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冰姬出宫了?!” 虎啸般的咆哮震摇冰晶宫屋梁,白细粉末微洒,一时间染污了晶玉所串成的垂 饰,光彩顿失。 乌玉为地,绿晶为墙,海蓝色宝石镶满顶上一片天,俯身可拾的各色晶石铺成 步道,串串珠链门屏是罕见的粉色珍珠及南海玛瑙。 要说冰晶宫多富有,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阴峻的地势下有道直通大海的暗潮,每回潮汐起落间总有随潮浪而来的珍奇货 品,留置冰晶宫的地下河床,一路逆流的形成涌泉喷向宫中小池。 由于海水咸得难以入口,数代前的在位者不知打哪弄来上古宝物分水石,轻易 地将咸水净化为淡水导入湖泊中,剩下的细盐则供宫里人食用。 像是上天的恩赐,冰晶宫所处的龙腾山是万水源头,地底蕴藏着各种丰富的矿 脉,他们不需要开采便有无数宝石自然滚落冰晶宫四周,所以那唾手可得的财富对 他们而言与石头无异,没人会去多看一眼。 冰晶宫不必出外采买食物和民生用品,自给自足的自成一处仙境,用不着仰赖 外界供给。 而不需与外界往来,数十年来冰晶宫人亦恪守祖训少在江湖走动,那为何世人 皆知有位哭笑钟馗呢? 甚至他还居心叵测的想将其妹嫁出冰晶宫,这个中缘由就耐人寻味了。 莫非冰姬真如外人所言奇丑无比,故宫内男子不愿与之匹配,个个回避宁死不 娶,才不得不向外发展好嫁出丑姬? 真相如何? 唯有冰晶宫的人知情。 “你们这些成天只会扑蝶围蜂的笨婢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个玉人儿也会被你 们看丢了!” 口出玉人儿的石玉隽脾气暴躁,一扬手毁损水晶碧玉灯,一出掌劈裂万年曜石 台,毫不怜惜的砸了玉髓冰壶,满地的蜜酒是阵阵清香。 由后看是虎背熊腰,铁铮铮的汉子,高约七尺,刺猬—般的毛发永远压不下地 向上愤张,满脸的落腮胡遮住了半张脸。 不过还是别看正面了,以免吓得老母牛挤不出乳,婴儿夜啼,大人、小孩回不 了魂。 说他是丑嘛!看久也顺眼,顶多凶恶了一点点,比别人狠一点点,眼神狰狞了 一点点,脾气坏一点点,真的不算丑。 至少在他美丽妻子眼中,他是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因为对妻 子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男人天下难寻,尤其是长相属于恶人一类。 所以她嫁得心甘情愿,嘴角的笑纹日益加深,除了她爱惹祸的小姑,世间美好 得不像是真的。 “冰……冰主,你不能怪罪我们姐妹,晶主的能言善道哪是小婢们及得上。” 四季之首春天大胆的顶撞一、两句。 外人或许怕极了看似残暴的哭笑钟馗,但是冰晶宫的婢女个个养了一颗豹胆; 如果能在晶主手底下服侍一年而幸有命在,那么天底下将无所畏惧。 这是冰晶宫内部奴婢公开的秘密,人人怕的是年仅十七的冰姬晶主,反而不怕 一脸凶样的冰主。 “放肆,你敢逆上。”未尽本份还敢反驳,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阿 询 必 “小婢不敢,实话实说是小婢们的无奈。”谁能抗拒那张明如姣月的小脸殷殷 祈求。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婢只是凡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无人办得到呀! “你再给我装可怜试试,别以为我不会把你丢进寒冰洞待上一个月。”根本是 冰姬宠坏了她们。 艳如桃李的春天缩了缩肩膀,脸色白如腊,“冰主英明,小婢承受不起呀!” “哼!主行婢从这简单道理不懂吗?你们胆敢放晶主一人独行而未随侍一侧, 她的饮食起居要由何人服侍?”他偏不英明,非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喝!听听,这位大哥担心的不是妹妹的安危,反而烦恼着妹子无人伺候。 不知他是放妹造孽还是了解她的自保能力?忧虑的竟然是旁人不在意的“小” 事。 “我们劝过晶主了,可是她一意孤行,我们能不服从她的命令吗?”温柔似煦 阳的夏天委屈地红了眼眶。 “你最好别掉一滴眼泪,不然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石玉隽伸出三指作势要 刨眼。 夏天跌坐在地,呜咽地噙着盈眶的泪。 聪明伶俐的秋天连忙向爱人使使眼色,四方之一的南方悄悄离开,赶往冰宫请 来冰主夫人收妖……呃!是收服恶夫。 不一会,一阵轻柔女声响起。“相公,你又在吓姬妹的婢女,她们跟错主子已 经够可怜了,何必为难她们。”真是的,嫌日子太平淡了吗? 对对对,夫人言之有理,小婢们感念在心。四季婢女面露感激之色,感谢她挺 身主持公理,让她不致被主子欺负还道误解是恶婢欺主。 “娘子,你怎么不歇息一会,小心走别摔着。”凶猛的熊顿时变身小白兔,狰 恶的丑夫温柔似水地上前搀扶爱妻。 可是他也不忘瞪了多事的属下一眼,要他皮绷紧一些,下一个就拿他试剑。 “我很好,你不要老当我是易碎的琉璃,乱发脾气是不好的行为。”笑靥一绽 的云梦霓轻拍丈夫的手,迷得他晕头转向。 “是是是,我一定改。”他笑得傻气,眼中只有妻子一人。 —个声音插入,“第—万三千七百二十一次承诺,可没—次实现过。”脾气还 是糟得可使山河撼动。 没好气的石玉隽回头一睨,“你来干什么,狼狈为奸的小叛徒。” “爱屋及乌的道理你懂不懂,亏我还必恭必敬的唤你一声姐夫。”委屈了她如 花似玉的绝色大姐。 “你几时对我必恭必敬了?只会和小姬一起放火烧我的胡子。”好在他手脚快, 及时扑灭胡上的火。 收养她,是幸也是不幸。 幸的是为他带来相守一生的爱侣,头疼的是她和冰姬两个小丫头根本是集天下 大恶之精髓,不时地出纰漏企图累死事事得承担的他。 当年妹子在大风雪中坚持要拾回骨瘦如柴的伶仃小鬼,以为她不过是才七、八 岁的小娃儿。 谁知细问之下竟发现,饿得不成人形的小姑娘和妹子同年,十二岁的两人都是 芳葩正含的小女人。 见她们一见如故,他索性让两个小姑娘相互作伴,私心上是希望她能约束小妹 的胡闹天性,偶尔还冰晶宫短暂的清静日子。 没想到他的决定适得其反,看起来柔弱的丫头同样有一身怪癖,一拍即合成了 作乱的搭档,将原本已经不平静的冰晶宫搞得更兵荒马乱。 近来他有了领悟,唯有早早把她们嫁出去他才能安心和妻子生育下一代,不然 有这样的姑姑和姨娘是人间炼狱,他绝不生儿子、女儿来受苦,非把她们一个个踢 出去不可。 去害别人好过残杀自己人,外面的男人死不足惜。 “好在冰姬不在,否则她会拔光你的箭发。”她最恨人叫她小姬。 乙 曰 幽 “没有你的帮助,我会发长到垂地,你怎么没跟着去?”她们一向如鸟萝和菟 丝,交缠不放。 一脸清冷的云冉静抚着胸。“天气太干,我的身子不允许。” “哈!我就说嘛,你哪有可能当守门兔,原来是寒毒发作。”真是不长进,白 吃了五年雪蛤。 “姐夫,你很高兴我快死了吗?”就算要她命丧冰晶宫,至少也要踩他两下背。 石玉隽看了看妻子恶劣的说:“我会让你在死前尝尝男人的滋味,不会让你死 得冰清玉洁。” 她的寒毒是打娘胎带来极难根治,唯一的解寒秘方是找个纯阳之身与之交欢,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必能清除余寒,还诸健康无恙的身子。 只是他非常坏心地不曾告知,刻意在江湖找寻好人家的子弟,打算先把最难缠 的妹子解决掉再来摆平她。 不过他一向宠妻如命,没有—丝隐瞒的全盘告知,是站同一阵线的妻子也故意 知而不云,存心要瞒到底好耍她一回。 谁叫他这小姨子分寸未拿捏,老是“欺负”她相公。 云冉静绕到姐姐身边鼓吹,“姐,你丈夫真邪恶,我建议你休了他,休书我替 你拟写。”劝离不劝合是她的本性,因为她得不到幸福。 石玉隽瞪大了眼拎起云冉静的后领往后扯。“我先宰了你喂鼯鼠。”山后有一 堆饥饿小鼠等着食人肉。 哎!好疼。“看来姐夫是不想得知冰姬的去处。” 好呀!这个仇她一定要报,等她身子好—点的时候,那堆杂毛非剪个精光。 “你知道……”废话,她不知道还有谁知道,白问了嘛! “人蠢容易面露笨相,我了解你是明知故问。”云冉静讥笑的予以讽刺。 “你……”好想扯掉她得意的小脸。“好,你说,她在田哩?” “天涯海角。” 嘎?“小静,你在求我早日让你解脱吗?” 脸色铁青的鬼王一副不留情的模样要置人于死地。 不见惧色的云冉静取出冰蛊针往他威胁感十足的粗臂—刺。“去找散播流言的 钟无艳,乞丐不是在天涯海角。” “乞丐?!”冷抽了口气,他顿时明了她的语意。 —句“乞丐妻”让冰姬有借口往外溜,钟无艳的确该负大半的责任。 “你不痛吗?”她狐疑的抽出能令人肝肠寸断的毒蛊之最,冰蛊针。 “我吃了解毒圣品血蚕,你以为那百毒不侵只是欺骗小姑娘的手段吗?”他大 笑的揽着妻子离去,留下她一人独自气恼。 既然冰姬不畏冰蛊针的毒性,那么他岂会例外? 是她失算了。 幽 田 必 杭州西湖畔笙竹绕耳,娇笑声交错的由一艘艘画舫中传出,身着薄纱的妖娆女 子媚眼频送秋波,依偎在大爷们怀中。 美酒当前,美色在怀,人生好不快意,哪有谁会注意画肪旁—颗小脑袋在东探 西探。 那是一名很脏很脏的小乞丐,全身污黑找不到一处干净,炭色的面孔带着狡黠 笑意,踮起脚尖非常忙碌的“工作”,等不及要放声大笑海捞—笔。 —桶猪油摆在上风处,粗麻绳的一截浸泡其中快一个时辰了,足够洗劫……呃! 劫富济贫为地方上做件好事。 想当然耳,那个“贫”指的是自己。 而富嘛!不必赘言也知道是沉浸美人窝,饮酒作乐的众位善心爷儿们。 远处一棵大树上躺着一具尸体……啊!不,是一个人睡在枝叶茂盛处仲着懒腰, 不意眼角瞥见同行小兄弟的辛苦,兴味颇浓地翻个身审视,手中的绿竹棒在背上绕 呀绕地状似悠闲。 “嘻!千万别怪我心狠手辣,出门忘了带盘缠先借用一下。”来日有本事再来 讨。 小小的人儿身形灵活,打劫外加放火,半斜的腊烛燃着火光的倒向猪油,轰地 一声起火燃烧,火势沿着吸收满满猪油的麻绳不断流窜。 顺着火焰瞧去可不得了,十几艘停在湖畔的画舫同时遭火蛇缠身,惊骇的求救 声划破一湖宁静,顿成一片火湖。 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小乞丐笑笑的掂着搜刮来的沉重银子,转身无视噗通噗 通声响过后的受害者在西湖中载浮载沉。 附近的船家及识水性的路人赶紧跃入湖里抢救,适才娇艳如花的花娘个个狼狈 不堪,水洗过的娇颜哪有美丽痕迹,少了浓妆的掩饰倒成了枉死幽魂模样,依然到 令人自骨子里发寒。 这下子青楼花馆会冷清一阵子,惊吓过度的贪花客大概只敢抱自己的妻子了, 野花的娇媚禁不起现实考验呀!一入了水全变成烂泥—坨。 “哈……好玩、好玩,城里的人都好笨,下—个该玩什么呢?” “玩牌九如何?不义之财要用在不义之地才会横财广进。”日进斗金。 小乞丐偏头一睨忽然出现的大乞丐。“别想来分一杯羹,有手有脚去大街蹲着, 蹲久了总有瞎眼的婆婆掉枚铜钱忘了捡。” 没武功不代表见识少,江湖来回好几趟从未被识破过,全赖着机伶小心避开危 险人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说给别人听,通常小乞丐最是令人感到危险的头疼人物。 所谓的避开是玩完之后自动走开,以免被人发觉始作俑者是谁,她石冰姬只负 责作恶不负责收尾,有命在的人再来报仇,脑中数不尽的鬼主意还怕没人来尝试呢! 想死的人绝对奉陪,人满为患的枉死城归阎王管辖。 “哇!好有见解的小兄弟,我要跟你结拜。”够狼心狗肺,瞎眼婆婆的铜板也 不放过。 “去跟土地公称兄道弟,小哥我很忙没空招呼你。”疯子。 大乞丐连祈风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同行。“八百年前我就和老土地结了八拜之交, 我很闲,可以等你抽空捻香三拜。” 有趣呀!瞧他小小的个头一脸精明样,拉来当小弟肯定大有所为,—起抵御来 自扬州的压力,女人真是祸水一族呀! 他要拉拢助力重振男人雄风,堂堂一帮之主哪能沦为女人的使唤小厮,而他方 才露的那一手不下坏心财神莫迎欢,两人可有得拼了。 虽然残酷了些,但他不得不赞声好气魄,好智慧,想出个阴毒无比的诡计趁机 捞偏财,看得他目瞪口呆。 后生可畏呀! “很久没闻到泥土的味道是吧!”不高兴的石冰姬叉起腰—戳他胸口。 鲜事年年有,小乞丐竟然不认识他,莫非是刚入行?“我昨天刚挖了两条蚯蚓 钓鱼,你闻闻看手上还有没有泥巴味。” “滚开,你上辈子没种过呀!”八成是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种?!”连祈风不解地抓抓三天没洗的头。 和蠢蛋交谈是不智的行为。“种在土里让他烂成一堆白骨,你可以试试挖个洞 把自己埋了。” “喔!我明白了。”他恍悟的一拍额头,三步并两步地追上横财—身的小乞丐。 不错,他真有意思,不交来陷害人岂不枉费上苍的美意,他实在被欺压甚久, 总该换他讨回一口气占占上风。 “脚比我长的人都不可以走我旁边,你休想打我银子的主意。”一点小钱她并 不放在眼里,只是不愿平白嘉惠死缠不休的讨厌鬼。 连祈风身一矮只到她肩头。“我脚短。” “你……无聊。” 懒得理他的石冰姬买了张薄饼蹲在人家屋檐下,有一口没一口吃得漫不经心, 灵活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得闲,让一张脏污的小脸明亮几分。 她对身边坐着的连祈风视而不见,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老赶不走,看人脸色不 是乞丐的专长吗?他干嘛坐得四平八稳地盯着人瞧。 不理他,不理他,就是不理他,想用攻心为上的烂方法逼人开口,他的功力真 该再去修几年,笨得黄狗都要在他身上洒尿。 “唉!我好无聊哦!你陪我说说话如何?”好个率性的小乞丐,当真狠下心不 理人。 没听见,没听见,我在看酒楼外的老人步履蹒跚。石冰姬照常吃薄饼,连哼声 都没有。 “别这样嘛!看在我们是同行的份上瞧我一眼,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凭 他怎会收服不了小小乞丐。 我已经非常后悔招惹哀鬼,你离我越远越好,天人永隔是老天爷的慈悲。 “喂!小乞丐你有骨气,我都低声下气的求你,你真的要沉默到底?”不好玩 了,他比石头还硬。 不甘心的连祈风不准丐帮弟子轻忽他这个头儿,使坏的揪石冰姬耳朵,企图引 出她的真性情。 没想到武功精湛的他居然出手落空,换来小乞丐的怒目一视,一团黑黑的不知 是什么东西飞向他引以为做的俊脸,—股恶臭的腥膻味扑鼻而来。 他确定是从来没有闻过的气味,像是某种野地兽类的粪便。 “好吃吧!” 终于开口了,可是他却想掐死他。“这是什么鬼东西?” “金狐的最爱。”捣烂的蟾蜍肉混蛇血,再加上死了三天的蝙蝠脑。 “我看你很爱耍弄人,行乞忘了拜码头。”他装出凶残的表情要教训小乞丐。 轻功极佳的石冰姬挥手拍开他的大掌。“去去去,庙口的善人等着做善事,你 去烦他们。” 想吓人多下几年工夫,可笑的挤眉弄眼连个小孩子都吓不了,说不定还逗笑啼 哭的小娃儿。 他要再不识相地痴缠不已,自讨苦吃可别怨人。 “你几岁?”看他体型嘛,至多不超过十二。 “要你管。” “双亲呢?”他好声好气的问。 “死光了。” 一抹怜惜油然生起。“可怜呀!以后大哥让你靠,没人敢欺你半分。” “滚开。”不知是谁欺谁。 “不打紧,你尽管吃我、用我、睡我,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他一定要用 心养壮他,他太瘦了不像男人。 “不必。” “自己人不用客气……啊!忘了自我介绍,大哥姓连名祈风,你叫我连大哥… …”喝!好大的反应。 收在指缝间的毒针瞬间隐入暗袋中,石冰姬站起身,“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连祈风。”知道我是谁吧!还不快来叫声大哥。 “丐帮的人?”是那个逍遥笨丐? 嗯!表情怪了一点。“我是丐帮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哦!” “喔!”冷淡的一应,她显得意兴阑珊的坐回原地数着银子。 连祈风可是大大的不快,他怎么没有兴奋万分?“小子,你的名字。” “别叫我小子,不然我翻脸。”吵死了,像只乌鸦盘桓不走。 “火气挺大的,你该不会没名没姓吧?”他取笑地伸手欲抚她的头。 一个闪身,小乞丐的闪避让他难以置信,武林间少有人能躲开他的碰触,而他 看起来不像有武功修为的底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太久疏于练功而功力大退? “哼!” 石冰姬踩了他一脚走人,她一向不爱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因为他们自视甚高又 不懂得谦虚,老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 前后几次溜出宫都有冉静为伴,两人相近的个性只爱闯祸不善收拾,反正回宫 后,谁也查不到她们头上。 但此次少了同伴就遇上疯子,算不算是单行必有祸呢?平常可没这等倒霉事。 连祈风的大名是时有耳闻,但是见面不如闻名,有些实在是传闻夸大其实,他 那一身邋遢哪构得上侠士行列,乞丐还是适合和老狗为伍。 “哎呀!小兄弟你在害什么羞,别越走越快走进林子里。”小心恶狼出没哦!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没见过这么下流的人,穷追不舍。 咦!不对。 此刻她的打扮是叫化子,他何必像狗皮膏药黏得紧紧的,难道他有不良企图? 一双明丽清眸露出防备,不信任人性的石冰姬以冷眼瞪视立于眼前的高大身影, 不服气他比她高。 “名字。”讨人喜爱的小东西,倨傲的个性叫人激赏,收为小跟班定是不赖。 “忘了。”她不耐烦的虚应。 笑得狡猾的连祈风用打狗棒写下几个名字在土上。“小丐、小皮如何?还是天 地、风雨、小贼窝……”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石冰姬索性来个相应不理走向小溪,打算让他自讨没趣地 走开,—个人自言自语久了也会累,不信他能念上—整天。 不过乞丐的耐性一向叫人厌烦,乞讨时的蛮劲如豺狼,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 纵有巧智如她也摆脱不掉身后喋喋不休的乞丐头。 “羞耻二字你懂不懂,别再跟前跟后。”她恼怒地踢着小石子。 嘻皮笑脸的连祈风以打狗棒撩起额前乱发。“人要是肚子饿哪管得了羞不羞, 你就认命点报上名字,大哥我交定你这位小兄弟。” “我不能拒绝吗?”心口蝶吻般—悸,他不着想像中不堪。 “你说呢?”他一副允许你拒绝的神态,不过后果自负。 蓦地明眸一转,石冰姬转怒为笑。“大哥当真要与小弟结拜?” “当……当然。”怪了,怎么有股自找麻烦的异样感,回答中不禁多了几分迟 疑。 “包吃、吃用、包睡?” 莹莹慧光衬托出淡淡狡黠。 “呃!没错。”不好,他好像反被设计了,小乞丐笑得令人心惊。 “听起来是我占了便宜,你肯定不后悔?”难得的好心仅此一次。错过这店可 得露宿荒郊。 连祈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呃!等—等,我再想清楚一点。” 感觉上,似乎正在做一件错事。 “太阳快落下山头了,想清楚再到乱葬岗找我。”谁有空等—等。 拍拍一身臭乞衣,准备找个地方歇息的石冰姬脚尖一旋,从容地由他面前走过。 谁知,一只变卦的手突然横了过来…… “啊!你干什么?” 啪!啪!两记巴掌横现。 望着自己掌心发怔的连祈风不觉痛,半晌发不出声音地张大嘴巴,他……不! 是她?! “你是姑娘家……”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