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内院花厅里,茶味缭绕,清香扑鼻,本该是品茗聊天的好时光,不料一股沉 重却把气氛彰显得很僵硬。 经李员外的请求,柳随风和秦观山两人齐聚厅内,在肃静中,就等一脸为难 表情的李员外开口道出慎重邀约的目的为何。 柳随风清冷深邃的眸子淡淡扫过伫立在李员外身后,特意抹上胭脂、穿上丝 绸华服、娇柔更添上几分的李画意一眼。心中对李家父女来访之意已然明白大半, 但见李员外一张老实面容布满心虚与无奈,他实在为他感到难过,对一位好心肠 的长者,他不会为此事而稍减对他的尊敬,反倒是为李画意的执迷不悟而深感痛 心。 「贤侄……」李员外吐了两个字,话又缩回去,毕竟强迫人家答应不能答应 的蛮横事,在这一生中,还没有做过,所以才会矛盾得冷汗直流。 「李员外,你身体不舒服吗?瞧您满脸汗水,要不要我去请大夫过来替你把 把脉?」秦观山关心地问道。 「不用麻烦,我没生病,我……只是……我……」李员外一句话说得颠三倒 四、外加结结巴巴。哎!想做个坏人没一点本事还真是做不来。 「伯父,您和我亲如家人,不必有所顾忌,有话但说无妨。」柳随风弧形优 美的唇浮出一抹微笑,和煦的面容,沉稳的语调,倒安抚了无措的李员外。 「爹,既然柳大哥当我们是一家人,您就直说吧!」李画意急得仿如热锅蚂 蚁,她担心敦厚老实的父亲再这么欲言又止下去,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我……这……好!那我就直说了。」他直搓着手,轻轻问道:「贤侄,我 是想问问你,对我家意儿,你印象如何?」他仍是不敢一针见血。 他瞥了她一眼后淡漠回道:「李姑娘秀外慧中、温柔娴淑,是难得一见的好 姑娘。」 「哦,既然你对意儿印象也是不错,那就太好了。贤侄,你今年也二十六岁 了,意儿也满了二十,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你们两个自小相识,算一算到今年 也有十七载,我是想……是想……将意儿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原来李员外今天的目的是来推销女儿的。 秦观山一愣! 倒不是他对李画意没好感,事实上画意这孩子也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平心而 论,他对李画意的满意度也仅次于媛媛……对!正是媛媛,这个特殊的小妮子收 买了众人的心。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女子被层层严苛的教条给束缚住,社会更 是习以为常,甚至认为所有的限制全是理所当然的,而媛媛以非常自然的态度离 经叛道,还得到他们的认可,就足以证明媛媛散发出的魅力无人能及。 「伯父厚爱,小侄不甚感激,但请恕我无法接受。」柳随风不愠不火地回绝。 「事情既然闹到这步田地,小侄有些事情不得不照实吐出,前些日子,我曾就此 事与李姑娘详谈过,所得结论就是——我们彼此不适合。」他神色自若,还用最 不伤害李家父女的言词再次婉拒了李员外。 他的回答也让秦观山稍微安下心来。 「我会做一位好妻子。」李画意再次被拒绝,不顾一切狂喊出声。 他笑笑,摇摇头。「李姑娘,感情之可贵,在于两情相悦,这浅浅的道理你 当明了,苦苦相逼又有何意义?」 「要我舍弃,我更是不甘。」她收起尖锐,黛眉轻垂,杏眼含泪,楚楚可怜 地道:「如果你执意要娶媛媛,我无话可说,我愿意退让一步,正室为她,我为 妾,只求能侍奉你一生一世。」只要她能进柳家门,最后的赢家依然会是她,她 有信心的。 李画意的执意又叫秦观山目瞪口呆……不是为李画意的甘心为妾,也不是因 为柳随风坐享齐人之福有多么不堪,其实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比比皆是,以柳大 公子的条件当然够资格。但造成他惊骇的原因——是他担心啊!两个性子南辕北 辙的佳丽想共事一夫,可想而知其中一位必然被欺负得死死的。 「李姑娘,柳随风何德何能得你厚爱,但是抱歉,我不能答应,这对你和对 媛媛都不公平。」他同样坚持。 「我都愿意抛弃自尊委屈求全,你还忍心拒绝我,柳大哥,我的要求并不过 分。」她全身发着颤。 「但柳随风只有一颗心,无法分两半,请姑娘体会在下苦衷。」他缓缓开口。 「爹!」李画意招数使尽,依然无法得到回应,凄恻地一喊。「您开口啊。」 一直默然无言的李员外沉重喟叹了。「贤侄,我身为人父,总得自私地为女 儿的将来打算,既然她执意以身相许,我不得不帮帮她,我……」 「我明白,也不敢有怪罪伯父的意思。」柳随风平静无波地诉说,不仅不生 气,还把好话说在前头——他不忍心见老人家自责。 「你还记得柳家曾经答应过要替李某人达成一个心愿吧?」 「小侄永志于心。」 「我李荣民并非那种施恩望报之人,但情非得已,只好请你原谅。」他自怀 袋中掏出一只毛色甚为特别、做工也极其精细的羽毛令箭来,那正是柳老庄主唯 恐口说无凭,执意赠子给他的信物,没想到竟是拿来逼婚。 「李员外,您可要三思。」秦观山跳了出来,这下完蛋了。 「我最疼爱此女,当然舍不得让她未来的日子以泪洗面,即使我拿令箭相逼 有失厚道,却无第二个选择。」 「李员外,您这不是爱而是害,强求的姻缘不会得到好结果的。」秦观山急 忙相劝。 「秦叔,您尽管宽心,画意绝对会倾尽所能侍奉丈夫、孝顺长辈,您就当多 了位女儿,别拒画意于千里之外好吗?」 「贤侄,你就答应了嘛!」李员外看着他。 「他不会答应,我也不许他答应。」一道清亮亮的嗓音突然闯入议事厅内, 媛媛那张漂亮俏美又充满顽皮之色的小脸蛋从窗口外探了进来,又以最不像淑女 的淑女之姿从窗口攀爬进厅里来,一点也不把左侧那扇门扉放在眼底。一站定后, 她先朝李画意伸伸舌头,小指头在脸颊上比划着,笑咪咪地讽刺道:「羞死人了, 真是不害臊,人家是凤求凰,现在居然反过来成了凰求凤,前所未闻,可真新鲜。」 自从得到柳随风的承诺后,她现在可以用最威风的态度面对这个情敌了。 「你这丫头……」李画意粉脸转白,气得咬牙切齿。 「李姑娘要是担心没人要,害怕找不到相公,我倒可以请大哥帮帮你的忙。」 她已顾不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避讳。为了叫这只狐狸精趁早知难而退,示威似地大 剌剌跳进柳随风怀抱里,搂着他的颈项,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传进 众人耳里道:「大哥,你就大发慈悲帮帮李姑娘的忙吧!现就立刻召集全庄所有 的青年才俊,让李姑娘逐一过目选择,凭李姑娘的姿色才华,肯定可以徵得一大 箩筐的夫婿,让她日日夜夜享用不尽。」 「别乱说话。」柳随风即时捂住她乱没口德的嘴。 「爹……」李画意不理会媛媛的挑衅,转头寻找唯一的救星。 「贤侄,我等你一句话。」李员外无奈道着。 媛媛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附在柳随风耳边细语道:「李伯伯拿令 箭威胁大哥答允婚事,那如果我现在也拿一件东西反过来要胁李伯伯,这合不合 礼数呀?会不会坏了大哥声名?」这回她聪明地先询问意见,免得他又板起脸孔 训人。 「你说呢?」他爱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当然不算,我现在可是在做好事,救大哥免被祸水淹死。」 「祸水?」 「客栈说书的王老丈总说红颜是祸水,李画意长得那么美,将来一定会带给 你不幸,所以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以免惹祸上身。」小东西犹不自觉自己比起 李画意美上好几倍,还危言耸听地去吓他。 柳随风剑眉轻扬,怎么又是说书人说的?这小妮子究竟从说书人嘴巴里听了 多少故事?上回用褪尽衣裳来引诱他,这回又说了个莫名其妙的怪论调,她总有 办法从一个单纯的故事里萃取精华,拿来加以活用,实在是太佩服她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悄悄咬耳朵,有说有笑的神情看在众人眼中成了打情骂俏, 想当然耳——李员外更觉得这段姻缘无望,李画意则是妒火攻心,恨不得将她碎 尸万段。 媛媛从柳随风身上跳下来,朝李荣民走去,露出一抹最无邪的笑容看着他。 「李伯伯您身强体壮、耳聪目明,那您一定记得这东西吧!」一块极品玉翠 在李员外眼前晃呀晃。 「这玉佩?你……」他讶异得合不拢嘴。 「你还记得吗?」 「你就是那个蒙面人?」 「答对了。」她笑得更加可爱。「所以您当天许下的承诺可千万别反悔喔!」 「原来你早有预谋。」李员外是老实,可不是呆。想当天居然会在山庄势力 范围内的绿岩地遇劫,还直呼不可思议,原来全是这位小姑娘所玩的花样。 不过他只猜中其一,不知其中另有隐情内幕,那天截住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 真歹徒,那些自外地远来的笨家伙是让躲在暗处的柳随风给惩治吓跑的,而媛大 姑娘奋力抗敌也的确算是大功一件,虽然她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原始策划人。 「李伯伯,说是预谋,这太难听了,要称做末雨绸缪比较适当一点。」她脸 不红气不喘地纠正。「李伯伯拿过世的柳老爹之遗命来威胁大哥,我身为大哥的 好兄弟当然得帮忙大哥免于遭受威胁,我们现在就一物换一物,承诺抵承诺,您 要大哥娶李姑娘,我就不许你将女儿嫁给大哥,这很公平吧!」 李员外了解地一笑,拍拍女儿颤抖不已的双肩,叹了口气道:「天意注定, 别强求了。」 低泣一声,李画意掩面奔出花厅。 李员外一个老实人,年纪又大,哪追得上她。 柳随风眼色一使,秦观山立即扶着李员外,又命令另一个总管尾随李画意而 去,可别让两父女出差错。 在跨出花厅门槛时,扶着李员外的秦观山故意将花厅大门顺势给合上。经过 这一回,这两个对爱情感受力慢了半拍的绝配,该有新的一番进展了吧! 热闹结束了,媛媛猛地回头抱住柳随风,汲取她最爱的男子气息,靠在她认 为最安全的胸膛里,这是她的,任谁都别想抢走。 「大哥可好,被一位美姑娘死缠不放,表情还沉静得很,一点都不紧张。」 她突然非常、非常讨厌柳随风那种无所谓的模样。 「因为大哥知道山庄里有个小神仙女诸葛,所以才不着急。」他笑笑,指一 指她雪白的额头,眸中尽是爱怜。 「是这样吗?还是大哥根本想答应下来,反正李美人决定自动投怀送抱,你 又不吃亏。」她口气酸溜溜地。 「媛媛何时也学会吃醋来着。」他大笑。 吃醋?媛媛一愕!原来心中的不舒坦就叫吃醋。 媛媛觉得好丢脸,脸一红,女儿态毕露,忸怩地钻进柳随风怀里不敢见人。 她的表情变化,柳随风全看在眼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小东西愈来愈能 展露女儿家的本性来。 只可惜她的矜持没维持多久,立即又恢复粗鲁模样,一根小指头猛戳柳随风 胸膛,眼珠儿乌溜溜地转呀转地,随即又爆发一阵格格的狂笑声。「大哥奸诈, 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回事?」她问的是设计李员外一事。 「你认为孙悟空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他反问。 「好可恶!大哥敢笑我是孙猴子。」这下她改用粉拳捶他。 柳随风恣意享受这温柔,反正她的力道又捶不死人。 笑了!累了!面泛酡红的媛媛美得不似真人。 爱煞这等梦幻情境,他抑制不住地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心慌了!意迷了!她同样沉醉在这浪漫情怀中,无法自持地享受柳随风带给 她的一切、新的体验、新的震撼、乱了!却也愉悦地承受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李画意的哀痛、委屈、悲愤、全化为咆哮! 嚷叫出声。「我恨,真的好恨!」 「小姐,你冷静一点,你会伤了自己的。」容儿紧紧抓住她的手,唯恐她做 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容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反手抱住侍婢,串串泪珠湿了两人 的衣裳。「十多年来的付出叫我如何放得下?若说是因为我比不上那丫头,我也 认栽了,甚至叫我退出都无怨无悔。但……但她没有一样比得上我,叫我如何甘 心?如何甘心呀?」一向自恃甚高的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怪来怪去全要怪那个野丫头做梗,要是她不出现,没有缠在庄主身边,这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小姐……」她突然高喊一声,对李画意嚷道:「我 又想到一个法子了。」 「真的?」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殷殷以对。 「真的!」她点头。「而且这一回一定可以行的通。」容儿扶着主子坐进椅 子里,替她梳整凌乱的发丝道:「想不想试一试?」 「你就别捉弄我了,快说吧!」她心急如焚。 「小姐,倘若你和庄主有了肌肤之亲,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 李画意粉颊整个红透,但到了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羞了。「假使我和柳大 哥有了肌肤之亲,他必然不会负我。但问题是……要如何让柳大哥先失了神智, 与我……与我……」接下去的话语,她怎么也说不出去。 「柳庄主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黏人精,要是能把她给支开,让庄主与你有 了独处的机会,那么成功的机率就大得多了。」 「有什么法子可以支开媛媛?」 「利用那野丫头的好奇心!」她沉沉一笑,露出诡谲的异光。「小姐就别担 心了,全部交给我处理吧!」 「小妮子和曲儿又偷偷溜出山庄了。」秦观山一走进书房就向柳随风报告这 个最新消息,前些日子她成天腻在柳随风身边黏着不放,连上个茅房也要她大哥 在门外等她,仿佛只需一眨眼的工夫,柳随风就会让李画意拐跑掉,结果等到事 情告了一个段落,她确定李画意没本事诱骗她大哥后,这调皮鬼立刻恢复本性, 尽情玩乐去。 「又跑去玩了。」他放下卷宗,对秦观山叹口小气!摊摊手,无奈苦苦一笑, 对这种习以为常的消息,他也只能表示莫可奈何了,媛媛就跟只跳蚤一样,静不 下来一刻钟。 再说她媛小姐想出庄,庄里的青龙武士谁敢拦阻她,只消这位小祖宗眼神轻 轻一瞄,小嘴儿微微一扬,他们就得提心吊胆过日子,聪明的他们当然全部选择 明哲保身的道理。 「我本来以为经过李姑娘这么一闹,她的行为会收敛些,没想到性子依旧。」 本以为李画意的淑女风范的确刺激了她,也让她稍稍做了下改变,至少她开始学 会安静,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伙儿也心满意足了,结果……结果当她确定胜 券在握后,立即恢复本性,其至变本加厉。这些天来整得大伙儿呼天抢地,无处 可躲,还说了条让秦观山等人无法反驳的歪理,什么好日子过久了骨头会散掉, 脑袋瓜子会跟着不中用,人会因无事可做、无事可想,而提早升天,为了让秦叔 叔、及各位叔叔、伯伯们长命百岁,就陪她玩游戏吧! 柳随风闻言摇头叹息。 「秦叔莫忘一句名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她中规中矩学做大家闺 秀,远比登天还难。」对这个鬼灵精,他同样束手无策。 「说的也是,看来她这种性子是改不掉了。何况媛媛若真变了个样子,搞不 好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反倒是我们,我看还是不要让她变的好,否则人生就没意思 了。」秦观山咧嘴一笑,甚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绝对是第一个皮痒的人。话说完 后,他坐了下来,陪同柳随风翻看几卷公文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用力拍着大脑 袋。「少爷,忘了跟你说件事,这回媛媛下山,玩的地方有点奇怪。」 「奇怪?」柳随风脸色随之一凝,他可不想让媛媛因玩而玩出意外来。 「是啊,她和曲儿出庄后是朝北面而去,你也知道北方的琉璃地除了一大堆 无人居住的百丈高塔、千年古刹、古老寺庙、或是废弃已久的破烂楼宇外,其他 并无有趣好玩的地方,我记得媛媛早就跑去那里探险过了,回来之后还直对我嚷 嚷有够无聊,直说再也不愿去,她这回居然会旧地重游,倒叫我百思不解。」依 她的个性判断,一旦被她认定是无聊的东西,她是怎么也不会再去碰,所以秦观 山才觉事有蹊跷。 「会不会她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游戏?她常常心血来潮。」柳随风自我安 慰着,毕竟她那颗小脑袋老装着一大堆出人意料的主意。 「说的也是,她聪明得很,懂得照顾自己,何况后头有人跟着保护她,不该 有事。」秦观山也道。 「等处理完这些急务,我再去瞧瞧她。」公事为重是柳随风一贯的处事作风, 这阵子朝廷内部又出了乱子,影响所及是各地的混乱,真可谓雪上加霜。柳家分 布在各区域的大型商号,全在官爷视法律为笔褛的情况下,个个费尽心思欲想强 行夺占,这些危机得由他从山庄分派人手前去处理。再则各地的灾民似乎也有增 多的趋势,这些问题逼得他得将山庄的账济金重新做分派准备,这些燃眉之即比 起去照顾一个贪玩的女孩儿是来得重要许多。 「柳大哥——」正当柳随风与秦观山商量要事之际,李画意一袭淡紫罗裙, 盈盈地跨进门槛,轻灵地走入书房内,手上还端着香味四溢的人参茶。几天之前 因得不到柳随风真爱的不如意似乎正渐渐消退,至少她绝口不提当日被拒婚的难 堪事,只是反而更为勤快地关怀柳随风的生活起居,看在众人眼中,当然明白她 犹不死心,仍然想挽回不可能挽回的事。 「端茶水的工作就让小双她们去做就成了,实在不敢劳烦李姑娘亲自动手。」 柳随风温文谦和地暗示她,用保持距离的方法撇清她欲制造出的暧昧假象, 既然双方已开诚布公谈了清楚,就没理由让她继续心存侥幸,哪怕她是在自欺欺 人。 「大哥一定要跟我这样见外吗?至少我们是义兄妹。」她怨怼道。 「李姑娘,在下公事繁忙,恕我无法陪你详谈,你回玉楼休息吧!」他将心 思放回要事上,顺便下了逐客令。 「对我,你总是忙。那对媛媛呢?哪怕是千里之外,你也会不顾一切冲去照 顾她的是不是?」她气忿地忘了自己的计划。 「媛媛?」他猛地拍桌站起,冰冷的眸子森冷地凝睇她。「你这话是什么意 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我没有!」她一慌,端在手中的杯子因惊恐而落在地面摔成粉碎, 她讷讷地又道:「我怎么会,凭她的能力,我能对她做什么事?」 她的辩解,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没有最好,你就祈求上苍庇护保佑媛媛平安无事。」柳随风的身形一闪, 立刻飘出十丈外,瞬间失去踪影。 「李姑娘啊李姑娘,你怎么老是看不破,自寻烦恼呢?」秦观山叹了一口气, 面对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实在无能为力了,他只得立刻追随柳随风往北面方向的 琉璃地奔去。 「我只是爱他、我只是想永远陪在他身旁,我这样子做难道错了吗?错了吗?」 李画意无力地瘫倒于地,喃喃自问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