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拥吻 简思赶来的时候,沈让在闭目养神,包厢内没有别的人,沈让的脸上盖着一条 白色的毛巾,他的双拳握在两侧,死死握着。 简思没看见茅侃侃和许圆圆上前,想扶起沈让,坐下身子。 “我们走吧。” 她扶着沈让站起身的时候,毛巾从沈让的脸上掉下来,简思愣住。 沈让在哭…… 简思的长发垂下来,她低垂着头搀扶过沈让,将他的胳膊跨在自己的肩上,每 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走出大厅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雨,一天一地的雨。 简思将沈让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外面,大雨夹雪从天空倾泻而下,砸 在地上,一会儿是雨,一会儿是冰。 她出来的急,还穿着露脸的鞋子,穿着单衣,一阵风吹过,雪水打在身上很冷。 沈让摇晃着站起身体,看着外面飘然落下的雪花,唇角一扯,迈着不稳的步子 走向雪里,他知道自己喝多了,西装外套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只穿着黑色的衬衫, 走进雪水里。 夜幕下的雪花远远看去有些飘渺,有些不真实,伴随着雨水,浇过他的发,滑 过他的脸,从胸膛一路向下,化为一把世间最锐利的刀直直插他的胸膛。 沈让抬起头,看着天空,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脸上流下的分不出是雪是水还是泪? “啊……” 他将满腔无奈化为一声怒吼,路过的人看着他,像看疯子一样。 腹部隐隐的发疼,胃部更是疼,一阵一阵的火烧,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他的心疼。 他的头发全部淋湿了,水迹顺着头发一条一条的流下。 简思拿着伞,远远就看见他站起雨里,敛下眸子将伞盖过他的头顶,自己一半 的身体马上就被雨水浇透了。 沈让回手打掉简思的手,伞滚落在一旁。 “走开……” 简思蹲下身子捡起伞,再次盖过他的头顶。 啪! 这一回打在了简思的手上,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 “不要让我在说同样的话,走开……” 简思蹲下身子再次捡起了雨伞,盖过了他头顶。 “简思,知道吗?”沈让背对着简思,脸上的雨水顺着眼眶滑下,直直跌落在 地上:“这里,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从来就没有活过,从来就没真正 的活过,我自己的妈妈,我救不了她,眼看着他疯,眼看着她死,我一点办法没有 ……” 简思手中的伞,被一个大风打翻,滚落很远。 她慢慢踮起脚抱住沈让的身体。 她从后面抱住他滚热的躯体,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我六岁的时候亲眼看着她在向我求救,可是我害怕她,我躲开了她……我躲 了……她那一刻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她恨我……她尖锐的喊声,她喊让让… …” 沈让一动不动任由简思抱着他,他脸上的雨水打在简思的手背上。 天空下的雨越来越大,像是整张网一下罩下来。 简思浑身发抖,呼吸的时候可以看见白色的寒气,她的衣服全湿了,她的鞋子 泡在水里,脚好痒,也许是要冻掉了吧。 可是她不能松手,这个男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伴过她。 她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开始结冰,脸色有些青,手开始发涨。 沈让也没好到哪里去,今天他喝得太多,胃部在翻滚,腹部伤口一直就没好, 他的全身都湿透了,他转过身抱住简思纤细的腰部,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分不清是谁脸上的雨水还是泪水交织在一起,融合! 他的指腹很粗,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脸。 唇贴着唇,牙齿挨着牙齿。 雨雪夹着冰霜刮过,他的头发成了尖利的硬刺扎在简思的脸上。 月光在朦胧的冰雪之下,勾勒出他脸庞的轮廓。 他的心,在怦怦的跳动。 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度足以融化冰山。他的睫毛很长,覆盖了一层冰霜,就 像是开在冰天雪地里的雪莲,怒放着最美丽的生命。他的眼中从来都是自信是飞扬, 而这一刻只有绝望,无尽的绝望。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别人去关心,去关怀的孩子。 简思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唇已经有些紫,沈让也没好到哪里去,简思抱着沈让, 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的后背,给他力量。 沈让嘞得她的腰有些疼。 她微微垂着的睫毛一闪一闪跳动,睫毛上的雨水结了冰,和他的交织在一起, 脸贴脸,呼吸对呼吸。 沈让的眼睛慢慢慢慢浑浊起来,身体慢慢滑下,简思拖着他的身体滑到地上, 膝盖狠狠嗑在地上。 “简思,爱我好不好?你试着爱我好不好?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不要看别人, 只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 ………… 她的脸上也满是雨水,象是一滴一滴晶莹透彻的露珠,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 茅侃侃和许圆圆从卫生间回来发现沈让没了,就跑出去找,最后在大厅中看见 大雨中的两个人,许圆圆就要冲出去,茅侃侃拦住他,对他摇摇头。 “让他去发泄。” 许圆圆狠狠踢了大门一脚:“都是疯子,他当自己是无敌铁金刚?这么冷的天, 冻死他。” 当沈让的身体滑下的时候,两个人不顾大雨冲了出去。 沈让一直死死拉着简思的手,简思的笑脸冻得已经变了色,沈让的感觉她懂, 因为几个月之前她就是这样无助的看着这个世界。 上了车,许圆圆吩咐:“去医院。” 沈让的头躺在简思的腿上喃喃地道:“回家……回家……” 简思低垂着脸,低低的说:“回家。” 许圆圆回过头,不敢置信:“他现在可能已经再次胃出血了,而且他的伤口… …” “我会照顾。”简思坚定的说。 许圆圆发飙:“你照顾什么?你要怎么照顾?” “我会照顾他。”简思再次重复。 她的脸上一片镇定,尽管她很狼狈,她说的那样镇定,那样毋庸置疑。 许圆圆看着她的脸许久,转回身子:“送他们回家。” 车子开了好远,许圆圆低低的出声:“简思,你要明白就算是沈让残废了,他 变成白痴了,他娶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许圆圆的脸掩埋在黑暗中。 后面车座上,简思用手为沈让将脸上的“雨水”抹去。 “我从来就不奢望不属于我的东西。” 车子飞快从雨中窜了出去,车轮子所经过的地方溅起雪水,高高的飞起,然后 慢慢落入凡尘。 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