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富乐门夜总会的舞池里,灯光迷离,歌声婉转哀靡,一对对跳舞的人和着旋律 来回舞着。乐队的小舞台上,一个年轻妖媚的女子拿着麦克风一边扭动着躯体一边 和着乐队的伴奏,唱着:“玫瑰玫瑰我爱你……” 一旁包厢内,席飞扬、阿鸡在饮酒,席飞扬的身后站着阿星,旁边是数名手下。 阿鸡望了一眼舞池,开心地说:“席哥,夜总会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 席飞扬笑着望望台上的女歌手:“这都是鸡哥的功劳,要不是你慧眼识珠,小 辣妹永远是个端盘子的小侍女。” 阿鸡往台上看小辣妹扭动着性感的屁股,满意地说:“这小辣妹虽不是什么好 货色,可她招蜂引蝶的功夫真的不赖。” 席飞扬看着阿鸡,笑道:“鸡哥,你白天说有一手绝活,给我亮一亮?” 阿鸡收回目光,看着席飞扬说:“真想让我露一手?那好,等着吧。”说罢, 阿鸡起身离开包厢,走到台上,朝乐队一挥手。 乐队停下演奏,小辣妹将麦克风递给阿鸡。阿鸡拿着话筒,环视着众人说: “多谢各位的光临,现在我要打扰各位一下,为我的老大席飞扬吹奏一首乐曲,这 首曲子也许不合今晚的气氛,但我知道老大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曲子。” 席飞扬微笑着望着阿鸡。 阿鸡走到乐队中,从一个乐手手上拿过萨克斯吹了起来,阿鸡吹的竟是《送别 》,阿鸡吹得还真不赖,有板有眼,很像个专业演奏员,顿时,婉转而忧伤的旋律 顿时在舞厅中飘荡。 这首曲子勾起了席飞扬对往事的回忆,刹那间内心涌动着无尽的思念,跟和子 仪的一幕幕又重新闪现…… 有人在席飞扬的肩头拍了一下,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来,抬头一看,阿鸡笑眯眯 地站在身后望着他:“席哥,我这绝活怎么样?” 席飞扬这才回过神,点头道:“吹得不错,真没想到,鸡哥还有什么绝活?” 阿鸡倒了两杯酒,递给席飞扬一杯,说:“席老大要是想看,我还有一招更绝 的,以后再露吧,来,咱们喝酒。” 席飞扬与阿鸡对视片刻,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又喝了好一会儿。席飞扬往台上看了一眼,小辣妹还在 那里唱着,性感的屁股扭来扭去,席飞扬放下酒杯,回头问阿星:“几点了?要是 快打烊了,我们就走。” 阿星点头说:“快打烊了。” 席飞扬听罢,起身摇摇晃晃地对阿鸡说:“鸡哥,多谢你今夜为我吹奏又陪我 喝酒,我要回家了。阿星,咱们走。” 阿鸡也醉得起不了身,直摆手说:“明日再说吧,再见。” 席飞扬刚被阿星扶到夜总会外的汽车旁,就听阿星大骂道:“哪个缺德鬼,把 气给放掉了?” 席飞扬低头一看,见汽车轮胎的气全没了。席飞扬拍拍阿星的肩膀:“阿星, 不要生气了,我坐黄包车回去好了。” 刚好一辆黄包车过来,席飞扬上车走了。 阿星望着被放了气的车胎,一脸狐疑。 路灯下的大街上,早已没了人影。商店早已打烊。车夫拉着黄包车在空阔的大 街上飞快地跑着,席飞扬靠在车背上,两目微闭,想着白天的事儿。 忽然,一声枪响。车夫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席飞扬睁眼一看,见车 夫的后脑勺已开了花,鲜血和脑浆泊泊地冒了出来。 席飞扬扶着车帮,坐着没动。 这时,街边闪出一人,戴着墨镜,席飞扬见那身影很熟悉,却没看出是谁。那 人摘了墨镜,一手举着枪,一步一步走过来。席飞扬这回看清了,竟是阿鸡。 阿鸡用枪指着席飞扬的脑袋,一脸杀气地低声说道:“你不是还想着我的绝招 吗?没有想到会死在我的手上吧?” 席飞扬平静地看着阿鸡:“为什么要杀我?” 阿鸡握扳机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因为你,一定 得死!”阿鸡说着,就要扣扳机。 席飞扬忽然指着阿鸡的身后说:“慢着!你看看身后是谁?” 阿鸡盯着席飞扬,不屑地摇头道:“席哥,我不是第一天混江湖,这种小把戏, 骗不了我!” 这时,身后传来低沉的呵斥:“鸡哥,不要乱动!不然我的枪会走火的!” 阿鸡这时才意识到身后真有危险,回头一看,见阿里和两个手下从黑暗处走出 来,三人的手枪都对准阿鸡。阿鸡握枪的手慢慢垂下。席飞扬起身,跨过车夫的尸 体,往前走去。阿星过来,下了阿鸡的枪,两个手下的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阿鸡, 拐进路边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绕到一间屋前,阿星伸手打开, 一挥手,把反捆手的阿鸡推了进去。 里面很大,黑洞洞的,像间废弃的仓库,一张小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席飞扬坐 在桌前,暗淡的灯光照着他平静的脸。席飞扬努了一下嘴,示意阿鸡坐下,问道: “阿鸡,你我是不是有仇?” 阿鸡坐了下来,摇头道:“没有。” 席飞扬又问:“你是不是想当老大,所以才要杀我?” 阿鸡沉默不语。 “阿鸡,如果你要当老大,我可以让你当,你何必要……” 阿鸡忽然大笑起来,看着席飞扬说:“席飞扬,告诉你吧,你这个老大,是我 让给你做的……不要以为你当上洪帮老大是杜爷的决定,其实,那天我放在杜爷手 中的两张纸上,都写着‘帮主’两个字,因此,无论你选择哪只手,都是你当帮主。” 席飞扬点了点头,良久,说道:“我在下葬杜爷时,就发现杜爷手里另一张纸 条,只是当时没告诉你,我也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鸡变了脸色,冷冷地回答:“因为你确实比我行,我就是想当,众人也不会 服,所以,我不能当。”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末了,席飞扬叹一口气,说:“阿鸡,你成全 我当了帮主,这份人情,我会记住的。不过,你不是为当帮主的事杀我,难道,还 会有比当帮主更大的利益在诱惑你?” 阿鸡愤愤然道:“你当了帮主,暗中保护新唐氏,引得好些老板忌恨,还有, 你暗中护着陈真,日本人也不满意……”阿鸡突然打住,不言语了。 席飞扬警觉地追问道:“日本人?” 阿鸡双目一闭,不再回答,忽然啪的一声,席飞扬将手枪放在桌上,然后推到 阿鸡面前:“这是你的枪,你既然不说,走吧,我不杀你。” 阿星大惊,举枪对准阿鸡,大声说道:“老大,他要杀你,不能放他!” “不要说了!”席飞扬一摆手,起身走到阿鸡跟前,松开绳子说:“在我走投 无路的时候,是阿鸡带我人了黑帮,我不杀他,是报他带路之恩,阿鸡,你走吧。” 阿鸡迟疑了片刻,缓缓起身,抓起手枪,略一掂量,忽然举枪对准席飞扬扣动 扳机,不料,手枪没有响,阿鸡脸色顿时死灰。 席飞扬失望地看着对方:“阿鸡,你真的非要杀我吗?” 阿鸡颓然坐下,默不作声。阿星从阿鸡手上夺过手枪,打开子弹匣,里面掉出 一颗臭弹。臭弹在桌上蹦了几下,席飞扬接住,自言自语:“这颗臭弹是我练枪时 挑出来的,跟真子弹一样重,就算上海第一快枪手也感觉不出它是真是假,我这样 做,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再次出卖我,阿鸡,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要杀我了?是日本 人指使你这么干吗!” “要杀便杀成不会说的。”阿鸡脸上抽搐着说道。 “你不说,我也不会杀你的,这次放你,是报答你成全我当上帮主之情,不过, 在未查清你为何杀我之前,你不得离开这里。”席飞扬望了望阿星,起身离去。 阿星会意地点了点头。 席飞扬走后,阿星过来,挥手一肘,阿鸡还未来得及吭声就被打晕了。两个手 下人过来,用绳子将阿鸡捆了个结结实实。 阿鸡一直昏迷到深夜才清醒过来,被绑住手脚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阿 星,求求你,一枪把我杀了吧!我痛得受不了了,帮帮忙,杀了我吧!” 阿星心存戒备地低头问道:“你哪里痛呀?” 昏暗油灯下,阿鸡的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不停地呻吟着:“我的肝 ……喝酒多了……医生说,已病人膏盲,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才让席哥当帮主… …” 阿星不信,盯着阿鸡摇头道:“鬼话!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暗杀老大?” 阿鸡痛苦地答道:“那是因为……先放开我,让我舒服点,我把这个天大的秘 密告诉你。” 阿星直起身子大笑起来:“哈……鸡哥,终于露底啦,你演这场戏,不就是想 找机会逃走吗?我才不相信你的诡计……” “阿星,那你杀了我好了……”阿鸡呻吟着,弓着腰,痛得身子剧烈抽搐着, 同时把头埋在胸前,蓦地惨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绝望地说:“阿星, 求你,杀了我吧!” 阿星又低下头,借着微弱亮光,仔细地看了看,阿鸡此时脸色惨白,嘴角挂着 血丝,浑身抽搐不已,不像是假装的。阿星动了恻隐之心,连忙蹲身,惊惶道: “鸡哥,你,你……” 阿鸡又吐出一口鲜血,哀求道:“阿星……杀我……” 阿星有点失措,抬头看看身边两个手下。其中一人也动了恻隐之心,说:“星 哥,反正鸡哥也快死了,就给他松绑吧。让他说出杀老大的原因……” 阿星想了想,开始给阿鸡松绑,先解开阿鸡脚上的绳子,阿鸡跪着,低着头, 躬着身。 阿星一边解绳子一边叹气:“鸡哥,你说吧,为什么要杀老大!”说话之际已 解开绳子。阿鸡搓着双手,眼神又是感激又是痛楚:“那是因为……我知道……席 哥和日本人勾结……” 阿星突然发现阿鸡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腰间手枪,一惊,想起身握枪,说时迟, 那时快,阿鸡出手如电,从阿星的腰上抽出两把手枪,左右开弓,砰砰两枪打死阿 星手下两人。 阿星大惊,惊恐地喊道:“鸡哥,你,你?” 阿鸡吹了吹枪筒上的一丝硝烟,冷笑道:“阿星,我的肝好好的,根本没事! 哼,你道行太浅了,告诉你,我只是咬破舌头而已。”阿鸡用胳膊拭了拭嘴角的鲜 血,没有拭净,一抹鲜红还挂在嘴角,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恐怖。 席飞扬一早就来到精武门,刚把自己晚上遇险的事对陈真和卖鱼强说完,就从 广播中听到了“威尔逊号”沉没东海的消息,陈真惊讶不已,望着席飞扬,一脸沉 重地问道:“炸船事件肯定是日本人的阴谋,可是,日本人为什么要杀你呢?” 席飞扬想了想,说:“我也怀疑是日本人在背后捣鬼,至于阿鸡为什么要出卖 我,我还没有肯定的答案。” 卖鱼强忍不住了,愤怒地说:“卖主求荣的徐阿鸡,他在哪里?我一定可以让 他开口!” 席飞扬摇头道:“我知道他的性格,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说的,我们还是先 去看看小婷吧,不知道她听到这消息没有?” 陈真摆手反对道:“日本人只是炸沉小婷的货物,还没有直接对小婷动手,如 果阿鸡真是被日本人收买,那你的处境最危险,我看,还真得去审审徐阿鸡才是。” 席飞扬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好吧!” 卖鱼强推着陈真与席飞扬一道来到货仓,席飞扬向前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一 丝不祥之兆掠过心头,席飞扬四下看了看,警惕地推门而人。桌上的小油灯依旧亮 着微弱的光,桌前却无阿星和阿鸡的人影。席飞扬四下望了望,不见人影,往前走 去,叫道:“阿星!阿星!” 忽脚下一绊,低头一看,地上是阿星及两个手下的尸体,席飞扬脸色大变,忙 转身欲让卖鱼强别进来,却见卖鱼强已经推着陈真进了仓库。卖鱼强一见席飞扬脸 色有变,问:“怎么,人跑啦?三个脓包还看不住一人?”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要走,来不及啦!” 陈真往门口望去,只见阿鸡持着枪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持枪的人。 席飞扬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把陈真的轮椅往墙角一推,自己倒地一滚,回手就 是一枪。 阿鸡低头闪过,子弹击中身后一人,那人如木板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阿鸡 猫着腰躲在一堆棉包下,举枪往退到黑暗处的席飞扬连连射击。 两人在仓库里追打着。 卖鱼强在墙角护住轮椅上的陈真,气得哇哇大叫:“有种的,不用枪,跟我打 片几个枪手叽哩哇啦一通日本话,四下散开,围住卖鱼强,却不走近,子弹故意打 在卖鱼强身后的墙上,打得尘土飞扬。 卖鱼强刚想冲过去,一颗子弹击中陈真的轮椅。卖鱼强一怔,又即退回,用身 体挡在陈真前面。 陈真着急地喊着:“卖鱼强,你先走!” “我不走!这些兔崽子,要杀你没那么容易!”卖鱼强不动,怒砚趴在不远处 的日本特务。 一特务站了起来,朝卖鱼强一招手,做了个搏击的动作。 卖鱼强瞪着眼,回头看看陈真,不为所动。那家伙把手枪别在腰里,两手挑衅 地比画着。卖鱼强不知是计,怒喝一声,挥拳扑了过去:“小兔崽子,一拳打不死 你,算你走运!” 卖鱼强一拳没击中对手,正待打第二拳,一颗子弹从背后射穿了他的后背,卖 鱼强当即倒下,咽了气。 那边,阿鸡藏在暗处,搜寻席飞扬,借着微弱光亮,看见一堆棉包后露出一人 衣角,阿鸡内心一喜,悄悄爬到棉包后,连发三弹,只听扑通,那人倒地。 阿鸡内心一阵狂喜,见没动静,一点点爬过去,那人横躺着,阿鸡不放心,举 枪扣动扳机,枪里已没子弹了。 阿鸡欲装子弹,脑后却传来席飞扬愤怒的声音:“别动,动就打死你。阿鸡, 你说,你到底为谁杀人?” 阿鸡浑身一抖,后背顿时淌着冷汗,心不甘,再仔细往前一看,那是一件衣服, 盖在一根木头上。 阿鸡无奈地叹道:“开枪吧,席飞扬,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说到这里,心 一横,牙关紧闭,只等挨枪子。 这时仓库门口突然点着两支大火把,一伙日本兵冲了进来,围住陈真。 一枪手高声喊道:“席飞扬,把枪放下,不然我杀了陈真!” 席飞扬看了门口一眼,手抬枪响,子弹正好击中那枪手的眉心。枪手倒下,又 有两人闪出来,一人持枪指着陈真,另一人持枪对准席飞扬。三人对峙着。 席飞扬的枪口对准陈真身边的枪手,愤怒地喝道:“放了陈真!” 阿鸡忽然爬了起来,哈哈哈大笑道:“席飞扬,你的枪已经没子弹了!” 枪手闻言,手一低,砰的一声,一枪打在席飞扬腿上。 席飞扬的身子一个趔趄,扔了枪,盯着阿鸡:“徐阿鸡,悔不该饶你两次!” “哈哈哈!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阿鸡捡起手枪,得意地往里装子弹。这时, 众枪手推着陈真和卖鱼强来到席飞扬跟前。一枪手上前用绳子捆绑席飞扬。 阿鸡盯着陈真问道:“陈真,你已经变成这样,为何还要不自量力?” 席飞扬盯着阿鸡问道:“阿鸡,你到底想于什么?” 阿鸡一摆手,指着陈真对席飞扬说:“他是日本人的死对头,知道吗?洪帮不 想与日本人做对。”说到这里,阿鸡转向陈真,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见一个人 吗?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真内心一紧,忙问:“你想把小婷怎么样?” “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倒是日本人不会放过她……”阿鸡的话还未说完,一人 从人群中出来,大声说:“没错,是这样的。” “北野,是你?”陈真认出了来人,吃惊地喊出声了。 “阿鸡,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贼。”席飞扬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北野歪着头,手指席飞扬,对阿鸡说:“他是你们帮派的人,你知道该怎样处 理。” 阿鸡举枪正要扣扳机,北野伸手拦住说:“慢着,让他死个明白。”说罢,北 野看着席飞扬,冷冷地说,“你想以黑帮与日本人作对?做梦吧,上海滩黑道上的 头目,谁敢与日本人作对?动手吧。”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席飞扬死在了阿鸡的枪口下。 陈真目睹此景,悲愤欲绝。 北野指着陈真,对阿鸡说:“他必须由我们处理。”说罢,看着陈真说,“你 也活不长了,你杀了日本人,旧账能这么轻易勾销吗?我一直就想追杀你,只是时 机不好,现在行了,你死在这里,会有许多记者来,阿鸡会向他们介绍,说你与席 飞扬合伙走私鸦片,分赃不均,火并起来,死在这里。” 陈真愤怒地喊道:“你真狠毒。” 北野冷笑一声,说:“狠毒?哼,听着,威尔逊号是我们炸沉的,可是唐小嫁 找不到证据。她想与日本人作对,只能是这样的下场,与你一样。” “小婷在哪里?”陈真痛苦万分地喊道。 北野狞笑道:“唐小婷去找新闻记者了,一会就来,不过,她来看的,是你的 死尸,我不会要她死,我要她活着比死还难受!” 陈真怒火中烧,目毗欲裂,使出全力挣扎着,欲扑向北野。 北野向身后的日本兵一挥手,一排日本兵,端着枪向陈真射出一排子弹。 陈真中弹倒下。 阿鸡走过去看了看,又回到北野跟前,低声说:“都死了。” 北野看了一眼阿鸡,说:“我们先走,剩下的事,你去办吧。记住,就说他们 暗地与日本人勾结冲国人爱听,也爱相信这种话。” 说罢,北野带着日本兵,离开了仓库。 阿鸡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离去。 清晨,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一群报馆的记者,围在一间大仓库门前,听着阿 鸡讲述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阿鸡十分痛苦地说着:“谁也没想到席飞扬会暗地勾结 日本人,走私鸦片,昨夜,我们青帮正要收缴一批来历不明的鸦片,没料到遇到武 力抵抗,枪战中,有数名匪徒被击毙,清点战果时,竟发现被击毙尸体中除了数名 日本浪人外,还有席飞扬和陈真。这太令人意外了,谁也没想到。” 一名记者大声问道:“收缴的鸦片在哪儿?你们怎么知道在这仓库里有鸦片呢?” 阿鸡得意地说:“收缴的鸦片全在那只木箱里。”说罢,阿鸡走到一个木箱, 一脚踢开箱盖子,众人看去,箱子里,装满了黑乎乎的烟土。众人大惊。 又有记者大声问道:“陈真据说已经瘫了,为什么他也会参与走私烟土呢?” 阿鸡摇着头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一个世界冠军,竟会沦落到做出这等事, 真让人意外。” 有人低声说:“哼,看他人模狗样,谁知道暗地里也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阿鸡领着众人四处看现场去了,记者们个个义愤填膺,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 人站在原地没动,那人就是唐小婷。她孤零零地站着,满脸是泪,她根本就不相信 阿鸡所说的一切,她想大声喊叫,想哭,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弱小无助,孤立无援。 太阳出来了,一些早起的市民经过这里,也被眼前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他们 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个个远远地避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记者们摇着头,刷刷刷地用笔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