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见血封喉(13) 我说你再有这念头可以去死了。她还是个孩子,你这人简直就是包藏祸心的 登徒子,趁早死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说你我现在都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我就不信你一点歪脑子也没动过。 这时候我忽然就想起大翎子来,我知道如果这辈子老天给她机会再遇见我, 她一定想把我大卸八块的心都有。当初我离开她是多么毅然决然破釜沉舟啊! 如 今事过境迁我却一无所获,离当年的梦想越来越远。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来 这里干什么?既然找不到九阳干嘛还要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答案,这世界 没有预知的车票,谁也不知道下一站开往哪里。 我无限同情地看着阿三,他的酒糟鼻子蛤蟆眼睛让他一点女人缘也没有。对 他刚才的龌龊想法虽然心底一万次地鄙视过,但还是站起来表示理解地重重捶了 他一巴掌。 生活像个轰隆乱叫的破烂大火车,没有刹车勇往直前地向前冲,一直冲到报 春桃全部凋零的时候,我又发现了小哑巴的秘密。 她写日记?! 在现代人看来非常老土的事情她在一丝不苟地坚持着,这是我在墙角那张破 烂桌子最不起眼的末端抽屉的最底层发现的。原谅我,我本不该窥视她的秘密。 可是,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它抽了出来。 我想最起码我应该知道她来自哪里,每个人可以没有归处,但不可能没有出 生地。 翻开那个土得掉渣的塑料本子,我惊讶于眼前看到的东西:她有一手娟秀优 雅的小楷字,一个一个像方块豆腐一样整齐规范。看来她是识字的。不仅识字, 而且应该是那种优等生的材料。我实在被她搞晕了,这个小叫花,她到底是谁? 她日记第一页上的日期是一九九八年十一月,看来应该是来到北京之后写的。 我想了想,好像第一次看见她时没在意有这么个东西,可能她藏在旧棉袄里面或 者毛衣下面?我竟有做贼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的文字,生怕她会突然走 进来。 她每天的日记都很简短,有时候一句话,有时候就一个标点符号。我差异的 不得了,哪有人这样写日记的。一个大大的加双引号的感叹号就带过了一天,她 在干什么?难道她的生活就是像零零七一样从事密码特工工作吗?可是,我还是 从有些细细碎碎的文字里读到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它触动了我的神经: 二零零零年七月二十七日,晴。 我想离开。 天气很热,有胸闷的感觉,在这里待着快让我窒息了。我想出去走一走,可 他们不让。我要给十二个男人洗衣服,他们的裤腿袖子有甩了半斤重的泥浆,还 有臭不可闻的鞋子。我刷得手都抬不起来了他也不会帮我说句话,他本身就把我 当劳力看待,好像我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他的花费。其实他给我的钱只够买米菜 酱油醋,况且,他们不准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