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沥川往事(94) 我猜对了,然后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在龙泽花园,沥川……王先生他… …不在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的话明显缺乏逻辑,因为我的大脑开始狂转, 他会不会受了内伤,会不会内脏突然出血,会不会昏倒在家里?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措辞,最后他说:" 王先生现在在医院。" " 哪家医院?" " 对不起,无可奉告。王先生不希望被打扰。"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口气太硬, 又说," 如果小姐有什么口信的话,我很愿意替你带给王先生。" " 无可奉告。王先生不希望被打扰。" 我咀嚼着这句话,心一点点地变冷。 " 没有。" 我说," 没什么口信。再见。" 我低头,收线,将手机还给纪桓:" 谢谢你。沥川在医院。" " 在医院?" 纪桓说," 我认识他两年了,从没见过他生病。" "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纪桓一脸的疑问,但我不想多说话。 沥川生病了,他不接我的电话,不愿意我去看他。 我搭上公共汽车,神情恍惚地坐错了方向,然后跳下车,看见一个公园,就 独自坐在公园里流泪。晚上我去咖啡馆上了班,一切照旧。没人看得出我的心绪。 夜里,我躺在床上,抱着沥川的衬衣,久久不能入睡。 我没再给沥川打电话。之后整整一个多月,我再也没见到他。 期中考试我考得不错,平均分九十,虽然离我的目标还差五分,但成绩在寝 室中,除了冯静儿之外,已是遥遥领先。冯静儿也意识到我成了和她竞争" 鸿宇 基金" 的强劲对手,她学习更加勤奋了。寝室的同学对我这段短暂的恋情原本都 是起哄,也不怎么看好,这种结局也就在预料之中了。倒是路捷有一次向我抱怨, 说发给沥川的电子邮件从没有回音。我说沥川生病了,他便不再追问,显然觉得 这是我找来的借口。 除了周末,我仍然每天晚上都去咖啡馆打工,可是再也没看见沥川了。小叶 对我的恨似乎消减了一些。我说" 一些" ,是因为她还是对我爱理不理,但也不 怎么找我的碴了。她干完活,就独自撑着胳膊在柜台上发呆。我不怪她。沥川是 多少女孩子花痴的对象,也许我是这群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还有两周,这学期便要在一片混乱之中结束了。我想起爸爸,学习得更加勤 奋。我想给爸爸看学校发的奖状,想告诉他自己拿到了奖学金。爸爸仍然坚持每 个月给我寄钱,他知道寄的不多,五十块在北京这个城市哪里够用。但他来信说, 爸爸只有这个力量,支持一点是一点,你也要尽量少打工,以学业为重。那天是 周一,我收到爸爸的信,就在想,这两周我一定努力学习,然后放假回云南好好 休息。结果我路过行政大楼,与校长不期而遇,正要躲开,不料他居然和我打招 呼:" 小同学!" " 刘校长。" " 你的proposal呢?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 他问。 当晚,我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proposal. 我忽然想到沥川曾经答应给我改proposal 的,就向路捷要了他的邮箱地址。其实我不指望他替我改proposal,只是想找个 借口,问问他身体怎么样,出院了没有。我到网吧去申请了一个雅虎的邮箱,用 英文给他写邮件:" 沥川你好,好久不见,不知你身体如何,出院了没有。我写 了一个proposal,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替我修改一下。谢小秋。" 我随手一点,信发了出去。就在那一刹那,我后悔了。这事儿本来已不了了 之,我怎么又想着去找他,岂不是太轻浮了?既然是找他,就该写得客气一点, 怎能这样没心没肺,他这病难道不是我折腾出来的?切,对自己鄙薄了一下。 周二,我有要紧的考试,因此没去网吧查看邮件。周三的晚上我去网吧,打 开邮箱,看见一封回信,一打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回信是英文,长长的。首 先是他替我改的proposal,基本上每句都改过,改过的字数远远超过原来的字数 ;然后说,他还在医院——是肺炎,怕传染给我。医院屏蔽电子信号,所以不能 打电话;最后说,他也不想让我看见他生病的样子,但一出院就会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