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的简思 车子在快速飞驰,简思将沈让的脸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细细抚去他的哀愁。 这个男人曾经在她天都塌了的世界给了她一片天地,他现在对自己说,你来爱 我好不好,说得那样的委屈,说得那样的谦逊,简思用拇指滑过他的眼。 好,我来爱你。 如果这是你要的,就算一脚已经踏入地狱,我也会依照你所说的来爱你。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曾经她每夜流泪,他就站在门外。 她的伤痕,在他的面前全部是透明的。 他给她力量,让她重新站起来。 他笑着说,傻妞儿。 他穿着拖鞋在满是车的路中央抱住她。 他说妞儿,你可以去买这个世界,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他说,滚。 他说,配那样的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要什么样的? 他说,你就是捅破了天,你也是个笨蛋。 刀子捅进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圆满了,不管沈让帮助过她什么,她 都还了…… 她看见他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抓着自己的手,躺在手术室…… 他伤得那么重,去了她的家里…… 让她的妈妈在过节的那一天并不觉得自己是孤单的…… 他…… 简思唇角掠起,泪水吧嗒落在他的唇里。 泪水慢慢融合进他的血液里,融进骨子里。 那片心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她没有能力在去爱人,可是如果这是他 希望的,那么她会爱上他。 下了车,她谢绝王叔,自己搀扶着沈让走进大夏。 这个雨夜,她不想让任何人在看见他的狼狈。 那两道影子在模糊的车窗中慢慢嗔离,显得那样的孤独、萧瑟。 车子中的许圆圆看着那已经消失的黑影,他就怕这个。 掏钥匙的时候,她松开一只手,谁知头上的阴影一下子散去,简思反映过来的 时候,沈让已经象地面砸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腰,转了圈,后背先着地,闷哼一声,沈让砸在她的身 上也发出闷哼一声。 简思强忍着泪花,将他扶起,看着并没有象是摔倒的疼痛,无力扯扯唇笑笑。 她记得有人说过她孤勇。 她不爱沈让,也许会爱上,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可是她会去爱,努力去爱 …… 她守在他的床边一整夜,看着他吐,为他按摩胃部,看着他说梦话,她抓牢他 的手,看着他痛苦,她抱紧他,为他驱赶寂寞。他的头躺在她的怀中,就像是躺在 母亲怀抱中的孩子,她抚摸着他的发丝。 顾援北也好,许圆圆也好,茅侃侃也好,他们每个人说的她都非常清楚。 她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无论她如何蜕变,她的骨子里刻上了离婚两个字,这 两个字将带着她全部的人生,沈让她从不奢求,也明白自己的地位,她陪着他,一 直陪着,陪到他结婚,陪到他厌倦她,然后她离开。 下半夜他睡的开始不安稳,她用棉签一点一点蘸着水湿润他的唇。 她多希望命运可以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让她守在爸爸的床 头,让她抱着爸爸,安慰爸爸,哪怕抓着他的手,说女儿没有那样,没有背叛任何 人。 可是她的父亲就是到死,死不瞑目,他亲爱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眼眶有丝丝的湿润,取过随手放在一旁的英文课本。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没有,她的这条命是爸爸的,是妈妈的,是沈让的,唯 独不是她自己的。 墙壁上的挂钟快速转动,到了下半夜三点,她调低声音,咬着木塞看着晨间新 文。 如果别人用一分钟记牢一个单词,那么她就用一小时,用一天,总有一天,她 会骄傲的告诉爸爸,爸爸,女儿会是你的骄傲! 沈让终于是睡熟了,简思将被子为他盖好,轻声走下床,开始准备一天的早餐。 将早餐准备好了,用托盘装着,用保温桶装起来,然后将字条贴在冰箱上。 饭菜在保温桶里,衣服已经烫好了! 她将头编成一个辫子,穿着一件半白色的牛仔裤,棕色的雪地棉短靴,蓝色的 羽绒服大衣,将门悄悄带上。 出了门一股冷空气吹来,她哈了一口哈气,笑着走出大夏。 每天四点钟的时候她都要准备去奶站,去哪里领牛奶和报纸。 不要小看送牛奶的活儿,也是有技巧的,第一天她骑着车在冰上一滑,全部的 牛奶报纸撒在一起,狼狈之极。 到了奶站,已经有很多的叔叔阿姨到了,冬天的四点天还没有亮,乌沉沉的。 “简思来啦。”一个阿姨拍拍简思的肩。 漂亮的孩子她见过不少,这么漂亮懂事的,倒是少见,不用想就是家中条件不 是很好。 送牛奶和报纸是个没有什么技术的活儿,每个叔叔阿姨对简思都很好,有的时 候还会悄悄在她的兜里塞一个面包。 贫穷的人们是比那些穿着LV人群中的某一些人,拥有更高尚的灵魂。 他们出卖体力换来一顿温饱,不偷不抢,即使是这个城市中最最下层的存活者, 你在他们的脸上看不见灭亡,能看见的只是每天迎着希望缓缓而上升的朝阳之光。 简思将牛奶和报纸分别装在车子的两边固定好。 挥手和那些乐观的叔叔阿姨拜拜。 和沈让的生活恨容易让她忘却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这些人在一起她才会 牢记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能去贪的。 不付出自然不会受伤。送完报纸和牛奶到送牛奶的地方送还自行车,然后签单。 老板笑眯眯地将钱交给她,并夸赞着:“小姑娘真是能干啊。” 老板的脸被冻得红红的,象是抹了腮红,笑起来的时候那两颗门牙也是那么的 可爱。 上午有两节课,简思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 在课堂上她全神贯注,双眼盯着老师的板书,耳朵过滤着老师所说过的每一句 话。 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踏实。 一连两节课,肚子早就闹起了空城计,她笑眯眯地拉着王叔走向一间小吃部。 “王叔,大饭店我请不起,只能请你这个了,王叔不能嫌弃我哦。” 老王拍拍简思的肩。 他要是有这样的女儿该多好?想起自己的女儿,王叔重重叹口气,不好好学习 也就算了,成天的出去鬼混,明知道家里的条件,竟然还把他准备给妻子配药的钱 给偷走了。 看着简思在想起自己的女儿,眼眶中满是泪花。 王叔这一碗面条吃的很香,抬起头的时候,看着简思的碗中的面一点也没有动, 他正想问简思是不是病了,结果简思咣当一声,脑门砸在桌子上,她就这么睡着了。 王叔觉得好笑。 给沈让打电话。 沈让起床的时候,太阳穴那里竟然反常地没有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傻女人,为他按摩了一夜的额头。 穿着睡裤下床,头有些晕,靠着床边站了一会儿。 打开冰箱准备喝水,冰箱上贴着嫩黄的小纸条。 饭菜在保温桶里,衣服已经烫好了! 他扯下便利贴,揉着额头,掀开蒙在桌子上的盖帘。 各种各样一小盘的小菜,拧开保温桶,是粥。 薄薄的嘴唇微微的弯着,才坐下身,门铃就响了。 拖鞋的底儿蹭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门外的两张脸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起的这么早。 许圆圆的狗鼻子闻见了一丝什么味道,脱了鞋也不管主人欢迎与否快速闪进门 里。 茅侃侃慢慢脱下鞋,笑眯眯地解释自己的行动:“我去替你把他抓出来。” 许圆圆看着桌子上的小菜和粥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看上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可是味道闻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他快速看了一眼门后,拿起汤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