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见血封喉(11) “做恶梦了吗?”我给她拉拉被角,手背放在她额头试探温度,有点微热。 照顾九阳时的熟悉感又出现了,心里酸酸的。那时他小,有夜惊症,时常像噩梦 惊醒似地尖叫。我就把他抱到我的被窝里暖着,他会蜷缩着往我脖子上靠近。我 知道,他需要温暖,还有安全感。如果说女人有做母亲的天性,那么我对他,应 该是那种照顾小动物一样的呵护,但他让我成长。人在比自己弱小的生命面前会 觉悟,九阳让我产生一种本能的保护欲望。我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头脑格 外清醒,反正睡不着,干脆披上大衣到外面抽支烟。 窄小的院子是后操作间连接店面的一条狭窄走廊,水泥地被经常走动的服务 生磨得锃亮,能印出月光的清冷。夜幕一片混沌,没有星光。脸上被打湿了一般 冰凉,我伸出一只手: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日子里有你有我,忽然觉得不那么寂寞了。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比初来 时丰腴了很多。这是好事,阿三还经常偷瞄她开玩笑说,丫头,你发育了?她登 时满脸通红,弓起背,想把刚刚发育的地方藏起来。同事们渐渐喜欢上了她的笑, 纯净明朗,即使没有甜美的语言,依然打动人心。 春天到来之后,我发现了她的小秘密。那时她的毛衣脱线了,领子口被扯下 来一大块毛线,我终于看见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难怪她夜里会呢喃,那些已 经旧了结痂的伤疤像只丑陋的蜥蜴一样附在她光洁如瓷的皮肤上。我拽起她的胳 膊问,怎么回事? 她惊恐地躲闪着我的追问,下意识地抓领子。 到底怎么回事?我急了。 她后退,却无声。 我忘了,她不会说话。无论有多疼,她都会忍着。 可我却莫名奇妙地恼火,干脆丢下她自己去了HOP 酒吧。那是餐馆旁边的一 家另类的去处,它的拥护者都是不远处那所大学的学生。我曾看见打扮花枝招展 的女大学生昼伏夜出,穿着黑色紧身裙,胸口低得不能再低,出没于那个酒吧。 不知这么做是为什么,也许她们需要钱,也许她们寂寞。当然,这些花儿一样的 女子中也不乏未成年的中学生。 此刻我就遇见一个。 她注视我半天,在我要了第八瓶啤酒的时候终于靠近过来。 哥哥一个人? 你不是盯我半天了? 原来你知道啊! 她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话,跟她的年龄一点不相称。 我忽然想起阿三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泡吧的妹妹越来越大胆了,对眼看上几 分钟就会自动留上电话号码。 我看着面前这个眼皮上贴满闪亮小星星的中学生,还有她短得不像话的苏格 兰花格子短裙,猜想她有没有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