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见血封喉(24) 我看着面前这个执着的小破孩,有种同病相怜的体恤感觉,他和我一样,都 在寄予一个遥遥无期的梦,不知何年何月能实现。 可理解归理解,体恤归体恤,目前的问题是我不可能收留他。 他咚一声把行李扔到我门里面,踩着我拖鞋就闯进来了:“我没有地方去了, 现在是午夜,你总不能把我往外赶吧?” 我是想赶来着,小哑巴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面前的局面很有对峙三国的样子。尤优问我:“她是你老婆?” “当然不是。” “可你们睡一张床。”他嘴巴张得好大,下巴快要掉到脚背上。 “她是我妹妹。”我真想抽他。 “妹妹?”他还在细细琢磨。 “你上别地儿找住处去,这里没有你待的地儿。”我捡起他的行李连他一起 往外推。 “我可以睡地上,你让我打个地铺。”他往里挤,我们势均力敌。 这样相持而下实在很蠢,一晚上的瞌睡都跑光了,我可不想做相扑运动坚持 到天亮。最终我松了口,让他在靠门的地方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再找新住处。 他窝在那个窄小的地方很快鼾声大起,我反倒睡不着了。我想人和人终究是 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无论相识或是不相识。 后来尤优做了我的邻居。这也是非常邪门的事情,住我隔壁的那个文艺青年 突然时来运转,他写的歌词被北京娱乐圈的一个腕儿看中,从此鲤鱼跳龙门跟着 人家混去了。这下尤优更得要租下那间屋,他说这房子有运势,能帮他也头名高 中。 我想说做你的大头梦去吧,还是没忍心打击他,于是他成了分我烟抽的兄弟。 尤优常跟我说他想找个雷管土炮什么的,搞点爆炸。因为我们租的半截入土 的地下室正对着一个豆腐砖样四四方方的垃圾箱,每天凌晨三点就有人准时来拖 垃圾车,更有花子来扒拉那东西,臭味能熏出几里地去。这让尤优少得可怜的睡 眠荡然无存。地下室后面还有个小型仓库,每天下午两点准时装卸钢筋,声音尖 锐刺耳让人听了想死。我们各有各的烦恼,虽然惺惺相惜却无法排忧解难。 我下午五点准时上班,起初小哑巴跟着我,可是酒吧毕竟环境嘈杂,我还真 怕把她熏黑了。后来我对小哑巴说,你去学校里听课吧! 她大惑不解。 我说现在大学里的公用教室多了去了,你只管做旁听,没人会赶你走。真要 有人赶,一看你是个哑巴人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既然没机 会上大学,咱们就偷个大学出来。不过是没有毕业那张本本,肚子里有真墨水才 是硬道理。然后我去班尼路给她买了两身休闲装,把她武装得像模像样,跟大学 生如出一辙,除了个头小一点。她真的去了,而且效果不错,每天像学生放学一 样按时回来,脸上的颜色总是粉扑扑的,充满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