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咦!你那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抚抚微肿的下巴,想佯笑装无碍的韩亚诺一扬起嘴角,麻辣的抽痛感如红烫 的蜡油滴到一般,开怀的笑意扭曲成苦笑,不自在的侧过身让向来严厉的父亲看 不到他其他惨重的伤势。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实力有多强,能连续拿下三届国际男女混合武术冠军, 还敢夸言无对手退出第四度比赛,这种张狂的个性若无一定自信哪能狂狷骄傲, 谁惹到她就算不死也半残。 偏偏他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以为他就算没有胜算也不可能输得太惨, 女孩子的能力有限无法超出男孩子的极限,即使勤勉技巧还是有不足之处,顶多 和他打成平手。 结果他估计错误的下场就是带了一身见不得人的伤回家,一手按着胃一手扶 着差点脱臼的臂膀,走得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步履蹒跚而可笑的笑掉借他机车 的同事满口大牙。 他当他撞车了,可是看到车子无事人却矮了一截的弯腰驼背,笑声震耳得让 他的头更痛了。 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是专出风云人物的风云道馆的馆主干金,本身 更是风云中的佼佼者,要是没点本事怎能成为四枭之首,独领风骚的令歹徒闻风 丧胆遁逃。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撞到正面。”而且还是全身唯一可以见人的 地方。 “上药了吗?”刚正的四方脸存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确定是否跌倒所致。 “我看过跌打损伤的师父,他说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韩亚诺说谎, 天大的谎言。 天寿哟,你是给拖拉库撞到厚!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骨头断了很多根喔!还 有不好医的内伤,肝呀肺都黑青了,没吃上一年半栽的草药是好不了的,我看最 好几个月别乱动,不然带一辈子伤哦! 以上是某某知名中医所说的话,他节录。 “为什么不到大一点的医院挂号,照照x 光片看有没有伤到头部?地方性的 民俗疗法优劣参半,别搞出什么后遗症出来才好。”眉带厉色的韩父不赞同他的 轻率行为,他不相信非科学的民间药理。 因为一诊断事情会闹大,家里的人对她的印象会更差。韩亚诺在心里回答。 “没什么大碍何必多跑一趟,你不想同业竞争把我的伤形容成家庭暴力吧!” 只有这个时候他必须承认狗仔队的威力无远弗届,什么烂到不行的无匣头剧 情都编得出来,一点小伤渲染成弥留状态,刀伤、枪伤胡乱编成一册的出刊,其 实不过是掉了一颗牙。 韩父眼神稍微严肃的盯着他。“我晓得报纸向来以夸张耸动的标题吸引群众 的阅报率,但是你自己也给我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年纪不小了还惹出一堆不该犯 的麻烦。” 他的口气透露一丝对儿子目前作为的不满,希望他能稍加收敛点别轻犯错误, 就算他是他的儿子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照着他为他规划好的路子走,不能 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他是以高压式的教育方式将他教育成才,以后他庞大的事业体可全要交给他 打理,他只能全力以赴的达到他的要求,不可中途出岔的坏了他一手建立的名声, 连一丝丝可能性的出轨都不允许。 “爸,你不用耳提面命的嘱咐我应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一把尺会衡量, 不会让你太难做人。”韩亚诺语多暗示未来的出路,可惜生性刚硬的韩父听不出 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会让我难做人,难道你真如安儿所言,和个未成年 少女来往密切?” 这点他绝不宽待,他韩家在社会上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岂容他胡作非为的 败坏社会秩序,留下为人诟病的话题愧对大众。 “目标‘她未成年,但是等你认识她再深一点,你会大为改观的称许她有见 地、敢担当,是个少见的好女孩。”他不能说得太深入,否则对她当前的任务恐 有危及。 不是他担心父亲会将此事以报导方式刊载登出,而是怕隔墙有耳,万一一个 不惶说溜嘴传人第三者耳中,不仅有泄密之虞,还可能影响整件事的运作,破坏 警力部署多时的努力。 “我不管她是好女孩或坏女孩,总之我不准你再和她交往,你必须立刻和她 切断任何联系。”看来他得尽早安排他的婚事,让他断了不必要的旖思旁念。 韩亚诺静默的低头垂视,语轻声淡的启动唇瓣。“办不到。” “办不到?!”天要反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照你的要求念完私立小学,又上如教会一般严格的贵族学校,然后出国 留学、拿外国文凭,若非我坚持完成国家军训教育,也许你有办法让我免除当兵 的困扰。”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把你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必操心太多,无后顾之 忧的全心打拼事业,你该懂得感恩而不是违背我为你打造出的平坦道路。”他当 他年轻不懂事未想得透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为人父亲所言的才是对的。 “你要的不一定是我要的,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什么,也许我想走的路和你 的不同。”记者曾是他孩提时候最向往的职业。 但人是会有所成长的,想法也会因所接触的人事物而改变,有些理所当然的 观念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变好变坏因人而异,起码不留遗憾对得起自己,这才是他所要的。 “那是你的见解还不成熟的缘故,等结了婚以后,心自然会定下来,不致胡 思乱想的怀疑长辈的关心。”韩父一副不必多言的表情,他决定的事不会更改, 儿子只要配合就好。 “爸,我会结婚的,但不是跟你挑选的对象。”韩亚诺也很坚持,他有自己 的人生要过,绝不盲从。 “心薇得体大方又善解人意,处事得宜为人端庄,人品、学识和家世都与我 们相当,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好嫌弃的。”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认定方心薇是 他心目中唯一的媳妇人选。 “她很好,可是我要的不是她。”隐隐抽痛的嘴角不时提醒他另一人的存在, 一个他真心喜爱的泼辣货。 她真的把他打得很惨,每一出手都带着十足的劲道,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刚柔并济的非要测出他的实力!下手之狠像在报杀父之仇!不到最后关头不肯罢 手,存心挑战他的底线究竟在何种程度。 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作茧自缚,如果早一点告诉她他不是她所想的一无是处, 而是稍有涉猎拳脚功夫的练家子,今天就不会被当成沙包练拳,使尽全力应战还 是输得惨不忍睹。 韩父冷眼一诮,仍当他是没长大的孩子。“别说你真喜欢一个小女生,而且 还是你妹妹的同学。” 十七岁的小丫头能对他的事业有何助益?定性不足又贪玩,只会拖累他日后 在新闻界的发展。 “她现在是安诺的同学,等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了。”他不能说出她的真实身 分是警察,学生不过是一种掩护。 “怎么,又要转学了不成?”就知道成不了气候,没有一所学校肯收留叛逆 不羁的坏学生。 他失笑着,但脸上尽是无奈。“随便你说吧!是好是坏我心里清楚,用不着 你的认同。” 日后水落石出自有分晓,不用他大费口舌解释,说不定她还会继续“转学” 扫荡罪恶,当个不老的万年学生。 “韩亚诺,注意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没大没小不懂 规矩,当他的话是马耳东风。 一见父亲表情严厉的唤他全名,韩亚诺知晓他又要开始说教了。“生命是你 给我,但人生是我自己的,你不能要求我过得和你一样的人生,因为我不是你, 媒体大亨韩观涛。” 每个人都是世界上仅有的一个,谁也不能代替谁生存。 “你……你喝太多洋墨水了是不是?居然敢顶撞生养的父亲,你书给我读到 哪里去了!”面色涨红的韩观涛怒拍桌子一吼,不敢相信他胆大至此。 因为儿子从小到大没有忤逆过他任何一件事,循规蹈矩的做好分内之事,不 论他说什么都听不到反对的声音,一板一眼的按照他的计划循序渐进,不曾有过 反抗意念。 一定是他最近新交的小女朋友影响了他,改变他对家庭伦理的观点不再顺服, 异想天开的想摆脱既定的生活模式做些改革,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离巢穴,不用 顾忌他人的想法。 似乎全天下的父母都会患同一种通病,当管束不了一向乖巧听话的孩子时, 就会鸵鸟埋沙般的认为是别人带坏自家的小孩,不见检讨自己有何缺失需要改进, 一味的怪罪他人。 韩亚诺赶忙劝道:“爸,你别太激动,小心你的高血压。”一大把年纪还这 么冲动,桌子坏了还能买新的,人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救不回来。 “我的高血压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要能照我的安排一步步往上爬,过个两年 我就退休安享天年,把棒子交给你好含饴弄孙。”他早该成家立业了,帮韩家多 添几名新成员。 一想到老友们抱着金孙银孙现宝的满足模样,他不免受到感染,也想手搂抱 软绵绵的婴儿轻哄,什么也不做的四处溜达,让韩家的血脉得以延续,不负先人 的期望。 “爸,你想太远了,我没有意思接掌你的事业,你还能顶个二、三十年。” 韩亚诺表情平静的说道,从未想过太子荣登龙位一事。 他的理想不是当媒体大亨,而是…… “你说什么?!你存心气死我……”韩观涛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像是十 分难受的大口喘气。 “爸,你怎么了?”三步并作两步的韩亚诺赶紧上前搀扶,不停的拍抚他的 背帮他顺气。 “药……我的药……”他一手指着柜子,越来越痛苦的说不出话。 “哪种药,放在哪里?我分不清是哪一罐?”一看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有十 来种,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父亲的身体并没有他所想像的屹立不摇,他也会老、也会 病痛缠身,发根泛银的接近耳顺之年,不再如当年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时候 到了仍会走向最终的旅途。 他是不是太不孝了,只顾着自己的理想而忘了父亲逐渐老去的事实,长年不 在家未尽孝道,让他一人辛苦奔波的撑起一个家。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我在楼下就听见你们父子俩吵吵闹闹的声音,就不能 安静一下让我清清心……啊!你爸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真是折腾人呀!这 一老一少。 韩母眼尖手长的拿走儿子手中的一瓶药,习以为常的倒出几粒白色药丸让丈 夫和水服下,嘴上的嘟嚷声不断,一下子骂老的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大把年 纪还动不动发火生气,自找苦吃。 一转身她的脸色变得和悦多了,对小的她可是呵宠有加,母亲疼儿子是天经 地义的事,将来还巴望着他养老,不对他好一点怎成,两面人的差异态度让人莞 尔。 李月英的个性刚好和先生相反,她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子,性子急、 嗓门大,为人较偏向乡土,深信偏方,人家说哪种草药能治哪种病,她马上不遗 余力找回来试试,然后大肆的向亲朋好友推广,不管她有没有那种病。 好听点是急公好义,说白点是天生母鸡性格,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绝对无 法置身事外。 “早跟你说了别四处喷火让自己吃不消,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那么 拼干什么?这下子尝到苦头了吧!” “老婆……”别再念了成不成?!他胸不痛改头痛了。 “阿诺呀!你又瘦了对不对?瞧你的脸都扁得发紫,一定没好好用餐,待会 儿别急着离开,我叫阿兰提碗鸡汤让你补补身,脸上的肉肉才会回来。” “妈……”他不是孩子了。 李月英一个人抢走所有的发言权,叨叨念念的让最亲的两人都摇头叹息,捺 下性子等她把话说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像想起什么的大叫,吓得父子俩以为发生天摇地 动的大事。 “瞧我这忘性,心薇来了老半天,我居然给抛到脑后了。” 优雅的英国庭园式造景,开放的落地透明窗,微风徐徐飘进一丝清雅的淡香, 像是雪白的茉莉花味,不浓不腻味道刚刚好,闻久了让人神清气爽忘却烦恼,有 如置身英国的乡间般优闲。 浓醇的咖啡味,迷人的花草布置,白石铺底的池塘里头小鱼三、两只,优游 自在的来回觅食一丝毫不知人类世界的苦闷和忧结,依然快乐的游来游去,叫人 看了羡慕。 坐在撑开的雅致阳伞下,面带轻愁的女子凝望远方的朵朵白云,考虑要怎么 开口才不致让自己落得伤心神碎,平日的自信只剩下一缕忧愁,淡淡的抹上轻拧 的眉心。 感情的事真的让人难以启齿,可是一直搁在心里不解决一样难受,如同虫咬 蚁蛀般蚀心,坑坑洞洞不得完整。 他爱她吗?这是她深藏心底多年的疑问,始终不敢问出口。 “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一杯咖啡都快见底了,你还要继续对着天空发 呆吗?”至少他确定天上没有飞碟,只有流光掠过。 唇角微勾出一朵美丽的笑花,方心薇优雅的将视线调回眼前的男子。 “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聊聊吗?好歹我们有二十几年的交情了,一同喝杯咖 啡看看风景不为过吧!”打从她一出生就认识他了,他们的感情理应弥足珍贵的 开花结果,不该对坐无语。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你当律师常跑法院,我是记者到处找新闻 被人嫌弃,我们的话题似乎搭不上线。”韩亚诺自我解嘲的笑笑,不打算和她太 过深入交谈。 男女间很少有绝对的友谊,所以要避嫌,他可不想让某个狠心的女警误会他 偷腥,枪一掏就往他脑门一射,人死留尸还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死后都不清 白。 上次欺瞒她的那件事,她气到现在还没消呢!每回一见他总没好脸色的视若 无睹,头一仰的往他身边走过,让他好笑又好气的紧跟其后,直到她受不了的叫 他离开。 “法院的新闻题材也不在少数,就看你有心或无心,只要不放过任何一条线, 处处都是新闻。”她不信他会不知道这一点,他分明是刻意避开她。 “呵呵……你说的有理,是我轻忽了,在新闻专业上我还是新手,难免会发 生力有未逮之处。”他客套的说道,故意跳过敏感字眼。 他怎能说他是有心的,其实他也常跑大型案件的开庭审讯,只是和她错开未 碰上面,各走各的路没有交集。 “何必说些体面话呢!我看过你最近的几篇报导非常有意思,相当受人瞩目, 这绝不是新手写得出的深度。”关于警界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迹。 她很意外他以最乏味的警察为题材出一系列的专栏,而且反应不恶深受欢迎, 让人对腐败的警政制度仍保留一丝信心,相信这个国家还有得救,人民安全得以 保障。 他到底哪来的灵感以警察为主题加以报导呢?他身边并无这样的对象,顶多 和交警打打招呼请他们不要开罚单,其余的她实在想不透他到哪里和警察攀上关 系,让他们毫无保留的倾吐曾发生过的事。 “跟着前辈学习多少有点长进,总不能原地踏步让人看笑话,说我是个不学 无术的二世祖。”很伤人,可是也很实在。 她略微惊讶的瞠大眼露出怀疑。“有人说过这种话吗?” 以他的身分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吧!他父亲是报社的负责人位高权重,谁 会不知死活的论长说短,那岂不是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稍不谨慎就有可能从新 闻界消失。 “我女朋友。”一提到他心爱的女子,韩亚诺的瞳眸即笑成心形的让人觉得 刺眼。 反观他的一脸幸福样,脸色黯然的方心薇却笑得苦涩,心头一揪的疼得难受。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对,早晚会步入礼堂。” 在没有出现那个灵黠古怪的高中女生前,她的生活是一路平顺通畅没有任何 阻碍,得意自傲的认为日子照她所规划的顺利推行,事业、爱情两者兼得不留遗 憾,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的世界会为之变色,她以为爱她的男人突然说他心 有所属,满脸欢欣的诉说爱情的甜蜜,全没顾及她的感受,将她由天堂扯下地狱, 任由她沉沦而不愿施以援手。 是她太天真了,还是他始终用看笑话的态度数衍她?两家的家长都已同意他 俩的婚事,唯独他从不表态保持沉默,让人深信他也是有情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现在看来倒是她一厢情愿的认定两人有未来,自作多情的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若非听到他和他父母的交谈,她还不晓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不是她爱得比较多,而是他根本不爱她,她竟让自己作了一场华丽不实 的梦。 “如果我曾做出让你有所误解的举动,我在此向你说声抱歉。”她会投入这 场荒谬闹剧中,他也有责任。 他错在没有坦诚,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卑鄙 无耻,利用她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故意不点破两人之间毫无情意的实情,让大家 越想越偏的陷入泥渊,以为对于双方家长安排的婚事不予回应便会不了了之,久 而久之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可惜时间来得不凑巧,他先遇上生命中的那个人, 打乱既定的轨道让人措手不及。 只能说他们无缘,相识四分之一世纪却激不起半丝爱的火花,反而让一名女 警“捡到便宜”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韩亚诺尽量不让脸上表现出神采飞扬的笑意刺激到她,他知道过去的自己太 自私了。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吗?我有自信当你最好的妻子,没人及得上我对你的 感情。”她的深情不减,愿意用一生来等待。 “我要的不是最好的妻子,而是我爱的女子,不管贫与富、好与坏,在我心 目中她是无可取代的,即使她对我的感情没我下得深。”他微带抱怨的说着,一 脸既是甜蜜又是不甘的表情。 “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根本配不上你。”方心薇心里 有怨,一时情急的说出不理智的话。 他笑了笑,一脸深情的望向一朵恬适的小白花。 “感情若能由心控制就不美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条件的,只要在爱来临的 那一刻碰上对的那个人。”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也许是你搞错了。”她情绪激动的不肯死心,直言 他认错所爱的人了。 韩亚诺认真的眼对上她,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 “我的心选择了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