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第一章 如果不是天意,这个世上便不会有齐月,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他第一次吻雨婷的时候,雨婷紧闭着嘴唇,然后就哭了。她以为失去了贞操, 从此便只能一辈子跟定他。那年,他们只有14岁。 齐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蛮回味。从那时起,他就发誓,只要能够找到雨婷, 每年在她过生日的时候一定给她一个祝福,这也是他至今惟一实现的誓言。已经是 12年了,这么一想,他便有些胆怯,觉得自己离雨婷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陌生。 他原以为与雨婷经历过了关于男人和女人所有的第一次。直到大学毕业前一年 的暑假他发现,他们战战兢兢挨过那一个月又一个月的恐惧,其实都是多余。这多 多少少也留给他一份遗憾,令他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的初次,是跟他根本不爱的一个女人——燕子。燕子长得很白,滚圆的臀部、 挺挺的胸脯,压在衣袖外雪白肥嫩的胳膊让他想了好几夜,之后,他就上了她的床。 因为这个突破,竟改写了他和雨婷的爱情。 最后一次见雨婷,是在6年前的长沙,当列车缓缓开动,他靠着窗,猛然发现 人群中静静地伫立着雨婷。他看见她满眼泪花。他向她使劲地挥手,她才露出一点 点忧忧郁郁的微笑。这微笑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他的心上。 燕子以为雨婷离开齐月,他就会回到自己的床上,于是向雨婷说了所有的事。 雨婷颤抖着声音问齐月,她希望这不是真的,但齐月只是沉默。然后,雨婷就病倒 了。 她说:“我要用一辈子离开你来惩罚你对爱情的不忠。” 齐月没有去祈求雨婷的宽恕,也没有再与燕子继续下去。他觉得两种情景都会 使彼此陷入责备和无休止的痛苦之中,惟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因为要逃避。所以,大学毕业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去了深圳。这倒不是说深圳 是一个感情避难所。齐月还有满腔的热血,一定要干点什么,也好惊天动地。 深圳对于初出茅庐的齐月来说,既陌生又新鲜。这里7月的天气是一阵阳光一 阵雨,灼热的太阳蒸腾着街面的雨水,将整个城市浸染在一种潮湿而清新的空气当 中。齐月第一次坐进凉爽洁净舒适的现代化写字楼的一个小方格里,油然而生一种 大跃进式的憧憬。 也许是时时目睹和耳闻着从穷光蛋到了百万富翁的神话传说,这助燃着齐月已 然沉浸在沸腾中的头脑,于是,过了半年等他手中积了几千块时,就迫不及待地邀 了同样头脑膨胀的两个人,在老街的一个店里租了一长条柜台,卖一些礼品什么的。 他们起早贪黑忙着进货,站柜台。一个月下来,刚好够了柜租。后来才发现,店里 其他的柜台卖的大都是水货,利润高自然赚钱。几个读书人犹豫了好一阵子,进了 一批水货,望着客人兴高采烈地付过钱,买了东西走之后却怎么也乐不起来,第二 回谁也不进水货了。这么到第三个月时,连柜租都交不起,然后就剩下齐月一个人。 店主鲁东堂拍拍齐月单薄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齐月,池子都是黑的,你怎么 白得起来?”黑不下去又白不起来的齐月,自然就不能在池子里混下去了。 多少有些同情心的鲁东堂在圣诞节的前几天,给齐月揽了点活———一个四星 级酒店圣诞狂欢的饰品。齐月跑东莞找工厂,又到服装店订服装,总算在平安夜前 凑齐了交到酒店公关部。几天后收了货款,付清鲁东堂的柜租,余下寥寥无几。 步入泥泞的齐月觉得自己尚未到可以独闯江湖的火候。于是重新找了份工作。 第一次的失败多少让齐月对于一份稳定工作的珍惜,他的勤奋也让头儿有意栽培他。 没多长时间就委以重任,让他携了几十箱新产品去参加广州的展销会。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