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他谭镇学习的楷模 两份印着红指印的悔过书掐到女士手上的时候,气氛骤然变了,就像强心剂在 斗牛身上发挥了效率一样,于女士发疯了似的从被窝里拉出那个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的湖南妹子,先打嘴巴,后掐乳房,弄得湖南妹子像杀猪一般嚎叫。直到谭镇跪在 她面前苦苦求饶为止。是她看在他们夫妇的情份上罢手了吗?不,是她打的时间太 长,太用力、打不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没让他谭镇当众下不来台,对他来说, 已经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个脸了。 虽然幕前戏中他扮演的是配角,在幕后戏中,她可让他出尽了风头,陪理、道 欠、认罪、受罚,一个典型的妻管严的丈夫在妻子面前最有代表性的认罪方式,他 全起用了,结果,她只给了他两个字: 分手! 对于分手,他并不感到十分痛心,对于那位刚刚谋求到生路的湖南妹子,谭镇 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负罪感。可怜的湖南妹子,已被那位言而无信,冷酷无情的于女 士扫地出门,现正住在一家地处偏街陋巷的、条件十分恶劣的私人小旅店里。因为 谭镇在酒店里的投资还没有算清,一时拿不出钱来,他也只能保证她最低的生活标 准。那个私人旅店的店老板,看湖南妹子俊秀可爱,以小恩小惠,占有了身在危难 中前后无援、左右无助的她。玩够之后,他把她介绍到他朋友开的一家歌舞厅去做 三倍小姐,他从中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介绍费,真可谓色利双收一举两得。 由于她身材纤秀、貌美如花,没有多久,便成了歌舞厅内无人能以匹敌的皇后。 每天,她不仅有台可坐,有时要连坐几个台。妈咪看她是棵摇钱树,竟把她当成了 亲姐热妹一样对待。后来有一位台湾的商人看中了她,约她出台,张口就给她包夜 费一万人民币。她初来乍到,不敢造次,是妈咪作主,成全了她与台商的好事。那 台商被多情湘女迷住了,说什么也离不开她了,最后为她慷慨解囊,拿出十万块在 京郊买了一栋房子,把她由歌舞厅三陪小姐变成了她专包的二奶,每月给她五千块 钱生活费,高兴时赏的不算。 想开了的湖南妹子,她感到她是从地狱进了天堂,什么耻辱、自尊、道德、伦 理,全都被她抛在九霄云外了。 当谭镇怀着负罪感,带着三万块钱,赶到那家小旅店,准备交给她作为她的精 神补偿的时候,那个旅店的小老板,把她的现状浓墨重彩的描绘了一番,说:她之 所以能有今天的灿烂辉煌,完全是托了他的福…… 谭镇想去京郊找她,可一想,找到她了又能怎么样?除了给自己增加一些不必 要的烦恼和一些可以想像罗乱而外,又能怎么样?嫁给他?年龄上悬差太大不说, 穷怕了的她,难道还能舍弃眼下的金银窝,摆脱高等华人的优越生活,跟他谭镇住 进简陋的老北京四合院,过一般工薪阶层的低标准生活?不会!绝对不会! 鉴于此,他自己劝住了自己,没有去自讨无趣。 听了谭镇讲完事情的全部过程,钟瑞蹙眉凝目,半响无语。显然谭镇是错的, 从事情发起到结束,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可以找到一些客观,也改变不了 事实。就像当初他同王悦所表演的那一幕一样,怎么说他都是罪魁祸首。所以看到 他的朋友步他的后尘,他不仅不对他报以同情,相反他像恨自己当初一样恨他的现 在。但话又说回来了,他谭镇之所以能对他推心置腹,毫无避讳,是把他钟瑞当成 朋友,当成手足般意重情深的兄弟,他想从他这儿,也只能从他这儿,得到一点安 慰,即使是与事无补,他也愿意。 为了不让他失望,钟瑞对他,也像对自己,有感而发的说:“既然不应该发生 的事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责难,也无法挽回,只有自己品尝自己亲手酿造的苦酒了。 做为朋友我只能奉劝你同时也奉劲我自己,都快接近四十岁的人了,三十而立,四 十而不惑,应该是把握住自己的时候了,有了这次教训,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谭镇,要知道,你我这个年龄,正是出成绩的时候,不要再把精力用在同年轻人玩 时髦上了,无论从哪一方面,咱们和他们都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谭镇在听钟说的讲话,他听得很认真。从和钟瑞成为好朋友那天开始,像这 样醍醐灌顶式的帮学场面有过不少。他敬佩钟瑞,相信钟说,对钟瑞他一向是言听 计从,二十多年,他不改初衷,尽管他们彼此的年龄、学历,都相差无几,但在他 谭镇的眼中,钟瑞他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他谭镇成熟得多,也就是说,他不仅在电 脑世界里的杰出表现,是他谭镇效仿的榜样,表现在电脑世界以外的一切一切,也 同样可以成为他谭镇学习的楷模。 对今天钟瑞的这番金玉良言,做为朋友,谭镇觉得他完全是从关心和爱护的角 度上出发的,尽管良药苦口,可因为对症下药,所以立见功效。他拉着钟瑞的手, 一往情深的表示:“你说的很对,你的这番话,对我来说,确实起到了指点迷津的 作用,谢谢你钟瑞。” “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下一步,我还没有想好,更确切一点说我还没来得及去想它。” “如果你仍对电脑有兴趣的话,我公司的大门将永远为你开着,你随时可以进 去。” “谢谢……可……你和乔轩已经是一个槽拴着两个叫驴了,我去后就人浮于事 了,你眼下的困境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去给你添乱。” “不,我公司现在局面已基本打开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况且你是大 材,有道大材必有大用,像你这样的人物,我是来者不惧,多多益善。” 不过……我现在已经投身了饮食业,而且也摸到了一些规律,尝到了一点儿甜 头,我想再往前趟两步看看,如果……” “好!”钟瑞打断他的话:“君子不强人所好,既然你对饮食业满怀信心,那 你就坚定不移的干下去,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会干好。” “可,你是想单挑,还是想重新寻找合作伙伴?” “当然是单挑好了,不过,门一打开,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就我目下的经济状 况而论,是耗子尾巴长疗子——没那么大浓水儿,要想支撑起一个像点儿样的门面, 还是要找一个心投意合,又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合作伙伴儿,比如说像您这样多个脑 袋差个姓的铁歌们儿。” “我……”钟瑞笑着摇了摇头:“我目下这一摊儿就快把我累吐血了,哪还有 精力干别的?不过,我可以在资金方面,帮助你筹集一下,至于能筹集多少,我还 说不太准,得要去询问一下咱那乔副总管,因为自从晓芸走后,我已经当了几个月 的甩手掌柜的了。” “不不不,”谭镇摇着两只手掌激动的说:“做为朋友,你能有这份心意就够 了。一,我眼下没有准确的目标,还不到动用资金的时候;二,即便需要资金,我 也不会去惊动你老,因为你当前的现状,我最清楚不过,你看,由于有人采用不正 当的手段盗取了关键技术,抢先占领了市场,促使你OLTP的销售情况受到很大影响 ;你为OLTP所装的安全系统,正在开发生产,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这个节骨眼儿, 我怎么能逼你这瘦驴拉硬屎呢?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面包会有的,一切一切 都会有的。”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哎,你不说我还忘了,听说晓芸走后,你一直深 陷在苦闷之中,连班都很少去上,这,可不是你钟瑞的性格啊!” “我……咳!”钟瑞叹了一口气,满脸苦像地说:“晓芸临终前让我照顾好聪 聪,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过去我欠他们娘俩的太多了,这笔感情债,恐怕今生今 世也还不清。”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毁了,像你这样凤毛麟角的奇才,就这么销声匿迹, 对国家、对社会,损失可太大了,恐怕在天之灵的晓芸也会为之痛心的。” “咳”钟瑞耸耸肩,做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 谭镇点了只烟,猛吸了两口:“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成语,针对你钟瑞是太 恰当不过了,我现在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已的把儿,能医得别人的身上疮,治不了 自己心里的病,要以我看,想让你尽快走出误区,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第二个晓芸。” 钟瑞听了,半晌无言,两眼茫然的望着窗外…… 谭镇突然眼睛一亮:“哎,要不,干脆给王悦写封信,我看她是接替晓芸的最 佳人选,只要让她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她一定会……” “不!”钟瑞截断了谭镇的话,态度坚决的说:“我已经把她害得够苦了,如 今她的伤口还没痊愈,我不能再往上边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