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陆子昂的手一直熨帖在方向盘上,迟迟未动一下,他忽而刹住车,由于惯性, 辛夏暖的身子重重向前倾。辛夏暖有些疑惑,巴望着看着陆子昂。 他慢悠悠侧过头,嘴角浮出一丝叵测的微笑,“暖,这么想嫁人了?” 辛夏暖尴尬笑了笑,眼底抹了层雾气,显得有些无奈,“哥,男人和女人不同。 男人到了三十岁可以挑女人,而女人到了三十岁,当然也不是绝对,但是之于我而 言,三十岁以后可能是别人挑我,而且还可能是候补的。你说这不是人间惨剧?” 陆子昂沉默一阵,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我现在有钱了。” “……”辛夏暖好一阵沉默,心里一阵冷笑。是啊,曾经蹲在地上,为筹钱头 皮都抓的麻的少年,终于实现当初发的誓言,要赚很多的钱,以后再也不为钱发愁。 他做到了。 “我是不是比廖修有钱的多?”陆子昂忽而眉毛一挑,问了这么一句。 辛夏暖愣了愣,也不知怎么回答,一来她吃惊于陆子昂竟然知道廖修,二来她 惊讶于做了五年的女友,她还不知道廖修家的家底,只知道家里开公司,算个小开? 陆子昂见辛夏暖不说话,也不勉强,而是踩上油门,继续开车,接上辛夏暖最 开始的话,“你以后的男人都得给我过目,我说不行,立马吹掉。” 辛夏暖讶然,木愣地看着陆子昂,似乎当初那霸道的陆子昂又回来,只是如今 的霸道是面无表情,不似当初那般嬉皮笑脸。 车停在维纳斯酒吧。维纳斯酒吧地处高级娱乐场所地段,这道街口几乎都是A 市最高级的地方,无论是商店、娱乐城还是住所。像辛夏暖这种窝在家里,大门不 出二门不迈的废柴,很少来此,即便是来,也是陪着她那花瓶死党曼妮。有时候, 辛夏暖抱怨怎会与曼妮成为死党,成为闺蜜。两人是大学同寝室友,辛夏暖算是个 乖乖读书的学生,执行父亲严厉的“两点一线外加食堂”贯策,从来不敢忤逆。曼 妮是那种典型大学生,一上大学便自由如鸟一般任逍遥,有时想玩不去上选修课, 又怕点名扣学分,常常拜托从不缺课的全勤辛夏暖代答一声。每次教授点名的时候, 辛夏暖总会红着脸,发出怪异的声音帮她答道。也便是这样,两人说话的机会多了, 关系紧了些。 直到研究生毕业以后,辛夏暖在街上碰见苦苦找工作的曼妮,把她介绍到创美 公司,两人才会成为相濡以沫的好友。虽然辛夏暖极度不赞成曼妮与毕方时这样玩, 但见曼妮与毕方时在一起那么开心,也便不说什么。 本来嘛,在一起开心就好,只要玩的起。曼妮说她能玩的起,那也就随她了。 辛夏暖下了车,对着车窗口朝陆子昂摆手,“谢了,哥。” 陆子昂睨了眼灯红酒绿的维纳斯酒吧。在他来A 市之前,调查了下A 市的一些 变化与人的生活节奏。如同美国繁华城市一般奢靡,大大小小糜烂的高层生活方式 与高雅生活交替又规律的快节奏进行。 这维纳斯酒吧一张贵宾卡消费必须超过三十万,而且这路口的分店是必须贵宾 才能进去,非贵宾,不得入门,当然,贵宾带朋友,可以。 这种地方,在美国也有,Charles 有时会拉他去类似这种酒吧坐坐,他去过一 次也便不想再去第二次,无非是些有钱公子哥消遣的地方,比谁更阔气,上一杯高 昂的红酒,配上高档次的名媛,调| 情而已。说来说去,不过是发泄无聊,调| 情 娱乐的地方。 他不禁蹙了蹙眉,略有所思地看着辛夏暖走进维纳斯酒吧。她去那里,可是那 高档次的名媛之一? 辛夏暖走进酒吧,在前台签了毕方时的名字,便进了大厅。她被霓虹灯闪耀得 眼睛都睁不开。她半眯着眼睛寻找熟悉的身影,寻了一遍,也见不到人,便到吧台 去问调酒师,“请问,你知道毕方时先生吗?” 这是一位很帅气的调酒师,大约不过二十三岁,虽衣着打扮成熟,但还是无法 掩饰脸上的稚气。也许是老人看小孩的心态,辛夏暖用老一辈的归纳小一辈人—— 稚气。 调酒师流里流气地上下打量穿着老实巴交的辛夏暖,显然对她这种看起来很 “正”的人,不该来这种地方。他正邪魅地看着她笑。 辛夏暖有一丝不悦,刚想发飙,自己却被一酒鬼撞了下,她一脸嫌恶地拧着眉 头,看起来不高兴。帅气的调酒师突然俯身把手拄在吧台桌上,靠近她一分,“小 姐,第一次来?” 辛夏暖把头撇过去,不去搭理他,而是掏出手机,本想直接打电话过去。可见 周围这般嘈杂,想必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便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出配套耳机,插 好后,把电话打了过去。那头不一会儿便接通了。 “在哪?” 似乎曼妮那头很静,周围听不到嘈杂的声音,她说:“包厢里,A85 。” “我马上过去。”她把电话挂了,扯了扯耳线,问那调酒师,“请问A85 怎么 走?” 调酒师似乎对辛夏暖这种态度感了兴趣,觉得她很有意思,邪恶地说:“要是 告诉你,你把手机号给我?” 辛夏暖懒得理会他,随手抓一名侍应生,再问了一遍,偏偏这侍应生还要看那 调酒师的脸色,见他一脸笑嘻嘻,无关紧要的样子,连忙摇头,逃跑一般闪人。 辛夏暖张着嘴,一脸无可奈何,白了那调酒师一眼。不告诉她是吧,她有的是 办法。她不他眼皮底下问,她到别的地方问。她提腿便走到舞池中找其他侍应生。 问到了地方,她便去找A85 了,在路过吧台的时候,见那调酒师在打趣地看她, 她故做得逞地哼唧一声,走过,不想惹来那调酒师哈哈大笑。 辛夏暖敲开A85 ,门打开,便见到倒在沙发上死睡的毕方时,还要可怜兮兮光 着脚丫的曼妮。辛夏暖扶额,走了过来,拾取地上那断跟的高跟鞋。果然,这鞋子 才是上个星期买的,价格上千,居然这么弱不禁风英雄就义了。果然应征一句话, “花钱就为买个牌子,有牌子的东西不一定是好货。” “夏暖,咋办?我出不了门。”曼妮扁着嘴,似乎像是辛夏暖欺负她一般。辛 夏暖白了她一眼,拿起地上另一只完好的鞋子,死命用手一掰,很好,另一只鞋子 也就义了。辛夏暖把两只无跟鞋子扔给她,“穿上。” “……”曼妮纠结地看着地上诡异的鞋子。 “反正你是开车,只不过是穿着鞋子过个场子。明天再叫金主赔你一双鞋子不 就得了?他有的是钱。” 曼妮觉得也有道理,便把这奇怪的鞋子穿了上去。她孱孱弱弱站起来准备抗醉 死不起的毕方时。辛夏暖无奈,只好帮忙扛一只肩膀,说道:“这男人一喝醉,怎 么总是打电话给你,他不是很多情人吗?” “看我好欺负呗。”曼妮嘀嘀咕咕,看不出不满,也看不出上心,总之是随便 发下牢骚,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结账没?” “结了。用卡划的。” “哟,你还舍得为你金主花钱。” “他的卡。” “你还知道密码?不简单,混得真不错。”辛夏暖确实在用很欣赏的目光看她。 曼妮扯着嘴皮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卡密码现在都是我生日啦。” “佩服。”辛夏暖很敬佩地看着她。 两女人拖着一喝醉的大男人出去确实很诡异。待他们出去了,曼妮去车库取车, 辛夏暖只好扛着死重的毕方时在门口等着。 “曼妮……”毕方时嘴里呢喃着,眼睛都还是闭上的,嘴边朝辛夏暖靠过去。 辛夏暖吓一跳,立马把他推开,可这醉死的男人,站也站不稳,马上便要倒下去, 辛夏暖又只好扶住他,一脸黑线地说:“总裁大人,你的小情人快来了,先别发骚。” 这是毕方时才把眼皮稍稍抬起来,然后好像锁定了那儿,一下子蓦然睁开眼, 手抬起来指着辛夏暖身后,“陆……咯……”他就吐了一个字,便打了个酒嗝,捂 住嘴跑到一边狂吐了去。 辛夏暖连忙转身,只见陆子昂正睥睨地看着她,似有些不高兴,“这种男人你 认为你父母会喜欢吗?” “……”辛夏暖只觉得头顶有一只乌鸦飞过。他是不是误会了?她跟这花花公 子毕方时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陆子昂再说:“你有纸巾没?” “有。” “递给他,脏死了。”陆子昂把眉头一皱,面瘫的很。辛夏暖刚把纸巾递过去, 车道上开出一辆白色宝马,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曼妮从车上走出来,接过辛夏暖 手中的纸巾为毕方时擦了擦,然后把他扶上车,嗔怪:“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就 爱逞强。” 在曼妮临走之前,扫了眼辛夏暖身后的陆子昂,朝辛夏暖使个眼色,似乎以为 是在维纳斯酒吧钓到的凯子,很赞赏的看着辛夏暖。 辛夏暖又一脸黑线。 目送他们曼妮开车离去,辛夏暖的脸已经很黑了,她无力地看着陆子昂,“哥, 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陆子昂不语,拉住她的手,扯了过来,离他近一些。辛夏暖却被陆子昂这突然 的靠近,脸扑腾一下红了起来。他嗅了嗅她身上的酒气,很好,82年的拉菲法国红 酒,够有档次。 陆子昂问:“想喝82年的拉菲法国红酒吗?” “啊?”辛夏暖抬起头,木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子昂。 陆子昂抿嘴微笑,轻轻淡淡地说:“去我家。” 其实去他家,与去她家有什么区别,不过百步距离而已。虽然有些晚,但是也 不算失礼,喝完就可以快速回家,而且陆伯伯和阿姨都在家。 “好吧。”82年拉菲红酒,辛夏暖早就听说过了,记得上次在一本杂志上看到 拍卖,十万底价! 陆子昂笑了笑,走到马路对面去。辛夏暖跟在后面,不禁一愣,那辆车停的位 置正好是她下车的位置,他一直没走,在等她,送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