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舒适的汉堡童年岁月(1) 舒适的汉堡童年岁月 正当欧洲深处昏暗、惨烈以及阴郁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煎熬中时,我度过了我 两岁的生日。我成长在汉堡富裕的中产阶级区域内的一处舒适住所中,两岁才刚 刚学会走路。而这场战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显得无关紧要。这个年龄的孩子, 需要的是爱护、关怀以及美味的食物,拥有这些就是最快乐的事情,而这三者我 当时已经全部拥有。我的童年生活从始至终都在田园诗歌般的温馨中度过,无论 外面的世界发生怎样的战乱,也丝毫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 到了一九四三年,那一年,我的生命中出现了第一缕波澜。 在这之前的日子里,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着天真与欢乐。就像大多数德 国人那样,我们一家人过着与其他人一样平静、安宁、美好的生活。尽管不久之 后,这种静谧的世界将被残酷的战争所占据,但是在这之前,一切依然显得是那 样幸福和美好。我的家坐落在汉堡主要的道路凡贝克修斯路上,那是一栋恢弘的 公寓建筑,我家就住在四楼。在这条路上,整齐地排列着同样美轮美奂的建筑物。 我家的走廊又深又宽,我经常踩着滑轮在走廊上滑来滑去,家中还有一个能领略 到美好街景的阳台。在我的脑海深处,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四岁的我,手中拿 着一把钝刀,帮妈妈把一大碗醋栗去掉头和尾。我家楼下那层的阳台上有一个遮 棚,我一不留神,醋栗就会从我的手中滑落下去,落在织得细密的遮棚上又弹了 起来,发出" 砰砰" 的声音。这真是让人赞叹的音符!我会不由得再扔下一枚醋 栗,所有栗子都在我的意愿驱使下溜了下去,只因为我想听到那美妙的旋律。 " 我的宝贝儿,你在做什么啊?顽皮的小家伙!" 妈妈看到这样的情形,总 会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道。虽然她很想小小地教训我一下,可也觉得我做的事 情颇有乐趣。妈妈跟我说,以后我只能乖乖地坐在房间里给醋栗去掉头尾,再也 不准抱着它们待在阳台上了。 我的两个姐姐比我大很多,我出生的时候,露西十四岁,艾薇十二岁。她们 跟妈妈一样,总是喜欢对我管来管去。虽然我享受着富裕的生活,但是我的耳边 总不会缺少教育我要" 有礼貌、守规矩" 的训诫。即便如此,身边所有人对我的 关注和怜爱都是近乎完美的,家人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好像我们所 居住的公寓中的一切也都在围绕我而运转。家人都叫我" 娃娃" ,有时也叫我" 小不点儿" 。而我的真实名字是叫" 芭贝尔" (Brbel ),直到现在,我的德国 亲人和朋友还是这样称呼我。但是到了一九五七年,当我迁居到英国的时候,当 地人似乎认为我的这个名字很难念也很难记,所以就直接叫我" 芭比" (Barbie) 了。童年的我,总喜欢踮着脚尖哼着歌在公寓里疯跑。那时,我在一所幼稚园里 学唱歌,这所幼稚园由一位慈爱的女士经营,我们在这里发明了一些好玩的游戏, 并做一些简单的劳动。当我们外出的时候,会排成一列,像一条鳄鱼一样,伙伴 们手拉着手,一起漫步在运河边的大道上。我们有时候也会出演一些短剧,有时 我会扮演雪花或是小兔子。有一年的母亲节,我还送给了妈妈一束五颜六色的手 工折叠纸花,每一朵都是我亲手折的。 当地有一家运动俱乐部,里面有很多小孩子专用的运动器材,我的家人有时 候陪我一起去俱乐部,这样我就可以和最要好的伙伴一起玩耍。在那里我有一个 最要好的朋友名叫英格,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和我在同一所幼稚园上学。 战争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必然趋势,对此,我却毫无感觉。在遥远的地方, 德国军队风卷残云般吞噬着整个欧洲,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我的生活。我 的家人把忧虑都隐藏在心底,无论我们深爱的国家发生着怎样的变动,无论我的 家人对战争有着怎样的恐惧和忧虑,他们都丝毫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我就这 样在家人的庇护下成长着。 我的父亲叫瓦尔德马,昵称瓦迪。在他四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下了我,当时 父亲已经超过被征召入伍的年龄,至少那时是这样的。父亲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 战,因为他所搭乘的飞机经过英吉利海峡上方时惨遭敌军击落,致使他有一只手 造成了终生的伤残,此外还有其他不同程度的伤害。我父亲当时的职务是铁道高 层管理人员,主要负责侦测和治理铁路交通状况以及发生在火车上的犯罪行为。 由于父亲的年龄、参加战争的纪录以及实际担任重要职务的关系,他获得了在家 中与家人待在一起的权利。 战争初始,父亲被派往瓦尔特纳区,也就是波兰走廊。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 这个地区被迫从德国分割出去,成为了波兰的殖民地。当一九三九年德国入侵波 兰的时候,那些波兰人则大都迁移到波兰南部,他们的土地和工作则由德国接管。 而" 一战" 前就世代定居在那里的波兰人大多数都留了下来,但是他们必须要为 德国人工作而不是富裕的波兰人。我父亲的职责就是尽一切力量铲除那一地区猖 獗的走私活动。父亲虽然在外地工作,但还是能够定期回到汉堡看望我们,那是 我童年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