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师父、师父,你在不在里面?公主的病又发作了,宫里来了人要你立刻进 宫。” 砰砰的拍门声急如星火,一声重过一声地似要将门敲破,仿佛稍一收劲便有 恶鬼扑来,死命的对着厚实的门板予以重击,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若说温文儒雅、处事泰然是楼兰城百姓对柳神医的唯一印象,那么此刻鬓发 凌乱、满口咒语的男子肯定会吓傻所有人,目瞪口呆得久久不能回神,以为见鬼 了。 但不识趣的敲门声仍不断的响起,解毒不久的唐七似带着报复心态般,故意 用力拍打门板,不管他要找的人在不在里头,反正他的用意就是吵得人不得安眠, 管他是不是天快亮了,也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他很气嘛!为了自己平白无故的遭人暗算,以及小小心房冈IJ装入的那个可 爱姑娘,她的主子实在太过份了,连自家人都下得了手,他要替她讨回公道。 “小力一点啦!敲坏这扇门要赔五两银子耶!”方小巧嚷嚷,他可没钱赔人 家,让敲坏它的人去负责好了。 “不大声点里面的人怎么听得见我们的声音?你不要动不动就谈银子,很俗 气耶!”俗归俗,他的手劲果然放轻了些,改拍为轻叩。 他也怕赔钱,因为他身上只有五个铜板。 “是你不是我们啦!你不要害我挨我家姑娘的骂,我只是替你带路而已,而 且你怎么可以肯定你师父真在里面?”方小巧赶紧撇清表示和他不同伙,要不是 他请他喝羊奶吃干饼,他才不会为了还人情而带他来怪店。 “喂!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是为你出口气,不想你被坏主子给整死!”唐 七气呼呼的瞪大眼,想捏她一下又舍不得。“我师父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他一定 是来找你家姑娘了!” “我胆子小又关你什么事,被整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干么穷紧张地说我 家姑娘的坏话。”要是被主子听见他又要遭殃了,说不定下次叫他趴着吃土。 “你……我……那是……呃!那是因为我……喜欢……”唐七吞吞吐吐的涨 红脸,眼神闪烁。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我没听清楚啦!”他要洗什么,他的臭脚丫吗? 唐七一个不高兴,遂一股作气的对着他耳朵一吼,“我喜欢你!” “喔!你喜欢我……”喜欢就喜欢干么用吼的,害他耳朵隆隆作响快痛死了。 “等一下,你说的喜欢是……”瞧他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方小巧的脸也跟着红得 像柿子,只不过是被吓红的。 “不行、不行,你不能喜欢我。”难怪他对他那么好,原来是有企图的,差 点被他骗了。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家姑娘和我师父是一对,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他就 是喜欢她温温顺顺的样子。 “他们是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是……我是……”哎呀!这叫他怎么说嘛! 这件事很丢人耶。 “他是男的。” 准备起身的柳缝衣听见轻柔的笑语,诧异的回过头一视衣衫凌乱的佳人,好 不容易平静的气息又开始不稳了,口干舌燥的盯着雪嫩酥胸流连不去,旋身一揽 的低嗅暖玉温香。 宽厚的手朝她的胸前一抚,他轻呼了一口气将敞开的衣襟 轻轻拉拢,没有恶狼扑羊的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放肆淫乱,而是万 分珍惜的轻搂入怀,柔情万千的抚顺被他弄乱的发。 他们差一点就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要不是那阵急切的 拍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意乱情迷,他的孩子可能会提早出世。 他该感谢小七的从中破坏,还是将他吊在城门口晒上三天 呢?心跳如擂鼓的柳缝衣紧缩下颚等着体内的骚动平复,敛眉浅 笑的低视粉腮酡红的小娘子。 “你早就知道他是男的?!”他的外表形似小姑娘,很难分辨 真实身份。 “男的女的我会分不清楚吗?我们罗家有四个姐妹。”擅于观 察人的她一眼就瞧出他的怪异处,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既然明白他非女儿身,为何不让他恢复本来的样貌呢?”男身女衣总是不 适宜。 罗兰衣清冷的笑眸中多了一丝顽色,“剥夺别人的兴趣有失厚道,他喜欢就 随他去吧!” “这种事怎么会喜欢……”一瞧她眼中的笑意,他了悟的跟着会心一笑。 “人家说女人的心眼小,我终于了解到究竟有多小了。” 为了他的隐瞒不言,她将错就错的让他错到底,看他自食恶果无法收拾,真 是心劣无法医呀! 眼一挑,纤指一拂的罗兰衣挑过他咽喉,“你的公主还在等你,别让她等得 床都冷了。” “你……”眼眸泛冷的一眯,他声音压低的怒视她,“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他们都已经有过脱虏之亲,只差一步就成了真夫妻,她居然还怀疑他三心两意, 心志不坚。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心眼有多小。”宁可得罪小人勿犯女子,千古年 来古圣先贤必知的一点。 怔了一下,他怒消恼生的横联着,“好呀!捉弄我。” “是告诫你,女人的心眼小过针头,你好自为之。”推开他轻挪莲足下床, 她对着铜镜慢慢梳理乌丝。 “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警告我别多看其他女子一眼吗?”他该气恼 的,可是他却笑得如雨后的虹影,光彩夺目。 嗯哼,他真是想多了。“别当我吃酸拈醋,我只是不想一大早有人来敲我的 门逼问活死人的事。” 说到敲门,那两个小家伙想把门板给拆了不成? 砰砰的声响不曾中断,但有渐渐放缓的趋势,大概是敲久了总会疲累,没先 前的气势如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敲敲,不时传来两道高扬低抑的交谈声, 似乎快吵起来了。 “兰儿……”心眼真小。他心想着。 柳缝衣伸手帮她拢着发挽高,不让滑如黑缎的发丝沾上污物。 一般女子晨起梳妆,胭脂水粉是少不了,珠钗银坠满布妆台的挑挑捡捡,就 算不为悦己者容也会打点得端庄秀丽,绝不蓬头垢面的以难以示人的一面丑化原 本可看的自身。 而她净面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对镜上胭脂,反而是拎起一张人皮面具往脸上 贴,遮掩天生丽质的绝色姿容。 “去瞧瞧门板敲坏了没,别让伙计出来赶人。”她看了一眼那扇阖上的窗, 暗想也该行动了。 一门之隔的方小巧急得快跳脚,脸色由红转青地退到院落,来回走动的毛躁 不安,话到舌尖转了一圈又含着,满腹苦水吐也吐不出来,苦出个满脸愁字。 虽然主子冷冷冰冰不爱说话,心肠恶毒又不好相处,难讨好也没什么特别喜 好之物,老是拿他试毒做些奇怪的事,还控制他的神智要他入宫画什么地形图、 守卫分布图。 可是话不多的好处是不常管他,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刻意去吹捧 讨她欢心,只要不做出违背她意思的事,就算偷了人家十斤马肉或是抢人财物也 当没看见。 不像这个死皮赖脸的唐七,开口闭口都说喜欢,他怎么可以喜欢他嘛!他和 他都一样是带把的,才不让他喜欢。 “啊!柳神医,你快把你的徒弟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不要让他随便喜欢人 啦!”他会被他吓死。 惊魂未定的方小巧在很久很久之后,大概在午膳前忽然惊恐的跳起来,越想 越不对劲的睁大惶恐的双眼,为什么柳大夫还真的从他家姑娘的房里走出来?反 还衣衫不整的,那他家姑娘呢? 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变成一家人,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寒的冷栗直 颤,手脚冰冷的快抬不起来,他可不想和唐七凑成一对。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都白了,连忙低着头猛冲,不想他的主子真成了柳神医 的小娘子,她还有很多本事没被他偷学走,怎么可以为人妻子呢?他要去规劝她 别做傻事。 “主子、主子,你千万不要再留男人过夜,这对你的名节有损……啊!你是 谁?!”她不是主子,主子的眼神没那么灵空。 “住在这里的女子呢?” 冷灵的声音一出,方小巧更加肯定她不是主子所易容的,因太清太冷太阴绝 了,带着一股肃杀的血腥味。 “我……我不知道。”他也在找她嘛! “真不知道?”银晃的光芒一闪。 “我……血?!” 砰的一声! 只见一道寒冷的剑光轻轻划过,乍见血花由鼻前溅起,来不及感受痛楚的小 人儿白眼一翻的昏倒在地,以为自己要去和作古的阿爹作伴,颊边留着细小的血 痕。 原来他的胆子只有一粒老鼠屎大。 “到手了,果真是个宝。” 诡异的月光透着血红色,细碎的虫鸣声一声声地由地底深处传来,鸟兽无声 夜来无风,枭禽的振翅声特别响亮,据是夜里的守护者盘旋天际,不时低空掠过 想找寻猎物。 鹰眼锐利的锁定一抹倒挂屋檐的黑影,大翅一展俯冲而下。谁知认错了而落 了个空擦伤羽翼,那俐落身影早已攀上另一座宫闱,脚程极快的穿梁越栏,一起 一落的优美身形如蝴蝶轻舞。 一道蓝色的光影在黑夜中绽放,绚烂美丽叫人神往,小小的一枚兰石镶嵌银 环成戒,看似无华却暗藏尊贵之气,不着艳色微漾冷蓝,让人心生收藏之意而不 愿割爱。 楼兰之行算是大有斩获,不枉她千里迢迢来此一趟,宝宫之内尽是极品,来 日闲暇时再来逛逛也是风雅,梁上君子取财有道,就看各位大爷愿不愿意散金破 财买个安乐。 咦!风声? 耳尖一利的转向阴暗处,树影疏落、叶静花眠,除了巡逻的侍卫持长矛走过 外,再无旁物引起骚动。 听错了吗?引以为傲的敏锐不曾出岔、偷儿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暗沉的气 流中隐隐浮动一丝晦森,穿透全然的黑伺机而动。 “你就是跟在柳神医身边的女子?” 落霜般的冷音如无形的鬼魅出现身后,一身黑衣的罗兰衣蓦然转头,眼神戒 备的迎向有生以来见过最冰冷的一双眼。 起先她并未认出来者的身份,夜色的掩盖下只见冷肃的身影逐渐逼近,狂戾 之气闪动在泛寒的三尺青锋,投影出一张娟秀冰灵的杀手脸孔,眼无温意的衔命 而来。 阴冷月光勾勒出一声讶呼,月光淡淡的照出两个人的身影,静止的风突然在 此时扬起。 “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数几时终。”冷剑一扬,四周的气流忽然凝结地 变得沉重。 “没个好理由怕走得不安心,黄泉路上不好交代。”果然是她,她该自嘲时 运不济吗? 明明已想尽办法避开她,以不同面目出现于人群中,她以为总能避过一时吧! 没想到到头来仍是功亏一篑,避无可避的在她快意的当头被逮个正着,叫她无法 逃避。 “你不该碍了公主的路。”挡路者,死。 “我早该料到她会动手,可是在宫里杀人未免胆大了些。”萨哈娜当真目空 一切的想扫尽所有阻碍? “去问阎王吧!”她没有必要回答她。 话语一落,冷冽的剑光随即就手而出,破空长啸直逼罗兰衣的眉心,下手狠 绝不留余地,每一招、每一步形都含着置人于死地的凌厉,剑起剑落杀气重重, 毫不犹豫的舞动锋利。 赵冰绡的剑式阴毒、凶残,招招狠厉充满迫人的阴邪之气。罗兰衣的轻功纵 然卓越,以缥缈无踪的凌波步伐一再闪避,但久战之下不免疲累,微见脚步浮动 不稳,身形不若先前敏捷。 风声飘过,半空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一道鲜红的艳色力雪藕般玉臂喷洒 而出,血流如注的深可见骨,于半空坠落的罗兰衣快速点住自己手臂穴位止血! 企图利用夜色的掩护逃入草木紧盛的林荫深处。 可是持剑的冰绡像是看破她的意图般立即剑风一至,挡住她欲进还退的身影, 冷残的攻击让她身上负伤累累,处处可见鲜血滴落地面。 最后一击,剑尖指向心窝…… “冰绡姐,你当真要夺我性命?”苦笑着,她真不晓得她的心这般狠绝,不 结人一条生路走。 寒光四闪的长剑骤然停在罗兰衣胸口,只差一寸就刺穿她心肺。 “你是谁?!”这世上会喊她冰绡姐的人不多。 “我是谁?”她低声的一喃,艰辛的抬起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你还记 得阴风怪盗侠小小身边那几个丫头吗?” “你……你是……兰二小姐?!”怎么会是她?! “冰绡姐的记性真叫人欣慰,我以为你早忘了我们姐妹们。”唉!这一身伤 真难交代,她的气力恐怕撑不到无我居了。 她能说什么呢!夸声剑术厉害吗? “你不该来这里,你为什么要来?”冰绡的身体动了一下似要上前察看她的 伤势,但是又立直身子不让人看见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伤痛。“我不会因为你叫 我一声冰绡姐就放过你。” “是吗?”罗兰衣表情惨绿的睇了她一眼,没开口求饶,只淡漠的说道: “好久没到河里捉虾了。” “你……”冰绡的冰眸一眯,变得黯沉。“你没捉过一只虾子,你只会说水 冷。”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记忆中的笑声美好而遥远,几乎让人遗忘曾有过的欢 颜布满无忧神色,溅水踏溪寻幽探秘,不知忧愁为何物。 可惜河山变色,家逢剧变,当年的和乐已不复见,为了生存,她走入满手血 腥的阴暗路,从此不再有自己的以杀人为业,人见人烟的失去遮荫的天,在黑暗 中独行。 “前些日子那只淫虫还问起你,你不想回去看看吗?”怎么说也算是个遮风 避雨的家。 冰绡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心口Z 微酸的将头转开,“你走吧!当我没见过 你。” “这样好吗?你会受责罚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她受苦。 怎么说她都是无我表哥的心上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因放了她而导致 任务失败,反遭惩处的代她受过。 “你的话怎么变多了?我叫你走你就给我走,别惊动侍卫。”斥喝一声,冰 绡转过身来背向她。 此举的意思十分明显,她要再不识趣就是辜负她一番好意。 微怔的罗兰衣冷愕的一敛眉,“能退则退不要越陷越深,你自个儿保重了。” 她不能替她做些什么,只能将关心放在心里,造化弄人多有磨难,并非一、 两句规劝便能获得解决,身不由己的无奈绝非所愿,若能坦荡荡做人谁会愿意沦 为邪魔的杀人工具。 “柳神医住在左转第一间寝宫,去疗疗伤吧!”说完,冰绡纵身一跃的没入 黑暗中。 冷冷的月照出罗兰衣绝美的艳容,她望着冰绡消失的背影感慨万分、原本不 想面对如此难堪的重逢,她知道冰绡不愿他们明白她此刻正在做的事,她自觉愧 对先人。 但是爱捉弄人的老天总是不放过考验人的机会,一再用苦难磨练出对生存的 耐性。 失血的晕眩让她无法多做停留,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她蹒跚的躲过侍卫的巡 逻,小心的不让一身的血留下痕迹,深官内院的水榭楼阁错纵复杂,没点识路的 本事还真容易迷失。 蓦地,她想起依赖性重又迷糊的小抹竹衣,没有自己在身边她大概又彻夜难 眠了。 凭着偷儿的本能,纤弱的身影顺着墙垣来到一座清幽的宫殿,门外高挂的灯 笼泛着流金的晕黄,淡淡流泄出冷傲的光芒,与艳泽的月光相互呼应,给人一种 迷乱的诡祟。 贼是不走大门的,她深吸了口气凝聚气力向上一攀,越过重兵守卫的藩墙跳 向离她最近的窗口,身一路先观察屋内的动静。 一条走动的人影忽然跃人眼中,她心下一宽的松了口气,双手攀住窗台准备 一跃…… “谁在外面?” 灯色忽地大明,一列浩浩荡荡的绿衣侍女手持宫灯于前头引路,衣缕飘飘宛 如仙人开道,轻撤着香花面露娇俏的微笑,一室芬芳的除尽新漆味,簇拥着一位 娉婷佳人款款走近。 烛光下,两腮特别艳红的萨哈娜公主从侍女中走出,娇媚冶艳的芙蓉姿容看 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吐过血的模样,桃色迷离的流露出勾人的媚态。 “夜深露重怕柳神医为我的病情彻夜难眠,故本宫特地送来宵点,希望柳神 医勿过度伤神。” 美目蕴藏无限媚意,蛾眉弯弯像新月;凝肩嫩肩、秀色可餐——她送上的是 薄纱轻掩娇躯的自己,请君品尝。 “谁?” 听觉敏锐的冰绡倏地回头,冷剑出鞘寒光飒飒,快如闪电的朝树影晃动处一 击,剑劲有力的撼动树干,落叶纷飞似雪片的几乎将人淹没,沙沙的风声遮掩了 落地的足音。 不远处一道墨黑的人影掠高站在枝叶繁盛的树梢上,以迎风之姿俯视飘然的 叶片,内力卓绝不下绝世高人,轻易的躲过她凌厉又恶残的追魂剑术,甚至小小 的捉弄她一番。 她恼极的将长剑转向飞纵而上,来者也像是得知她的剑招似的轻松闪过,不 安份的手斗胆的往她怒颜一抹,笑声清扬的似在取笑她的“龟步”,忽而飞至她 身后小揽一下她的腰。 这根本是登徒子的行为,表面捉弄实为偷香,一下子偷扯人家的发,一下子 轻摸握剑的手,举止轻狂不下青楼里的花客,没有一丝正经的逗得她又气又急的 想将该死的采花贼一剑刺死。 出道多年她还未曾受过如此的羞辱,没人敢在她的剑下轻薄无礼,做出几近 挑衅的动作自寻死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啧!你真舍得往我俊美的脸刺呀!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了。”唉!她还 是美得那么让人生气,让他很想痛揍她一顿。 可惜她已经“老”得不适合他动手,不然她有得好受了。 “任无我?!”轻讶的一惊,冰绡冰霜般的冷颜蒙上一层薄雪。 阴影处走出一袭飘逸白衣,处无缥缈的仙人风姿今天地黯然失色,冷月无颜 的躲进云层里自厌。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狠心把我给忘了。害我伤心得茶饭 不思,只以燕窝鲍鱼果腹。”瞧!他的脸皮多光滑有泽,像贵妃娘娘的滑脂细肤 吹弹可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怕我一剑杀了你的兰表妹不成?”他能找得到她, 即意味着他已经得知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轻佻的眼转了转,他笑得风情万种地学人勾起莲花指,“说得好像我很无情 似的,我不能因为夜思日想难捺相思的找你一诉衷情吗?别把我想得太猥琐,认 为我只会探花。” 他喜欢“监赏”美女又没什么大碍,看看而已又没胆上前偷香,哪像她美艳 天成婀娜多姿,本来就该让他温一温心窝,带回去当被窝盖。 “我没杀了她,你大可放心,但不保证她能平安的离开楼尔城。”她不杀她 不代表公主会就此罢手。 “哎呀!不要板着脸装严肃嘛!我胆子小容易受惊,你就笑一笑逗我开心, 远来是客总要好生招待,我这人很随和的,随便弄两道熊掌、猴脑、獐子肉就能 满足我不挑的口欲。” 他当然知道她没补上最后一剑让兰丫头香消玉损、芳华早逝,一条小命就这 么没了,一开始他就在旁边瞧得心惊胆跳、毛发直栗,生怕冰绡当真不念旧情的 痛下杀手。 不是他狠心无情的拿自家妹子当饵钓她的良知,有此打算前他就小心翼翼的 看着他千变万变的二表妹不出乱子,随时等着出手替她挡上一挡,可惜英雄始终 无用武之地。 呃!好像不能用可惜两字,这似乎在期待有事发生似的。 “二姑娘伤得不轻,你最好劝她别再留在楼兰城。”冰绡冷言说道,侧过身 不愿与他打照面。 “你好像瘦了,没好好用心为我加餐饭吗?这样我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的。” 任无我的手像条无耻的蛇般拂上她的冰颜,当是抚玉弄石。 她微惊的一颤,努力的忽略他的存在,“宫廷之中乃是非之所不宜久留,快 带兰二小姐回千枫林。” 。“心疼呀!怎么腰变得这么细,上回抱你的时候还长了些肉……喷!躲什 么躲,我又不会一口吞了你。”虽然他渴梅若水,想张口吞了她。 唉!她身手变好了,不像以前那般好捉弄。 “无我师兄,你一定要在宫里兴风作浪吗?”他的出现代表将无宁日。 他佻色不减的掬起她的手一笑,“不,我是为你而来。” “我……”不,他在做什么?! 神色浮现惶恐,乍然僵住的身子动弹不得,他居然点了她的穴。 “呵呵……别怪我对你太多情,谁叫你小时候想不开的允了当我娘子,我只 好带你回神仙洞当神仙了。” 月黑风高做什么事最好?远扬的张狂笑声似说着—— 当盗贼,抢人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