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楚母起了个大早,一大早上的就开始忙碌,将儿子送走了以后,将饨好的汤送 到韩晓宇的卧室。 “来,好孩子把这个喝了。”楚母一脸柔情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哼,简思就算再能干又怎样,那样的家庭能要她?最多也就是做小,做人啊, 做女人啊还是要肚子会争气哼! 韩晓宇接过碗,才喝了一。就差点吐出来。 “怎么不喝?”果然,老太太的脸耷拉着。 韩晓宇看着碗中还有细微的黑色,看向楚母有些不解地问道:“妈,这是什么 啊?” 用肉眼很难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漂浮在碗面上。 楚母紧锁眉头,该死的,眼睛怎么这么尖,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 灰掉锅里去了吧” 韩晓宇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母,有没有搞错?灰掉进锅子里? 将碗推向一旁,盖上被子:“妈,我要休息了,这汤我一会儿在喝。” 楚母有些不乐意地走出房间,咣当将托盘摔在桌子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气。 你说她好心好意的为媳妇儿熬汤,可媳妇儿可好,就喝了一口。 叹口气准备消灭证据,正妈麻将馆打电话,三缺一。 楚母换了衣服就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韩晓宇睡了一觉之后,有些饿了,摊开被子穿上拖鞋,一出门看着外面乱成一 团的客厅,心中的怒火高升。 客厅里沙发上到处都是衣服,也不知道哪些是洗过的,哪些是没洗过的,全部 都堆放在一起,地面也不知道几天没擦了,一眼看过去竟然会有灰,红木的桌子上 到处都是碗筷,电饭煲的盖子大开着,明明是白色的锅盖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到了卫生间越看越气。 整个家都是乱七八糟的,韩晓宇恨恨地一甩胳膊,走进厨房。 准备找点吃的,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能吃的,最后看着炉台上有一个锅,她 想这里应该有吃的吧,一掀开锅,韩晓宇连汗毛都立起来了。 咣当一声,盖子掉在地上。 她后退两步,捂着嘴干呕。 那是什么? 首先进入眼帘的变是一层黑乎乎的漂在锅面的东西,能有几千几万只,韩晓宇 越想越吐,最后差点就连黄疸都吐了出来,脚步不稳地奔向电话旁,手一直发抖。 “喂……” “你回来,马上回来……” 韩晓宇怎么也想不到楚母竟然会这样的来害她,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想到那锅汤她就抑制不住地浑身打颤,她有没有搞错? 楚慕阳一进门,韩晓宇就扑了过来,什么都不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厨房走,到 了炉台前,狠狠将他往前一推。 “你自己看看,你妈都给我喝的什么?这是什么啊……”韩晓宇抑制不住的高 喊。 她今天要是没有来厨房,说不定老太太以后要怎么虐待她呢。 楚慕阳看到锅中的那一片黑,扭过头。 “妈呢?” 韩晓宇气急败坏坐在沙发上:“还能去哪?打麻将去了呗。” 楚慕阳取出手机给楚母打了电话,要她马上回来。 韩晓宇不解恨地继续添油:“医生说我因为上次怀孕受了创伤,这个孩子要妈 妈保养的,可是妈呢,她给我喝的是什么?我现在怀孕身子不方便,她就不能把这 个家弄得像个家嘛?你看看,这里哪会像个家,到处是灰尘……” 楚慕阳暴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韩晓宇不情愿地闭上嘴巴,然后走进房间里。 死老太太,敢给我喝这玩意,你等着。 楚母接到儿子的电话就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儿子脸上带着怒气坐在沙发上。 “今天这么早?” 楚慕阳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本来公司这阶段的事情就多,前面前面忙,后 面后面不安静,他每天除了要被不断的公事担心,还要来排解妈妈和韩晓宇之间的 争吵,活到现在好像就没这么累过。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妈,我和晓宇先搬出去 住。” 楚母大惊:“搬出去?为什么要搬?你那老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能照顾好你嘛? 在妈身边至少妈……” “妈……”楚慕阳不堪地喊出来:“妈,我很累了,你们让我更累,回到家我 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可是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比在公司还要累,你看看这像个家嘛?” 楚母见儿子吼自己,眼眶飘红。 难怪人家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你老婆不收拾的时候也是这样,怎么没看见你说,你现在……” 楚慕阳蹭地起身,目光带着悲哀:“妈,你告诉我厨房的那锅里是什么?” 楚母一愣,这才想起来。 该死的,一定是那小蹄子和儿子告状了。 楚母站起身回到房间,取出一个瓶子,然后将瓶子放在楚慕阳的眼前。 楚慕阳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 这是什么? 满瓶子的死尸?蚂蚁死尸。 突然想起那一次简思躺在地上,满地的排骨…… 还有她后来对着他喊:“你知道你妈妈对我做了什么?……你有每天被逼着喝 那些东西嘛……” 楚母还在高兴,拿着瓶子往儿子面前送。 “知道嘛?这些蚂蚁可不是一般的蚂蚁,我可是托人找了好多的地方才找到的, 不然你以为韩晓宇能这么快怀孕。”楚母不屑地冷哼。 儿子是她生的,和她抢?不自量力。 楚慕阳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也就是说简思所有的指控都是真的,突然想起简思那时候每天神经兮兮地说有 人到了屋子里。 楚慕阳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推开韩晓宇房间的门:“收拾东西马上去新房子那。” 韩晓宇一听,立马动身开始收拾。 楚母傻眼。 她有些紧张地抓着楚慕阳的袖子:“儿子啊……” 楚慕阳敛下眸子,一只手松开母亲的拉扯:“过节的时候我会来看你。” 这件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看着韩晓宇眼眸又冷了几分。 现在想想,有些问题已经浮出了水面,第一次的时候她流血了,然后她说是大 姨妈来了,在之后她怀孕了……大姨妈来的时候怀孕了?……向阳来找他……流产 ……“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还是故意? 楚慕阳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两个女人都不熟悉,陌生的很。 就连生养他的妈妈,他都看不懂了。 楚母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是这样的,一把火烧上心头。 “走吧,走吧,爱哪儿去哪儿去,谁离了谁不能活,赶紧都给我滚,我一天一 天的给你们当老妈子落不到好也就算了,现在可好,还埋怨我……” 楚慕阳和韩晓宇一前一后提着打包好的行李快速走出家门。 楚母咣当一声,将饭桌给砸了。 肥胖的手指捂着眼睛,老泪情不自禁就掉了下来。 她委屈。 她做什么也全都是为了孙子,媳妇儿不理解她也就算了,她自己生的儿子都不 理解她。 突然想起简思还在的时候,评心而论简思除去没有学历,那孩子几乎好到完美。 楚母一激灵,拍拍脑袋,疯了吧,那个女人哪里好? 楚慕阳将韩晓宇安顿好,请了一个阿姨每天来做饭打扫卫生。 新房子是早就买好的,那个时候准备送给韩晓宇的,就在万科新城对面。 韩晓宇咬着唇,要抑制才能不叫笑容满脸飞。 手指轻抚着窗纱,看着对面,对面就是万科新城。 万科新城是这个城市中最好的房子,每平米都卖到了天价,进出于那里的都是 达官贵人,虽然她现在没有住到那里,不过她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会进入到那里的。 韩晓宇和楚慕阳所居住的小区虽然也隶属于万科开发,可是档次完全是不在一 个级别。 虽然两个小区不在一起,隔立相对,可是停车场却是在一起。 韩晓宇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她现在有了孩子,和楚慕阳也搬出来过了,家 里请了阿姨,没有什么阻碍再能妨碍到她过幸福的生活了。 没一会儿阿姨做好了饭菜叫她吃饭,她心满意足地吃着可口的饭菜。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老公的疼爱,有别人的羡慕,有优质的生活。 现在来看,一切都值得,只要那个老巫婆不在中间搅和,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简思,你等着看吧,看我是怎么样的生活,看着我住的这豪毕的房子,你羡慕 嘛?韩晓宇倒不是忘了简思身边还有个了不得的男人,而是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身 份,怎么又会娶了简思呢? 简思再妈,说到底离过婚,离了婚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像是在脸上被人 盖了一个红红的大章,没得翻身的。 吃过饭后,拍拍肚皮,但愿这沈家的老爷子积极点,不然她都替他急,电视剧 里不都那么演的嘛,拿出钱来砸在她的脸上,想到这里韩晓宇终于睡了过去,脸上 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简思被沈让的一席话弄的一夜都没有睡,翻来覆去睡不着。 四点钟左右的时候,一个人操着不太熟练的英语上了一艘小船,船上都是游客, 每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大家忙着照相,忙着观赏风景,到了一个海岛中央,船停 下来,有几个教练先跳下水,然后鼓励游客穿好防水服也下水试试。 当导游示意简思也下去试试的时候,简思赶紧摆摆手。 导游说的话,她只能听懂一部分,剩下的都要靠猜。 那个导游是个很开朗的小伙子,一笑的时候一张嘴,一口大白牙晶晶闪简思看 着在下面玩的高兴的人们,出神。虽然普吉岛的温度不低,可是这个时辰天气还是 有些凉的,虽然不至于冷,这个时候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相比较午后的暴晒,此 刻倒是多了一丝温凉,气温正合适。 两个教练在水中时刻观察着游客,船上的导游也在注视着船下的动静。 半小时后,大家都带着湿漉漉的身子爬了上来。 有的人在高兴的和同伴比划着,脸上带着飞扬的快乐。 导游颇为遗憾地看着简思,从她上船他就注意到她了,这个姑娘好像有什么烦 心的事情,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都不能让她忘却掉,叹口气,船返航。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升了上来,一轮红日映天而破,高高缓缓升起,四周大 地万物复苏,新的一天开始了。 回航的时候船开的也不是很快,每个人都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可是快乐是 一样的,那样爽朗、直白的笑声飘荡在整个海面上。 船行驶到海中央的时候,他们是回航,而迎面来的游艇却是直行,两船交汇。 游艇的上方站着一个男人,带着墨镜,穿着白色的短裤,蓝色的衬衫,迎着风。 小船上的男| 男女女相视对看一眼,然后大家将目光聚焦在简思的身上。 “……” 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国妇女推了简思一小下。 简思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看她,第一反映就是摸摸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什 么东西嘛? 不停的有人和她比划着,简思一脸的迷糊,导游冲她指指前面,简思顺着导游 所指的视线看过去,心,猛然掀起一阵巨浪。 是……“ 沈让! 沈让迎着风,破着浪站在海中央,对她微笑。 简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颤抖了两下。 她觉得自己犹如置身火中,又仿佛在朦胧中感应得到,身体的最深处,似乎有 某股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归来,挡都挡不住。 但凡是个女人遇上这样情形的,她想没有人不会感动,没有人不会激动而她, 是个平凡的女人。 最最平凡的女人。 沈让摆手,游艇停下来。 有人从后面将鲜花捧上来交给他,沈让接过,借着贯力,借着风力,将鲜花狠 狠抛出。 带着浓郁香气的花朵,在天空一滑,滑出一道抛物线,然后找到定点径直降落。 稳妥地掉在简思的怀抱。 电话铃声响起。 她接起。 “想好了嘛?”她仿佛可以看见他的笑脸。 简思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如蝶蝙跹,掌心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嘛?”她说。 “问。” “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理由……” “顾西朝……”不得不承认顾西朝是她接受他最大的阻碍。 “她只是过去,而你,是未来……”他说:“我希望你是笔,我是字,字和笔 是分不开的。没有笔,何来有字,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一世,我不负你。” 简思的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沈让放下电话,走回船舱,茅侃侃哈哈大笑着,许圆圆的脸有一丝的青白交错, 面上神情虽努力维持不变,手上却没有控制住一个用力,将手中杯子的杯脚竟然捏 断了下来,玻璃细碎的尖锐扎进他的血肉中,笑着取过放在一旁的手帕将杯子盖住, 却还是压抑不下那心火一时烧过一时。沈让去潜水,侃侃挑着眉,轻轻说道:“天 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身边找……”说着走出船舱。 原来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许圆圆淡笑,扯过放在 一旁的酒瓶,拔开木塞狠狠将红色的酒液灌入喉中。 从普吉岛回来,简思的脸上总是笑意盈盈,多了一抹笑。 简思低垂着头,看着和自己十指交握的大掌,看着慢慢降落的飞机窗外。 一片白气腾空,乌乌泱泱横在半空,在这个冬季她收获了另一份感情,可是心 底为什么却感到不安呢?心底说不上的荒芜苍凉,她不清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回 到家中,沈让去接大米,简思来到书房,打开电脑。 她咦了一声,有邮件。 点开。 坐在电脑前,这一次没有前次的彷徨,没有心痛,没有难过,有的只是事不关 己。 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3 月21号了。 去还是不去? 一双冰凉的手将她扳了过去,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沈让的视线。 “在看什么?”沈让就着她的身上俯下| 身,然后眸子一闪。 “你怎么打算的?”他的眼神又是第一次见那样,没有任何的感情,清澈而寒 冷,仿佛透明的冰雪。 简思转过脸,双手揽上他的脖颈,放柔声音,娇娇地说:“我不想去,已经没 有关系的人了……” 蛊惑一般的声音,沈让眼角挑了一下,很快,他的心忽然就荡起了一股柔柔的 暖暖的涟漪。 沈让把她整个人往身子里摁,往骨子里椽,恨不能把她整个人都揉烂了,然后 在心房里重新捏成她的样子,就把她藏在那里,不让风吹着,不让雨淋着。 以前他从不相信他沈让会喜欢一个人,会去为一个人冒风险,可是现在只要看 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羞涩的笑,他的心就被温暖到溶化掉。 “你的心里还有他?”他轻轻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上,拥着她。 简思摇摇头,手掌摸上他的脸庞:“七年的时间不短,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忘记 他……”眼见着沈让就变了脸,简思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中:“看这里……” 她拉过沈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不疼了……” 简思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叹息。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道伤疤,却不想,伤疤掉了皮,竟然慢慢痊 愈,浅的已经看不出曾经那里受过伤。 沈让慵懒地眸子变得有些模糊,天空中阴霾的乌云突然被阳光驱赶离去,满天 的艳阳取缔乌云高悬头顶。 今天的韩晓宇终于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在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战争以及掉了一个孩子的代价下,她成功的夺取了简思的 一切。 今天的天气似乎特别的给脸,到处是一片暖意。 韩晓宇坐在化妆室里,一脸的笑容,满屋子的客人,楚慕阳和楚母在外面招呼 客人。 “晓宇啊,你这戒指真漂亮,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韩晓宇一副那是自然的表情,高傲地挺挺自己的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们谁看见简思了嘛?”她看向一女同学。 几个同学脸上都有些诧异,她结婚邀请了简思?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摇头。 韩晓宇唇角蓄着笑,看着自己鲜艳的指甲不屑地道:“真是没种,都给她发了 请请柬都不敢来,哼。” 有一个同学诺诺地问:“简思现在在做什么?” 她们都知道简思从结婚之后就没有再出去工作过,听说她离婚的时候一毛钱都 没要,怎么生活的? 韩晓宇粉白的脸上虚虚盖上一层笑意:“干什么?什么挣钱快就干什么呗。” 几个同学张大嘴巴。 什么挣钱快干什么?那是说…… 几个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韩晓宇的妈妈和几个亲戚朋友进来,几个女同学退出去,几个人低低在外面闲 聊着。 “呸,不要脸的我倒是见多了,象这么不要脸的倒是少见。” 另一个女同学嘲弄地道:“这么不待见她你为什么来?” 女同学撇撇嘴:“她负责了我来回的全部费用,谁不喜欢占便宜,不来的是傻 蛋……” 车子停稳在酒店的门前,门前的少爷赶紧跑过来开门,看着车子的牌子愣了一 下,然后鞠躬地90°将车门拉开。 先迈出车门的是一双脚,淡金黄色的凉鞋,珠光紫色脚趾甲,在这寒冷的冬季, 这样的一双光裸的脚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黑色的马裤,从小腿的部分开始有拉锁成 紧腿裤,上身半开的双排小西装衣襟呈三角形,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腰间佩戴 着黑色的链子,披散着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丝闪过一粟一粟的光泽。 简思将头发一甩,好冷。 左手和右手的无名指上都带着硕大的宝石戒指,脖子上是两条上下环绕的项链。 沈让从车上走下来,扣上西装的扣子,拥着她的肩。 得休的铁灰色西装,里面是比外衣小一色的马甲,天蓝色的衬衫,脚下是棕红 色驼鸟皮皮鞋。 “走吧。” 一路走过去,众人指指点点的。 “是谁啊?” “不认识,是新娘的朋友嘛?真漂亮,比新娘都漂亮。” 大堂一起一阵骚动。 沈让和简思走过的地方,人们随着他们的视线而转动。 韩母正高兴地和自己家的亲戚吹嘘着楚慕阳究竟有多好,究竟有多钱,一转眼 的功夫就看见了简思。 话还没有说完,就直直朝简思走了过去。 她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韩母上来就拉住简思的手,狠狠一拉。 沈让护住简思,简思稳定住身体,看向韩母,笑得温和:“阿姨,恭喜啊。” 韩母一脸的狐疑,她到底要干什么? “阿姨不用担心,是你女儿发请柬给我的,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你不用害怕… …” “害怕?我害怕什么?”韩母冷哼。 简思笑笑,越过她。 来到签到台。 “请问先生是哪边的朋友?”负责收钱的小姐看见沈让脸红了又红,简直是拿 简思当透明。沈让由始至终都没有注意眼前的人一眼,简思脸上挂着礼节的微笑: “新娘的朋友。” 那人哦了一声,显然情绪不高:“给多少?” 沈让眼眸闪烁着冷淡的光芒夹杂着不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扔在桌子上: “简思。” 说着人已经带着简思离开。 那人打开信封一愣,点了一下,整整两万。 韩母接过钱看着简思走掉的背影,她倒是小瞧简思这丫头了,上次她们所说的 看见的男人就是简思身边那个趁头的男人吧,什么来路? 一出手就是两万? 进入宴客厅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看见了楚慕阳和楚母。 沈让颇具深意地看了简思一眼。 简思无辜地回视他,沈让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简思只觉得好笑,简直就跟小孩 子一样。 简思看向楚慕阳:“恭喜你。”楚慕阳的身体上被染上了一层名为阴冷的东西, 他的脸孔覆盖了一层阴影。 她都放下了? 楚母拧着眉,虽然她现在不喜欢韩晓宇但更不喜欢简思。 “你来干什么?”语气不佳地直接发问。 简思笑笑:“您媳妇儿发我的邀请卡。” 楚母上下打量着简思,撇撇嘴:“你现在行了,攀了高枝儿了,来向我示威来 了……” 韩晓宇穿着长长的婚纱,听到韩母说简思来了,也没顾得上第二句就提着裙摆 冲了出去,当她看见沈让的身影的时候,差点一口咬碎了口中的银牙。 那个男人都没事可干的嘛? 为什么要天天贴在简思的身上? 脑袋里虽然转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抬起的面上却浮现了一种和她想法背道而 驰的温和笑容,提着笨重的裙摇快速奔过来,然后握住简思的手,笑得格外的温暖。 “简思,你来啦。” “简思?我的天……”几个高中的同学一听见韩晓宇叫着眼前的人简思,都瞪 大眼珠子快速奔过来将简思和沈让围住。 “简思?……”其中一个人不敢置信地拉着简思的手大喊大叫。 简思认得,她们曾经都是好朋友,抱住朋友笑笑。 “天哪,天哪,简思,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毕竟……”那个女同学突然意识 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 然后目光突然定胶在沈让的身上:“简思……这是……”简思有些尴尬,不知 道该怎么样的去回答这个问题。 楚母强忍下那口气,拉扯着一动不动的楚慕阳:“去扶晓宇进去啦,小心晓宇 的身体。”然后故意看向简思的位置,带着恶意:“小心晓宇肚子里的孩子。” 简思果然愣了一下,然后又自嘲地笑笑。 沈让当然没有错过她的神情。 韩晓宇拉过简思的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还有羞涩,就仿佛是在开着玩笑: “简思啊,阿阳和我结婚了,你要忘了阿阳哦,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老公咯,我记 得啊,以前你喜欢过很多我们班上的男孩子的,还和一个人同……”韩晓宇捂住嘴 巴,脸上全是懊恼,责怪。 简思冷笑,她现在都懒得再去和她说一句话。 太降低身价了。 韩晓宇偷偷地去看沈让的表情。 沈让的眸子冰冷,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慕阳,楚慕阳脸上闪过狼狈,沈让将简思 的细发替她从后面拉拢好。韩晓宇狠狠地继续发笑:“简思啊,可以进来帮我一下 吗?” 楚母大叫:“那怎么可以?你是傻子啊,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推下楼的……” 韩晓宇一脸的落寞吸吸鼻子,看向楚母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妈,别说了, 简思也不是故意的……” 简思冷笑,韩晓宇这样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在帮她嘛?她到底要虚伪到何时?不 会累嘛? 简思就冷冷看着这对婆媳演,看她们能演到什么程度。 楚慕阳听见有人叫他,快速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即使心中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恨。 恨简思离开了他生活得这么好,恨自己离开了她却事事不顺心,只要简思一出 现,他的情绪就总是奇怪的转动,变得他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他的人生似乎走错了轨道,他已经派人在查了,如果……“ 他握紧拳头。 简思跟随着韩晓宇进入休息室,一前一后。 韩晓宇脸上的笑容当门关上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啊。”她说着。 简思笑笑。 韩晓宇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恶意地看向简思:“简思,我怀孕了, 你不恭喜我嘛?” 简思点点头:“是该恭喜你,恭喜你啊。” 韩晓宇仔细观察着简思的脸色,并没有悲伤,该死的! 韩晓宇继续笑笑:“你没怀过孕吧。”她拍拍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你怀 过的,然后掉了嘛……”她的尾音拉得很长。 简思挂掉脸上的笑容:“想和我说什么?开门见山吧,我想你也不愿意见到我 的,一定要我来是为了什么?”韩晓宇看见了简思脸上的松动,得意的暗笑。 韩晓宇贴近她的身子,在简思的耳边轻语:“你还记得那盘光盘嘛?是我放的。” 果然! 简思闭上双眼,双手捏得死紧。 韩晓宇继续扔下一句:“简思啊,你流产的那一天是不是记得有看见我啊……” 韩晓宇笑得绝美。 简思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拳头慢慢抬起。 屋子里的空气有点凝滞。 “是吧?那一天你有看到我不是嘛?”韩晓宇逼近简思在发抖的身体。 简思几乎牙齿都在颤抖,拳头捏的越来越紧,细细听去竟然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目光沉郁的望着韩晓宇,里面布满了难以言表的情绪,有痛苦,有纠葛,有 压抑,她的眼神慌乱带着仇恨。 韩晓宇嫣然一笑,慢慢离开简思的边围,然后提着裙摆落座,优雅地看着简思, 目光中带着恶意的嘲弄。 她讨厌简思总是能这么顺利,讨厌简思的人生总是这么的美好,凭什么简思总 是在走大运? 小的时候就总是听见街坊在夸简思简思如何,样貌是父母给的,她也想漂亮来 着,她努力学习,可是别人一看到简思那个草包就又会将视线定胶在她的身上,简 思善良,简思真美,简思……简思…… 真是够了。 她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要活在有她的地方? 离婚的女人不是应该找个老头子嫁的吗?不是应该很惨的吗? 凭什么她不会,凭什么她遇上的偏偏是沈备山的孙子? 韩晓宇嫉妒红了双眼,不公,命运实在对她不公。 既然老天爷你不来出手,那么就让我代你出手吧,让我将这个虚伪的女人的面 具扯下来,让大家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坏女人。 韩晓宇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镜子补妆,她的妆容很美,很好,如果要是一掌打 过来就会留下痕迹,这样谁都知道楚慕阳的前妻在他新婚之日动手。 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韩晓宇的愤怒更是无处可倾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简思的错,是她推了自己,是她害了自己,全是她的错。 “你怎么会这么可怕?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简思的声音开始加大,情绪 也有些不稳。 她的手都在发抖,她知道韩晓宇这么说的用意,可是她冷静不下来,她恨红了 双眼,为什么?为什么? 韩晓宇挑挑修饰都很完美的细眉。 “没什么,就是因为讨厌你。”她说的云淡风轻。 简思冲上前,高高抬起拳头,韩晓宇脸上突然多了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她长 长的浓密睫毛眨啊眨的,若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以为她是多么善良、羞涩的女人。 碰! 门被从外面推开,韩晓宇脸上的得意快速散去,抓住简思的手,眼泪直直逼落, 看向来人,然后脸一僵。 进来的不是楚慕阳,也不是楚母或者韩家其中的一个人,而是沈让。 沈让的眼神在看见简思停留在半空的手骤然变得很莫测高深。 简思看见沈让的那一刻,心里异常的难受、悲哀,声音很是凄凉:“我……” 她的喉咙一下哽咽住,眼睛涩涩的。 韩晓宇见是沈让,另一个念头闪过。 “简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阿阳现在已经娶了我,求你忘了他吧,你有这么 好的男人在等你,就忘了阿阳吧……” 沈让眼眸中快速凝聚着冰冷的风暴,正在韩晓宇得意之际,上前揽住简思的腰, 看向韩晓宇的眸子独独冰冷。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要是和妇科的主任要了你的病例…”“沈 让眼角一抬,唇角闪烁着诡异的笑容。 韩晓宇退后一步:“你瞎说什么,我需要怕你什么……医院对于患者的资料… …”她捂住嘴。 沈让赞赏地点点头:“只要我想要,没有要不到的,需要我将你的病例交给你 的先生或者是婆婆吗?”沈让说着闲着的右手掏出手机,按下号码:“如果你说要, 我可以马上给上次替你检查的主任打个电话,她会非常乐意马上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着电话横在韩晓宇的面前。韩晓宇慌了。 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怎么会用真实的姓名去做检查呢,她应该化名才对。 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机,她快速抢过,然后砸在地上,站起身狠狠踩着,就 将它当作眼前的两个人来踩。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两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该死的。 沈让低低发笑,左手在眉头上轻轻滑过,胸膛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看着眼前 发疯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搞笑的女人,手机这东西我多的是,你要 几个?要不要我命人给你送来一车?” 韩晓宇颓败。 沈让眸子冰冷闪烁,狠意咄咄逼人。 “别让我再看见你做这些小动作,不然我就让现在每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都知 道,你是什么人。” 说完笑笑,将简思带了出去。 韩晓宇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狠狠捏着手中的新娘捧花。 情绪激动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简思几乎是被沈让给抱出酒店大门的,沈让从一侧搂着她,将她的身体稳住。 上了车,车门唰地一声关上,挡去了那些跟随的视线。 车子里阴阴的,周围寂寞无声,沈让始终没有松手。 简思眼眶中骤然聚满了泪水。 沈让闭着双眼,老王看见沈让的手渐渐握成了拳状,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冷气, 他脸上只有深深地寒意。 老王虽然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了,不过照这样子发展下去……他才开口。 “嗯‘那个,……” “你先打车回去,我们自己开车走。” 沈让突然开口。 老王心里担心死了。 沈让很少开车,他讨厌碰触任何冰冷没有生命的东西,老王看向简思,奈何简 思接收不到他的讯号,无奈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沈让的脸很晦暗,一动不动的。 突然,他打开车门将简思拉出来,然后推进副驾驶的位置,自己随后也坐进前 面。 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了出去,车子开出去几米,却猛地刹住了,接着快速倒回 刚才离开的位置。 简思手捂着胸口,看向沈让。 沈让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以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哭?为谁哭?”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话里带着能引爆大地的危险。 简思吓得气都不敢大喘一下,这样的沈让很危险,就像那一天…… 简思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车门的把手卡在自己的后腰,才又带着满脸 的惊慌看向沈让。 沈让挫败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他的眼底有痛楚:“我是个自私的人,你以前的岁月我没有参与过,那是因为 我没有遇见你,他给了你七年,我不能说我一定会给你七年,可是我会给你我的一 生,我是个平凡的男人,我不喜欢看见我的女人为别的男人伤心,哪怕就是一点, 一点……”他自嘲地笑笑:“我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它不是我沈让喜欢的调。” 车子再次启动起来。 他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以前不在乎是因为他不够喜欢,现在喜欢了,这些他也 就在乎了起来,他讨厌她的过去,讨厌她过去的婚姻,讨厌她过去一切和他没有联 系的过去。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简思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的泪就流了出来,脸贴在他的胳膊上。 “我不是还留恋他,只是知道了一件事情的真相难过,为自己难过,为……” 沈让空出一只手,单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叹口气将她搂 在怀里。 “不要再哭了,哭的很难看。” 他的手握着她的。 看着前方,慢慢地说道:“我不喜欢你为以前的事情难过,过去就是过去了, 不管是什么,不喜欢你被它们所影响……” 车子径直开向市中心,停靠在圣恩熙的门前。 “嗯?”简思还一愣。 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沈让熄了火:“买双鞋子,然后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简思拉住沈让的手:“我的鞋子够多了,不用买了,回家换了就好。”沈让为 她拢拢发。 “好的鞋子会带着你找到一条通顺,安枕的道路,它会带着你走向幸福。”阳 光一点一点映在沈让的发丝上,然后沿着发丝缓缓滑下,慢慢蔓延到他的周身,在 他的身体的周围画下了一道光圈。 沈让挑了一双小靴子,然后竟然亲自弯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将鞋子放在她 的脚下。 大堂的灯光很亮,从屋顶折射下来,一簇一簇的,银白的透明光打在他的脸上。 简思有些不习惯的抗拒,想把脚移开,要站起身子,沈让却压下她,然后将她 的脚从凉鞋中用手底托趁起来,慢慢地放入靴子中,他的发丝挡住了左眼。店内的 服务员在两旁都张着大大的嘴巴。 简思的脸就快烧成了最旺的炉火,红的有些不正常。 沈让笑笑,起身,看向她,眸子里都是满满的得意。 “看,多好。” 许圆圆停下脚步,缓缓的吸气,呼出,仿佛这样便能将心底那沉钝的疼痛稍加 缓解。 他转过头,不去看里面的那对男女。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个普通的离了婚的女人。 是朋友的女人。 只是朋友的女人而已。 “许少……”身边的女子很不会看眼色。 “滚……”他的周身充斥着阴暗。 女人吓了一跳,没敢追上去,一会儿他的车子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擦地声, 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拽什么拽……以为老娘稀罕……”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放鸽子了,不甘地在后面对着消失不见的车子大吼。 那一幕似是触到某个病处,不受控制的眉心在抽抖。 脚下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发出很大的引擎声。进门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脱,穿着皮鞋直接踩着地板 进入客厅,将身子扔入沙发中,光的暗线反射在他的脸上,一明一暗。 他仰着头,将身体交给沙发。 她羞涩的笑,痛苦的压抑,在雨夜…… 在…… 两边的拳头越来越紧。他看着女孩子徘红如霞的面容,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 如蝶蝙跹,站在海浪前的那份满足,掌心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哐……”的一声,柜子上嵌着的大块玻璃碎了一地,连同那玻璃碎片一同掉 落的,还有他手上淋漓的血,深红急涌,大滴大漓的滴落在满地的玻璃渣里,那样 的狰狞狼籍,又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在普吉岛的那一晚,他也在。 如果不是沈让,他也会冲上去抱住她…… 他会。 他不能控制他的心“…… 而且那个人……是朋友的女人…… 你真辛苦啊,许圆圆! 他低低发笑,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孤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