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一夜承欢(2) 未晞的手还被他绑着,雪团一样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 可是,她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他了。 她没有干涸,只是被他掏空了…… 第二天早晨,阮劭南破天荒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只觉得头昏脑涨,额 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疼,四下看了看,饶是他一向稳如泰山,也登时呆住了。 椅子倒了,台灯碎了,纱帐的一角被扯了下来,帷幔拖在地毯上,满地的碎 玻璃,偌大的卧室好像遭遇了一场巨大的龙卷风,杂乱得一塌糊涂。 床上也是一片狼藉,真丝床单被拧成了麻花,被子都皱在一起,未晞的裙子 被撕成了两半…… 他皱了皱眉头,抓起床头的电话打未晞的手机,《多啦A 梦》的音乐却在屋 子里响起来,这音乐还是他帮她换的。他找了半天,最后在枕头底下把它翻了出 来,旁边还放着她的哮喘药。 他看着那个蓝色的药瓶,昨夜发生的一切渐渐清晰。 那是怎样一个欲壑难填的夜晚…… 记得她中间昏过一次,哮喘发作的结果。他没有送她去医院,以前发生过类 似的事,卧室的床头柜里一直备着应急的特效药,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浸过一遍水,身下床单都湿透了。 是的,哮喘不会死,发作起来,却是生不如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 副身体明明已经怯弱得承受不了任何一点折损,他却怎么都放不开。抱着那绵软 的身子,只想将怀里的人拆卸入腹,吞噬个干净。 欲火炙热中,他依稀听见她翕张的嘴唇嗫嚅着说疼,听见她用那样可怜的语 气求他,一叠声地说着不要。看见她月光下雪白的脸,微蹙的眉,泪光点点的眼, 试图推拒却被他轻易制住绑在床头的手腕。看到自己不顾她的哀求和痛楚,一次 次用力顶进她的身体,撞得整个床铺都在颤动,好似波涛汹涌的大海,她是无力 的小舟被巨浪裹挟吞噬。 他不该这样的,他到底怎么了?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药瓶,看着眼前幻灯似的一桩桩、一幕幕,灵魂好像飘至 某个高远处,冷冷地看着另一个自己。 床头的座机没有挂断,手机的音乐一直响着。 “如果你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又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为什么要在一起?” “在一起……” 外面的佣人听到卧室里面有动静,小声敲了敲门,“阮先生,您起来了吗? 需要准备早餐吗?” 他忽然抓起未晞的手机,狠狠地砸在门上,如同山洪暴发,如同愤怒的雷霆, 如同野兽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音乐停了,手机被砸了个粉碎…… 双手拿起画板,全世界与我无关——这大约是此刻的陆未晞最贴切的写照。 晨光下,她手执画刀细细刮割,动作轻巧得仿佛眼前的画布是自己最亲密的 爱人。眼里心里除了色彩、明暗、线条、肌理……再无其他。 正是一天里最明媚的时光…… 如非一觉醒来,看到未晞竟然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一件单面蕾丝镂空吊带 背心——就是前面没有任何装饰,却能透过背面的镂空花纹,隐约看到整个后背 的那种。她又为图方便,将一头靛黑青丝利落地绾起,越发衬得人蜂腰窄背,削 肩皓颈。 很少见她穿这种带些妩媚的衣服,如非不觉眼前一亮。又记起来,这好像是 自己几天前,花了八块钱从地摊上淘来的。可能就是看着它便宜,被未晞当成了 工作服。 如非愤愤地叹气,真是,人漂亮,就是穿件破烂也比别人耐看。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街上是一派祥和热闹。如非刷牙的时候,习惯性地向外 看了看,看到阮劭南那辆银灰色的帕格尼,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守在楼下。 她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然后走到外间,对正在画画的美人说:“已 经一个星期了,你还让他在外面晾着?我说姑奶奶,差不多就行了吧,大过年的 ……” 未晞什么都没说,依旧聚精会神忙她自己的,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在意。 这幅油画她已经画了整整一周,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如非耸了耸肩,纵然亲如姊妹,在感情方面也是局外人,未晞不愿意说,她 也不好多问。 如非下楼买早点去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未晞挺直的脊背终于垮了下来,像 个开小差的学生,对着自己的画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