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完正餐,填饱了肚子,是不是到了“审判”的时间了。 叶可逃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 她放下刀叉,拾起眸,而安迷日也恰巧看向她,四目相视,心儿怦怦跳,但 她不能示弱了。 “这就是你的生活?把事情搞得很刺激、很夸张、外加一团混乱?”没有勇 气的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我看你似乎挺乐在其中的。”安迷日还满佩服她的自在。 “你又知道了?”她没好气地回道。 “我就是知道!”他答。 吱!老是摆出了解她的面孔,叶可逃忍不住又想跟他斗起嘴来。 “既然如此,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冲击?麻烦你透露点风声给我,好让我有 心理准备。”习惯性的互相攻击,却能在攻守间撞击出火花来,叶可逃知道自己 并不会排斥这种相处模式,甚至……她是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 他顿了顿,问她:“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陪我玩下去?不怕危险降临吗?” “不怕。” “真的?”他直直看著她。 叶可逃心里有谱,安迷日不像一般男人,他体内流著的是野性的血,如果要 跟他相处,就得接受刺激的一切。 而她,是欣然接受的。 “不怕。”她坚毅地回答他。 安迷日笑了。“那好,我就同意让你继续黏著我。” “什么黏著你?”她抗议著,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无力抗拒他,哪怕每 次都做好心理建设要防备他,但只要一见面就立刻忘得一乾二净。就好比她一直 想从安迷日身上追查“天权老人”的底细,想弄清楚“天权老人”到底做了什么 坏事让夫人婆婆气恼至今,但一碰面,脑子就停顿,之後只会“呆呆”地配合他 的脚步前进。 他拥有著改变她的力量,所以总是成功地诱使她追随他的意念而行动,迷惑 人心的功力真是惊人…… “可逃,你的焦距涣散,眼珠子虽然是在看著我,可是脑子明显是在想别的 事情喔!”看著发呆的她,安迷日忍下住调侃道。 叶可逃一震,局促地回道:“奇怪,我不可以想事情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在想什么?与我分享吧!I 他喝了口咖啡,不怀好意地 说道:”啊,该不会是一客牛排填不饱你,肚子还饿吧?没关系,你就再点一份, 尽量吃,我请客!“ “你想把我养成肥猪吗?”她哼了声。“我不是肚子饿,我是在提醒自己不 可以被你给迷惑,忘了正事。” “正事?你的口气听起来好严重。” “是很严重!”她瞅著他。“回答我,我们刚刚追逐的人跟‘独一’的失踪 有没有关联?”是到了该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时候了,她决定不让他继续打马虎眼。 “你认为呢?”他却反问。 “我认为你监守自盗了。”她没好气地道。“能够避开警铃以及监视系统而 成功地盗走手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办得到?” “谢谢你这样抬举我,把我当成是神仙,以为我无所不能。”唇畔微微上扬, 勾出一抹让叶可逃心跳加速的笑容来。“别忘了,我所设计的安全系统事前可是 经过你严格的检验,而且你还找了另一组人来架设另一套安全回路,就是为了防 止我监守自盗。面对这种滴水不漏的保护,我哪里出得了手?” 叶可逃一愣,表情尴尬。 “……不是你干的?”她下确定地问道。她是倾尽全力在防备他,不容他有 任何出手的机会,只是防得这么严谨,宝物依然遭窃。 “如果我真有这么神,也就不会被人狙击了。” “那么狙击你的人又是什么来历?跟盗取手镯的犯人是同一夥的吗?他们又 为什么把你当成攻击目标?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必须解开来,其实,她也忧 心他的安全。 “因为我很碍眼。”安迷日道。 闻言,叶可逃沈默了。片刻後才又开口。“安迷日,你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 的?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工作。请你不要再打马虎眼了,否则别怪我继续把你当成 盗取‘独一’的罪犯看待!” “奸凶悍啊!”他取笑道,见她又瞠目了,连忙投降道:“好,我说,我的 工作是……嗯,这么解释吧,我目前是服务於‘妍意艺术管理公司’,但是在办 完这次的案子後,我大概会转到刑事组当特别顾问吧!”见叶可逃在磨牙了,他 连忙正经地道:“我没诓骗你,我的本业就是‘打游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有雇主,也不受任何人的牵制,行为处事全凭自己的心 情做决定。”他率领一群人四处玩耍,见哪里有不平就往哪头钻,只凭自身的喜 恶介入事件,虽然每次接案後日子就得过得惊险,可是他们一班人却乐此不疲。 “你根本在胡诌!”叶可逃美眸瞪得大大的,对他的说法充满著疑惑。 “我没有胡诌。”他确实很坦白。 她盯著他,他也看著她,两相对峙,视线交错,而彼此的气息也一缕一缕地 不断回进对方的心窝间。 “可逃,我没有敷衍你。”安迷日再一次强调道。若不在意她,是不可能容 许她在眼皮底下乱晃的。“我会为我的话负完全责任,你就不必再怀疑我了。” 她仍静静地看著他。 “喏,我现在就来表现我负责任的态度。”他又微笑了。“记得我向你保证 过,如果这次的慈善活动出了意外,我不仅会负全责,还会任凭你处置,所以你 现在可以想一想处置我的方式了。”他的口气仿佛很期待她用力蹂躏他似的。 “什么啊……”芳心强烈地颤动了起来,他的口气以及眼神令她颤栗啊! “嗯?”见她无语,他柔声再道。 “呃……”她一时间说不了话。要怎么处置他?要怎么做才会让他受到教训? 她想不出法子来,忍下住咬住下唇,咬到连齿痕都清楚可见。 安迷日皱起眉头。“你在做什么?是要让你来处置我的,怎么反倒咬起自己 来?” “我……”她语塞。 “懂了,原来你是舍不得处罚我呀!”好感动哟! “才不是呢!我只是一下子想不到惩罚你的方式罢了!”她霍地起身,不能 继续坐著跟他抬杠下去,她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我们走吧!”她催促著。 “要走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时间想想处罚我的方式呢!”他故意赖著不动。 “安迷日!快点走!”她咬牙进话。 “好吧好吧,那就换个地方思考好了。我带你去我的公寓,如何?”他起身, 问道。 步伐一顿,唇办不断微微发头。“为什么要去你的公寓?” “除了给你静思的空间以外,还有,你不是想多了解我?那么去我的地方就 可以知道得更多啊!”他结帐,领著她走出餐厅外。 想了解他是得多亲近他的一切,安迷月的邀请合情合理。只是她的脸却是愈 来愈红,身子愈来愈燥热,而且思绪也不断往邪恶的方向游走,他邀请她去他家 的目的是想要…… 不! 心儿怦怦跳。 跟安迷日相处久了,果然脑袋也跟著长满了黄色细菌。 “今晚的天气好舒服,很适合做一些事,”他的手突然握住她的皓腕, 什么叫做“很适合做一些事”?那是什么事?安迷日故意勾引她想人非非吗? “喂——” “小逃——” 猛地,熟悉的叫声突然从背後响起,叶可逃的脚步立刻冻住,脸色也跟著刷 白。 那是好久不曾出现过的叫唤声,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小逃……”声音愈来愈接近她。 叶可逃僵硬不动。 “好久不见了,小逃!”一名中年妇女跑到叶可逃面前,吃力地喘著气,不 过还是朝著她猛笑,十足讨好的面容跟叶可逃极其相似。 叶可逃却只是瞪著她。 “怎么不说话?你又没哑。对了,这位先生是谁啊?”妇人对叶可逃的冰霜 表情视若无睹,继续噼哩啪啦地问个不停。 “你有什么事?”叶可逃双手握成拳。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出现,耳根子 清静了许久,她现在又冒出来做什么? “口气干么这么凶啊?”叶母的笑脸僵了僵,有些恼了。 “看不惯的话就离我远一点!”她不客气地回道。 “你——”飙起的怒火硬是忍住,她还有事要办,只得陪著笑。“别这样嘛, 我才舍不得离你远一点,我是你妈呀!”她靠近她,只见叶可逃立刻後退,避开 她的亲近。叶母脸色微微一变,仍是执意走向前,最後还出其不意地往前一跨, 一把就按住她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叶可逃立刻挣脱开o · “你就是这么不可爱!让妈摸一下会死啊?”叶母终於动了气。 “我从来没承认你是我妈!”叶可逃拉住安迷日的手臂,急切地道:“我们 快走吧!” “这位先生是你什么人?”叶母飞快挡住他们的去路,滴溜溜的眼珠子把安 迷日打量了好几遍。 “不关你的事,让开!”叶可逃恶狠狠地警告。 “你是不是已经占了我女儿的便宜?”叶母突然大吼大叫,尖锐的叫声把路 过的行人都给吸引住。 “你在干么?”故意在大马路上乱吼,又故意说出这种混帐话来,分明就是 要引人侧目嘛!其实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耍赖,然後从中谋取利益! 叶母委屈地道:“我是为你著想,我是在为你讨公道啊!年轻人,你跟我女 儿交往多久了?你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什么时候要娶我女儿?最好时间快一 点,对了,我要聘金喔!”她又一次彻底打量安迷日,然後涎著脸央求著:“你 看起来很称头耶,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小逃的眼光真不错,聘金我就算你 五百万好了,应该不会很多吧?”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滚!”叶可逃的拳头已经忍无可忍地伸到叶母 面前。 叶母胆颤地一退。“我是在为你著想耶,你怎么向著他,不向著你妈我?” “你若敢再说出一个跟钱有关的字眼,信下信我把你打成馒头?”叶可逃再 度放声。 叶母喉头一紧,她知道女儿向来说到做到,只是,她舍不得五百万啊!五百 万耶,可以让她过几天的好日子。 “可……” “还不赶快给我滚?这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你!”叶可逃厉声道。 “可逃。”安迷日握住她的粉拳,轻声劝道:“你别这样。” “我必须这样,否则她不会死心的!”这就是她的母亲,想当年为了丢掉她, 是那么努力地把她往各地区的孤儿院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小逃……”叶母又满面笑容地上前一步。 “你还想说什么?”怒眼对上她。 叶母一惊。 “我……” “我打你!”不等她说完,粉拳就挥出。 啊!她要被揍成馒头了! “可逃!”安迷日快一步抓住她的粉拳,制止她往叶母的脸挥过去。“我们 走吧,告辞了。”安迷日拉著叶可逃快步离去,扶她上机车後,立刻发动引擎, 向前疾驶,不过临走前又回头瞄了眼仍在微微颤抖的叶母。 “骑快点!”叶可逃头也不回地催促道。 咻! 火红驰骋而去,很快地把叶母的身影甩出後视镜外。 “我想睡一觉。” 安迷日带她回到住处後,没追问她与母亲的关系为何会如此恶劣,听到她要 求休息时,无让她换上休闲服,而後领著她进入客房内。 “对不起,我先睡了。”她轻轻说著。 “睡吧。记住,什么都别想,放松心情奸好休息。” “嗯。”叶可逃一沾床,立刻沉沉睡去。 睡著的她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娃儿,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却依然紧紧扣抓 他的心弦。 这就是“遇见魔咒”的威力,相遇了就会相恋相爱,即便中间曾经间隔四年 不曾联络过,但在重逢的一刹,还是被她给吸引住,甚至再也摆脱不了,也就因 为如此,他才会无法克制自己地去介入她与翁靖之间。美其名说是在为她监赏情 人,实际上则是在搞破坏,在那两人中间筑一道墙。他在防止叶可逃爱上翁靖, 而且就在所谓的“监测”下,不断地勾引叶可逃,把她带进自己的世界中。 之後,就愈来愈不想放她走了。 安迷日深深地凝视她的睡容,慢慢漾起温柔的微笑,无声道:“放心睡吧, 你的麻烦我都会为你解决的。”放轻脚步走出客房,他不会让她被烦恼困住的。 安迷日并未去休息,反而走进书房,启动电脑後,修长的手指在滑鼠上一点, 一张地图立即显现。 不久後,地图上又出现两个红点,红点不断闪烁,且在地图上移动著。 安迷日感到有趣地笑了。 十指飞快地敲打著键盘。 随著红点移动的位置,他也把资料不断地传送到另一台超级电脑内。 天翻鱼肚白。 忙碌了一整个夜晚,安迷日仍然神采奕奕,不觉疲惫。 六点钟了,不知可逃醒了没有? 安迷日推开门扉,发现叶可逃还是埋在柔软的床褥里,本就雪白的肌肤在初 阳的照耀下映得更加雪白,整个人像是尊玉娃娃。 也很可口…… 他来到床畔继续欣赏她的睡容,她此刻的娇憨模样就像是只惹人心疼的猫儿。 不过安迷日很清楚,只要她一睁开眼,强劲的斗性就会立刻出现,而他所欣赏的, 便是她强韧且不服输的性子。 叶可逃睫毛动了动,睡梦里,好像有两簇强烈的眼神直直锁住她,只是那两 道目光并没有恶意,而且好熟悉……她知道了,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叶可逃缓缓地撑开眼皮,果然,映入瞳仁的身影就是安迷日。也该是他,不 可能有别人了。 “醒了?”他微笑道。 “嗯。”叶可逃佣懒地坐起身。“早安。” 刚睡醒的姿态好撩人,安迷日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压抑涌上的情欲。 “睡得安稳吗?”他问著,声音很沙哑。 地点点头,觉得他低沈的嗓音好迷人:心不自觉地骚动著。 叶可逃赶忙作势摺丝被,得压抑住体内涌上的骚动啊! “我睡得很安稳,谢谢你的床。”她强作镇定地回道。在陌生的环境里,而 且是怀著满腔怒火入眠,她竟然还可以一觉到天明?这屋里,尽是安迷日的气息, 全是稳定她心绪的味道。 “可见你有多么疲累。”他也敛下欲望。 她敛眼,道:“没办法,对付我那个贪钱的母亲是得用尽全部的力量。” 安迷日坐上床沿,望著她淡漠的表情,问著:“你很不喜欢她?”故意不说 出母亲两字,是明显感受到叶母似乎也不配承受这种称谓。 她的口气更冷。“从昨晚短短三分钟的对话,你应该可以判断出她是什么德 行的女人吧?” “大概了解。”想来“虎毒食子”的事情在叶母身上发生是不会太稀奇的。 她拾眼,谨慎地问道:“所以你是不会指责我是个不孝女喽?毕竟她是生下 我的人。” “当然不会。” 闻言,叶可逃松了口气,表情和缓许多。幸好啊! 安迷日忍不住取笑道:“原来你是这么在乎我的看法。” 小脸一红,忙不迭地为自己的反应做解释。“我只是不想被误会啦!” “我不会误会你的,我可是很明白、很了解你的心。”他靠向她,温柔地说 著。属於他的气息不断地在她颈项边吐纳,叶可逃微微颤动,坐在床上一动也不 敢动,他靠她靠得好近啊! 他柔声地又开口:“有没有很感动?我是那么地了解你。” 他的气息又在耳畔回荡,一缕缕地挑动她的心房,心弦也震动得好厉害。 “你跟翁靖真的很不一样。”忍不住脱口而出,谁教安迷日总是那么的明日 张胆而且强势。 他低低一笑,并不否认。“没错,我跟翁靖是不一样,我不像他那么温文谦 和,还有那肚量把你放刭我身边。”他突然掬起她的容颜,看著他,让她眼瞳只 能映出他的影子来。“说实话,你也比较喜欢跟我在一起吧?” “哪有……”她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 金……” “你不习惯平淡无奇的生活,你喜欢享受刺激,所以你该交往的对象就是我 这种狂放浪子。”他继续道。 “够了,别一副我爱上你,而你也已经把我夺到手的笃定口气。”她总算又 凝起战斗力了。虽然迷眩感仍然挥之下去,可是不能让他以为他就是胜利者。 “我是得到你了呀!”他胸有成竹地回道,深邃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只有 碰上对的人才会产生爱情火花,我深信你对我也是相同的感觉,咱们两个已经是 两相情愿了。” 好嗯心的笃定,可她的心跳却怦动得厉害。 “我没有忘记你是个花花公子,而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语怎能轻信?”再让他 继续得意下去,会不会让他觉得她的感情很廉价?“尤其我的独占欲强悍又激烈, 绝对无法忍受一脚踏两船的男人,所以你若坚持要爱我,就只能爱我一个!”类 似威胁的警告,也是变相地承认自己的心情——喜欢他的心情。 “好凶悍的口气啊!”他道。“我当然只爱你一个。” 他答得好乾脆。 “你可以检视我。”他的俊容愈来愈靠近她。“不过,你是不是也该把心迹 再表明清楚一点?我可不想吃亏啊!” 视线交缠著。 安迷日进一步讥嘲地道:“原来想一脚踏两船的人是你啊!你想跟我交往, 却又舍不下翁靖……” “胡说!”被他一激,她立刻抗议道。“我就表明态度!”撂下话,她倾身 向前,主动而且直接地含住他的唇片,一吻上,就以近似掠夺的方式与他的唇舌 缠绕不休,藉此证明她此刻的决定。 这就是她的个性,极端而且强烈,却被他深深欣赏以及喜爱著。 四唇持续疯狂地吮吻著,贪婪的索求不间断。 红潮开始一波波地烧灼两人的身体,怦怦狂跳的心脏似乎就要跳出胸腔外, 却还是舍不得分开,哪怕晕眩感不断袭上,狂吻依然热切,呻吟也逸出……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 终於,腾出少少的隙缝,可以喑哑地开口说话。 “我们交往吧?”轻喘的气息再次询问她。 她埋进他的肩窝,喘著气,须臾後才柔声给了答案。 “好……我们交往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