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淳于珊珊 雷盼又捣乱了,她在雪白的墙壁上写满了只属于她自己的诗。我却只记得,她 撩起衣服,露出雪白娇俏的乳房,对着我笑的样子。 雷盼是雷大卫的女儿,也是高小敏的女儿,不过不是亲生的,算我的妹妹,而 我,却叫淳于珊珊。 我不姓雷,也不姓淳于,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只想做我自己。雷大卫是我的 后父,他常常叹息,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爱上我的母亲高小敏。就像是要惩 罚他的错误,他与前妻的女儿雷盼在一次高烧后,成为一个永远停留在七岁左右智 商的弱智儿童。 我很同情雷盼,从她四岁的时候,似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在那个家 里,我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我比她大九岁,她在我的背上长大,却常常不记得我,每次见我,我都是陌生 人。 我觉得这样挺好,每天每天,都在重新的认识。不像我与高小敏,积累的认识, 使我们越离越远。 她是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不过,我很少叫她妈妈,我们像姐妹一样,她 有时叫我淳于,有时叫我珊珊,而我只叫她高小敏。 夕阳西下,雷盼呆滞的眼神活跃了一些,过了会儿,她忽然轻叫了声——姐。 煞时,泪水决堤倾泻而出,我将她搂在怀里,问她:“你什么时候记住了我。” 她茫茫然不说话,却有泪滴在我的手上,抬起她的脸,我说:“雷盼,不管你 是真傻还是假傻,姐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天完全黑透了时,我为她梳了头发,擦了亮肤霜,画了眉毛,涂了口红,喷了 香水,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走向熙熙攘攘的大街,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 我的雷盼,她已经长大了,她是一个漂亮的十七岁的女孩子,她会写许多许多诗。 在家名为“飘”的西点餐厅前停下来,我终究还是有点犹豫,是否要带她进去, 万一,她忽然撩起自己的衣服,让别人看她如小兔般跳动的乳房该怎么办?万一她 忽然唱起歌,将食品顶在头上当装饰品怎么办?万一她忽然诗兴大发,要在墙壁上 写诗怎么办?万一…… 我摇摇头,拒绝自己想下去。偏头看她,她也正在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亮晶晶 的光芒,我看到了她的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样的餐厅。 以往的我与其他人,都不敢将她带出来,大多数时候,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自由而又万分不自由地过着孤独的日子。 不再多想,拉着她进入餐厅,我为她点了香焦船、黑森林和油炸冰激淋这些小 女孩爱吃的东西。 她吃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个弱智儿童,红色的舌头伸出来,舔去嘴唇边缘的 彩色奶油。 柔和的淡黄色壁灯,印着她娇好的容颜明明暗暗,我的思绪却回到了从前,多 年前,高小敏带着我与弟弟在昏黄的蜡烛下吃马头肉的场景,那张矮小破烂的木桌, 斑驳的墙壁和一刮风就咯吱吱响的开着缝的木门,还有高小敏苦涩的微笑,都让我 记忆犹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