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客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赫连醉凤愉悦的回应,一定是江风来看她了。 不过令她失望了,一位面貌和善的老者带着两名男仆走入,恭敬执礼道: “见过公主。” “原来是连总管,有事吗?”她认得他,连义是岳山庄的总管。“公主,少 爷今天有事外出,吩咐我要多注意公主的身子,不知公主觉得如何?” “早上我已吃过药,也没再发烧,该是没有大碍了。你家少爷去哪?何时回 来?”她很讶异听到江风不在的消息。 “少爷没有交代,只说掌灯之前会回来,公主有事要找少爷吗?”赫连醉凤 轻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不过少爷也有吩咐,公主很怕闷,所以少爷在出门前特地请来个小东西陪 公主。” 赫连醉凤好奇,“什么小东西?” 连义神秘一笑,转身从仆人手里接过某样东西递上,“就是它,公主。” 赫连醉凤睁大眼睛接过了团有着耳朵的茸茸毛球,满脸惊喜,“兔子!”那 是只有着黑白斑纹的小兔子。 “这是少爷送给公主解闷的玩伴。”连义笑说。 看着才如她一只手掌大小的兔子,赫连醉凤笑开了脸,“它好可爱,谢谢。” “公主客气了,少爷还为公主准备一些小玩意,让公主能打发时间。”他随 即吩咐下人将一只木盒放在床边桌上,木盒打开,里面有着七巧板、玲珑球、小 沙包……七、八样的玩乐东西。 江风的体贴再度让赫连醉凤笑出了一对可爱的酒窝,虽然不习惯他不在身旁, 但她知道今天不会无聊了。 见她笑得纯真无邪,连义却在心里惋惜。醉凤公主天姿丽色,是个难得一见 的美人,而且个性亲和,从不摆架子,山庄上下的佣婢都很喜欢她,她和少爷非 常相配,应该能成为佳偶,可惜造化弄人,注定要做冤家了。 赫连醉风沉迷在江风的宠爱里,根本不晓得京城里外为了找她人仰马翻的情 形,当然她最料想不到设计这一切的人犹还不知足,又要再掀起波涛。 在热闹的京城大街上,一辆载满木柴的陈旧板车缓慢走着,上头坐着位蓄着 花白胡子的伤楼老人,枯黄的手颤抖的抓着缰绳指挥拉车老马,板车旁还跟了位 文弱少年,算得上斯文的面容却带着匠气,一对眉毛不讨喜的垂着,灰白衣上满 是补钉,一副标准的酸书生模样。 “乖孙阿,爷爷以为你这几天会想陪陪新媳妇,休息个几天,怎这么快又来 做营生呢?”老人操着沙哑的嗓音懒懒说起。 “媳妇已经入门就跑不掉,不工作哪有饭吃,我可不想给岳丈看不起。”酸 书生回答。 “这也对,你那个岳丈眼光短浅、为宫不仁,你若没有做番大事业,爷爷看 他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你这女婿的。”老人点点头,话中话唯有祖孙两人听得出来。 “所以我要努力,让岳丈对我另眼相看,后悔他曾经错待过我。”一道不该 属于酸书生有的锐利眸光一闪而逝,嘴角讥消的弧度在扬起瞬间又恢复,没让任 何人起疑。 “哈……他一定会后悔的。”老人呵呵笑了,眼里有份淘气。马车来到皇宫 专供仆投进出的侧门。 “两位官爷好。”老人向守门士兵有礼的打招呼。 “老杨,又载柴来卖了。”守门士兵认得这对祖孙。 “是啊,近来卖莱的收入不好,还是卖柴较稳当。两位官爷,近来桃子丰收, 我摘了些自家种的桃子,送给官爷尝尝。” 老人说起,酸书生立刻拿起板车上的篮子送给守门士兵,里面放着数颗桃红 硕大的桃子。 闻着甜美的桃香,守门士兵都笑了。 “老杨,你真会做人,莫怪每回都能顺利卖完整车的木柴。”其中一个士兵 已经不客气的拿起桃子,边吃边说。 “哪有,是官爷厚爱了。”老人笑得和气。 “进去吧。”守门士兵格摇手放行。 “谢谢。”老人道谢,驾着马车驶入宫里。 依着以往的惯例卖了柴,接着便要将木柴放人柴房堆好,因为是熟手,宫里 的仆人只交代了几句就走开,留下达对祖孙自行处理。 “啧,我还以为官里的守卫会有进步呢,没想到依然不长进。”老迈的嗓音 丕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音,本是驼背也瞬间站直了,更惊人的是他撕下脸皮, 竟然就成了“鬼盗”杨洋。 那个酸书生只是面容一整,落魄神态褪去换上—“身飒爽,巧妙的将外衣脱 下翻过来穿,立刻就成了个潇洒出众的男人。不是”神偷“江风又是谁?只要功 力足够,他连人皮面具都不用,便能轻易易容。 谁能料得到,出动整个皇宫力量想抓的人,竟然悠闲的出现在宫里,想擒他? 痴人说梦。 “一刻钟的时间,你想拿什么就去拿吧,就当是你的私人收藏,不过要准时 回来。,江风交代。 “我明白。今天要和禁卫军玩玩吗?”杨洋有兴趣的问起。 “不了,山庄里还有贵客,我要尽好地主之谊。” “原来老大你还满在意那个漂亮公主的嘛。”杨洋笑道。 江风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洋,“是吗?你这样认为?”杨洋缩了下肩, 看出他的不悦,忙扯开话题,“时间宝贵,我该行动了。”招呼后,利落的从窗 户离开。 江风轻哼了声,他不可能会在意赫连家的任何人。走出柴房施展轻功跃上屋 顶,往后官方向奔去。 十来天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一定让许多人又急又失望,陷入胶着的感觉一 定不好受,他就来增加些刺激,为众人打气吧。 皇宫里的地形、守卫他早就摸熟了。在没惊动任何入的情形下。江风来到了 醉云宫。 不同于一般公主后纪宫殿的气派华丽,醉云宫异常的朴素,除了花草盆栽的 装饰外,找不到值得一观的特色,比寻常富家千金住所更加简单,赫连醉凤在宫 里的地位可想而知,江风不由得蹙紧剑眉。 宫里冷冷清清,甚至连洒扫的下人也没见到,江风走到寝室,里头有两名宫 女在整理环境,他认出她们是赫连醉凤的随身宫女。“唉,公主不知何时才能回 来?” “别哀声叹气,你没看所有人都在为公主祈福吗?公主很快就会回宫的。” “芷怡,你不会是指皇后她们吧?她们哪是真心想公主好,还不是伯公主有 什么意外,就要重选和亲的人选了,她们是自私的为自己,不是公主。” “乌鸦嘴。不准你乱咒公主。不管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越多人祈求公主平 安不是越好吗?公主是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希望如此,否则上天就太不长眼了,芷妗,你看过”神偷鬼盗“的真面目, 他们真的是长得很可怕的恶徒吗?” “其中那个大胡子的鬼盗杨洋是很吓人,不过神偷江风却是个面貌英俊的男 子,若不论他的行为,他可是我所见过生得最好看的男人了。连二里子都比不上, 老实说他若和公主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呢……哎哟,芷怡,你干嘛打人啊?” “你疯了,拿公主配个通缉犯,公主难道真这么苦命,不是要和亲西夷蛮国, 就是要和个江洋大盗配在一起,依公主的人品,应该嫁给才貌一流的人中之龙才 对。” “最重要那位驸马必须对公主百般呵护、疼爱有加,以弥补公主从小到大所 受到的冷眼委屈,让公主以后都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得对。这是公主应得的。好了,寝室弄好了,我们去帮邓嬷嬷吧。听说 伙房送来的食物越来越差了。” “以前公主在时,那些宫人就狗眼看人低,现在公主不在,就更加欺负到我 们头上来了,一群混蛋。” “别骂了,走吧。”两名宫女关好门,相偕离开。 江风从柱后走出,一脸漠然的推开门走入寝室。 就如同整座醉云宫给人的印象,小小寝室里没有丝毫贵气,布置得尚称素雅, 只消数眼就能将全部摆饰看完。 他信步走到梳妆台,打开放在上面的小木盒,盒里的首饰少得可怜,只有几 支玉钗有些价值,他眉间的结攒得更紧了,果然是无道之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 都不懂得善待。 江风衣袖一甩快速离开,他本想将东西放在寝室里,不过招较于这么受冷落 的地方,那物品应该受到更多的注意力才是。神不知鬼不觉间,颀长身影来到后 宫之首的千秋宫,咻的一声,疾射的柳叶匕首带着个布包不客气的钉在千秋宫的 门匾上,守宫门的侍卫听到异音才开口呼叫,两颗雷火弹接着而至。 轰隆两声,千秋宫里立刻传出尖叫声和冒出浓烟,不等禁卫军找来,躲在暗 处的人影已经消失踪影。 回到柴房,江风又变成了酸书生,杨洋也赶回来了,肩上扛了个箱子,就见 他将箱子放在板车上,再搬些木柴掩住,然后飞快变装,又成了弯腰驼背的老人, 一对祖孙从容的走出宫门,将宫里如浪潮般的大骚动抛在身后。 千秋宫的火熄灭后,匕首和布包被送到了御书房。 总管太监乌崇在赫连朝的授意下,解开布包,里面除了一顶七宝风冠外,竟 然还有道圣旨。 “皇上。”乌崇满脸惊讶。 赫连朝也是震愕不解,接过圣旨摊开观视,神情随着映入眼帘的字句越来越 沉重。 原来如此。这道十六年前颁下的圣旨为许多事提供了答案,让他不禁深深叹 息着,“报应,真是报应啊!” “皇上,怎么了?”乌崇关心的问。 “乌崇,传肤旨意,速召二殿下至御书房,联有事找他。” 有些事让人难以启齿,尤其面对一件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再想起的事。 “奴才遵旨。”乌崇恭敬的领旨退下。 看看手里的圣旨,赫连朝靠着椅背闭起眼睛,无限的懊悔涌上心头,如果时 间能倒流,他一定不会让憾事发生,可惜即便是一国之尊,也无逆天之能,做错 的事仍然是错了。 靖国侯的遗孤,是他吧,这就是他的复仇吗? 祠堂里,香烟袅袅,江风看着堂上的两座牌位静默无言,肃穆的脸上没有任 何表情,他已在这里站上好一会了。 沉稳的脚步声走入,他知道是谁,除了自己外,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进入此 地。 “少爷。”连义出声唤道。 “她的情形如何?” “公主一整天都在房里养病,对于少爷送上的礼物感到非常的高兴欢喜。” 意料中之事。“晚上的事准备好了吗?” “已经妥当了,亥时将会开花。” “恩。”江风轻应一声,那时顺口许下的诺言,将在今日成为他的最佳助力, 完成他计划里最重要的部分。 “少爷。醉风公主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身为赫连朝的女儿是上天的安排, 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希望少爷能手下留情。”亲眼所见她的纯真,连义克制不 住将心里的话说出,纵然他明白这不会是少爷爱听的话,只是醉凤公主又是何其 的无辜呢。 “爹、娘有做错事吗?我有做错事吗?为何赫连朝当年没对我连家手下留情 呢?这是命,要怪就怪她错生在赫连家。” 看着父母的牌位,江风语气冷酷。 “少爷,赫连朝毕竟是一国之君,权势大如天,我们怎可能撼得动朝廷呢, 只怕会弄到连少爷也无法脱身啊。”这是他最担心的事了。 “连叔,我也有自己的势力啊,绍城县令邹祖光欠我连家恩惠,绍城便以我 为尊,加上擎天寨数千名儿郎,虽然这些力量还很薄弱,但若再巧妙运用西夷之 力,就足以动摇天朝国本了,赫连朝还敢小看我吗?”江风胸有成竹的说。 他用盗取的钱财建立了擎天寨,收留孤苦无依的孤儿,给他们容身之处,教 他们如何自给自足,也让他们习武健身,在名声越传越响亮之下,吸引了越来越 多的人加入,成了不能小看的势力,然后在他有计划的训练下变成了服从于他的 军队,他有信心他的人能力倍胜于朝廷士兵。 “西夷早就觊觎天朝的富足,若给他们机会进入我朝领土。他们定是坞占鹊 巢,怎肯轻易离开,这无异是与虎谋皮,千万不行的。”连义连忙劝阻。 “连叔,你何时对我这么没信心,难道这些道理我会不清楚吗?”江风沉下 脸。 “少爷。连叔没有这个意思,我只希望少爷别用如此强烈的手段复仇,到时 赫连朝要负出代价,只怕少爷也未必能置身事外,若少爷有一丁点的损伤,要我 如何向过世的侯爷、夫人交代呢?”连家就少爷一个独子啊。 “连叔,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现在要退却也来不及了,我想赫连朝大概已 经知道我是谁了。”“ 连义大惊,“少爷,您将圣旨送给皇上了?” “冤有头、债有主,总要让他明白讨债人是谁啊。”江风不在意的笑着,那 道令他家破人亡的圣旨应该能让赫连朗想起他的身份。“少爷,您太冲动了,不 该这么做的。”连义直摇头。 “连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了解自己要什么,我会成功的,你等着看 吧。”江风自信满满,再看一眼父母州牌位,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小主人的背影。连义忍不住摇头,在故主人牌位前屈膝下跪,真心祈祷, “侯爷、夫人,求您们在天之灵保佑少爷一切平安,更希望少爷能早日看破仇恨, 不再为复仇所苦,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为此,老奴愿付出所有一切,包括老奴 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说完,他深深的叩头三拜首。 就在连义准备走出搁堂时,突地,—句话浮现他脑海——自苦英雄难过美人 关,想到醉凤公主闭月羞花之姿,若能冤家变亲家,岂不是美哉。 连义笑了,转身回到堂前再叩首道谢。这一定是侯爷、夫人的指示,他明白 族怎么做了。 赫连醉战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的小兔子,满眼寂寥。连总管不是 说他掌灯时分就会回来吗?她满怀希望的等着他和她一起用晚膳,还让丫鬟将用 膳时间延后,可是却没有等到他,直到现在该到睡觉时间了,依然未见到他。他 去哪了?今天都不回来吗? 低头看兔子的眼睛闭着,它也累了吗?她轻手轻脚的将兔子放入桌上的竹篮 里——那是为它准备的家——手指懒懒梳理着兔子背上柔滑的细毛,寂寥的自言 自语着。 “兔儿啊兔儿,你说他去哪了?明天我能不能见到他呢?你是很可爱,但我 还是希望他陪我,你一定也很想回家吧,虽然你是他送我的玩伴,我也很喜欢你, 不过相信你更盼望能和家人在一起吧,你不见了,你的母亲也必然会着急,我不 想你和我一样没有母亲在身边,那是很可怜的,他为何还不回来呢?唉…。” 不大的声音,但已经能让门外的江风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想起冷清的醉云 宫,他的心抽紧了下,随即又为自己这莫名的情绪而不悦,心瞬间冷静下来,他 举起手,轻敲门。 已经闭起眼欲睡觉的赫连醉凤听到敲门声,疑惑的开口,“谁?” “是我。” “江风。”熟悉的嗓音让她心喜,跳下床,直接奔去开门。 “你回来了。”她开心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一天不见,她却感觉到好 像分别了数个月般。 江风微笑走入房里,“这么快来开门,很想我吗?” 赫连醉凤反应也快,“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你也很想我吧?” 江风哈哈大笑,手臂一伸就将人抱入怀里,“是啊,你也明白我很想你,好 想、好想你呢。”他低头亲吻着白暂脸颊,然后唇滑到菱形小嘴,热烈吮吻着, 似在补偿一日不见的思念。 “今天没陪你,会不会无聊?”吻毕,他拥着佳人柔声问着。 赫连醉风老实的点头,“谢谢你送兔子给我,它很可爱,不过可惜它不能陪 我聊天,你放它回树林好不好?” “让它能和它母亲团圆对不对?”江风好笑的接下话。 “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说话?”赫连醉凤睁大眼看着他。 他点点她的白玉俏鼻,“我是无意听到的,你说得那么大声,任何经过房门 的人都会听得到,只是你担太多心了,那么大的野兔已经不跟着母亲,是独居生 活的。” “真的吗?可是它看起来还好小啊。”赫连醉凤目光怜惜的看着竹篮里的兔 子。 “小凤儿,那只我抓给你解闷时的小玩伴,不需你花太多心力在它身上,你 该注意的人在你眼前。”江风不太高兴的拾高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赫连醉风倚着他强健的身躯呵呵笑了,这么大的一个人竞然和只小兔子争风 吃醋。 “时间不早了,快套上外衣,我有礼物要送你。” “现在?”快半夜了呢。 “现在就是最适合的时候,动作快点,错过了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听他说得有趣,也勾起了赫连醉风的好奇心。她快速的拿起外衣穿上,才一 套好衣衫,江风便习惯性的抱起她往外正。 偎着熟悉的好抱,赫连醉凤喜欢他的宠爱,不过也高兴的告诉他一件好消息。 “风,其实你不必再抱我了,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今天在房里走动时不会头 晕了,本以为经过昨天那么严重的发烧,我的病会更严重,没想到反而情况大为 好转,我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快要痊愈了。” 江风低头对她柔柔一笑,“这样很好啊,不过还是要多小心,病根若没断干 净是很麻烦的。”有了一次教训,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赫连醉凤点头,“我明白,我会小心养病的、咦,这不是去后花园的路吗? 礼物在后花园里吗?” “闭上眼,这是惊喜礼物。” 瞧他一脸这么神秘,赫连醉凤觉得有趣,依言闭上眼睛,等着答案。 在黑暗里,其他的感官会更灵敏,随着江风的脚步前进,一股淡淡的香气若 有似无的飘入鼻端,随着香气转浓,那味道也越来越熟悉,这香味…… “昙花!是昙花,昙花开花了!”她惊喜的大叫。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太精明了。” “我可以张开眼睛了吗?”她已经等不及了。 江风停下脚步,“可以了。” 美眸一睁开,赫连醉风立刻倒抽口气,昙花!一整片的昙花,至少上百株, 而且全是含苞待放……不,有些花苞已经经缓绽开,香气就是来自这些初绽的昙 花。 她悄然睁大眼,“这些是……礼物?” “记得我给你的承诺吗?我让你错过了昙花开,如果我们能再见面,我会赔 偿你的,这就是我的赔礼。”他边说边放下怀中的佳人。 “但是这么多的昙花,你是怎么办到的?”这规模不输给御花园里的昙花圃。 “只要有心,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江风扬唇一笑,自信的眸光却带着一 丝冷残,犹如闻到血腥的猛兽。 不过醉心眼前美丽的昙花,赫连醉风丝毫未发觉他的异状,她走到昙花前, 细细欣赏己绽放的昙花,也不放过接下要绽仙姿的昙花,她聚精会神的看着,深 怕错过一个小动作,无法看尽昙花一现时的所有美丽。 她兴奋欢喜的笑脸,令江风心里的戾气化消大半。送她金银宝物可能都不及 这些昙花能带给她的开心,她纯真的令他怜惜,这样一个女子,足以挑动所有男 人的心,可惜她是赫连朝的女儿,这认知让他迅速抹去不该有的情绪,精明再回 到他幽黑的眼瞳,他的计划绝不能失败。 他伸臂由后揽她住纤细的腰身,强健的胸膛贴上单薄的背脊,不太高兴的低 吟,“小凤儿,如果送你礼物要得到类似弃妇的对待,我想你以后大概很难再收 到礼物了。” 赫连醉凤这才忆起他还在身旁呢,立刻转身面对江风,又笑又有愧,“对不 起,”见到昙花我太高兴了,风,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这是我收过最好的 礼物了。“明白他一定花了许多心思收集,她的心再次被他所感动。 “你的诚意就只有这么多吗?”他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太满意。 意会他要什么,赫连醉凤配红了张小脸,如他所希望的跃起脚尖,轻吻了下 他的薄唇。 “你太小气了。”铁臂收紧,他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气喘吁吁,几乎站不 稳脚才放开她。 “这只是小小的甜头。我还会索取更大回报的。”他邪气的在她唇边呢喃。 他的挑逗暗示叫赫连醉凤脸更红了,心不受控制的乱跳,“老是不正经,不 理你了。”她娇嗔的溜出江风的怀抱,继续看她的昙花。 江风轻笑,从一旁推来张四脚装了木轮能移动的秋千、来到昙花前,一把将 蹲身在花前的女子拉人怀中,坐入秋千里。 看着古朴舒适还能移动的秋千,赫连醉凤惊叹,“好棒的秋千,你特别准备 的吗?” 他轻捏她挺俏的小鼻头,“我想你一定会牢牢的贴在昙花前,我又不舍你蹲 坐的劳累自己,只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了。” 她的小手攀上他厚实的肩膀紧紧环着,“风,谢谢你。”她的小脸侵在他颈 窝里,酸意涌上眼底,原来世上真有喜极而泣的事。 感受到她的激动,他双臂拥紧当是回应,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 好一会后他才低声提醒,“我是不是要开心自己的魅力胜过昙花了呢?” “啊,我的昙花!”赫连醉风轻呼一声,忙转回头看花。 “哈……”江风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头,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赏花。 “风,你看那株昙花花瓣动了,正在开花呢。”这里的惊喜未歇,别处又有 状况。 “旁边那朵花苞也出现了裂痕,准备绽开了。” “那边的花也开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昙花绽放,真令我目不暇给,我怕无 法一一将它们好好看清楚。”数量太多竟也成了缺点。 “那需不需要我下命令要它们轮流开花呢?” “呵,你好霸道,不过可惜你不是老天爷,花儿们不会听你的命令。” “大胆,你竟敢取笑我,那我就来个辣手摧花当惩罚如何?” “哇!原来你是采花贼?” “现在你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他轻骚她的腰肢,引来一串铃铃笑声;回 荡在满园的花香里。 属于昙花的这个时辰中,充满笑声和不断的惊喜声,也满是浓浓的温馨欢愉。 看着盛开过后厌厌垂下的花瓣,赫连醉凤掩嘴打个呵欠,粉唇逸出微笑,满 足的呢喃,“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我会永远记住的。”花美、月美、人 又成双,完美的让她已无所求了。 “也该到你要歇息的时刻了,你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江风笑看着懒懒 瘫软在他怀里的人儿。 “不行,还有几株昙花才正要开花呢。”虽然一晚上下来,她已经看过无数 的昙花绽放,仍不舍错过任何一株花开。 “你有这样的心,已是昙花的知心人了,昙花重要,你身子更重要,夜深露 重,你病才好一些,别又着凉了。” 赫连醉凤还是不想离开,不过她知道自己拗不过江风,只得要求道:“那可 不可以搬一盆未开的昙花到我房里呢?让它可以陪着我入睡。” 江风略挑起眉头,“要陪你入睡的不会是它。” 咦?赫连醉凤一时间弄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不过他逼人的目光却令她承受不 住的别开眼,心莫名的跳得飞快。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既然你想,我自然会顺你的意,你要哪盆昙花?” 这让她忘了不自在高兴起来,兴匆匆地找了盆含苞的昙花,“就这盆吧。” 江风抱起花盆,与赫连醉凤并肩离开后花园。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