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见血封喉(2) 这里不会有什么富人出现,多是失业者,不体面的情妇,第三产业者,或是 些贫穷的学生,所以小费也成了空谈。这些年来我唯一认真做过的事情就是给九 阳寄书,这件事从来没有耽搁过。我想在九阳心里维护一个好哥哥的形象,这也 是我唯一能为牧家做的。当然,我没有把义父出事的噩耗告诉他。我觉得对他来 说,平静的度过少年时代是件难得的好事。他该享受恬静时光,别像我一样颓废 地残喘。 凌晨五点时我像条疲惫的游鱼一样回到窄小的阁楼,放下我的吉他便倒头就 睡。 “嘿!宝贝儿!先别睡呢!抱抱我。” 那个浑身浸泡了劣质香水的女人像水蛇一样从身后缠绕过来。 我忘了说,这六年里我和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她叫大翎子,是我六年前从 BLACK 酒吧拣回来的陪酒女郎,这个单凤眼女郎四肢修长,海藻一样的长发常让 我联想到黑人女高音的拨丝头。第一次带她回来后我们发生了关系,结果她的绿 色眼影和睫毛膏弄脏了我的枕头和床罩,从此我对她约法,不把脸洗干净别上我 的床。 “洗脸去。”我把她软得像烂泥一样的身体推开。 “累死了,明天再洗吧!”她好似懒猫,耍赖。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我命令她,“去洗!” “那你吻我。” 我敷衍地碰了碰她的眉毛,任她从我身上滚下去,跌跌撞撞地摸索进洗手间。 我们都是这城市的边缘人。没有财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信任,没 有温度。哦!我还有思念。九阳,我唯一的思念,我十年未见的弟弟,每次想到 他时,我还能流露出一丝心疼,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洗完了。”大翎子摸着黑继续爬上来,解我牛仔裤上的钢扣。 我胡乱地拨开她的手,栽向里面睡去:“我累了。” “你已经敷衍我一个月了。”她嘟囔着,像个沉重的邮筒般躺倒,在我身后 昏昏睡去。很快便打起轻微的鼾声。 我们都很累。 活着本身就累。 我对生活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一切都无所谓。我曾经想做个大好青年来着, 可惜半途而废。又到了下午,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洗脸,发现只有四点。奇怪, 我每天都是五点才醒,日不落不会睁眼,今天怎么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撞开洗手间的小门,拉开脏兮兮的牛仔裤拉链小便。哗哗啦啦的流水声没 有冲走瞌睡,我还处于梦游状态。大翎子已经向蛇一样缠了过来,把她尖尖的下 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磨得生疼。我耸耸肩膀,将她推开。 她毫不在意,在我的左脸颊印一个唇印:“早上好,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