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殇一十六 小鲁的离开,与一个电话有关。电话是打给冯敏的,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女 人。 电话铃声,清脆地响起,在午夜时分。那晚,木大头回来的很迟,他已经有 好几个夜晚,没有回家了。木大头回来时,冯敏还没有睡下。冯敏穿着一件低胸 透明的胸衣,半球形的乳房,在窄小的胸衣勾勒下,夸张地耸突着,两粒樱桃样 大小的乳头,几乎要顶穿那层薄纱,向外张望着什么。木大头进来时,冯敏正坐 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摁动遥控器,搜索频道。见他进来,冯敏站起来,说了声: “你,回来了。”木大头脸上闪出几丝笑意,嘴里应着,人就进到洗手间里。以 前,可不是这样,木大头每次回来,总要拥住她,深深浅浅地吻上一阵,有时侯 甚至还扒开她胸前薄薄地绸纱,贪婪地啃上几口。每一次,冯敏总是百依百顺, 爱抚地搂住他的头,把自己紧紧地贴上去。那一刻,她陶醉在了爱意之中。木大 头出来时,光光的身子,只着了一件短裤,他朝冯敏懒懒地说:“亲爱的,睡吧。” 木大头挨上枕头,片刻就打起粗重的鼾声。冯敏躺在他的身边,全无睡意。黑暗 里的冯敏,睁着眼睛,思绪回到了当初他们两人相识的那段时间。 就在冯敏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客厅里的电话,竟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冯敏 没有动身,她猜想是找他的,他太累了,冯敏就不忍心叫醒他。电话叫了一阵, 歇下。片刻之后,电话又响了,响声里传递出一种坚决、执着,于是冯敏就拿起 听筒,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你了,请问是木太太吗?” 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冯敏迟疑一下,问:“请问你是谁?你 有什么事吗?” “我哪里有什么事,有的话,也是你木太太的事。”女人说完,那边一阵安 静,在等待她的反应。 冯敏提高了声音,说:“我的事?那就请你明说!” 女人笑了几声,阴幽幽地,在电流里奔跑,带着几分尖啸:“木太太,你也 太放心了吧,你先生木大舟和一个女研究生好上了,他们两人鸳鸯戏水,都好一 阵子了,难道木太太就没有察觉?” 冯敏还想问上几句,对方挂断,隐没在茫茫夜空里,冯敏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里,觉得十分蹊跷。她轻脚走进浴间,拎起木大头刚刚换下的衬衫,放在鼻子底 下,一闻,闻到了一种陌生的香水味。淡淡的,但渗透力很强,唇边感觉不到, 鼻腔里还有,丝丝缕缕地在里面袅袅,直往喉咙里钻。冯敏嗓子眼一阵恶心,自 己从来没有用过这种香水,她心里就猜到了几分。走出校门,来到深圳,冯敏感 觉自己变了,变得虚伪和自私。冯敏属于浪漫务实两种都想拥有的女人,但她不 是那种喜欢张扬的女人。网络媒体上的流氓燕木子美,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一 提,她追求那种冰清玉洁的爱情。可是在深圳,爱情是需要物质基础的。在来深 圳之前,几位师姐向她传经送宝,说花好一时,你可不能站在流水线上,辜负了 上帝对你的垂爱啊。花容月貌,是一个女孩子的福份,但又有谁知道背后隐藏着 的烦恼。 凌晨,木大头醒来,他翻起身凝视着冯敏美艳的让人心跳的脸,脑子里不禁 在比较她们。木大头经历过那么多的女人,但真正让他动心的,还是枕边的冯敏。 冯敏进入龙腾的第一天起,木大头心里就暗暗较起了劲,为了得到她,就是自己 钱财散尽,倒也心甘情愿。冯敏睡眠时的神态,更好看,细长的睫毛冉冉地扑闪, 简直就像一朵花睡在清露之下。木大头看得兴起,伸出手,轻轻在上面摩挲,他 在等待她的醒来,她每一次醒来,脸上都浮动着笑的涟漪,花开一般的美丽。冯 敏,醒了,这一回,她没有笑,两只清亮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似在寻找一 个缝隙,钻进去。木大头下意识地在脸上摸摸,然后就快速地俯冲而下,就在他 即将接触到她红润的嘴唇时,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迎上来,硬硬实实地挡住他 的占领。木大头坚持一阵,见防线没有丝毫的晃动,便问道:“敏,哪点不舒服?” 冯敏缩回手,在嘴边呵了呵,活动几下手腕,就坐起来。一种熟悉令人心醉 的肤香,沁进木大头鼻子里,他便按捺不住自己了。木大头又一次想揽过她绵软 芬芳的身体,冯敏挣扎着,推开它,带着一种抗争。冯敏握住他的手,说:“大 舟,请你让它们先老实一回,我们说说话,好吗?” 木大头点点头,说:“我好几天没有回来,冷落你了,是不是给我提意见来 了?” 冯敏理了理乱发,抬起光洁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夜里,我接了一 个电话,你想知道内容吗?” 木大头笑笑说:“不就是一个电话嘛,说什么了,说出来,听听。” 冯敏说:“你真的那么想听?” “想!我想的最很的,是你!”木大头在她的手上使劲捏捏。 “那个女研究生,你,安排好了?”冯敏轻声地问,却又让人无法回避。 木大头一听,脸上的笑容退下一半,另一半还来不及退下,搁浅在脸上,显 得有些僵硬。木大头想解释什么,刚要开口,冯敏拦阻他说道:“大舟,我不想 要求你回答,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知道了这事。其实,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冯敏说完,就側身睡下。 木大头推推她,又推推她,冯敏圆润的肩头,颤动了几下,看得木大头直心 疼。很长一阵,他才发恨似的说:“今后,我会天天陪着你的。”冯敏淡淡地说 :“躺一会吧,大舟。天亮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办呢。”说完,冯敏犹 豫了一下,转过身体,搂住他的头,把自己温软的胸乳贴了上去。男人粗重热烈 的气息里,冯敏眼角里流出一串泪花,顺着她那小巧微微有些翘起的鼻梁,滴洒 进男人的发丛。木大头觉到一些热意,把她抱得更紧,生怕她飞跑了似的。 很快,天亮了。天亮与黑夜,这两种不同的面孔里,有多少事情在延续,又 有多少东西在变化,怕也只有生活,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