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是谁让悲伤逆流成河(1) 第十章是谁让悲伤逆流成河 浅夏回到病房的时候,冬生正皱着眉躺在病床上发呆。 看到她回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浅夏,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整天待在 这里都快发霉了。” 她走上前,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还没有好,怎么能出院呢?” 因为挂着点滴的缘故,他的手指微凉,浅夏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手 背,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他看着她笑了,很久没有见到他笑得这样干净,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只是 笑。 她又一次伸出手覆上了他的眼睛,感受到浓密的睫毛在她的手心抖动,像一 把小刷子一样,让她感觉痒痒的,她也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郑瑶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浅夏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后退了一步,乔冬生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才不 至于逃开。 郑瑶看着病床上的他,眼里满是心疼,她急急地伏在了他的身上:“清许, 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乔冬生露出了一个笑:“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现在都成这样了。”郑瑶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突然起身,满脸愤怒地看着浅夏:“都是你,都是你把清许害成这个样子。 你现在满意了吗?” “对不起……”她一步步后退,眼中都是无措,手指又不自觉地用力绞着。 她明明穿的很厚,却无端地感觉很冷,全身都忍不住颤抖。郑瑶说得对,都 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清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郑瑶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放松,步步紧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放手?是 要把我们全家都害死才安心是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乔冬生闷哼了一声,口中却是焦急地叫着: “妈,这件事和浅夏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在病床上看着两个人的对峙,心中无比焦急,身上又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着急间,整个人都掉在了地上。 尖锐的针头划破手背,伤口处缓缓地往外冒着殷红的液体,浅夏有些慌乱, 忙上前捂住了他的伤口。 郑瑶也是一阵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眼泪又流了出来:“你这到底是 在干什么?” 他有些烦躁,嗓音还是沙哑:“是不是要我死了,你就安心了?我说过,我 这一辈子只喜欢浅夏一个人,无论你的态度怎样,我都不会变的。” 他的语气坚决,带着一丝赌气。 郑瑶有些气结:“我就当你死了,再也没有这个儿子。” 她是真的生气了,全身都忍不住颤抖,浅夏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快点跟你妈妈道歉。”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乔墨冬赶到,他将郑瑶抱在了怀里,朝乔冬生怒吼着。 他还是赌气,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说话。 浅夏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姨,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郑瑶别过脸,不再看他们两个人,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这次之后,郑瑶很少到病房,她每天都煲了各种的汤吩咐乔墨冬带到医院。 平静下来的乔冬生心里渐渐有些懊恼,她毕竟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怎么能那 样跟她说话? 他的伤还没有好完全,公司的大小事务却还要亲自处理。 浅夏就坐在他的床边,负责替他拿厚厚的文件。 他一只手还挂着吊瓶,一只手拿着笔,眉头微微蹙着。 她就喜欢看他这般认真的表情,干净的像个孩子,她歪着头,正在呆愣的时 候,他却敲了敲她的头:“小花痴,再看就要收费了。” 她有些慌乱,脸颊又飞上了红霞,迅速低下了头。 有时候,她望着窗外明净的天空,会不由自主地发呆,一些记忆的片段猝不 及防地就涌上了心头。 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林萧的身影,想起他的时候,心里是微微痛着的,却也 让她有点难以呼吸。 她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他的伤慢慢好得差不多,石膏也拆了,医生却依旧不许他出院。 他有些烦躁,抓住浅夏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浅夏,你去和医生 说说,我想出院,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会出事了。” 她有些无奈:“可是你还没有完全好,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我都可以下床走动了,不信你看。”他逞强地走下床,有些摇摇晃晃地站 了起来。 浅夏只是笑,远远地站着也不扶他,他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歪。 浅夏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大步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他扑在她的胸口,突 然笑了起来。 她看着他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一脸的兴奋和狡黠,顿时知道是上了当。 他直起身,将她抱进了怀里:“浅夏,我爱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 好?” “嗯。”她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了他。 他的距离是那样的近,她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阳光的味道,顿时感觉整个心 都是暖暖的。 抬头的时候,她的额头触到了他柔软的唇,温热的触感让她身子颤栗了一下。 他的嘴角弯的更厉害了,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腰间,轻轻俯下了身。 她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他那张俊朗到让人自卑的脸,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终于落了下来,一点点深入,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沉醉在他这 深情的一吻中。 外面似乎起风了,窗帘的绳子被吹起,一下下打在窗棂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一丝微妙。 吻了很长时间,他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里。 她渐渐感觉有些喘不上气,用力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他却 又一次将她圈进了怀里。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上,只觉得这样的时刻像是在做梦。 “浅夏。”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轻轻应了一声,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唤起她的 名字。 “浅夏,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了,我要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觉,我要每天醒 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嗯。”她的喉咙有些发紧,左胸膛一阵发酸,酸得发痛,像有人拿着锥子 一下一下地刺着,强烈的钝痛感让她的眼中渐渐潮湿。 他的身形却突然顿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浅夏有所察觉,也歪着头顺 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陆佩文不知什么时候到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地看 着他们。 浅夏一直觉得亏欠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如今让她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 更是过意不去,连忙推开了乔冬生。 他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缓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浅夏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白得吓人,额头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有些心 疼,轻轻地抚上了他的额头。 门边站着的陆佩文只是静静地站着,她觉得呼吸间心都是疼的。她以为她已 经不爱了,她以为她已经不再爱了。 却没想到,看到刚刚的那一幕,心还是会疼。 她又想起他吻她的那一晚,他刚刚从雨中走来,全身都是水,头发也一片潮 湿。 她至今记得那时他身上都是冰凉,甚至连嘴唇也是冰冷,就像是刚刚从冰窟 里走出来。 她用力地抱着他,想要给他一丝温度。她到这一刻才知道,那时的她是那样 的傻,她用尽全力,也始终温暖不了他的心。 现在,看到他跟另一个女人缠绵,她的心已经痛到快要虚脱,用力扶着门框, 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她一直都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却不想他还是看见了她,他的目 光灼灼,带着一丝愧疚。 她虽然无力,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郑阿姨让我送来了她煲的汤,你赶快 趁热喝吧。” 她的手抖得厉害,将饭盒递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的头一直都在低着,她不敢 看他的脸,只是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水。 他伸出手来接,手指轻轻触上了她的手背。她像是突然触到了电,猛然间抽 回了手,饭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浓汤洒了出来,顿时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她慌忙蹲下身,一边捡着地上饭盒,一边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眼泪再也 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着:“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这样对谁都好。” 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错愕,仰头看向了他,过了一会儿倔强 地说着:“我是你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来看你?” 她有些魂不守舍,说完这句话之后默默地将饭盒放到了桌子上:“乔冬生, 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知道你爱的一直是浅夏,我知道我再怎么爱你也是徒劳的, 所以我决定不爱了。可是你凭什么连朋友都不愿和我做?你凭什么?” 她的一声声充满了凄厉,乔冬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怕你太痛苦,若 是你执意,就随便吧。” 他有些疲惫,说完这一句之后就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 陆佩文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身离开。 浅夏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爱情里,总是有人会受伤。即使你什么都不 做,还是会伤到别人。 在乔冬生的软磨硬泡下,浅夏终于答应他可以出院,但是也不能立刻上班, 必须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慌忙发誓以后一定会听话,浅夏笑了:“你就那么不喜欢 医院吗?” 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着:“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医院,只是这里的护士姐姐 都不漂亮,而且还太凶了。” 她顺势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我这样的算凶吗?” “不算,我们家浅夏是最温柔贤惠的了。”他油嘴滑舌,浅夏的心里又气又 觉得好笑,最终放开了手。 他顽皮地又抱住了她,赖在她的怀里不肯起来。 出院的时候,两个人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清山的公寓。 经历了一场春雨的洗礼,那一片桃花开得更艳了。浅夏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在 桃林里穿梭。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起来路来很慢,她就这样牵着他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