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这一对戒指的价值似乎超标了。辛夏暖看着陆子昂再次登上平台,与那竞拍师 握手,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辛夏暖就奇怪了,做了冤大头,还这么开心?傻了 啊! 竞拍师问陆子昂,“陆先生如此高价得这对钻戒可是送给谁?” 陆子昂的目光转向辛夏暖,眼眸含笑,一副深情的样子。辛夏暖暗叫不好,这 个暗示太明显了。果然,台下其他人都顺着陆子昂那“深情”的目光瞟向她,随即 那种心下了然的齐体拍手。 “台下那位女士是……”竞拍师似有明知故问的意思。 陆子昂眼眸定定地凝望着她,“我未婚妻。” “陆先生果然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啊。再次提前恭喜陆先生将要来临的新婚快乐。” 竞拍师率先响起掌声,台下也带着祝福与羡慕的表情看着辛夏暖。其中偶尔的闪光 灯闪现,辛夏暖只能作出一副娇女人的羞涩样。 心里却叫苦连天,这么招摇,还有一大堆记者照相,要弄的人尽皆知吗?越想 越觉得此事怎么感觉是自己被人一步步带进陷阱里来似的。下午陆子昂莫名其妙带 她买衣服,穿的漂漂亮亮出席竞拍活动,对没有拍到想要的地一点也不失落,也不 干脆利落的回去,还很淡定地参合其他的竞拍,以天价买了这一枚戒指引起轰动, 再用“深情”的目光昭告为什么买下这“only”。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陆子昂设的 局,他的目的不过是用冠冕堂皇的一掷千金为红颜来大张旗鼓宣告她辛夏暖与陆子 昂将要订婚的消息,这样显得不那么刻意,又显得两人之间的深情款款,更重要的 便是让她无路可退。 全市或者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将会知道,辛夏暖是陆子昂的未婚妻,她已经是 他的女人了。要是敢反悔,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还有谁敢要她这弃妇! 辛夏暖死死盯着陆子昂,这个男人,太他妈绝了。陆子昂似乎受到了她那愤恨 的目光,然而他还是那般嚣张跋扈地朝她眨巴眼睛,似乎在说:暖,你就乖乖从了 我吧。 气死她也! 而后交易琐事,陆子昂又把烂摊子丢给辛夏暖了。谁叫她是秘书,这事本来就 由她处理。自己风光无限,受苦的总是她,¥%%……辛夏暖在心里痛骂他一百遍 都不能解恨。 出交易会场之时,天早就黑了。辛夏暖低着头跟在陆子昂身后老老实实的,他 停她便停一下,他走她也便走一下,总之,距离,一步之遥。 终于陆子昂转身,睥睨地看着辛夏暖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现在是下班时间。” “哦。”低着头,继续。 陆子昂深吸一口气,“亲爱的,我的底线有限。” 辛夏暖一听,也毛了,她猛地抬起头,非常不爽地说:“你也知道你底线有限, 难道就不知道我底线有限?你这样昭告天下,是想成名人?你想成名人不要拉上我, 我……” 陆子昂忽然冷冷地问:“你就那么不想有人知道你是我未婚妻?” 辛夏暖被他冷脸的气势一下子蔫菜了,她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我没那个意 思,我只是恼你别总是自作主张。” 陆子昂自嘲地笑了笑,一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讽刺地笑意,“我如果不自 作主张,你是不是就想再也不见?我如果不自作主张,你会乖乖地站在我面前?我 如果不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随随便便嫁出去,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辛夏暖顿时缄默了。陆子昂说的一点也没错。当初得知陆子昂回来,她的打算 很鸵鸟,打算能见则硬着头皮见,不能见最好的态度。在陆子昂没回来之前,她的 人生规划就是几两年内把自己嫁出去。 可是…… 辛夏暖终于忍不住了,她仰着头略有难过的看他,“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 做?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我想不通。” 陆子昂定定地凝望着她,看着她甚至出了神,他静静地道:“你说呢?” 辛夏暖抿了抿嘴,“我不知道!也许你只是想找个女人忘记斐扬姐。” 陆子昂冷笑,连笑两下,“我要找女人,也轮不到你。” 辛夏暖呆呆望着他。陆子昂捏了捏额角,似有些疲惫,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而是岔开话题道:“我们先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等久了。” 看着陆子昂转身,辛夏暖的心似乎掉在冰窖里,她想,陆子昂的心里应该还有 斐扬姐吧。斐扬,如她名字一般,非常张扬的女生,与辛夏暖截然不同的性子。她 也是辛夏暖最从认识起,便开始崇拜的女生。 辛夏暖从小瘦瘦弱弱的,体型小,骨架也小。要不是陆子昂每天给她吃双皮奶, 她也不会丰满起来。初识斐扬,便是辛夏暖最虚胖的时候。 斐扬是陆子昂介绍给辛夏暖的。她个子很高,比平常年龄的女孩高出许多,辛 夏暖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有一双修长又笔直的长腿。初见,是在一个炎热的暑假, 知了在树梢叫唤不停的夏天。辛夏暖被她那爱搞文艺的妈妈催的报了学小提琴。由 于每天学的晚,陆子昂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总会接她回家。有一天晚上,她 一放学,出了教室门口,便见到陆子昂在与一位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脚的男孩子说话, 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她未辨出雄雌来。斐扬是个很中性的女生,削了一头男孩子 的短发,与陆子昂一样,喜欢把T 恤的短袖子捋到肩膀上,穿着男式那种宽大的五 分裤,脚踩人字拖,坐在栏杆上,无聊地晃着双腿。辛夏暖觉得她的腿型很漂亮, 又长又直。 陆子昂向辛夏暖介绍她,还没开口,斐扬便瞪着大眼惊奇地囔囔,“我草你大 爷的,一中高材生辛夏暖原来是你妹啊!” 陆子昂轻轻咳嗽两下,“扬仔,在我妹面前别说粗话。” “假正经。”斐扬鄙视他一眼,一脸笑盈盈地对辛夏暖伸出手来道:“美女, 我叫斐扬,我曾不止一次认为,我投错胎了,我应该性别男!” “你现在跟性别男没什么差距。”陆子昂在一旁哈哈大笑。 斐扬立即随意掐他肩膀上一块肉,满口脏话,“草你大爷的,闪一边去。”陆 子昂一点不介意,哈哈大笑。当时的辛夏暖只能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适 从。 斐扬是陆子昂班里新转来的一位同学,听陆子昂说,她本来是跟着爸妈在外, 爸妈在外打工,她在外学习。后来爸爸得了肝癌死了,妈妈由于不堪重负,嫁给别 的男人,但男方执意不要她这个拖油瓶,自尊心强的斐扬便自个跑回A 市与奶奶相 依为命。 斐扬有一双修长有笔直的腿,被少年宫一位教跆拳道的教练看上了,执意免费 要收斐扬做徒弟,觉得她是个好苗子,一定要当那伯乐。那天陆子昂照例接辛夏暖, 正好碰见学跆拳道的斐扬。 在学校里斐扬就跟陆子昂关系不错,不过在校外就没什么交集了。陆子昂所在 学校在A 市不算好,本来陆司令想把他调来重点高中一中,但由于初中也是靠走后 门进去,成绩拖后腿还要遭受指指点点,陆子昂便拒绝了,于是进了与一中相邻的 十二中,普普通通的高中。 一中与十二中就是一墙之隔,然而在A 市市民眼里,乃是云泥之别。一中是省 级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靠重本,剩下百分之十则是出国留学。深 层次说,里面不是读书好的就是家境好的。 十二中,鱼龙混杂,就像斐扬,家境不好,成绩也不好,只能在十二中了。 一般成绩不好的人,总羡慕成绩好的。像斐扬这种家里没压力,又自知之明的 人,自然另当别论。虽然辛夏暖做惯了优等生,又是家里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娇公主, 但她很喜欢斐扬,即便是与她最喜欢的哥哥很亲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对斐扬的喜 欢。 她觉得斐扬很真,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而且待她,也极好。暑假那段学小提 琴的时光里,她总喜欢挽着斐扬在前面走,身边的斐扬总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 后的陆子昂总囔囔着她“见色忘义”。 斐扬很帅,不仔细辨别,真以为是辛夏暖谈恋爱了,旁边挽着一位帅哥。辛夏 暖那时也没想那么多,觉得三人行挺好的,至少有说有笑,可以看着他们两个斗嘴, 自己笑的合不拢嘴。 可她毕竟忘了一点,斐扬虽然中性,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辛夏暖一开门,便冲里面唤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辛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鱼汤,欢快地道:“回来了,赶紧来吃饭。”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辛轻轻咳嗽两下,“看你忙活一阵子了,还不消停。” “还有两个菜,快好了,快好了。”辛母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对辛夏暖旁边的陆 子昂道:“子昂啊,别站着,赶紧坐着先吃哈。” 辛夏暖一脸黑线,没见着她女儿这大活人也站着吗?怎么就直接滤过她了?陆 子昂微笑道:“妈,别烧了,一起吃吧,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没事,你们赶紧趁热吃。辛军长,劳驾你这尊大佛赏个脸放下手中报纸, 吃饭可否?”辛母走过去抽出老辛手中的报纸,一副暗讽的样子。 老辛起身,走到饭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副淡然的样子。辛母见大佛动了, 便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两人跟着坐回去,老辛道:“今儿你爸爸跟我说了你俩的 婚事,既然今年不宜结婚,订婚也好。” 辛夏暖端着饭碗咬着筷子不说话。陆子昂道:“订婚这事我会办的风光些。时 间也定好了。” “嗯,你爸爸都跟我说了。”老辛扫了眼发愣的辛夏暖,对陆子昂道:“我这 女儿平时被我们惯坏了,以后多担待点。” “放心吧,这个我会。” 辛夏暖娇嗔一句,“爸,我还没嫁出去呢?” 陆子昂忽而来了一句,“爸,我想等我们订婚以后,让暖暖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辛夏暖当时在咬筷子,被陆子昂这么一句吓的直接把筷子往里戳了一下,疼的 她直哆嗦。没想到烧好一盘菜端出来的辛母接上一句,“行,这样也免得你总是一 大早跑过来接这个懒猪强。” “妈!”辛夏暖有些哭丧的语气了。 “我看也行,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想到稍有保守的爸爸居然同 意了。 辛夏暖傻愣了一下,只听见陆子昂朝她眨巴下眼,“亲爱的,你不踢被子吧?”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