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初夜(1) 第八章初夜 身下尖锐地刺痛,她蓦地一噎,好像哭得闭住了气,头抵着白色的枕套,陡 然睁大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如同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天放亮的时候,未晞走出卧室。她看到庭院里有花匠在修剪草坪,厨房里有 厨娘在准备早点。原来,这里不是没有人,而是那些人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变成空 气。 佣人们看到她,均是一愣。也难怪,昨天晚上几乎闹得天翻地覆,她现在还 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倒也堪称奇迹。 未晞一个人走出别墅,没有人拦她,她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早起的司机跑过来问她要不要用车? 未晞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上公路,拦了一辆进市区的巴士,车上还有一些早起赶路的乘客。 她刚一上车,便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未晞不明所以,低头一看,满颈的 红紫。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走得太快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发现。她想用手遮住, 可是手腕上一道道红印却更加触目惊心。 未晞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这里比较宽敞。她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 似乎这样能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她疼得厉害,缩在车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半 长的裙子遮住大腿的紫青斑驳、伤痕累累,却难掩小腿上一抹刺眼的殷红。 “孩子,没事吧,要不要我替你报警?”旁边的一位老妇人紧张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神色萎靡地说:“谢谢,不用。” 未晞把脸靠在车窗边,望着连绵不断的海岸线,有清凉的海风吹进来,带来 点点金色的沙。 早晨的海风有些冷,她穿得单薄。用手护着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般的绞痛。她好像又看到阮劭南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眼睛,那样坚定而冰冷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脖子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他连呼吸都是冷 的。 “从你十四岁开始,我就在等你长大。这么多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你终 于长大了,出现在我面前,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未晞,你知道吗,当我意识这 一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把我想起来。你就在我举手之遥 的地方,我不敢亲近,每天思念,备受煎熬。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原来什 么都记得。” 阮劭南忽然笑了一下,手指紧了紧,“或许,我真该掐死你。” 她感到一阵窒息,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怖的感觉。 那是且生且死,是又爱又恨,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是要把她的身体、她 的灵魂撕扯成凌乱的碎片,再以一种非常的方式拼凑在一起,让她几欲畸形,痛 不欲生。 “南,不,求你,求你……”她像个惊惧的孩子本能地退缩,恐惧而慌乱地 挣扎着。 可是,她阻止不了他。她顾不上尊严,在他身下颤抖着哀求他,却阻止不了 他的冷酷和决绝。 他按住她的身体,就那样不管不顾。 身下尖锐地刺痛,她蓦地一噎,好像哭得闭住了气,头抵着白色的枕套,陡 然睁大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如同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他强壮的身体覆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冰冷地呼吸,用无比冷酷的声音对她说 :“未晞,你是我的了……” 她的意识瞬间空白,仿佛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用力地推拒着男 人强壮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逃开这蛮横的掠夺,逃开这可怕的一切。 她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哭喊着,挣扎着,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来, 洒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 男人紧紧压住她,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冰 冷安静,用那样残忍的语气告诉她,“如果你不愿意面对,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你是我的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你别想逃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他毫不顾忌地占有着 她,抬起她修长漂亮的双腿,一次次地埋进她雪白颤抖的身体。他的眼神那样冰 冷,挺身的动作那样用力,华贵的复古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仿佛某种惩罚, 毫不怜惜。 她痛苦得无以复加,手腕被他扣在头顶,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她咬着嘴 唇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忍一忍,比这痛苦得 多的屈辱和伤害,你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忍一忍,只要再忍一忍…… 可就在这一刻,抱着她的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 溢满泪水的眼眸,对上他被欲望逼红的眼睛。他用那样执著而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爱怜地亲吻,好像她是他生命的至宝,好像怀里拥抱的就是自己整个的生命。可 是,只要她稍有异动,他就会加重力道不让她叛逃。 他像个强大的君主,手臂撑在她脸侧,毫不留情地肆虐着、占有着、享受着。 他的牙齿咬着她纤细的锁骨,嘴唇含着她嫣红的蓓蕾,如同一个贪婪的孩子,又 像一个可怕的恶魔,撩拨着她孱弱的身体和脑子里最脆弱的神经。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抱住他强壮的脊背,修长的腿环住他律动的腰杆,指甲胡 乱地划在他强韧的皮肤上,纤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向他,带着微微的凄楚和惹 人怜爱的美丽。她呼吸急促,口中喃喃,双颊潮红,乌沉沉的黑眼睛,如暗处流 动的水,清澈而迷离。燕好处的痛苦慢慢退却,随着他原始而狂野的节奏,化作 极致的快乐、极致的甜蜜。 他一次次强悍的掠夺震碎了她的世界,震撼着她的身体。直到登上顶峰的那 一刻,他扣住她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迷乱的眼睛,看着她在自己冰冷的 目光下,如何呻吟颤抖,如何混乱战栗。 他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她的消极抵抗究竟有多可笑,此刻的她到底 有多无力。 当一切平息的时候,她像只小动物一样绝望地呜咽,泪水成串地流出来。她 真的很想恨他,可是他偏又在她最最难过的时刻,吻干她的泪水,在她耳边喃喃 着自己的温柔。 他对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都是一些久远泛黄的记忆,从他漂亮的嘴唇里轻 轻地飘出来,用无限温存的语调,爱怜着她的苦痛。 陆家老宅里的秋千,南山的枫树,旷野上的星光,金黄的秋叶。秋风过处, 院子里总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还有那只美丽的蝴蝶风筝,被她的哥哥们一次次 地踩烂,又被他一次次地修好…… 这些他们共同拥有的好时光,这些只鳞片爪的片段、旁枝末节的琐碎,很多 都被她自己遗忘了,他却记得,一个人将它们保存得这么好。只期待着重逢的时 候,可以拿出来细细回味,隔着重重的光阴,与她重温过去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