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丑事告诉妈妈 倘若爸爸嫌时间太晚,改明天去,他不是在妈妈面前言而无信了吗?不,妈妈 在时候,经常教育他,小孩子要讲实话,不要撒谎,要说到做到,不要言而无信。 他认为他的妈妈比谁的妈妈都好,她不仅得长像童话里边的白雪公主一样漂亮,她 的聪明、智慧也同白雪公主一样多,她说的话,哪一句都是对的,只要按妈妈的说 的话去做,什么事都能做好。是的,他一直是妈妈怎么说,他怎么做,所以,从没 出过一点儿差错。如今,妈妈虽然离开了他了,但妈妈说的话还在,他决不能做一 点儿让妈妈失望的事……鉴于此,他决定去找爸爸,让他抢在下班的高峰期到来之 前,和他到八宝山去看妈妈…… 去爸爸公司的路他很熟,妈妈在时候,领他去过多次,他知道坐几线公交车, 也清楚从哪儿下车,从哪儿上车,他摸了摸兜,嗯!爸爸给他买冰激凌的钱他没有 花完,还有一元多。从校门前坐公交车到爸爸的公司,才五角钱,坐过去,再坐回 来都用不了,为了能达到去八宝山看妈妈的目的,他决定一个人去找爸爸。 他先从校门前的小杂食店里买了一个塑料袋,把他的奖品统统放在塑料袋里, 他做此删繁削简之举,一方面是为了行动方便,另一方面也避免慌乱中丢失掉其中 哪一件。 说也巧,他刚到车站,公交车就来了,也许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车上的人不算 多,他很容易便找到了一个座位……下车后穿过马路,拐一个S 型的弯儿就看见爸 爸的公司了。 看门的老爷爷问他找谁,他说找钟瑞。 老爷爷问,钟瑞是他什么人? 他说,是他爸爸。 老爷爷点点头,十分耐心的告诉他,他爸爸刚出去不一会,是一个女人把他找 出去的,看样子是去吃饭,让他到前面的酒店里看看…… 他谢过看门的老爷爷之后,马不停蹄的又穿过马路,来到了老爷爷指给他的那 家酒店,他进门之后,迎面有一个画山绣水的屏封,他绕过屏风,刚想往前举步, 突然像怕踩到蛇似的,把抬起的那只脚马上缩回来了。 原来他一眼看见他爸爸同一个脸上涂粉,嘴上抹红穿得像个花蝴蝶的女人,面 对面坐着谈话哪!那女人一边谈着话,还时不时的用一个绣花的小手帕擦着眼睛, 看样儿是在对爸爸哭诉着什么。爸爸像是怕周围人听到她的谈话内容似的,不住的 左看右看,还探出半个身子,跟她窃语,如果再往前发展一步,天哪!就同电视里 的接吻镜头一模一样了。 看到此,聪聪气得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马上对自从妈妈去了以后成为他唯一亲 人的爸爸憎恶起来。他认为爸爸对妈妈的感情一点也不深,看来妈妈死后,他所做 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伪装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尤其是给聪聪看的。如果说他委屈 了爸爸,那么为什么妈妈刚离开不久,他却背着聪聪去找女人,而且还找个像妖怪 一样可怕的女人呢?再如果说,他和那女人没什么事儿,那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 而鬼鬼祟祟?记得有一次,妈妈给他解释旁观者清的成语,今天用这儿,再合适不 过了。是呀,对面的那一切一切,他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聪聪越看越气,一扭身, 出了那家酒店,回过头对着里面愤愤地说:“我这就去八宝山,把你的丑事告诉妈 妈”…… 酒店内和钟瑞谈话的是他的好友的谭镇的新夫人于女士,她是来向钟瑞告谭镇, 她说谭镇连半个男人都不够,尤其在性生活上,是位能请神不能送神的主儿,说从 结婚到现在,他没有一回让他满足过,她同他一直是对付着闹。但他那个人没有一 点自知知明,本来连自己媳妇那一亩三分地儿都侍弄不过来,还背着她到别处去开 荒……钟瑞见她说话毫无顾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吓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示 意她压低声音,谁知她不以为然,不仅没有收声,反而还加大了力度和强度。 钟瑞说夫妻之间这种事没有什么证据,不要扑风捉影,胡乱猜疑,万一有误, 是会影响感情的。于女士指手画脚的说,她已经捉奸在床了,是她酒店那个做迎宾 的湖南妹子,那小妖精当时都给她跪下了……说着她拿出一张写满字,按着红手印 的信纸,往钟瑞面前一摊,让钟瑞看,并说,这是他们两个狗男女的保证书,铁证 如山,他姓谭的想赖也是赖不掉的…… 钟瑞扫了一眼那所谓的保证,见上面果然是谭镇的字迹,他顿时哑口无言了。 末了,他问她,事情既然出现了,想怎么处理?于女士直言不讳的表示,关于怎么 处理,她已经想好了,不,是已经决定下来了,她之所以来找他钟瑞,是因为钟瑞 是他谭镇唯一的好朋友,她要让他谭镇的朋友知道,不是她姓于的做下了什么歪蒯 斜拉之事,想找理由踹了他姓谭的;而是他姓谭的做下了歪蒯斜拉之事,她姓于的 没有理由再继续姑息养奸了。为此,她决定让他土豆搬家——滚蛋,用最时尚的一 句中英文混杂的话叫“白白吧,您哪!” 有关谭镇的为人,钟瑞是了解的,他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馋猫,一嗅到惺味 就摇尾巴,当初见到王悦的时候,不也是按耐不住了吗,那是因为人家王悦没把他 放在眼里,如果王悦当初像眼下那个多情的湖南妹子,恐怕他的丑剧不会推迟到今 天才上演。然而做为朋友,谭镇不在场,能维护他还是尽量维护的,总不至于隔岸 观火,见死不救,或站在他的对立面去推波逐澜,遥相呼应吧?不过,从于女士的 态度上分析,似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这个节骨眼儿,即便他钟瑞巧舌如簧,恐 怕也于事无补。 果然他的一番劝解之词,没有生效,于女士不仅没有听他的肺腹之言,反而揭 他的伤疤,她说当初晓芸为什么听不进亲戚朋友的规劝坚决同他钟瑞分开,说白了, 不就是受不了那份污辱和委屈吗?女人的心都是一样,所以她奉劝他,不要昧着良 心做强接硬嫁的事,把两种生活习性不一样的果木,强行嫁接在一起,很难成活不 说,即使勉强活了,也不会开花结果的。 钟瑞还想为谭镇做引申一步的辩护,人家非但不听,还起身告辞了。 黔驴技穷的钟瑞,只有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暗暗的为他朋友叹 息:谭镇呀,这回你可惨了。 他唤来服务小姐,买了单,立起身来往外去,无意中看了看腕上的夜光表,两 个淡绿色一 的情节,他钟瑞就没活路了。但情急中他想到人慌无智几个字,于是他强迫自 己镇静下来,仔细分析聪聪的走向,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定看他超过那么多时 间没来接他,赌气走了。每次周末,他接到他之后,不到家,直接把他送到姥姥家 去,不用问,他百分之百是到老姥姥家去了。 钟瑞边想着,两只手已经下意识的打了舵,那基普式的切诺基接到指示后,迅 速的扭过头去,朝着灯火辉煌的大马路飞奔而去…… 车到夏春玉门前,钟瑞先投石问路似的按了几声喇叭,喇叭声刚住,夏春玉便 破门而出,那个寸劲儿像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听到信号枪响立即弹射出去一样。 钟瑞没有见到聪聪,心凉了半截,他同飞奔而来的夏春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道: “聪聪呢?” “我问你。” “你没接到他?” “他没到这儿来?” 夏春玉、钟瑞全傻了。 “天啊!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遇见人贩子吧?夏春玉心惊胆战的喃喃着。 “不,不会,上次聪聪还小,现在聪聪大了,人贩子骗不了他的。”钟瑞虽然 嘴上这么,但说得很没有底气,因为他所担心的,和夏春玉所担心的,同在一个焦 点上。之所以口是心非,与其说是安慰夏春玉还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那……你是从学校直接到这来的吗?” “是呀!” “他能不能回家等你。” “一般不会,不过……我回去看看,如果在,我马上把他送来,如果不在…… 我,我到他班主任老师家去问问。” “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先让我放下这颗悬着的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