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茜去了加州 “叮咚!”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南茜正在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关于如何玩21点的书。 她打开门,是邮递员。 “你的包裹,请签收。” 南茜签了字。一看,是大卫寄来的。 南茜打开包裹,见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首饰盒,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她打开首饰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价值不菲、熠熠生辉的白金钻表;盒子 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落款是大卫。 南茜心里不禁有点儿感动。事到如今,大卫对她仍是一如既往,还记得给她 买生日礼物。 等拆开那封信一看,却是一封律师信,信中写明大卫已提出跟她离婚,要她 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去加州指定的法院出庭。 南茜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自己明明在看到大卫送来的礼物时,有那么几秒 钟,已经顿生歉意,可是这一封信,又让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解嘲似的微笑。她 随手将信往桌子上一扔,一仰头,靠在了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 什么。 铃月刚才正忙着在网上聊天,此时转过头去问南茜: “刚才是谁在敲门呀?” “送信的。”南茜说。 “铃月,我明天去加州。” “啊?这么突然,去加州干什么?”铃月有些吃惊地问。 “离婚。”南茜说罢,莞尔一笑。 “南茜,你可得要好好考虑清楚啊,其实我觉得大卫挺爱你的……” “我知道。”南茜的声音很轻。 铃月愣愣地看了南茜好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说: “那你一个人出门,要小心。你是开车去呢还是乘飞机?” “开车去。我最怕在机场候机了,每次都得提前一两个小时去安检,还不如 我开车更快。” “嗯,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来。” “好的。” “对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铃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说不定,办好了就回来。” 不知为何,南茜默默走回房间时的身影,在铃月的眼里,突然多了一层落寞。 南茜走了快两个星期了,全无消息。 百无聊赖的铃月,跑到中国城的音像商店,租了好多DVD 回来,慢慢地看着 打发工作之余的清静时光。 感恩节马上就到了,接下来又是圣诞节,人们已经开始了圣诞购物。 美国人每年花费很大一笔钱在圣诞礼物上,每个人都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一 份礼物,试着算一算,如果一个人有二十个亲朋好友,那么他将收到的圣诞礼物 是二十份,而他也必须买二十份礼物回赠给他们,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每年年底开始圣诞大采购后,美国人都感到荷包很紧,时间也缺,其 他的活动也就相应减少了。 赌场所受到的影响显而易见。最近到处的赌场都是冷冷清清,生意很淡,工 作十分轻松,不过赚的钱也比往常少了很多。 好在餐馆生意照样的兴隆,铃月白天在餐馆里忙,收入也不错;晚上在赌场 上班的时候,就权当作是在休息了。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铃月拿起话筒,未等开口,话筒里就传来雪玳焦急的 声音: “铃月,我跟夕燕联系不上,她不在你那里吧?” “不在呀,她可能在上班,上班时是不能接电话的。”铃月道。 “嗯,我有急事找她,她要是跟你联系,你让她给我打电话。” “好的。”铃月说。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铃月又问。 “贷款利率上升了。”雪玳说。 “哦。”铃月似懂非懂。 “好,我等下给她打电话!”她应道。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铃月拨了好多次夕燕的电话,可都是通了没人接。 铃月心里着急,这个家伙,别人为她着急,她却不接电话,见到她一定要好好地 骂她一顿。 快到黄昏时分,铃月再次拨通了夕燕的电话,这次是录音留言,“你好,我 是夕燕,我现在不能接你的电话,请给我留言,我会尽快跟你联络。谢谢!”然 后是“嘟”的一声响。 铃月对着话筒说: “夕燕,你在哪里?雪玳在找你,是房子的事,你赶快给她回个电话吧。” 看看表,时候不早了,铃月赶紧换好衣服,开车去赌场上班了。 夕燕失踪 夕燕失踪了! 得知这个消息,是两天以后,雪玳告诉铃月的。 雪玳连续两天没跟夕燕联系上,心里十分着急,昨天晚上,她径直去了夕燕 工作的按摩院里找她。 按摩院的老板却说,夕燕于一周前就辞了职,她已经不在那里上班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上班呢?”雪玳愕然。 老板摇摇头:“她没说。” 听到这个消息,雪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夕燕居然谁也 没告诉。 “不可能吧?她上次不是说,至少还要拼三个月吗?”铃月也很吃惊。 “不然我们去她家里看看?”雪玳说。 说走就走,两人当即约好时间碰面,然后一起去了夕燕家。 夕燕家的大门紧闭。 “有人吗?”铃月敲着门。 良久,门开了,有人探头出来,是那个寄住的白人。 “我可以帮助你们吗?”他问。 “我们是来找夕燕的。她在家吗?” “哦,她出门旅行去了。”美国人答道。 铃月和雪玳顿时松了口气。 “她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雪玳问。 美国人思索了一下,说: “走了好几天了,应该是上个星期五吧。那天天刚亮,就见到夕燕提着旅行 包准备出门,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大峡谷。” “哦,那她丈夫呢?”铃月紧接着问。 “你是说拉瑞吧,Who knows!( 谁知道) 可能去赌场了。”美国人耸耸肩。 “谢谢你了,夕燕如果回来,请转告她我们来找过她。”雪玳道谢。 “Ok,没问题!” 两人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铃月忍不住说: “夕燕可真会享受!赚了钱就辞掉工作去旅游了,弄得我们在这里紧张半天。” 雪玳也有点儿无可奈何地说道: “她的两幢房子还在市场里,却好像没事儿似的。倒是我在这里替她操心。” “她可能也不知道利率上升的消息吧,要知道了,她还有心思出门旅游么?” 铃月说。 “这样也好,听天由命罢,不然还得伤脑筋作决策。市场的东西,谁也说不 准的。”雪玳对铃月笑了笑。 不过两人都没有告诉对方,其实她们心里,都对夕燕有种莫名的担忧。 感恩节的聚会 感恩节那天下午,南茜终于回来了! 铃月去机场接她,看到南茜拖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正往出口处走来。 “南茜,我在这里!”铃月高兴地叫道。 南茜笑着朝她挥挥手。她那白皙的脸上,也显出了些风尘仆仆。 “哇,这么多的行李!你不会是在加州大采购的吧?” “哪里,都是以前留在加州家里的衣服什么的。” 铃月上前帮她拖过一个箱子,问:“怎么又坐飞机回来了?你的车呢?” “交给车行帮我开回来了,我累死了,实在不想再开五个小时的长途。”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我一个人在家里,都快闷死了!”铃月嗔道。 “我也没想到会拖那么久,只是在文件方面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南茜 回答。 “真的离婚了?” 铃月停住脚步,望着南茜。不知怎么的,铃月总觉得南茜这次去加州呆了这 么久,应该是与大卫重修旧好了。 两人坐上车后,南茜才对铃月说: “大卫对我真的是很好,可是,我不能够成为他所希望的那种妻子。而我, 也有我的生活方式。分手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铃月理解地点点头。 在拉斯维加斯,离婚率非常高,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城市里,结婚离婚都跟吃 顿饭那么简单。换个角度想,人生苦短,何不善待自己,过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 呢?分分合合也是常事,看开了也就释然。 一进公寓的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啊,好香!”南茜不禁吸吸鼻子。 “今天是感恩节,你忘了?赌场里给员工发了火鸡,我已经烤了两个小时了, 应该差不多好了!为了烤这只火鸡,我还专门买了本烹调书来学呢!”铃月得意 地说。 “是吗?但愿不要像上次烤的牛排那么硬就好。”南茜朝铃月眨眨眼。 “还说我!你的厨艺好,可就是没见你做过,顶什么用!”铃月有点儿受打 击。 南茜边笑边拉开烤箱看了看,“呀,这么大一只火鸡,咱们两个怎么吃得完?” “就是!火鸡个个都是这么大,看,这个袋子上还印着Young ( 年轻的) 火 鸡呢!” “哈哈!”英文里用Young ( 年轻的) 这个字眼来形容火鸡,南茜想想也觉 得有点儿好笑。 “我来给夕燕打个电话,看看她回来没有,再把雪玳叫来,大家一起来吃!” 铃月说着,就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 铃月并没抱太大的希望,不料电话一通,那边就有人接电话了。 “夕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去这么久也不通知一声?害得大家为你担 心死了!”铃月又惊又喜。 话筒里传来夕燕的声音: “对不起,前一阵子心情不好,出门也没告诉你们,你们来找过我是吧?那 个房客已经告诉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里?你见到雪玳没有?” “我其实是昨天刚回来,现在在家里。”夕燕答道。 “那你过来我家吧,我烤了一只好大的火鸡,晚上一起吃。” 电话那边,夕燕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六点到你家。” “好,一言为定,我马上给雪玳打电话。”铃月又说。 雪玳的电话一打就通。听说夕燕回来了,十分高兴。本来对到铃月那里吃火 鸡还有些踌躇未决,说自己的老公也在家里做感恩大餐,但是一听说夕燕也要去, 就当即说好,不过她不能呆太久。 六点半,夕燕才到。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厚夹克,脸色略有些苍白,对出 来开门的铃月,笑了笑。 “嘿,夕燕,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快要饿死了!”铃月对她喊道。 这时候,雪玳和南茜已经摆好了刀叉和餐盘。只见餐桌上摆放着一只烤得香 喷喷的火鸡,还有南茜做的一大盆的蔬菜沙拉、法国长面包,酒杯里已经斟满了 红酒。 夕燕一来,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铃月拉过夕燕,一起在餐桌上坐下。 雪玳先举起一杯酒,说道: “今天是感恩节,虽然是美国人的节日,可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需要 感激的人和事,对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都应该怀有感恩的心情。所以我觉得这 个节日很有意义。我们三个来自中国不同的地方,南茜来自越南,而今天我们能 够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在这个特殊的节日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不浅。应该感恩! 我先来干一杯,感谢所有爱护过我、帮助过我的、被我帮助过的、真心的朋友!” “哇,这么正式啊!”铃月忍不住想笑。 “嘿!我得纠正一句,我可是中国人哦,只不过是在越南长大而已!”南茜 认真地说道。 “是吗?那我还弄错了呢,呵呵,道歉道歉!”雪玳笑道。 “雪玳说得对,人应该充满感恩之心。”夕燕忽然说道。 “以前的我,总是觉得生活对我很严酷,总是拼命地想和命运搏斗,从来没 有好好地想一下。生活其实给了我很多,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感恩,总是贪婪 地、不断地想索取更多更多。” 众人屏息凝神地听着夕燕继续说道。 “这几个星期,我独自去了美国好几个城市,旧金山,夏威夷,纽约,这些 我一直想去的地方。说起来,来美国快三年了,我整天埋头为生活打拼,还没离 开过拉斯维加斯一步。这次,我总算完成了以前的心愿。” “对了,夕燕,你那房客说,你去了大峡谷。”铃月插嘴道。 “嗯,我去了大峡谷。以前我听人说,没去过大峡谷,就不了解什么是美国。 现在我深深地了解了。” “对,大峡谷不仅是美国一个雄伟壮观的自然景观,而且代表了一种精神, 一种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雪玳说。 “我不知道民族精神什么的,我只知道,当我站在那里,面对着雄伟壮丽的 大峡谷,我感到自己的一切烦恼,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它那种磅礴的气势,化 解了我所有的伤痛。我的心豁然开朗了,我一下子坦然了。无论我以前曾经怎么 错,现在怎么悔,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夕燕忽然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令铃月和雪玳面面相觑,有点儿吃惊。 “美国人最喜欢去大峡谷了,听说预约直升机进入峡谷深处,还得提前半年 的时间订票。”南茜说道。 “我没去大峡谷深处,不过就那样看看,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夕燕回答。 “夕燕,那你去纽约看到你女儿了吗?”铃月问。 “看到了,她现在在一家中国人开的进出口公司边学边干,虽然薪水很低, 但是她很开心。”夕燕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太好了,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铃月由衷地为她高兴。 南茜将火鸡细细地切好,分到各人的盘子里,说: “快尝尝铃月的手艺。不要光顾着说话。” “看不出,铃月还会做菜呢,嗯,好吃!干脆我带点儿回去,查里斯就不用 做了。”雪玳笑道。 “我还不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的。”铃月谦虚地说。 “我下次来做法式龙虾给你们吃。”南茜说道。 “哇,不会吧!你会做西餐?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从来没烧给我吃过?” 铃月咂咂嘴,作出一副馋状。 “要买好多调料,很麻烦的,小笨蛋。”南茜笑道。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点儿微微的醉意。雪玳连说她不能再喝了,等会儿还 要开车。 夕燕对雪玳说:“雪玳,我从报纸上已经得知了房价下跌的消息了,不过下 跌幅度还不大。” “嗯,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决定卖掉它们。”夕燕平静地说。 “两幢都卖掉吗?”雪玳问。 “都卖掉。”夕燕接着说,“我女儿不打算回来了,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住那 么大的房子,我打算卖掉以后,搬到公寓里住。” “那样也好,我去跟你的经纪人说,马上把你的房子放到市场上,再让她把 佣金算便宜一点儿。”雪玳说。 “那谢谢你了雪玳。”夕燕感激地对她说。 “夕燕,听说你辞掉了按摩院的工作,是真的吗?”铃月插嘴问。 “是的。” “那你以后打算靠什么生活呢?要不去学发牌吧。”铃月试探地说。 “我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不过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夕燕对她们笑笑。 “不行,我该走了,查里斯还在家等着我品尝他费劲巴力做了一下午的感恩 大餐呢!”雪玳看看表,忙不迭地说。 “好吧,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不过,你还能吃得下你老公的大餐吗?”铃月 怀疑地看着雪玳。 “我得赶快活动活动,让肚子腾出一点空间,等会儿要是什么都吃不下,查 里斯可受不了那个打击。”雪玳转着圈儿跑跳了几下,一边揉着肚子。 看得剩下的几个人忍不住大笑。 第六章 危险的决定 感恩节过后,气候骤然转冷,寒风凛冽,真正的冬天姗姗地来到了赌城。 圣诞前夕,处处都显出一派节日的气氛,很多人已经在自家的门口挂上了彩 灯;还有的摆好了用五彩水晶灯制成的马、鹿等形状各异的小动物;有的还在门 上悬挂了圣诞老人的长袜子。 铃月已经买好了给众人的礼物,凡是对自己曾有过关照的朋友和同事甚至老 板,都备好了一件小礼物。她还特别为夕燕的女儿也准备好了一份礼物,是一套 印刷精美的百科全书。 不知今年会不会下雪,看着窗外,铃月默默地想。 铃月从小生长在南方,适应了温暖的亚热带气候,拉斯维加斯虽然热,她却 觉得很适合她。她最怕的是寒冷的北方。 还记得前年冬天,圣诞节刚过没几天,拉斯维加斯就下了一场雪。 那天,铃月从赌场里下班,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脖子上凉凉的,一摸, 湿漉漉的竟然是雪花。等走到她停车的露天停车场,差点儿找不到自己的车子, 因为几乎所有的车,都被厚厚的白雪盖住了。 那晚,可以看到好多人出来赏雪,有很多人甚至不惜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亲朋 好友,把他们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叫起来,欣赏这数十年难得一见的雪景。 到了第二天,铃月开车去中国城买东西,一路上,雪越来越大,简直是漫天 飞舞,铺天盖地而来。所有的车都不得不减慢速度行驶,路旁的树木和花草,全 部银装素裹,漂亮极了;拉斯维加斯的空气,头一次让人感到如此的新鲜和沁人 心脾。世界仿佛变得清静和纯洁了。 一路上,人们相视微笑,内心都充满着幸福和祥和。那种感受,真是无法言 说。 后来,在报纸上得知,台湾巨星梅艳芳就是在那天因癌症而逝世的,不禁唏 嘘不已。有人把一代艳星的陨落跟这场罕见的大雪联系在一起,把这场大雪,喻 为为她短暂而耀眼的生命所奏的挽歌。 唉,有时候,生命显得是那么脆弱。 她忽然记起以前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曾读到过的一首外国小诗: 生命是那么短促 爱吧,姑娘 趁你的秀发还黑 趁你的朱唇还没有褪色 爱吧,姑娘 因为再也没有明天 “唉!”铃月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对未来还没有一点 儿把握,漂泊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何时才会再有一个温暖的家可以栖身?看看 自己身边的朋友,夕燕和她老公根本没有爱情,连南茜也离婚了。都是一些身在 异国他乡漂泊的人,孤独的心灵也无处栖身…… 正在铃月思绪纷飞的时候,南茜开门进来了。 “看!”南茜手里举着一张支票,带着喜悦的神情,笑着朝铃月摇了摇。 “给我看看!”铃月一把夺过支票,定睛一看: “哇塞!是大卫寄来的?”铃月惊讶地叫道。支票上的数字令铃月吃了一惊, 二十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大卫真是疼你!我好嫉妒哦!”铃月羡慕地说。 “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将来的丈夫肯定给你的更多。”南茜笑道。 “什么!将来的丈夫给我更多?还没结婚你就咒我离婚呀?”铃月作不满状。 “哈哈!不一定离婚的时候才给呀!” 南茜握着支票,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对着铃月说: “有了这个,看着吧,我要让你亲眼看见,我如何打败CASINO( 赌场) !” 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啊!你要把钱拿去赌?”铃月震惊地看着南茜。 “对!All in!( 全部投入) ”南茜肯定地回答。 “天啊,万一输了怎么办?”铃月忐忑不安。 “怕输的人,如何能赢?抱着这种心态,赌博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南茜说。 “可是……” “放心吧,输赢在我,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很久以来,我一直想跟赌场来一 次惊心动魄的较量,即使失败了,也算是曾经经历过了,无怨无悔。”南茜说着 朝铃月粲然一笑。 “嗨,我要是CASINO( 赌场) ,绝对不忍心赢你这样的大美人儿的钱,真的!” 铃月看着美丽的南茜,忍不住说道。 “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南茜痛快地说。 晚上,两个人出门买了一瓶路易十三,又到一家叫NO.1的越南餐馆打包回来 一些精致的小菜。 铃月从来没有品尝过这么名贵的洋酒,但南茜说一定得喝,而且还要一醉方 休。 在柔和的烛光中,莎拉布莱曼富有磁性的歌声在房间里缭绕。铃月和南茜围 着茶几,坐在地毯上对饮,两个人都兴奋不已,计划着即将开始的一战。 铃月建议说,最好去威尼斯人酒店,因为经常听说有人在那里赢走巨款;米 高梅是绝对不能去的,早有风水师说过,那两只盘踞在大门口的狮子,张着血盆 大口,进去的赌客犹如羊入虎口,不输才怪。南茜说WYNN应该是不错,不过她从 来没去那里赌过,找不到感觉。铃月甚至找出了一本风水书,现场研究。 “啊!应该去百乐宫!百乐宫门口有水池,照风水书上说,水池是聚财的!” 铃月叫道。 “小笨蛋,聚财的是赌场,不是赌客!”南茜扑哧一笑。 “哎呀,真的,难怪我以前去那里赌,次次都是输!我怎么那么笨!”铃月 恍然大悟。 两个人酒喝微醉,脸颊上都飘起了红晕。在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刻,铃月比南 茜还要激动,铃月是多么希望南茜能够打败赌场,也给自己出一口气。这些可恶 的赌场,拿走了铃月曾经拥有的一切。 两首古诗忽然涌现在她的脑海: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渡阴山! 雪玳的罗曼史 夕燕的房子,一时还没有卖出去。由于市场变幻莫测,许多原本待购的买家, 在价格下跌之际,反而不敢贸然进场了。房屋交易的周期,比以前延长了许多。 想起在以前的鼎盛期,一幢房子被放入买卖市场后,往往不需要一周就被抢走, 不由得感慨好景不再。 夕燕决定低价出售她的房子。她买的第二幢房子,照现在的市价,还有四万 块的利润,而在Spanish Trail 买的第三幢房子则会亏损两万。两套平均算下来, 再扣掉税收和经纪人的佣金,她应该是不赔不赚。不过,若算上她每月付掉的利 息,还是略微地亏了一点儿。 雪玳劝夕燕再观望一段时期,或者说只卖赚钱的那一幢,但是夕燕坚持两幢 都卖。雪玳叹息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她想到,毕竟夕燕的负担还是很沉重 的,而她自从辞掉按摩院的工作以后,经济状况就一落千丈,在拉斯维加斯这个 高消费的地方,即使很节约,每月也得花掉一两千块,坐吃山空,任是谁也承受 不起,说不定卖掉也是明智的选择。 好在夕燕的第一幢房子,已经给她带来了六万多的利润,再加上她自己的本 金五万块,她的银行账户里,还是存下了十万美元的存款,足够她顶一阵子了。 雪玳闲暇时,还托人帮夕燕联系过工作,却被夕燕婉言谢绝了,这多少令她 有点儿失望。 雪玳近来十分的忙碌,很多文联、同乡会什么的活动需要她在其中周旋,还 要按期完成广告任务,尤其在年尾的时候,更需要拜访很多客户,以确定下一年 的安排。而且最近从青岛来了一个考察团,她还得应接不暇地忙于接待事宜。每 天回到家中,都是精疲力竭。 雪玳的丈夫查里斯,工作也是非常的繁忙,不过,只要一有空闲,哪怕只有 两分钟,也要给雪玳打个电话过来,对她说声:“Honey, I miss you!”( 蜜糖, 我想你!) 每逢这个时刻,雪玳都感到很快乐,有甜蜜的爱情支撑着,身体的疲劳又算 得了什么呢! 雪玳的家乡在青岛,从大学外文系毕业后,一直在外事部门工作。五年前, 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四十多岁、相貌英俊的查里斯。 查里斯一直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经常利用假期去中国旅游。那一年的五月, 他背着行囊,游历了名胜古迹遍布的山东省,孔子故乡、蓬莱……. 临离开中国 之前的最后一站,是去泰山一游。 也是天意,那天,雪玳刚好陪同外宾去泰山游览。一大早,他们开着车上了 山顶,预备乘过山缆车到南天门。等缆车的人意想不到的多,缆车一来,人群争 先恐后,发生了拥挤。雪玳被人群挤到了边缘,正惊慌失措之时,忽觉背后被一 堵温暖的墙支撑住了。她不禁用手一抓,刚好抓到了查里斯有力的胳膊。她顺着 那胳膊仰起了头,见到查里斯正用一双温柔的眼睛对着她微笑。 呵,那是怎样一张英俊的脸啊!雪玳心猛地跳起来,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居然忘记了说声谢谢。她慌不择路地跃上了缆车。缆车的速度很缓慢,在 那漫长的十分钟里,她感到查里斯的目光灼得她的脸庞发烫,不知是出于什么样 的心理,她垂下了眼帘,一次也不敢跟他对望。 谁知,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等到了南天门,七转八转,又碰到了查里斯。 他一个人背着相机,正转悠着,见到站在一块岩石上的雪玳,就对着她的侧影闪 了快门。当时,山上的风很大,雪玳正凝望着远方的山脉,一只手试图将飞扬的 头发抚平。 后来查里斯对雪玳说,就是那个镜头,像一幅附了魔咒的美丽图画一样,在 他回美国之后,日日夜夜萦绕在他的脑海,使他坐立不安。终于,在四个月之后, 他等不及地又回到中国来寻觅她。 不是开玩笑。中国这么大,要找一个人,简直可以说是大海里捞针,可是查 里斯很执著,也很聪明,他把雪玳的那张照片,交给了省电视台,并为此付了五 千美元的“广告费”。 雪玳一向很少看电视,懵然不知。有一天刚到班上,就听见几个同事正热火 朝天地议论着什么,言谈中还夹杂着好多“雪玳”,一见她出现,眼睛齐刷刷地 朝着她看过来,弄得她莫名其妙。一个美国男人寻找雪玳的事件,不胫而走,成 了大新闻。 雪玳的丈夫得知这件事后,十分恼火。由于雪玳工作的特殊性,需要经常跟 外宾打交道,在外人看来,这类人应该是比较开放的,说句不中听的话,谁知道 她跟那些外国人都是什么关系!雪玳的丈夫本来就生性多疑,根本不听雪玳的解 释,每天在家里摔盆子打碗,处处给她脸色看。雪玳百口莫辩,越描越黑,怎么 解释他也不信。 一个月过去了,查里斯的寻人广告仍然未停。雪玳的丈夫终于忍受不住,在 一场爆发之后,义无反顾地要跟她离婚。 雪玳平白无故遭此冤枉,本来还迁怒于查里斯,可是从她丈夫对待她的种种 表现里,她悲哀地看到了他狭隘多疑的一面。他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这 样的婚姻维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考虑再三之后,她毅然在离婚书上签了字。 离婚的第二天,她就照着查里斯的电话打了过去。她有一腔的怨气,预备要 对查里斯劈头盖脸地发泄一通。这个她甚至还不认识的、自以为是的美国人,如 此天翻地覆地改变了她的生活。 可是,当电话线里清晰地传来查里斯温柔的声音时,她的怒火竟然无声无息 地熄灭了,她的声音之温柔,令她自己也很吃惊。 他们相约在一家叫“天涯太远”的酒吧里见了面。 雪玳又见到了查里斯!五个月过去了,查里斯看起来有些清瘦,不过他那令 她心跳的眼神还一如那次相见。霎那间时空交错,泰山的相遇,仿佛就在昨天。 雪玳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冲击,是爱恋,是兴奋,还是因为这一切太浪漫,她百感 交集,她眩晕了。 他们在酒吧里一直坐到打烊。基本上都是查里斯口若悬河,雪玳微笑着谛听, 现在想起来,两个人应该都说了很多的废话。不过清晰地保存在她记忆里的,是 查里斯对她说的三句话,第一句是:“真的是你!你真美!” 第二句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是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第三句是:“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嫁给我?” 查里斯还问雪玳这个酒吧叫“天涯太远”是什么意思,雪玳告诉他,天涯太 远,就好比他在美国,而雪玳在中国,两个地方相隔遥远,彼此感觉另一边在天 尽头似的。 查里斯忙说:“不远不远!我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就到了!” 雪玳抿着嘴笑,感觉查里斯就像个大孩子似的那么可爱。 后来的日子,当两个人共同怀念起那些疯狂的日子时,查里斯故作委屈地、 用刻苦学来的蹩脚中文对雪玳说: “我就知道你没有我爱你那么爱我!”话说的像绕口令。 “为什么?”雪玳不解。 “你是小气鬼!”查里斯怨恨地说。 “啊,我怎么小气鬼了?”雪玳又好气又好笑。 “我请求你嫁给我,但你一直就不肯答应!” “那我后来不是答应了么?” “是啊!你说,‘算了!我看还是嫁给你吧!不然那五千块广告费就白花了! ’” 雪玳吃吃地说不出话。看来这个“美国鬼子”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心疼钱,才嫁给我的,还说不是小气鬼?!”查里斯脸上浮起坏笑。 雪玳于是抡起拳头,追得他满屋子躲闪,最后,两人跑累了也笑累了,一起 倒卧在床上,静静地依偎在一起。那种宁静而甜蜜的气息,在呼吸之间,弥漫到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WYNN酒店 圣诞前夕,一有空闲,南茜就跟铃月一起,到各家赌场游走,寻找感觉。这 一场战斗,一定得好好准备才是。最终,她们选定了WYNN。 说来也怪,第一次走进WYNN,两个人都有种兴奋的感觉,WYNN是拉斯维加斯 最新最豪华的顶级酒店,斥资27亿美元,啡铜色的酒店,微呈弧度,流线的造型 高贵而简洁,内有高尔夫球场,种满松树的人造假山、瀑布和一座“梦想之湖”。 赌场中心,空间高阔明亮,装饰华贵气派,地上铺着绘有大红花卉的东方地毯, 具有一种古典的东方韵味。 “南茜,我觉得这里简直太适合你了!”铃月环顾四周,忍不住对南茜低低 地说道。她望着仪态万方的南茜,觉得她那优雅的身姿,在这间富有东方神韵的 富丽堂皇的酒店衬托下,显得那么天造地设。 恍惚中,铃月仿佛看到,置身于绚丽光芒下的南茜,犹如古希腊神话里的狩 猎女神,对匍匐在她脚下的CASINO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要不要先赌一下,试试运气?”铃月热切地望着南茜,问她。 “不必了,就是这里了。”南茜微微一笑。 “我看那张桌子不错,面对着Cashier ( 赌场用来把筹码换成现金的地方) , 又处在大门的左斜角线位置,正在财位上。”铃月伸出手指了一指。 为了这场赌博,铃月不知翻了多少风水书,要不是怕被保安怀疑,她差点儿 要弄个罗盘带来赌场了。 “嗯,就那张桌吧。”南茜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她们慢慢地踱了过去,那张桌子正空在那里没人玩。发牌员是一位身着黑色 制服的漂亮金发女郎,她注视着迎面走来的铃月和南茜,微笑地跟她们打招呼。 “Hi, how are you today?” (你今天好吗?) “Good! ”( 好。) 南茜嫣然一笑,答道。 “Wanna play? ”( 要玩吗?) 金发女郎问。 “No, thanks. ”( 不,谢谢。) 南茜摇摇头。 两人手拉着手,沿着一排排的赌桌边走边看。 来WYNN的赌客很多,由于这里赌注起点高,一般都是有钱的人才来这里赌, 据说有的大豪客,给发牌员小费的时候,一给就是十万美金。所以,这里的发牌 员每天赚一千多块小费也不算稀罕。真是令在Downtown小赌场里上班的铃月羡慕 不已。 在经过百家乐赌桌的时候,南茜感到铃月的手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怎么,你想玩一会儿吗?”南茜扭过头问铃月。 “看一下嘛。” “好吧,来了赌场,不让你赌你肯定难受。”南茜笑道。 “就你了解我。”铃月顽皮地一笑。 南茜说:“那你玩吧,我到处转转,等会儿给我电话。” “Ok!”( 好!) 南茜走远了。铃月没有马上坐下去,她驻足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下了决心坐 下来,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发牌员换筹码。“要绿色的。”她说。 赌场里的红色筹码是5 块面值,绿色的是25块,黑色的是一百块。其实她不 说,发牌员也会给她绿色,因为这张台最低的赌注就是25块。 铃月数了一下发牌员推给她的筹码,拿起一个,押在了Banker (庄家) 。 发牌员等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押了注后,开牌。Banker (庄家) 是天然九,而 Player (闲家) 是六,庄家赢。铃月赢了。发牌员抽掉5%的赌场抽成后,赔给铃 月23块7 毛5 分。 铃月往注上加了一个筹码,继续押庄家。发牌员开牌后,庄家又是天然九, 闲家是四,庄家又赢了。 铃月很兴奋,以前总是一上桌,就先输掉两三百,今天看来运气真的不错呢 ! 她果断地继续下注在庄家,临开牌前,又往注码上加了一个筹码。邪门,又是 庄家连赢。她数数显示牌上的数字,庄家已经连赢五手了。这时,赌桌上的赌客 开始交头接耳,明显犹豫着不敢押了,有的减少了赌注,有的则反过来去押闲家。 铃月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怎么办,押哪边? 发牌员在问还有没有要下注的,铃月心一横,决定再押一次庄家。她把刚才 赢来的筹码,全部押在庄家。她的两只微微颤抖的手紧紧交织在一起,心里怦怦 地跳着,屏息等待开牌。 终于,发牌员开牌了。两边都需要补牌,不过补过之后,庄家三点,闲家二 点,还是庄赢。铃月在几分钟之内,赢了三百多块。她压抑着欣喜的心情,心想 落袋为安,就收起了筹码,不再赌下去了。 “啊?这么快就赌完了?”电话里的南茜十分惊讶。 “我赢了,就不赌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战术是输了也走,赢了也走。” 铃月十分得意地说。 “走,走了你还不是要再回去?”南茜忍俊不禁。 “回去那是下一次啦!” “笨蛋,运气好的时候为什么要走?怕自己赢太多吗?” “我不想再输回去呀!”铃月分辩道。真不明白为何在南茜眼里,自己总是 做错事。 “好啦! 我在酒店另一侧的商店里,看到几个款式不错的手袋,你在原地等 我吧,我付完款就过去。” “好的! ” 赢了钱的铃月心情愉快,她跟酒水女郎要了杯啤酒,大方地给了她五块钱小 费,仰脖对着瓶口,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赌场里,穿着低胸迷你裙的酒水女郎叫着“Cocktails! Cocktails! ( 酒水 ) ”, 含笑穿梭在人群中,老虎机叮叮的响声,悠扬的背景音乐,与赌客的喝彩 声交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独特交响曲。在圣诞节快要来临的这段日子里,到处都 充满着节日的气氛,赌场里无数巨大圣诞树上挂着许多漂亮的小装饰品,在灯光 辉映下闪闪发亮。 一大群身着节日艳丽服装的游客们边走边跳地游过去了。 铃月不禁微笑起来,在这一刻,她竟有些爱上维加斯了。 这是个多么特别的地方,天天都像过节,过节的时候像天堂,注视着眼前的 人们,从他们脸上,哪里看得到一丝一毫忧愁的影子!他们脸上洋溢的全是快乐! 曾有人说,来拉斯维加斯的人们,每一天都应该过得像是世界末日,因为既 然是世界末日了,就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值得去担心,尽情狂欢就是了!可又是 谁说过“快乐跟忧愁只有一线之隔”呢? 正出神的铃月,肩上给人一拍,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南茜回来了。她从一个 购物袋子里拿出一个浅粉色的手袋递给铃月: “这个是给你的。” “哇,这么漂亮的手袋,而且是我最喜欢的粉红色!”铃月高兴地跳了起来。 定睛一看,是Dior,乖乖!起码得一千多块。 “上帝!你疯了,买这么贵重的手袋送给我呀!” “这款手袋,最配你了,你皮肤这么白,配上粉红色的手袋,整个一粉红佳 人!来看看我的。”南茜边说边把她给自己买的那个包扬了起来。 铃月一看,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天呀,你怎么给自己买了个这么丑的包?” 那是个深棕色的手袋,手袋上还有把锁。一点儿也不小巧。 “哈哈哈……”看着铃月脸上的表情,南茜笑弯了腰。 “这个嘛,最适合装钱了。”南茜面带狡黠的神情。 铃月恍然大悟。真的,到南茜来赌的时候,也得用个保险的包来装钱才是, 还有锁呢,钱全给锁住,逃不掉了! 她们选定的日子,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狂欢夜晚上十一点整。那天晚上,南茜 休息,铃月本是要上班的,她决定跟赌场谎称病了,请一天假陪南茜,说什么也 不能错过这样的一晚!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