也没搞懂,莎宾娜奶奶怎么说她 们怎么信。 突来的抽痛让龙御海轻呼出声。“大概站太久了,骨头在抗议。” “活该,爱占便宜,痛死是你的命。”两人勾勾搭搭地活像偷情男女。 “扶我到房间吧!今天的练习先到这里。”复健室的地板都是他滴落的汗。 “也好,我顺便帮你热敷,以免肌肉过度运动而拉伤。”真不该顾及他死活。 两人互扶地走回不远处的房间,龙御海将自己一半重量放在拐杖上避免造成 她的负荷,脚稍微地使劲不致拖垮她。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沙越隽讶呼一声。 “哎呀!我变笨了。”她一恼地轻拍前额。 他失笑的亲亲她额头。“我相信没人比你更聪明了,贪心的女巫。” 她瞪了他一眼。“全是你的错,本来我应该直接把你从复健室转移到房间, 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瞬间移位她常常在做,只是较易耗损法力罢了,这一阵子她为了几个姊妹倒 是劳动了几回。 “唉!全能的女巫,告诉我你有哪一项不拿手。”她简直是神了。 她当真用心的低头一忖,非常坏心地双手一推。“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啊──” 砰! 四脚朝天的龙御海像翻身的大海龟一跌,眼冒金星地眯起细缝,瞧着在他脚 旁大笑的摇晃身影。 ※ ※ ※ “你们还有心情玩乐,真是羡煞我老人家。” 琼斯一进门就听见二楼的欢笑声,他移动着老迈的双腿走上楼梯,快到二楼 时才蓦然想起有电梯,叹了一口气地把剩下的阶梯给踩了。 只要一扯上他的爱徒,他原本还算精明的脑袋就会产生断波,把一些该记的 常识忘得一干二净。 以前她念书时为她奔波、操心,担忧理事会因她旷课超过时数而予以开除, 端起老脸向一群后生晚辈施以长者威仪胁迫。 这会儿又苦命地爬上爬下,为人师者还真不好当,春风化雨她当狗屎。 “老师,怎么那么喘?体力这样不行唷!怎么给桃莉女士幸福?”没个分寸 的沙越隽开口损道。 “去你的……噢,天呀!瞧你这坏丫头做了什么好事。”害他口出不雅之语, 有损学者风范。 “知道我坏还送上门,该不会你的黄昏之恋谈到水门事件了吧?”下台六点 半──举不起来。 琼斯老眼一横。“没良心的小家伙,白疼你了。” “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骂人,要不要送个茶点上来暖暖胃。”沙越隽手心一 翻,多了杯热呼呼的咖啡。 琼斯欣慰的伸手去接,刚想有个好学生真不赖,谁知香味在他鼻前转了一圈, 咖啡杯依然在她手上,舒舒服服地手一抓便是块刚出炉的饼干配着喝,气煞他了。 “别恼,厨娘正在底下忙着,一会儿就有得享受。”又不是外人,用不着客 套。 “都快火烧眉毛了还尽顾着吃,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通知你逃命。”可是他 的表情却不见慌色。 瞥到龙御海瘫在地板上,琼斯低下身扶起他坐在躺椅上,毕竟医者心尚未泯 灭。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