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儿是破鞋 出乎意料的却是,简思抓住了沈让的手,她冻得有些发青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沈 让的手,眼中的浑浊全部散去,剩下的只是坚定,无比的坚定。 这个男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手,不粗不细,骨节分明却又不显柔弱,右手的食指 中间一截有薄茧,萤白的光线打在沈让的脸上一忽明一忽暗,他看着悬在下方的简 思,淡淡的开口:“你应该知道有一种东西我不会给你……” 简思点点头,沈让一用力将简思提上来,简思坐在地上。 迎空飘下的雪花慢慢降落,落在她和他的头顶,回想起这些日子的自暴自弃, 简思幽幽地笑笑。 “不走?”沈让挑眉。 简思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脚:“脚麻了……”她仰着头撇开视线,让自己叫嚣的 心平静下来,声音低低的:“我想回家看一眼妈妈。” 她在跳下去的时候,简思就已经死了,那些能忘不能忘的,她都要忘。 没有谁要对谁的人生负责,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 活着的感觉真好…… 家里每个房间都打着日光灯,灯光就象是天边的银河,各个角度都熠熠生辉。 简思走到母亲的身前,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纸包交给母亲,脸贴在母亲的手背 上,简母并没有推开她。 心中一酸,上前拥抱着简母,像个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中肆意的哭着,嘴中不 住的呢喃着:“不是我想这样,是退无可退我才出此下策……” 哭了很久很久,她悲恸的眼泪不知是心疼妈妈这么大年纪还为她操心,还是不 甘七年的眷侣婚姻就这么一朝尽毁。她就是止不住眼泪。 “妈这些钱你拿着……” 简思慢慢的起身,有些留恋,有些不舍,那些钱是沈让在车上交给她的,他似 乎是个天生的操控者,对待任何事都运筹帷幄,任何情况下都好整以暇。 对于沈让她没有办法感到感激。 起身的时候仿佛前尘往事都化作一片尘埃,她眼底只有一丝丝的解脱。 简母拉住简思的手,将钱重新放回简思的手中,当简思觉得失望的时候,简母 轻轻吐出一句:“一个人在外面身上总要有点钱的……” 简思抱住母亲,重重的一抱,将钱放在桌子上,心头一紧,她生硬的转过头去, 不想被母亲看到任何一丝的脆弱,然后快速离开。 她曾经以为楚慕阳是嵌入她生命的一条带给她希望的线,却不想最终才发现, 她和他,只不过是切线和圆的关系,在切点相遇相融,最后两两相忘。 简母看着简思离开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一下,扯扯唇角,想笑一笑,可是发现 要笑真的好难,她并不是真的怪女儿,放简思出去没有人能体会她的心情,简母就 看着简父的照片,坐了一整夜…… 飞驰行驶的车子上,沈让面容清冷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手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 的拨弄着手机,表情淡淡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不要奢求从我的身上得到 爱情和婚姻……”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清泉那样的潋滟,轻浅的回荡在密封的空间中。 他的话就像是投入泉水中的顽石,引起一连串的涟漪,对于沈让,简思有一种 拿捏不准的感觉,她不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又为什么那天对她作出那样 足以令她恨他一辈子的事情。 简思心里不是不挣扎,这样的结局就像是一场童话,全世界都崩塌了,她想要 逃,可是被固定在原地不得移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将自己吞噬,然后突然 出现一个解救自己于水火的人。 沈让也许是累了,将手机放在一旁,闭上眼睛。简思喉头一哽,鼻头瞬间酸了, 眼眶中一股热流就要用处,可是她死死的忍住了。 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简思你要忘记楚慕阳,忘记他带给你的伤害,不可以哭, 绝对不可以哭。她闭上眼睛,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她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了。 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 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 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只能埋于心底。 有些冀望,关于现在或将来,只能选择遗忘。 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当沈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简思抱着腿倒在 一旁,脸上有些些许的红晕,沈让将手抚摸上她的额头,眉头蹙了起来。 因为手掌之下,竟然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当他的手准备离开她的额头时,简思糊里糊涂的抓住沈让 的手,重新将他的手放回了自己的额头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马虎。 “爸,头好疼……” 简思有些难过的喃喃的叫喊着说头疼,好热,沈让只是看着,静静的看着,就 当连天空上的月亮都放弃他会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动了…… 他慢慢的将简思的身体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凝神专注着车窗外夜 幕下的景色,然后拍拍她的后背。 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星星洒洒的映照在他的身上,觉得,有点暖。 “睡吧。” 对于怀中的女人,沈让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自己的生命有联系,同情心那东西 从来就不是他沈让身上应该有的玩意,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独独对她伸出手,沈 让将原因归纳为那一晚。 掏出电话,压低声音:“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想去你那念书,给我弄个名额 ……” 他垂下的眼睫,掩去所有神情,让人看不真切。 简母出门的时候正巧对面的门也开了,韩母看见简母一挑眉头,故意的说着: “她简婶过两天晓宇结婚来吃喜糖啊,呵呵……”笑起来的声音有些象将要被扔进 火炉中最后蹦跶的火鸡声。 简母冷冷的将视线射向韩母身上,然后动作一气呵成,当着韩母的面咣当一声, 将门关上。 韩母淬了一口,返回屋子。 到厨房将水果摆好,然后拿到客厅,笑眯眯地看着楚母说道:“亲家母吃啊, 别客气。” 楚母看着眼前笑的满脸褶子的老女人心中不屑地冷哼,随即开口道:“我也没 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逗留,今儿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你家韩晓宇上辈子不知道是不 是做了什么大善事,这辈子找到了我儿子,小辈的事,我也懒得管,跟你说一声, 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让他们去把政领了吧,婚礼就不用办了。” 韩母一听楚母这话,脸子呱嗒撂了下来。 抻长了老脸说道:“我清清白白的女儿给你们家了,连个婚礼都换不来?我们 家晓宇哪点差了……” 楚母立刻炸毛,皮包咣当一声砸在茶几上。 “你还真好意思说,清清白白的女儿?你女儿跟人家同居了五年,躺在一个男 人的身底下五年,我都不可以提这码子事,要不是她为我儿子流了一个孩子,今天 她就是做了一百双鞋也进不了我们老楚家……你女儿?你女儿就是一双破鞋……” 才进门的韩晓宇马上两只眼睛红得象只小白兔 ,委屈的看向楚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