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名其妙地被抄走了一百万,又莫名其妙地被关了一个月,陶刚正愤恨难平, 却又无可奈何。但他不甘心,仍偷偷地提炼金属钯。 张畏很快知道了这一信息。心想,既然用“法律途径”叫你停止钯生意,你不 听,那只好委屈你的皮肉了。张畏很快叫来了得力干将———张王黑社会性质团伙 案件中的三号人物姚建军,要他去教训一下陶刚正。 1998年5 月17日傍晚,姚建军率领手下,分乘两辆轿车冲进了石粘镇陶刚正家。 陶一家人正准备吃饭,“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姚建军一把抓住陶刚正的胸口, 随手一拳。他的手下则从厨房里操起锅铲菜刀,只闻“砰里当啷”一阵杂响。 霎时间,救命声、哭喊声充满在这个原本温馨的小家庭,恐怖和惊吓使陶刚正 的家人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为了不再连累妻儿,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陶刚正甩 开姚建军的手,问道。 “你违法提炼金属钯,已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合法经营’。你必须保证今后不 再做钯生意,并写出检讨书贴在街上。为表示你的诚意,再请我们弟兄们吃一顿。” 姚建军踢开脚边一堆碎片,厚颜无耻地说。 陶刚正知道,心狠手辣的张畏是说一不二的。他既然已死死地缠着自己,便注 定是不能再做钯生意了。但为了使更多人知道张畏的暴行,陶刚正故意按“要求” 将“检讨书”贴满了石粘镇的每一条小街,并“主动”宴请了殴打自己的那帮凶手。 已苦心经营五六年,不仅掌握了钯生意的产、供、销的每一个环节,还赢得了 很好的信誉,因迫于张畏的淫威而轻易放弃,陶刚正有点于心不忍。而再做下去, 张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权衡之下,陶刚正决定把剩下的钯原料提炼完,伺机行事。 岂料,两个月后,姚建军又带领六名打手,携带长刀匕首,冲进了陶刚正在牧 屿镇的娘家,将陶的岳父岳母、连襟等五名亲属不同程度地砍伤,而陶刚正夫妇则 正好有事外出,幸免一难。其直接的原因是:陶刚正还在做钯生意。 一边是作为连襟的张畏仗势欺人得寸进尺,一边是亲哥哥陶刚正连连被打人伤 财空。夹在中间的陶刚义终于忍无可忍,觉得再不说话,实在有愧自己的良心。他 托人带信给张畏:无论黑道白道,道有道规,也不是可以乱来的。第一次你们搞了 一下(指找公安搜查)也就算了;这第二次、第三次又是为什么呢?和气生财,大 家都是亲戚,这样搞有什么意思? 张畏听后十分生气。你陶刚义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张畏?陶刚正之所以软硬不 吃,原来是你在幕后策划。张畏很快回话给陶刚义:知道了。你现在的鞋厂办得很 红火,你想知道为什么,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就是这件事,为不久后发生在温岭奥得宝鞋厂的凶杀案点燃了导火线。 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壮大”,“保安员”出身的张畏感到,仅靠身边几个保 镖冲冲杀杀已远远不够,必须组建一支企业“保安队”。 温岭市所辖的太平镇,偏远农村,以及毗邻的乐清市大荆等地是张畏招兵买马 的区域。其“录用”的条件也近乎苛刻:心不狠手不辣、贪生怕死的不要;没有丰 富江湖阅历、缺少拳脚功夫的不要;嘴巴不牢、缺少梁山义气的不要。依照这“三 不要”原则,自1995年至案发,共五十九人“有幸”成为张畏手中的黑社会成员。 “庞大”的队伍当然要有严密的组织。为了使这些人员能“召之即来,来则能 战,战则能胜”,张畏他们按亲疏、信任程度,分成五个居住点,由专人负责,集 中食宿。 核心人物姚建军、王钦敏、张亮三人,除分别配备小奔驰、尼桑等轿车和手机、 BP机外,每月还可领取一万元至五万元不等的“工资”;其他四个层次的负责人则 配备桑塔纳轿车、手机、呼机、西装、皮鞋,成员工资数千元至万元不等。由于待 遇诱人,又不用天天“上班”,有事浩浩荡荡地“冲锋陷阵”,无事吃喝玩乐,这 一特殊的“工作”迎合了社会上不少贪图享乐的人,尤其是那些两劳释放人员、流 氓地痞,一时趋之若鹜,纷纷想方设法为张畏效劳。 从温岭到上海,从企业到银行,“保安队员”身坐名车,手执长刀,“南征北 战”,犯下累累罪行。特别是在温岭城乡,1997年以后,大凡欺压百姓,残害群众, 流氓滋事,放火杀人等,大多系他们所为。因此,温岭人一听到张畏的“保安队”, 如同孩子听到“狼来了”一般,躲之惟恐不及。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