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活色生香的祭品(2)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是她残忍而决绝地割裂了一切, 难道还能期待他一直等在那里? 她刚想说什么,谷咏凌却先她一步开口,“劭南,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阮劭南没再看她,却对谷咏凌笑了笑,“我们不是朋友,我却是她第一个男 人,我们又不是情侣。该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 眼,嘲弄道,“陆小姐,按照你的说法,你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用来解闷的小 玩意。是不是?” 这如同当头一记闷棍,未晞几乎站不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另一个 女人的面,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阮劭南看她脸都白了,却更加咄咄逼人,“不是吗?陆小姐,难道你又有了 新的解释?” 未晞睁了睁眼睛,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再 怎么难堪都好,她也不能就这样夺路而逃。 阮劭南却有些不耐烦,“陆小姐,你不会是来这里罚站的吧?如果没什么想 说的,请你离开,让我们安静。” 未晞站直了身子,隔着阳光里细小的飞尘,凝目望着她深爱的男人。 她终于鼓足勇气,“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抱歉,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谎, 其实……”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爱你,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一直爱着你。” 阮劭南一下愣住,谷咏凌也是满脸的惊诧。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结,阮劭南却冷笑着,“陆未晞啊陆未晞,你知不知道 自己在干什么?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吗?” 未晞看着男人嘲讽的眼神,凄凉地笑了笑,“不,这一点都不可笑。如果你 知道,在过去的七年中,我怀着一颗怎样的心来爱你,你就不会觉得它可笑……” 未晞的眼神渐渐飘远,越过苦涩绵长的时光,回到那泛黄的、遥不可及的过 去。 她多么想旁若无人地对他诉说那七年的等待,诉说自己全部的爱意。她的声 音一定要放得很低很低,好像要低进尘埃里一样。一定要用最轻柔的语调,配上 最诚恳的表情,眸子中要闪烁着盈盈泪光,那一定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旋律。 可是,她做不到,她用尽了力气也做不到。对于他无情的质疑和嘲笑,她只 能紧紧握着发白的手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变成一个如此冷酷的男人,对她只剩了翻脸无情。他身边已经有了一 个如此出色的女人,与她相比,自己就像一件拿不出手的旧衣。 那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一想到这个,未晞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可是终究没有哭,只是难堪地笑了 笑,却比哭更难看。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请你相信……”未晞抬起眼睛,仿 佛要直直地看进他的心底,“我爱你,哪怕你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女人,可是绝 对没有一个女人会像我这样爱着你。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的每一天… …也会是这样。” 她终于说完了,还未等他反应,她就微微躬身离开了那里。不过是三言两语, 却已经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她浑身发抖,再没有能量支持下去。 她走得又急又快,她承认自己害怕,害怕拼尽了一切,得到的只是他的嘲笑。 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宁肯后悔,也不要有遗憾。 高级病房区的走廊又远又长,未晞走得落落生风,快到出口的时候,却被一 只大手拉住了胳膊。 她慌慌地回头,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 “陆未晞,你真是好样的。你最擅长的就是将别人的心搅得乱七八糟,然后 自己一走了之是不是?” 未晞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需要她明白,将她连拖带拽弄回病房。谷 咏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而他进来后,就啪的一声将门落了锁。 未晞被他抱上床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她想去思考一些事情,比如,谷咏 凌怎么就这样走了?比如,他们还没和好,怎么忽然就这么亲密?比如,他还在 生病,可一个病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第四个疑问还没冒出来,身上的男人却没更多的时间给她。他扯开她的衣服, 他的吻和手指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似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席卷干净。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每一次的沉入都亢奋有力。她将自己的腿缠绕在他腰 上,迎合着他的节奏,如同献上一件活色生香的祭品。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美好,食髓知味,或许是粉身碎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哭了,他也发现了,却将她抱得更紧。她眼泪滚烫,身子柔得好似一池春水, 引得他无限怜惜,却无法停止,只是愈加沉溺。 他将她的泪水吻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大约又在哄她,耳鬓厮磨间,弥漫 着一种类似幸福的气息,只是太绝望…… 未晞听不清他的言语,一颗心陷在无尽的悲伤里。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顺着眼角淌在白色的枕套上,如同落在他幽深的心底。 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才懂得追悔莫及? 未晞紧紧抱着他,赤裎相对的这一刻她才发现,他瘦了好多。她的眼泪成串 地流下来,却不知道该流去哪里。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要连爱的时候,也变得这么绝望? 早晨的阳光很美,静静散落在人间。阳光下的人们依旧自行其是,不往这边 来,便朝那边去,不问缘由,也不需要清醒。 这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却有一种墨守成规的幸运。 世人美其名曰: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