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我不了解你,我会感谢你的热心热肠。”就像小鸡对黄鼠狼说:谢谢 你吃了我。 “不跟你这个忘师恩的叛徒讲,我和小伙子聊你的生死大事。”可恶的小丫 头,就爱扯他后腿。 “希罕。”她端着咖啡走到窗边,优闲地斜倚窗台望向外面。 这两个老少师生真绝。龙御海笑了笑,“琼斯医生有事但说无妨。” “你晓不晓得她不是人?”至少并非寻常人。 “人身攻击呀!老头。”沙越隽不满地一嗔。 “谁理你,臭丫头。”说不理还是回了话。 “请说重点,我不懂你说她不是人是何意思?”她明明是人。 琼斯露出一副只有我知你不知的得意样。“她是女巫。” “嗯,然后呢?” “你不惊讶吗?”他脸一垮地满是不快。 “呃,她刚刚的咖啡和饼干平空而来,我想不用再解释了吧!”有眼睛的人 都看得见。 他才纳闷琼斯医生为何没表情,以为是老人家的痴呆症,原来早就得知内情。 “哼!就爱卖弄,懒惰的女人看谁要。”琼斯挖苦地说。 “我要。”龙御海温柔的眼神投向窗边女子,口气坚决而含着浓情。 沙越隽不吭一声的背对着两人。 没救了,痴汉子一个。“爱上她你会很可怜,她根本没有心。” “医生专程来讨论她的心脏问题吗?”她看起来很健康,没想到有心脏方面 的疾病。 “她的心脏好得很,我来是要跟你们说她的女巫身分曝光了。”看你还笑不 笑得出来,丝丹亚。 “教会那方面怎么处置?”他忧心的事果然成真。 龙御海表面看来沉着冷静,其实心里已是慌乱无绪,故作镇定的掩饰指尖的 轻颤。 “你当我真是来闹着你们玩呀!我是拚了老命来通风报信,斯高神父带了一 群信徒来抓女巫了。”火烧女巫不知要用多少柴火? “什么?!”龙御海震惊地站了起来。 看傻了眼的琼斯直指着他的腿。“你……你好了?” “嗄?!”经他一提醒,龙御海顿然虚软地往后倒。 还是不太行。 “有希望啦!我引荐的学生可是物疗界的奇葩。”没丢他的脸。 “医生,现在该关心的是隽儿不是我的腿。”他该如何安排呢? “丝丹亚是女巫呐!她自己会摆平的。”琼斯都忘了自己为什么来。 可他不放心,“隽儿,你马上离开,搭最快的飞机远离英国领土。” “不。”她手一挥,咖啡不见了。 “重要时刻别耍性子,我要你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等他脚一好,天 上人间都会追上去。 “那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他们不致会动我。”顿感窝心的龙御海暖了表情。 沙越隽噗哧一笑的抚抚发。“你当我关心呀!逗你开心罢了,人都来了。” “什么人?”他抓过拐杖一拄,一拐一拐地走到窗边一视。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潮直往宅子来,为首的一人是众信徒拥戴的斯高神父。 “一群自称上帝使者的黑翼恶魔。” 她发出邪异的笑声。 ※ ※ ※ 整个曼彻斯特教区的信徒随着斯高神父的脚步前进,脸上泛着神圣和誓死如 归的神情,要为保护家园而战,绝不让亲人受巫邪之害。 十字架、大蒜和圣水,农夫们肩背农具,妇人拿着扫帚和铲子,工人手上高 举十字镐,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应有尽有,叫人眼花撩乱。 丈夫牵着妻子,小孩在后面跟着,小猫小狗也没缺席,还有一群鸭子走在最 尾端。 吹笛手的故事正在上演着,眼前一场滑稽闹剧不就逼真写实。 “蓝侬兄弟,普若西亚姊妹,你们确定女巫住在这宅子里?”为求毋枉毋纵, 斯高神父慎重的再问一遍。 “是的,神父。”蓝侬。哈吉森的口气充满畏惧。 “她的确住在里面,一步也没离开。”派人监视多日的普若西亚坚定的说。 “她承认自己是女巫吗?”斯高神父握着胸口垂挂的十字架,默念圣子圣父 之名。 普若西亚将怨气掩藏在恭敬表相下。“虽然并无开口承认,但她已用行为警 告我们。” “嗯。”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莱根家族一直是教区内捐献金最丰盛的教徒,一家都是 信奉天主的虔诚信徒,诚信度是百分之百。 而且据她的描述和另一位姊妹相符,长发高挑带着一只狐,五官端正微带邪 气的东方脸孔,一、两个月前骑着扫帚由天而降。 两相之下,可信度就更高了。 “斯高神父能收服她吗?她是颇为厉害的女巫。”最好烧死她永绝后患。 威信遭质疑的神父有些不悦。“在神的面前是无疑惑的,普若西亚姊妹不该 怀疑天主的力量。” “是,天主是唯一真神,我敬爱祂如敬爱你一般。”她口里说着仁慈,心底 却藏着杀意。 “好孩子,天主会赐福给你。”他在她额前一点。 “谢谢神父恩赐,我们要直接冲进去抓女巫吗?”普若西亚手中紧握着一瓶 圣水。 斯高神父考虑了一下不打算亲身涉险。“就用群众的力量逼她现身吧!” 一说完他对信徒说了一些话,一行人就站在宅子外头,鼓噪的群众挥舞着手 上的器具,高喊着:女巫出来、女巫出来、女巫出来…… 许久之后仍不见动静,少部分人有暴动的趋向,情绪开始激昂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吹起,前面的几十人顺势而倒,连带地压倒后面的人,像起 滚轮效应似地全躺平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颅地直发毛,女巫之说更为传神。 斯高神父挣扎的站直身,涨红的脸维持神职人员的威仪,高声地对着信徒精 神讲话,激励他们要勇于面对邪恶,率先喊出口号── “打倒女巫,神爱世人。” 一呼百诺,众人群情激愤地跟着他高呼:打倒女巫,神爱世人,打倒女巫, 神爱世人…… 只是他们似乎把神旨误解了,既然神爱世人,女巫亦在其中呀! 矛盾。 突地传来嘎呀一声,压下所有的喧噪声,铁门由两侧拉开,一位出尘绝色的 东方女子抱着一只黑狐出现在门口,盈盈笑靥朝众人一绽,看得大伙一阵迷炫, 不知作何回应。 其中一位诚实的年轻男孩迷恋的说出教友们心里的话语。 “好美的女孩!” “好心点,孩子,你别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看得人烦心。”本来不紧张, 全叫他挑起躁意。 “一点也不幽默,医生。”他用的是拐杖,有四条腿在摇摆。 隽儿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忧心如焚的龙御海在宅子里干着急,拄着拐杖 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外面查看有无动静,打算在第一时间冲出去。 虽然心上人一再担保没事,可是人不在身边硬是难以安心。 找了个借口支开凡事爱大惊小怪的桃莉姑妈,偌大的宅子突然地就冷清下来。 现在室内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好几度,原因是有个冰山女巫坐在角落,认真的 研究康熙时期的古董花瓶。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用一直干焦急影响别人的情绪,老人家的脑神经容 易衰弱。”眼都快成吊钟了。 跟着他的脚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地摇晃着。 “没人要你越墙而来,去陪桃莉姑妈到伦敦挑蕾丝窗帘。”有他在,更烦心。 琼斯一嗤地扬扬眉。“女人家的事何必重视,随便哄哄就开心了。” 他只说一句话,她马上兴高采烈地往大城市跑,多单纯的可爱妇人呵! “草履虫。”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咦!她在说什么?”琼斯的中文不太灵光。 龙御海没耐心地用英文翻说一遍,他都快急死了,医生还有心思在意旁人的 一言一行。 “小丫头,你是不是在讽刺老人家?”不可爱,老是用眼白睨人。 “多珍重。”女子不带感情地道,视线停在花瓶纹路上。 “你会说英文嘛!干么装神秘戏弄人。”现在的年轻人真乖张。 “蠢。”她又用中文一说。 “阿尔朗斯,她是不是在骂我?”他以前听丝丹亚念过一次。 “她是在骂人。”因为他也想开骂。 坏小孩。“坐下来等嘛!晃来晃去不累吗?” “被当成女巫架上火刑台的女人是我的爱,你以为我能静下心吗?”不行, 他非去教堂瞧一瞧。 “她本来就是女巫嘛!被火烧死是常事。”上回那个还烧得面目全非呢! “琼斯。山南,打击我的信心你只会死得更快。”龙御海凶狠的一睇。 “你太小题大做了,瞧人家的姊妹多悠哉,一副死不了人的模样。”冷冰冰 像阿尔卑斯山的冬雪。 两个男人同时把眼光投注在一脸冷淡的女人身上,实在看不出她哪里有女巫 的特性,对人爱理不理,一开口就没好话,维持同一姿势亦不嫌怪,活像石雕像。 七个小时前忽地一阵白烟升起,她人就由烟雾中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用眼神 表达“我很困,别吵”,然后人一躺就睡得不省人事,连翻个身都没有。 直至两个小时前才幽幽醒来,在这五个小时间龙御海试过多种方式想摇醒她, 但是总有一层透明的墙阻隔,直到她肯睁开眼为止。 最叫人称奇而且气馁的是,他连大门都跨不出,正确说法他像是被一股无形 力量困在宅子里,而且只有他一人无法自由进出,一切外界的消息都倚靠佣人的 打探。 到目前为止教会那边尚无大动静要烧巫,仅有少数人盘桓,看情形似乎也很 困扰,犹疑沙越隽是巫非巫阶段。 “我不是标本,看够了吧?”蠢人类。 “几时才放我出去?隽儿是你的姊妹。”龙御海的口气中有责备,怪她无手 足之情。 “隽儿!”挺可笑的匿称。 男人真可悲,老爱替女人取个自用的小名,好像这样人就会有归属感,专属 于某人所有。 “你不关心她是你个人意愿,可是她对我而言是生命全部。”龙御海想办法 说服她放行。 “爱上沙家女巫的男人都值得同情。”她口气中听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像绝口不承认爱上博儿的沈劲、迷恋笨女巫的恶魔之子上官锋,还有不知死 活的大明星江耀祖,居然傻到看上好色女。 现在多了个残而不废的拐杖男,他们的命运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你叫什么名字?”一旁的琼斯早就想问她,可是苦无机会,她太冷了。 “沙夕梦。” 怎么又用中文,分明要他难看嘛! “阿尔朗斯,你未来的姻亲很不亲切哦!”他抱怨地嘟哝着。 “她不归我管。”龙御海不耐烦地又拄起拐杖走来走去。 “说得也是,你连丝丹亚都管不了,还能指望什么?”琼斯故意戳他心头痛 处。 “你、是、讨、人、厌、的、臭、老、头。”他一字一字的念着发泄怒气。 “哇!你被丝丹亚带坏了,英国又损失了一位好绅士。”中国人说的近墨则 黑呀!怕心也变黑了。 “老鬼,闭嘴。”嫌烦的沙夕梦冷冷一瞄,他马上噤若寒蝉。 她最讨厌苍蝇似的人,嗡嗡嗡地吵个没完没了。 龙御海真的捺不住等待的焦心。“你到底要怎样,困到我白头吗?” “不关我的事,是沙越隽的主意。”她把她从睡梦中挖起来,以心电感应交 代了一些事。 “她和你有连络?!”怎么可能?一个在英国,一个在台湾,又不见她拨过 电话。 “我们是女巫。”五个字解释一切,表示女巫是无所不能。 “女巫也有寿命终止的一天吧?”他不相信女巫真是无坚不摧,钢铁不入。 沙夕梦淡淡的抬眼一视。“两百年后再来问这个问题,也许有人会回答你。” 谁的男人谁负责摆平,不归她的管辖权,她不想多管闲事。 “你们能活两百岁?!”这还是人吗? “通常没有意外的话更长,不过我们预估她会是两千年来第一位巫后。”她 太聪明了。 “巫后是什么意思?女巫的最高统治者?”下意识的,龙御海不豫巫后的存 在。 “巫界没有统治者,我们不需要精神领袖,巫后是对年满五百岁资深女巫的 一种尊称。”巫界是自由的。 不像神界有上帝,魔界由撒旦统治,她们是无拘无束的个体,除了少数女巫 制定的巫法必须遵从外,女巫是五界天、地、人、鬼、魔中唯一的变数,并存着 正与邪。 “她能活五百岁……”简直是……颠覆自然定律。 沙夕梦突地竖直耳朵聆听,表情有些无奈。“若有疑问自行去问她,该走了。” 手朝天空划了个大弧,她率先走出。 迟疑的龙御海拄着拐杖尝试,果然通行无阻地出了大门,但是因为双腿受伤 他无法自行开车而宅子内并未聘请司机。 “我该怎么去?”他懂得利用资源的问她,女巫应该有本事解决眼前困境。 “我倒忘了。”她朝着他的腿一点。 吟唱般的怪异曲调由她唇瓣溢出,魔魅似的绿光集中在食指及中指,流水般 的涌入他的膝盖,透明而冰凉。 不一会工夫,她收回绿色水光。 “我的脚好了!”龙御海顿觉活力十足的抛开拐杖,试着跨出第一步。 “早该能行走了。”指尖一弹,拐杖瞬间化成两片叶。 “你的法力比隽儿强?”太神奇了。 “不。” “那为什么你能办到隽儿做不到的事?”她要早几天来,他就用不着大费周 章的做复健。 “不是不能,而是不为。”看来他苦头吃得不够,还未了解越隽的性子。 “你说她故意不治疗我的腿?”是这么的吗? 沙夕梦冷冷一勾唇。“难道你不晓得她最爱看的画面是战场上尸骨不全的死 尸吗?” “嗄?!”他的表情呆楞。 对呀!隽儿的确说过今生最爱的游戏是让人生不如死。 “别发呆,办正事。”一连串咒语一出,包含琼斯在内的三人顿时化成轻烟, 不见踪影。 ※ ※ ※ “莎宾娜奶奶,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至少不会在她身为阶下囚之际。 四角方方是土灰色的墙,小小的通气孔在上方微射些光亮进来,一小盏灯在 头顶上昏昏暗暗的照着,顶多只能瞧得出房间内的简陋。 一张木板床,陈旧的老桌子,古老的小圆椅,还有一只排泄用的小盆子,在 旁人眼中她是受委屈了。 但是对“自投罗网”的沙越隽而言,对这小指一动就能改变的环境不感兴趣, 反正待不了许久,何必浪费心力去布置舒适,浮在半空中就能入睡。 “瞧你这孩子的无情,奶奶难得来看你一回。”轻笑声照亮了一室幽暗,一 位美丽女子优雅地坐在天花板下方三十公分处。 看似二、三十岁的绿眸美人其实已是百岁人瑞,在魔法的保养下青春如昔, 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别说客套话了,有空怎么不回台湾,想让你聪明伶俐的孙女忙死呀!”好 像她多么多情似的。 沙家女巫的冷血无情还不是遗传自她。 莎宾娜降下身子瞧瞧她,“有你打点着我很放心,博儿、宝宝和小雩都觅到 未来伴侣。” “奶奶,这该不会是你的诡计吧!”她警觉地眯了眯杏仁般的黑眸。 “呵呵……小越隽可别乱冤枉,或许是你们六个娃儿的姻缘到了。”中国的 月老红线倒是挺管用。 一牵牵出六条姻缘路。 “我瞧见你眼底的奸诈,你连自己的孙女都设计。”就知道女巫的动情一定 有鬼。 “奶奶心疼你们孤独无伴嘛!找个人来照顾不是很好。”瞧着她们各自成双 成对,心底多少有点满足感。 沙家很久没有婴儿啼哭声,想想真怀念。 风凉话。“奶奶不如找个爷爷来照顾我们,一家八口多快乐呀!” “嗟!我干么弄个男人摆在身边碍事……呃,我是说奶奶年纪大了,不适合 年轻人的床头战。”她说得含蓄。 自在快活了一百多年,什么情情爱爱早看破了,人生但求一时快乐,何必自 找麻烦来累着身心,反正又留不住,来来去去都匆匆。 “艾力克、法郎斯、沙度、内田有克、张经理、克夫亲王、德雷敦王子……” 沙越隽一口气念了十来个人名。 莎宾娜的脸色一变,食指一点消去她的声音。“坏小孩,你打哪得知奶奶的 情人簿?” 她嘴嘟了嘟恢复说话的能力。“关心嘛!毕竟奶奶年事已高,太激烈的运动 还是少做。” 没见过性生活这么活跃的“老太太”,一日无性像是少了味道的白开水,伴 侣之多令人咋舌,她该不该提醒她爱滋病的流行。 女巫得了病一样难治,勿抱侥幸之心。 “小嘴锋利,看你没事就好了,我和小约翰有个……”床局要赴。 “等一等,奶奶,你这样就想走了?”有没有搞错,她来观光吗? “难不成你留我喝下午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沙越隽没好气的撇撇嘴,“不看看火烧女巫,机会难得喔!” “我还错过可惜呢!你别说笑话逗奶奶开心了。”巫界最聪明的女巫怎会被 火烧死。 “请问一下,你到底来干么?”纯粹来看看她孙女死了没? “路过嘛!”沙宾娜尴尬的笑笑。 刚从巫岛回来要上爱尔兰一趟,正好飞过英国领空听到底下一阵骚动,所以 她就来瞄两眼,没想到却发现是自个孙女在“坐监”。 旁的女巫或许需要她出手相救,小越隽就免了,怕只会嫌她多事。 “路过?!”她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身为人家的奶奶是如此负责法。 “别太计较了,奶奶含辛茹苦抚养你们二十余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沙 宾娜反常地像个唠叨的老太婆企图博取同情。 “奶奶,你在唱大戏呀!要不要敲锣打鼓帮你助阵?”来这一套,她几时含 过辛吃过苦了。 打小她们姊妹就很认命,一学会认生字就自个研习魔法背咒语,然后以巫术 养活自己,鲜少需要大人操心,而沙宾娜奶奶顶多负起监督之责。 “算了,早知你的良心被月亮啃了,想要向你骗取一盎斯的关心是奢望。” 同样的食物养出六个不同个性的孩子。 “奶奶──”沙越隽声音一低地表示不满。 “好啦!不跟你闲聊了,自己多保重,别玩火玩过头。”这孩子又在不耐烦 了。 “等等,芎芎最近没和我们通消息,有空顺手查一查。”老人家不该太清闲。 “知道了,小管家婆,晚一点我唤水晶球出来问问。”耳边传来细碎的足音, 她手一抹消失了身影。 闪得真俐落。沙越隽眼睛一眨,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变得和先前一般幽暗,淡 淡的腐木味倒不难闻,墙角的老鼠窝在洞里不敢走动。 因为静谧,所以即使像针掉在地上的小声响都清晰可闻,何况是女子高跟鞋 的叩地声,回音特别明确。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