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第四章云游天下(1) 第四章云游天下 辛情出了帝都,决定往南走,去看一看所谓的山清水秀,如果能找到一个世 外桃源也许会考虑定居。她没有换男装,只是换上了普通人家女子才会穿的粗布 衣裳,顺便在脸上点了些雀斑,再加上她额头上那块疤,已成功地将她划入了丑 女行列,所以也不必担心有什么登徒子之类的觊觎。 这偃朝的风物和她在电视里看的差不多,老百姓穿的都是粗布衣裳,颜色也 单调得很,大的城市里各行各业俱全。为了一睹青楼的真面目,她还曾买了男装 进去走了一趟,结果——只能说失望,根本就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开放,起码没 有人穿几小块布就跑出来溜达,这里的青楼姑娘还是比较内敛一些。因此,到了 下一个城市便没有了看的兴趣。她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是赌场,可能是香港的赌 片看多了,她总觉得那里面不定时会开杀人比赛,既然都死过一回了,当然对再 死一次没兴趣。另外也是因为秉着财不外露的原则。虽然她在出京之前已经将大 部分钱都存入了银号,身上仅带的五千两也都换成了小票额以及碎银子,可是难 保不会有人输红了眼为了一文钱犯罪。 相对于城市,辛情更喜欢在城外的感觉。走了两个多月,虽然夏天快要过去 了,但是偃朝地处南方,仍旧繁花盛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辛情心情好,闻 着空气里都飘着香气。不过目前还没有一个地方让她想定居下来。后来她遇到了 一条江,便忽然来了兴致打算顺水漂流,因此雇了一艘小渔船。 老船夫和他的女儿正在准备饭菜。辛情盘腿坐在小船的船头看周围的景色。 这是在江边,黑夜中显现出的黑色巨大轮廓是水越城。 " 姑娘,进来吃饭吧!" 老船夫叫道。辛情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弯腰钻进 小小的船舱,桌上摆着两盘菜和三碗饭。 " 船上剩的东西不多了,只能做这两样,真是对不住了姑娘。" 老船夫有些 不好意思,毕竟这位姑娘给了不少的船费。 " 吃饱就好了,富伯,麻烦您费心了。" 辛情叫了他们父女二人坐下一起吃。 " 这鱼是江鱼,今天才抓到的,还新鲜得很。这个芦蒿是在江边采的。" 老 船夫的女儿鱼儿说道。她是一个健康的脸色红润的姑娘,当然了,那红大部分归 因于江风的常年吹拂。 " 很好吃啊,鱼儿你的手艺真不错,将来谁娶了你可真是福分。" 辛情说得 真心,几天来的相处她很喜欢这对朴实的父女。 " 辛姑娘您要去哪里呀?" 鱼儿问道。 " 云游,走到哪算哪吧!" 辛情笑着说道。 " 您父母不会担心吗?" 鱼儿有些讶异。 " 我父母?" 辛情愣了一下才说道," 我没有父母。" " 对不起辛姑娘,鱼儿这丫头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老船夫一脸憨厚的笑。 " 没关系,反正说的也是实话,没什么的。" 辛情笑着安慰富伯,看他满脸 的沧桑,忽然问道," 富伯,你们长年这样在水上跑不会厌倦吗?" " 呵呵呵,辛姑娘,我们是靠着水长大的,跟这水亲,离了它还真是不习惯。 " 富伯呵呵笑着说道。 " 可是,富伯您年纪也大了,这水上也不总是风平浪静,为什么不到城里或 乡下过安稳的日子呢?" 辛情有些纳闷,这么大年纪还能跑几年船呢? 父女俩人低了头,一时没说话。 " 辛姑娘,我们离了水没有别的活路。" 鱼儿的声音低低的。 "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辛情有些抱歉,提了人家的伤心事。 " 辛姑娘,您别往心里去。没事儿,在水上也挺好的。" 富伯说道。 辛情点点头,忙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这水越城的事,气氛才不那么压抑了。 吃过饭,鱼儿给她收拾了地方,辛情却毫无睡意,又跑到船头盘腿坐着。江 风虽然凉得很,但是辛情觉得很舒服,仰头看看星星,每一颗都亮晶晶的。 " 辛姑娘,进去吧,入了夜江风太硬。" 鱼儿在她身后说道。 " 好,也该睡觉了。" 辛情伸伸腰,站起来进船舱睡觉。 躺在狭窄的床上,盖着带补丁的薄被,耳边响起钟声,果真是" 夜半钟声到 客船" 哪!耳边传来鱼儿平稳的呼吸声,江风吹打着舱上的竹席,似乎想冲进来。 辛情忽然想刚入秋江上就这样冷了,冬天这对父女是如何过的呢?如果还是跑好 几天的船,富伯每晚守在船尾年纪大了如何受得了? 轻轻坐起来,将帘子掀开一个缝隙,见富伯披着厚厚的棉衣和蓑衣正在打瞌 睡。辛情一夜没睡。 次日辛情早早出了船舱,舀了江水洗脸,冰冷的江水让她一下子清醒了。早 上的风很凉,太阳刚从天边露出一丝红线,在早上的雾中被扩大成了红晕。富伯 听见动静早已醒了,冲她笑了笑,说道:" 辛姑娘怎么不多睡会儿?这大早上的 天凉得很。" " 富伯,您对水越城熟吗?我今天想进城去看看。" 辛情说道。 " 您要进城啊?" 富伯问道。 " 嗯,您和鱼儿陪我一起去吧!我会给您算工钱的。" 辛情笑着说道,走到 富伯身边坐下。 " 说什么工钱,辛姑娘给的船费已经很多了。正好,我们也进城买些米盐, 天冷了,给鱼儿添件衣服。" 富伯笑呵呵地说道。 " 好,那我们吃完了饭就去!今天我来煮粥吧!" 辛情笑着说道。 " 我叫鱼儿起来。" 富伯刚要喊,被辛情拦住了," 富伯,您是信不过我吗? 放心吧,我虽然不会做饭,可是粥还是会煮的。" 然后取了米,蹲在船边洗米, 富伯已点着了小灶。辛情洗完米便在旁边看着,闻着锅里渐渐冒出的米香。这会 儿,鱼儿也起来了,见她在煮粥,先是一愣,马上说道:" 辛姑娘,我来吧。" " 你洗脸吧,一会儿就可以吃喽。吃完我们要进城!" 辛情回头笑着对她说 道。发现鱼儿有些愣愣的,便问道," 怎么了,鱼儿?" " 辛姑娘,您真漂亮。" 鱼儿说道。 " 啊?呵呵,鱼儿,我这样子算漂亮吗?" 辛情歪着头,笑着问道。 " 我说的是真的,辛姑娘,我没骗你,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鱼儿着 急解释,脸有些红。 第18节:第四章云游天下(2) " 其实——鱼儿,其实我也觉得我是最好看的人。" 辛情笑着说道,鱼儿也 笑了。富伯蹲在那抽着水烟,听到她的话也憨憨地笑了。 喝着粥,吃着鱼儿做的咸菜,辛情觉得很开心。吃过饭,富伯说城里的店家 可能还没开门,还是晚一点去好。鱼儿在船边洗碗,辛情便坐在旁边看江面。江 边还停了许多船,都比这一艘好。不远处还有一艘画舫,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船。 不过,那船上此刻一片寂静,估计船里的人还没起。 雾散了,太阳光开始晃眼,三人下了船。富伯把船系好,几个人便一路往水 越城里走去。 他们刚走,远处画舫的船舱里走出一位白衣公子,懒懒地伸了伸胳膊,不文 雅地打了个大哈欠,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少爷,您起来了。" 一个小童笑着问道。 " 是啊,刚才闻到了饭香,饿醒了。" 白衣公子说道。 " 是那边的船上传来的,他们起得可早了!" 小童手指着江边那艘破旧的小 船。 " 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啊!墨烟,咱们去城里看看?" 白衣公子状似无意地 说道。 " 是,公子。刚刚那船上的三个人便是进城了。" 墨烟边说着,边准备了温 水服侍白衣公子洗脸。 水越城也很繁荣,比起江北的城市,这个城里面有许多小桥流水,更富有诗 意,也让辛情倍感亲切。 走在街上,鱼儿很高兴的样子,一会儿便走在了前面,剩下富伯和她并排走 着。 " 富伯,我想在城里找一间院子,您知道该怎么找吗?" 辛情问道。 " 辛姑娘您的意思是?" 富伯看着她,有点讶异。 " 水越城和我的故乡很像,我喜欢这儿。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在跟故乡相 似的地方也不错,您帮帮我好吗?" 辛情说道。 " 这……好吧!在这城里我也认识几个人,让他们帮忙找找看吧。辛姑娘, 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富伯问道。 " 安静一点儿就可以了。" 辛情说道。富伯点点头。 然后,富伯留了钱给鱼儿买米和盐,自己则去帮辛情找房子。 辛情也不着急买米和盐,不紧不慢地和鱼儿逛着。看得出来,鱼儿对那些胭 脂水粉和漂亮衣服都很喜欢,可是当辛情看她时,她总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故 意不看那些东西。辛情想了想,便追上鱼儿。 " 鱼儿,我想买点胭脂水粉,你帮我挑一挑行吗?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好。 " 辛情拉着她的手说道。鱼儿点点头,便认真地一个个挑选,然后拿给辛情看。 那些劣质胭脂水粉,一样样都香得过头,呛得辛情直犯恶心,可辛情还是装作很 认真的样子每样挑了两盒。 等她们买好米和盐,两人站在闹市边的越女桥等富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 人来。看看日头已快中午,辛情有些饿了,便拉着鱼儿去吃饭。在鱼儿的坚持下, 两人来到一个面摊前要了两个大碗面。 在等着的时间里,辛情眼光追随着老板的手,眼睛里充满着渴望。 ……饿呀…… 眼光一直追随着老板娘把面端到她们面前。 " 好香啊!" 辛情大大地吃了一口,一脸满足的样子," 鱼儿,跟你的手艺 有得比!" 边说边抬头看鱼儿,这才发现,四方形的桌子边又坐了两人。一个是 看起来像书生的文弱白衣公子,一个是小童,他们都看着她。辛情低头看看自己, 这衣服也没扣子,应该不是什么仪容的问题吧?抬头对上两人的目光,两人才不 好意思地转向了别处。辛情低头接着吃自己的面。 " 鱼儿,一会儿我们也买些面,晚上你也做面好不好?嗯,咱们钓条鱼做调 卤怎么样?" 辛情看着被自己消灭的一大碗面说道。唉,心情好,吃得都多了, 以前要是吃这么多非把同事都吓死不可。当然,她也根本吃不下去那么多。 " 好啊,辛姑娘。" 鱼儿笑着说道。 付了钱,两人买了包子回到越女桥继续等富伯。人流熙熙攘攘,辛情站得累 了,拉着鱼儿靠着桥栏杆坐在石阶上。坐得累了便一会儿靠着栏杆,一会儿靠着 鱼儿,一会儿又双手托着下巴。直到黄昏富伯才回来。 看到富伯在黄昏里走来的样子,辛情想到了" 父亲" 这个词…… 斜对着越女桥的茶楼里,墨烟托着下巴,时不时斜眼看少爷。真是不明白, 少爷居然会带着他去吃面摊,他们少爷在吃上可是相当挑剔的。现在又在茶楼里 坐了一下午,喝了三壶茶,再喝下去,他都要水肿了。而少爷却悠闲地看着窗外, 悠哉地喝着茶。直到太阳变成红彤彤的大圆盘。 " 墨烟,走啦!" 南宫行云似乎喝茶喝得很惬意的样子站起身。墨烟马上跟 上。 " 鱼儿,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辛情深情地闻着手里的面。 " 辛姑娘,您别夸我了,我也没吃过什么,就是随便做做的,您喜欢吃就好。 " 鱼儿很开心地说道。 辛情吃了一口面,然后冲着鱼儿伸出大拇指," 鱼儿,不是我夸你,以你的 手艺开个面馆的话,这城里的面馆都得被你比下去。" 辛情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