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木桌为基,上面摆着古筝,缕缕白烟自篮金香炉冉冉上升,清雅的松香味随 风飘动,赫连醉凤一袭白衣坐在桌前,纤手灵巧的滑过琴弦,乐音轻扬,柔如风、 疾如雨,更如珍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一旁的秋千上坐了颀颇长男子,闲适的姿势、轻轻摇晃秋千让他眸子闭着, 看不出是在聆听琴声还是在假寐。 琴声完美的收尾结束,没有掌声响起,赫连醉风转头看向秋千,对于连城的 表现没有失望不悦,而是起身走近他,看着他如工匠雕琢出的俊逸面孔,伸出小 手欲抚触,不过手还未碰到就被大掌准确的抓住,身子也在下一刻被抓入他怀里。 “想做什么?”惊异的是他还是未张开眼。 她嘻声笑了,“我就知道你没睡着,我弹的曲子好不好听?” “曲音生动,你的琴艺不错,只是特别选了这首”凤求凰“ 该有其他的用意吧?“连城睁开眼看着怀里笑颜可人的女子。 “你该知道的,就如同风求凰这名字啊。” “那你该换过凰求凤才贴切,而且这还是很不高招的追求法。”他还以为她 会使出什么惊人的方法,但她却只是像个影子般黏紧她,跟前跟后,与先前的日 子没什么差别,这能增进他对她的感情吗?令他嗤笑。 赫连醉凤不恼,头靠着宽阔胸膛平静回答,“感情是从平日生活累积的,如 同空气、水般,看起来平常,一旦缺少便不行。我在你身边,你感到很自然,因 为你习惯有我,其实我对你就像空气、水那么重要,只是你没审视自己的心,感 受不深,世人多在失去后才晓得痛,风,别当后知后觉的人。” “哈,我怎觉得你是在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呢?只是你弄错方向了,想让我 感到你很重要,那地方该在床上。”对着她白玉耳朵轻吹口气,连城邪笑逗弄她。 赫连醉凤涨红了脸,鼓足勇气接招、小手捞着他的宽肩,以其人之道,还治 其人之身。“那……那你还等什么呢?”对他耳朵吹气外,她更大胆的轻啃下他 的耳垂。 连城身躯一僵,她的举动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一股热气却真实的由腹 间涌上,“看来你为了赌赢我而手段尽出了。” “记得吗?这是我得到幸福的最后机会啊。”她的小手溜入他的衣里,揉捏 他结实的胸肌。 他的呼吸为此乱了节拍,“该死的,你会为此付出严重的代价。”他抱起她 用最快的速度回房。 然后这大半个白天,这对男女都在床上谈感情。 “我们要用晚膳了吗?我俄了。”赫连醉凤趴在他微湿润的胸前,气息还未 完全抚平的她忍不住出声。 “我以为我将你给喂饱了。”连城笑得不正经。大手还邪恶的再溜往她圆润 的臀部示威。 赫连醉凤轻喘气。未褪去的红潮又回到粉颊上,死助求饶,“我真饿了,而 且我还是个病人呢。” 这话提醒了他,连城暗斥自己的粗心,怎忘了她的身体,仔细看她脸儿虽红, 但是仍能看出气色欠佳,轻一抿唇。他将手放在她胸前,决定为她祛除体内的寒 气。 “你做什么?”她疑问。 “救你,别乱动。” 赫连醉风听懂了他要做什么,连忙阻止,“不可以,这是我们的赌约,在胜 负未分之前,你不能帮我祛除寒气。” “我要救你,你竟拒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傻女人。 她微笑的点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赌局既是我订的,我就要完成它,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连城沉下脸,“我劝你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除非我赢了,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救助。”赫连醉凤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不接受威胁,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话。”他起身下床穿衣,不悦她的 得寸进尺,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 她想跟着起床,不过软弱无力的身子让她动作迟缓,而连城已经穿好衣服。 “我会命丫鬟送上晚膳,你就待在房里用膳,不准出门。” 他丢下话,随即离开房间。 赫连醉凤颓然叹口气,疲累的再倒回床上。她也明白自己的作法像是胁迫, 但是他不会知道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从她订下赌约起,她心底就清楚自己不可 能会赢,她做的是“死谏”,希望能对他起些作用,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高估 自己的影响力了。 如果连命都赌上仍无法成事,她还能怎么做呢? 晚膳后,赫连醉凤一个人无聊的在房里,房门是打开的,她不断往外看,很 想出去找他,不过他可能不会喜欢她不听话,只好接着性子待下。 下午他直接带她回房,所以这是江风的房间,布置得很朴素,房里没有多余 东西,很干净整齐,完全就像是男人的卧房。 只是她对放在镜台上的一只白玉盒起了兴趣,忍不住走上前观视,越看越觉 得这好似女子用的东西,怎会在江风房里?掩不住好奇,她擅自打开了玉盒。 “哇!”她轻呼一声,玉盒里放了条血玉项链,血玉有如小指般大小,玉质 艳红澄透,刻着凤凰图案,算算共有九块穿成这条美丽的红色项链,轻摸血玉还 能感到它的温润,可以想像它定是价值不俗。 “真漂亮。”她低声惊叹。 “它就是”风舞九天“。”站在门边的连城出声。 赫连醉凤转头看向他,“”凤舞九天“?西夷送来下聘的国宝?” 他点点头,举步走入房间,关上门o “玉美,名字也取得美。”她赞美的再看眼“凤舞九天”,然后将玉盒盖上, 走向他,却听到她最不想听的消息。 “赫连政宏已带兵将岳山下团团围住,想是今晚要摸黑上山来个攻其不备, 不过我让人在山路上弄些状况陪他玩玩。所以预订大概要明早才能来到岳山庄了。” 连城一脸微笑,丝毫没将事情放在心上。 赫连醉凤的反应是奔人他怀里,张手将他紧紧抱住,紧得想将自己给揉入他 身体里般。 连城轻拍着她微颤抖的身子说明,“害怕要离开我吗?别伯,只要你回宫后 表明和我的关系,坚不肯和亲,相信你父皇也无法逼你嫁人,然后等着我去接你, 我们仍然能在一起的。” 这可能吗?她只是牢牢抱着他,享受最后时间的依偎。 没听到她的回答,江风微松开她,抬起她的脸看着他,“你不肯照我的话做?” “二皇兄还未到,我们的打赌还没结束。” “该死的打赌,你现在还不肯放弃吗?赫连醉凤,我可以清楚坚定的告诉你, 我绝不会打消复仇计划,不是赫连朝倒,就是我亡,没有转圜余地。”江风神情 冷肃的宣告。 水雾瞬间弥漫了她的眸子,赫连醉风潸然泪下。 清楚她所承受的痛苦,可是报仇是他这生最大的愿望,如今只剩临门一脚, 他绝不可能收手,即便要让她恨他,他也要这么做。 “如果你不想我将仇恨蔓延到全赫连家族,你就必须照我的命令行事,不能 违抗。”他残酷的威胁她。 “你……好……狠心……”她哽咽破碎的退出话。 连城是铁了心,“这是拜你父皇所赐,恨他吧。我送你回房。” 赫连醉风摇头再抱住他,“我不走,我不想离开,我不要离开你。” “你不想离开?”连城有些讶异,他以为她会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不管事情会如何演变,明天我们不是就要分开了吗?今晚是最后相聚的时 刻,所有的礼教道义我都不想管。我只想好好把握现在。”享受所剩不多的幸福 时光。 “傻瓜,我答应会去接你,就一定不会忘记你,我保证我们能在一起的。” 不论敌对的身份,她爱他的心是无庸置疑的,他也愿意有她的陪伴,何况她已经 是他的人了。 她作样的点头。欺骗他,也欺骗自己。他们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离别夜,人断肠,过了这一晚,一切都将结束了。 乍然失去依偎的热源,让赫连醉风仓惶惊醒。 “风!风……”她慌张的找人。 “我在这里。”才套上衣服的连城坐回床畔,接住扑来的娇小身子。 “我以为你丢下我了。”她紧紧抱住他,就怕他不见。整个晚上她努力不合 眼,磨蹭着要他爱怜,也拉着他聊天说地,想把握住每一刻,没想到她仍是在迷 糊间睡着了。 “傻瓜,今天的局面就是要我们一起出面,我不会丢下你的。”他一脸期待 的笑道。 他的话扯痛了她的心,也让她意识自己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二皇兄到了 吗?” “他已在山庄外了,现在该差不多要冲进来了。”他不在乎的回答。 “什么?!”惊叫一声,赫连醉风急急下床穿衣。 “别慌,还有时间的。”连城仍是一派从容。 不多久。杂沓的脚步声传人房里,宙外人影幢幢,显示人已经进入山庄里了。 “仔细按查每个地方,绝不能放过山庄里的任何一人。” 严厉的嗓音让赫连醉凤认出人来,她轻呼:“是二皇兄。” 连城走到镜台边,从白玉盒里拿出“凤舞九天”放人怀里,再放入一块普通 玉石,然后将玉盒置于双掌间运气,玉盖因外力压迫紧紧镶人玉盒里,玉盒便呈 现密封状态。 “这可以给你皇兄一个意外惊喜。”他对她一笑,将玉盒塞在腰间。 说是惊喜不如用戏弄来得贴切,他对赫连家的厌恶是如此的明显,而她也是 赫连家的人啊,真令她感到悲哀,不过他这个举动也让她心生一计,有了决定。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连城牵住她的手,这时房门正好被撞开。 “找我们吗?”微笑以对,让进门的禁卫军一时愕然,连城便大方的带着赫 连醉风走出门。 四、五名禁卫军立刻回神追出。 “这里,人在这里,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这吼声,马上引来其余的禁卫军,团团将两人包围住。 “江风,你这次插翅也难飞了。”赫连政宏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是吗?别忘了还有人在我身旁。”连城亲呢的拥着赫连醉风。 “放肆,不准对公主无礼。”杜孟学出声斥喝。 赫连政宏冷下脸,“江风。我已在山庄里外布下层层兵力,你是绝难逃出生 天的,若是聪明人就放了公主,乖乖投降,我可保你性命无虑,但你若敢伤了公 主,我有权将你当场格杀。” 杜孟学闻言讶异的看着他,“殿下,可是皇——” “住口,此事我自会负责。”赫连政宏低喝。 杜孟学只得闭嘴。皇上有交代绝不能伤害江风的性命,他不懂二皇子为何要 违抗皇上的命令? 连城扬起笑声,“赫连政宏,凭你是困不住我的。只是你弄错一点,凤儿不 是人质,她和我情投意合,我们已经私定终身,是夫妻了。” 真是一语惊四座,在场所有人除了两位当事者外都满脸惊楞。 赫连政宏羞怒交加的斥责,“皇妹在你手上,当然是任你胡说了,我相信皇 妹绝不会做出这等败德无耻的事。” 连城笑得潇洒,轻抚着佳人黑亮秀发,“那你可以听听她的真心话,凤儿。” 迎视呈兄逼人目光,赫连醉凤点头,“二皇兄,我和江风的确互许了感情, 我爱他。” 赫连政宏无法置信,“四皇妹,你知不知道江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但是 个偷儿,还是朝廷通缉要抓的重刑犯,你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怎可能会爱 上罪犯呢?” “二皇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江风,而我爱他的心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真的爱他。”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四皇妹,我明白你是受到江风的胁迫才会这么说,二皇兄一定会救出你的。 来人,拿下江风。”赫连政宏下令抓人,转开众人的注意力。 禁卫军攻上,连城一手搂着赫连醉风,只用一只手应敌,却是轻松自在,反 观禁卫军唯恐伤了公主倒是绊手绊脚,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别说要抓人了。 这情形看得赫连政宏冒火,“杜统领,擒住江风,即使误伤公主也无妨,一 定要抓到人。” 杜孟学迟疑着,但在赫连政宏的逼视下,只得从命,硬着头皮上场。 “又是你,要再来当一次我的手下败将吗?”连城露出了傻逸笑容。 “少废话。”杜孟学提剑便攻。 连城拥着赫连醉风身形利落的一转避开,接下来的攻守间,他都优雅从容的 闪过每个致命剑招,身旁还伴随着美人,那模样看来竞像跳舞般,让所有人不禁 傻眼,但也赞叹钦佩。 “混账!这是在做什么?关阖、成庆,不计代价给我抓到人。”赫连政宏对 自己的贴身侍卫恨声下令,他们武功高强外还绝对的服从命令。 “是!”两名贴身侍卫立刻剑出鞘,动手。 赫连政宏接着吩咐弓箭手摆好阵仗,如有必要。他不会犹豫的。 有了关阖、成庆的加入后,还不至于会对连城造成危险,但是他们招招不留 情,甚至针对赫连醉风而来,为保佳人安危,他不再掉以轻心。 “赫连政宏,你可真狠心,竞不顾自己妹妹的安危,比禽兽还不如。”雄浑 的叫声传来,杨洋飞身而入,后面一群禁卫军狼狈的追着。 “来两个抓一双,关阖、成庆,退!弓箭手,放箭!” 两名侍卫机警跃开,随即一阵箭雨疾射而至。 “危险!”杨洋出声示警,身如大鹏鸟飞起避开,连城则抱住赫连醉凤瞬间 退至禁卫军之后,那些反应较慢的禁卫军便成了箭靶,一时间哀声四起。 赫连政宏眼尖看到掉落地上的玉盒,“是”凤舞九天“,快抢回!” 关阖快速捡起,连城赶来时晚了一步。 赫连政宏接过玉盒,非常高兴,“终于拿回。”凤舞九天“ “你竟然不分敌我一律放箭,草菅人命,残暴冷血。”连城冷然怒责。 “起因是你,他们是被你害的。”赫连政宏神情不变。一个挥手,两名侍卫 再次围上攻击。 杜孟学及时闪避箭雨,所以没受伤,但非常不赞同赫连政宏的作法,指挥属 下将受伤的人拉开,看弓箭手还是拉满弓待命,便要禁卫军快迟开,以免再受池 鱼之殃,却受到一阵斥喝。 “杜统领,你在做什么?不准退开,好好包围住人,绝不能让江风、杨洋脱 出,否则从重处分。” 接到命令。杜孟学只得百般无奈的再率禁卫军重回战圈,但对赫连政宏也有 了不同的评价。 关阖、成庆两人分战连城、杨洋,两名侍卫并非是对手,不过身后一排弓箭 手虎视虎视耽耽,让连城、杨洋分心注意,因此情形看起来两方像是旗鼓相当。 赫连醉凤被护在连城身侧,没受到任何伤害,不过她看得出来,两名侍卫能 撑得下去并不是武功够高,而是连城在戏耍他们,可是若赫连政宏耐心尽失再让 弓箭手放箭,可能又有一群禁卫军要受伤了,她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结局已经 注定,她再不愿也要认输,那就完成自己该做的事吧。 看准机会,当关阖的剑再度刺来,她挣脱连城的护持,以身为他挡剑。 “凤儿,别胡来!”连城大惊,快步枪上拉她入怀的同时提气灌注手掌,肉 掌硬生生抓住锐利剑锋。 “撤手。”他强大的真气震得关阖手臂—麻,剑随即脱于,人更被逼得踉跄 四、五步。 赫连醉凤撞入他怀里,趁这时她拿走了他怀里的“凤舞九天”,揣入袖里, 然后踮起脚尖飞快的吻了下他的唇。“对不起,我爱你。”再大力推开他。 她捡起受伤禁卫军落在地上的剑,架在自己颈上,“别打了,我不愿再看到 有人受伤。风,我会照你的意思行事,你们离开吧,快离开。” “他们两人谁也走不了,我要逮捕他们入狱。”赫连政宏叫道, “二皇兄,你不放人我就自刎,我一死,和亲一事怎么办?你又要如何向父 皇交代呢?”她手里的剑更贴近白皙颈项。 “该死的,你竞然帮着外人?”赫连政宏怒气冲冲的问道。 “二皇兄。我是帮你啊,禁卫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别再多舔伤亡了。” 她转头看向连城哀求,“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快走,别为难我了,离开吧。”眸 光痴缠着他心里清楚他们终是无缘。 “凤儿。”她的神情为何这么哀伤?令他心痛。 “放箭。”趁其不备,赫连政宏大声再下令。 箭雨再下。 “风……” “公主,小心。”杜孟学飞快拉开赫连醉凤。 连城、杨洋旋身扰动气流格开飞箭。 “我会去接你的。”连城留下话后,和杨洋纵身而去。 “快追!”赫连政宏急声下令。 “追之不及了,何况我们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是不可能追到人的。”杜 孟学明白指出。 “可恶!”赫连政宏扼腕顿足。 看着连城离开的方向,赫连醉凤淌下泪来。不,你不会来接我了,若明白我 打坏了你的复仇计划,恐怕你只想杀了我。 “人都走了,还哭什么?四皇妹,你最好有好理由向父皇解释。”赫连政宏 满心愤强,一甩袖率先离开。 赫连醉凤无语,低垂着脸跟在他身后。 御书房里,骂声不绝。 赫连政宏语如连珠,先将身为公主却和江洋大盗相恋的丑事公开,再把追缉 犯人的失败归到赫连醉凤身上,劳师动众上山却设抓到江风、杨洋,是她的错, 没抓到人还让禁卫军多人受伤,也是她的错,甚至在人犯逃脱,却追之不及的原 因也是因为她的阻挠,全部的错都是她造成的。 皇后在旁帮腔,在检查赫连醉凤手臂上的守宫砂已不见,确定她真的失去贞 洁后,皇后打从心底鄙视她,指责她失德无行,败坏宫廷名声,更丢了皇族人的 脸,真是无耻至极。 赫连醉凤孤单的跪在地下,眼儿低垂,静静无语,对众人的责骂没有任何反 应, “够了。”赫连朝低喝一声,止住嘈杂的谩骂。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看着跪地的女儿问。 赫连醉凤微摇头,“儿臣无话可说。” “皇上,她连为自己辩解都不肯,真是错到无可救药了。” 皇后在一旁扇风点火。 赫连朝再看了眼沉静的女儿,随即下令道:“醉凤已经无法负起和亲的责任, 就改换成银凤。” “皇上,这怎么行?都下旨明订和亲公主是醉凤了,怎能换人呢?”皇后跳 起叫道。 “依现在的情形,醉凤还能和亲西夷吗?自是要更替了,朕会再下旨公告天 下。” “可是皇上……”皇后还想再说,却见赫连朝举起手,这代表不得再有意见, 她只能懊恼的闭上嘴。 赫连朝看着赫连政宏,“宏儿,据报领走两万两货银的人其实就是易容的鬼 盗杨洋是吗?这事已闹得全京城都知晓了。” “父皇,这……这是底下人的疏失,儿臣一定会严加查办的。”赫连政宏连 忙回应。 “可是,就朕所知,这事是你亲自处理,赏银也是你指示发出的不是吗?” 赫连朝脸微沉下。 赫连政宏神情不安,拱手承认,“父皇,这的确是儿臣误信好人之错,请父 皇恕罪,不过幸好儿臣抢回”凤舞九天“,这样也能对西夷有交代了。”他心底 暗自窃喜,还好不是全然无功。 赫连朝看看桌上的玉盒,拿起递给他,“你拿去吧。” “父皇。”赫连政宏接下玉盒,却不知道父皇此举是什么意思。 “玉盒的盒盖和盒身咬死了,总要想法子打开,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么重要的东西有可能如此轻易拿回吗? “里面放的不就是”凤舞九天“吗?” “眼见为凭才能当真,去处理这事吧。”赫连朝微叹口气,看来太子人选还 要再多加考虑了。 赫连政宏讷讷应声,行礼退下。 “皇后,你也下去吧。” “皇上,将醉凤交给臣妾处置吧。”皇后要求道,心里的怨气要找人出才行。 “她的事朕自有打算。”赫连朗摇头拒绝。 皇后碰了个钉子,心里万分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的离开。 赫连朝也屏退了御书房里所有的人,只剩下他和仍跪在地上的赫连醉凤。 “一切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他淡淡出声。 了解父皇指的是靖国侯的事,赫连醉凤点点头,“儿臣都明白了。” “他是靖国侯的儿子吗?” 她再点头,“昭,江风本名叫连城。” “连城?没错,因为靖国侯老年才得这个儿子,价值连城,故取名为连城。 他……很恨朕吧?” 她叹了口气,“江风亲眼见到父母在困顿下过世,将满腔的恨意都锁在心里, 长大后查出连家是含冤被抄家,自是将恨意都转嫁到父皇身上。” “所以他要报仇?” “江风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父母报仇,为此也有了详尽的计划。”赫连醉风将 连城的复仇计划全盘托出。 赫连朝苦笑,“果真是个好计划,可见连城的杰出能干,若没有发生那件憾 事,或许他会成为朕的左右手,可惜如今他却是想置朕于死地的人,甚至可能赔 上整个朝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一切都己成事实,再也挽回不了了。” 纵有诲意,又有何用。 “父皇,事实虽然无法改变,但是可以补救,只要父皇有心。” “你是指公布当年真相,要朕下昭罪己,你以为有可能吗?”赫连朝皱眉道。 “如果这样可以消除战祸呢?让江风无法借由西夷挑起战乱,那天下便能继 续太平下去,父皇以为值不值得?” “你有什么办法?”会这么说,就表示她有法子。 “玉盒里装的不是”凤舞九天,,儿臣愿意交出真正的“凤舞九天”,只恳 求父皇还连家清白,化消这段仇恨。“唯有这么做才能真正消除江风的恨意。 “”风舞九天“在你手上?”赫连朝有些惊讶。 她从袖里的暗袋中拿出“凤舞九天”呈上。 赫连朝接过项链,“你该是从他身上偷来的吧,这代表了背叛,你不是爱他 吗?” “就是爱他,才不愿意他活在仇恨里,儿臣想连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愿子孙做 出为害天朝的事,让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因为爱,她只盼他能过得更好。 “即使这么做会让他恨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也不后悔?” 赫连醉风漾着笑摇头,“爱他,就没什么好后悔,我只求父皇答应儿臣这个 请求,不管要儿臣背上什么罪,儿臣都愿意。求父皇。”她恭敬叩首,诚心祈求。 这个傻孩子。赫连朝心怜,在转瞬间,他有了新的决定。 “朕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为靖国侯洗刷冤屈,送还连家家产,连城也能继任 靖国侯的爵位,只是你该明白自己犯了许多大错。” “儿臣但凭父皇发落,绝无怨言。” “你的罪行无可恕罪,朕要将你打入天牢,七日后午门斩首。”赫连朝不带 感情的判决。 赫连醉凤没有惊慌害怕,反倒是非常平静的接受,。儿臣没有异议,愿受刑。 “ 赫连朝扬声唤人,“来人啊。” 两名侍卫进入,“皇上。” “将醉风公主押入天牢。” “遵旨。”侍卫拉起赫连醉凤,押着离开。 这样的结果,也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她无憾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