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当简宁第一次看见沈让的时候,明显是楞了一会儿,许久没有说话,就在简思 忐忑不安以为简宁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冲她笑笑。 “我想把简宁带回家照顾几天……”简思说完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沈让的表情。 沈让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好。 沈让今天有个会议要参加,让老王把简思和简宁送回了家,三个人上了车子, 他才想了一个问题,敲敲车窗,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了?” 沈让只觉得胸口一疼。 笑笑:“下午会有人去家里给简宁扎消炎的药。” 简思哦了一声,车子慢慢滑开。 沈让看着车子离开停车场许久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真是变了,变的他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简宁躺在简思的房间里,简思在厨房忙来忙去,主要是简宁现在还不能吃什么, 只能勉强喝点粥,倒是没听她在喊痛过,真是个乖孩子,忙的时候看着对面,奇怪 了,这两人跑哪里去了?最近都不来混饭了? 简宁的睫毛长长的煽动着,手抚摸着大米的皮毛。 大米就是一只懒狗,四仰八叉地躺着,不管谁摸她就是呼呼大睡。 简宁看着外面姐姐忙碌的身影,在心中叹口气。 不该问的,她不想去问,因为那样会让姐姐觉得难堪。 打过了针简宁睡了,简思一个人端着杯子,杯子里飘着甘醇的香气,薄雾一样 的白烟袅袅上升。 昨儿个熬了一夜没怎么睡,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有些困,她看看时钟,沈让估 计就要回来了,不能睡,眼皮越来越重,实在困得不行,她告诉自己,只睡五分钟 就好,结果,头一歪,就睡在了沙发上。 沈让回来的时候,简思还在睡,可能是真的困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他换好拖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鞋柜上,揉揉眉心。 看着简思,穿着橘色的拖鞋走到厨房,将地热的开关又打大了些。 拿了一摞的资料走进书房。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就恨不得找个无人岛,然后就 看着她就好。 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让在心中嘲笑自己。 叹口气打开电脑,没一会儿和英国那面联系上。 他的婚姻他自己做主,谁说了也不算。 沈让的眸子且黑且暗。 时间在慢慢走过,没一会儿天就黑了。 沈让伸伸腰,看了一眼门外,还在睡。 只有大米醒了,漫地乱转,自己撒欢儿,大米很懂事,就自己前后跑着玩,也 不出声。 沈让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下面,起伏蜿蜒的马路,婆娑跳舞的树,像河水 一样流淌的街灯,闪着那么璀璨的星光。 街道瞬间变成了银河,远处的车灯仿佛最亮的星星。 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太多的欲望,小的时候渴望别人来爱他,长大了到是觉得 自己可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的,谁会对谁负责呢,十四岁被送出国,别人看 他都是羡慕的很,自己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清楚。 那年和沈备山吵翻了以后出国留学,一个中国人在国外求学,过程绝对不会是 一帆风顺。 他也曾象简思一样,一天打几份工,也曾被老板大骂。 为了挣钱,他什么都做过,也是为了一口气将沈备山给的学费全部都捐了,然 后靠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去挣那一点一点的学费,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夜降了很 久才能回到租住的小房间里。 吃好吃的东西和睡觉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整整两年时间睡眠几乎都保持在三小时左右,他也曾以为自己会死掉,结果他 还活着,这就说明了人是累不死的。 那个人也和他在同一个学校,对于沈正,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毕竟上一辈子 的事情和他无关,可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甚至排斥,他永远记得,在开学的前几 天为了缴上学费,他去高尔夫球场当球童,替人背着行囊,捡球,没有做过这份工 作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种苦,绝对会是人生的一个记忆点。 高尔夫球场留给了他身体上一个大大的记号,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他自 己所追求的,学医是因为,因为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他的妈妈。 对于母亲的记忆实在是太浅淡了,浅淡到只留下一丝。 从小到大,可以说他最在乎的人是自己,没有别人,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自己 才不会辜负自己。 简思醒了,就看着沈让一个人站在窗子前,整个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我睡过头了。” 沈让转过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真好! 他别无所求,只求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让他疼,让他爱,这样,这样就好。 “晚上想吃什么?”简思伸出手画在他的眉头之间,想把他的烦恼驱赶走。 沈让抓着她的手:“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简思看向他:“简宁怎么办?” 沈让揉揉她的发,还是直发适合她,幸好。 “医生马上就要来了,一会儿阿姨也会过来一趟的,她打针不会这么快醒的。” 简思点点头。 沈让放开她,简思转过身子准备去换衣服。 身后响起低低的声音,切低切沉。 “恨我吗?恨我那时候做的事吗?” 简思定住,客厅的门敞开着,吊灯很亮,晃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的光不知比吊灯要亮上了多少倍。 过了很久,她才低低开口:“说不恨那是假的……” 沈让想笑笑,可是发现唇角很难扯开,太难。 简思又顿了一下说:“现在不恨了……”然后走进房间。 她很怕冷,穿了很多,将自己裹得很熊一样,阿姨来的时候简宁还在睡,简思 趴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要出去一下,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只嗯了一声。 气氛有些怪异,两个人都不说话,如非他们一直牵着的手,外人看来会以为他 们只陌生的人。 两只交握的手,仿佛就是一体,从未分开过。 先后上了车,车轮一转,然后车子滑了出去。 谁也没注意到对面那道浓浓的恨意之光。 韩晓宇委屈死了,她在车上死死盯着前面的两个人,那封信沈备山没有收到吗? 如果收到了,为什么不出面拆散他们? 简思住在这里? 她确定简思住的是万科新城,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凭什么她简思就占尽所有的好事? 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她不甘心。 嫉妒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车影。 简思和沈让选了一家西餐厅,对于西餐简思并没有太多的喜爱。 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顾西朝,简思以为这次顾西朝还会和以前一样装作不认 得他们,没想到,顾西朝发现了他们,就面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吃饭啊?”她笑笑,脸上挂着浅笑的梨涡。 简思见沈让也不说话,冲着顾西朝点点头。 “顾小姐也来吃饭?” 顾西朝撅起嘴巴,跨上简思的胳膊:“是啊,我哥也不陪人家,简思姐,我和 你们一起好不好?” 简思有些尴尬,也不能说不好,只能僵硬笑着说好,从顾援北对沈让,顾西朝 对她来看,故事的大体她尽可以猜想的到,也无非就是,顾西朝不爱了,或者因为 什么离开了沈让,简思用余光看着沈让,沈让的表情一直就没变过,她实在不清楚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叹口气,该来的早晚都会来的。 顾西朝似乎很高兴,缠着简思说东说西的,反正就是不去看沈让。 “简思姐,我可以找你去玩吗?”顾西朝看着简思。 简思眼皮直跳,这位大小姐心里打什么主意? 实在不能怪她,先前毕竟有个韩晓宇的经验,她实在不敢和别人交心了。 沈让似乎有些不耐:“她过些天还要上课,没有时间。” 沈让说话的时候,眼睛既没有顾西朝也没看简思。 服务员上来点餐,顾西朝气鼓鼓地说:“三份八分熟的羊排。” 沈让皱眉:“二份八分熟的,一份要全熟。” 顾西朝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白了,手一僵,碰掉了桌上的杯子,她慌忙的站起身。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说着不等简思和沈让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简思的裤子被顾西朝碰洒的水殃及,她用餐巾擦着。 沈让的眉头皱的更紧,从胸口的口袋中将手帕抽出来,为她清理着。 简思只觉得头疼,看来今天她会吃不下去。 顾西朝跑进卫生间死死靠在墙壁上,脸上是一片灰白,脸上有热热的,滚烫的 东西滑过,她伸手一摸,是泪。 沈让说出一份十分熟的时候,她的心里象是被烫斗烫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 很痛,象被烧灼了一个洞。 她记得曾经和沈让一起吃牛排,沈让听着别人叫十分热的牛排不以为意,嘲弄 地说,既然想吃全熟的为什么不买一块牛肉自己在家里做。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简 思,真正恋人的眼神,他真的开始学会爱人了是吗? 她回来晚了吗? 顾西朝给沈让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一个人晃荡在寒冷的街头,走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脚可能都要掉了,穿 的再多,也挡不过寒风瑟瑟,天空有半圆的银月,天空还有许多象是钻石一样闪眼 的繁星,一整排路灯齐齐发亮,每一盏都是那样的亮,可是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的心里下起了暴风雨,她无力,她曾经也想过,既然沈让不爱她,那么她去 爱别人也没有错,可是真正去做了,才发现,心底里已经满满都是他,别人不能取 代,可是,可是……等到她要安抚了自己的心,想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时候,他却爱 了别人。 真是笑话…… 沈让和简思吃过饭以后一起步行回家。 天气很冷,虽然路面没有结冰,也没有下雪,昏暗的路灯下一对一对的情侣走 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沈让为她把围巾围好,然后领着她走到街角, 要了一个烤地瓜,然后递给她。 简思张大嘴巴。 沈让捏捏她的脸:“不吃它打算吃我吗?” 简思赶紧将全部的注意力移到手中滚热的地瓜上。 “西朝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他缓缓开口。 简思楞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着手中的东西,就和她所想的没有丝毫的出入,可 是为什么刚刚还很香甜的地瓜此时却有了一丝苦涩呢? 沈让挽着她的手,细细地说着:“和西朝在一起时因为她喜欢我,我这辈子没 有喜欢过谁……” 天空突然放晴。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阴云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思想自己果然是小气的,人都有过去的,更何况沈让这样的人。 她笑着将手中的地瓜放入他的手中,跳开。 “你吃吧,我吃饱了。” 沈让看着眼前蹦蹦跳跳像个小兔子的女人,心中一股暖流滑过。 晚上手机嗡嗡作响,沈让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快速找到手机。 他很浅眠,也许是以前留学的经历,也许是因为做医生。 打开手机,是一条短讯。 我在老地方等你。 沈让看着手机良久,终于从床下走下,路过简思的房间,看着她睡的很安稳, 悄悄带上了门。 ……他来的时候,顾西朝已经等待了公园。 沈让停在离顾西朝五步的地方,保持着距离。 “我曾经以为你会娶我。”顾西朝幽幽地开口。 沈让的表情是淡淡的:“那时候会。” “那时候?那现在呢?现在会不会?”顾西朝固执地问,眼眸中的光直直看向 他:“沈让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一丝的关心,我走了三年,这三年中你从来没有去 看过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不要脸往你身上贴的女人不是吗?”顾 西朝自嘲地笑笑。 一开始她很有信心,认为沈让和简思也不过是以前那样,逢场作戏而已,而这 些她都能忍,因为她爱沈让。 所以她一直不上前,不主动,就是因为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累,会回到自己的 身边。 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在喜欢,就是和他一起之后,也是她一个人在付出,他 就象是一块冰,无论她怎么去捂,他依然是一身冰冷,没血没肉没泪。 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了,何止是错? 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如果他谁都不爱,那么她也甘心,至少不会只有自己是个傻瓜,可是…… 想到这里顾西朝眼中漂着泪,为什么是简思? 她承认简思漂亮,也承认她的心底很好,可是这些别的女人也有,她也有啊, 为什么他却独独看不见?只能看见简思身上的光环?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打断她的话。 沈让脸上飘闪过一丝不耐,被顾西朝抓个正着。 她只觉得悲哀,就连和她说话也成了浪费时间吗? “你现在会娶我吗?”顾西朝明知道会是什么答案,可是她还是问了。 沈让的唇角淡淡的扯动一下。 “西朝,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说过的以前也许,现在不可能……” “可是我从来没拿你当哥哥……我哥叫顾援北,他是姓顾得,而你不是……现 在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沈让看着顾西朝的脸,曾经他用过真心,试着去爱她,可是她却对他说,我累 了,我要离开了,就这样她就只扔下一句话离开了,那时候也没有觉得伤心,只是 觉得自尊心受了伤,就算是顾西朝也不行,向来只有他甩人的份没有别人甩他的份 儿。 所以当顾西朝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会觉得僵硬,会想起自己的狼狈。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难堪。 渐渐地,就懒这种难堪也消失掉了,这只能说明他放下了。 “爷爷知道她吗?” 顾西朝问。 果然,沈让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松动,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有些冷。 “你应该知道的,除非是我想给他面子不然谁说了也不算,我要娶谁,没有人 可以干预我,就算他也不行。” 沈让的话几乎是口中没有停顿的就蹦了出来,他淡淡地说道。 顾西朝苦笑。 “沈让,如果说我还爱你……” 沈让的眉头拧得更加的紧。 “西朝有时候做事是要向前看的,过去就算过去了……” 沈让看了一眼腕表,笑笑:“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顾西朝的泪水落个不停,冲动地在沈让的身后大喊:“沈让如果我得了绝症呢? 我要是死了,想你陪在我的身边呢?……” 她不甘心,哪怕是只给她一个安慰的答案她也能够满足的。 沈让停下脚步,眸子变得很冷,他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西朝不要拿这个来要挟我,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我,如果我爱 你,你死了,我立马就跟去,如果我不爱你,你就是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多 看你一眼。” 说罢迅速离开。 顾西朝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沈让,你不是人,我爱了 你这么多年,你却爱上了别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哪怕只有一点 点,我恨你,恨你……我不会祝福你,绝对不会……我诅咒简思离开你,让你孤独 一辈子……诅咒你……” 顾西朝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世纪那么久,顾西朝的手机响起了叮叮两声,她打 开。 西朝,对不起! 四周一片静寂,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顾西朝满眼的血丝,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天堂太远 55 顾西朝摔了电话,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感到全身都已经结冰,手 冻成了冰块,嘴巴张也张不开,才拖着麻木的身子到了一家咖啡店给顾援北打了一 个电话。 顾援北找到顾西朝的时候,顾西朝整个人都在打颤,她的脸铁青着,眉间甚至 覆盖着白霜,不用看就知道她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发抖。 顾援北脱下自己的衣服,批在西朝的身上,他的胸口被火球重重撞击着,要是 眼睛能杀人,说不上他已经杀了几个人了。 无论顾援北怎么问,顾西朝就是不说。 关于沈让,关于简思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的难堪过,追在她后面的男人可以排成排,可她却戚戚 哀求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觉得狼狈。 觉得自已的脸都丢尽了,为了一个男人她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恨自己不争 气,人家不爱她,她为什么就是非要送上门给人家侮辱呢? 而这种狼狈,她不想让她最亲近的哥哥看见。 她就算是恨,也是恨自己,却从来没有恨多沈让和简思。 就算西朝不说,顾援北怎么会猜不到,除了沈让谁会叫西朝难过? 顾援北挣脱西朝就要去找沈让,顾西朝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你放开……”就算脾气在好的人,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忍了。 沈让太过分了,就算不爱西朝了,也不能这么晚了把西朝一个人扔在这里,如 果西朝出了什么意外,这个意外由谁来买单? 顾西朝看着顾援北满身的戾气,抹干眼泪,僵硬地笑笑,抱住他的腰:“哥, 哥,不要去,不要去,你别管了,我没事,真没事……” 她不想在丢脸了,也不能在丢脸了。 这场战争她巳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没有还手的机会。 她不是败给简思,而是败给沈让,沈让就连一个机会也不给她。 有谁说过等待是一种过程,是一种煎熬,她曾满心的以为沈让也许会在这个时 间中想起她,然后去找她,结果到最后依然是她的一相情愿。 “西朝,你放心,有哥呢。”顾援北摸摸顾西朝的头发。 顾西朝猛摇头,她的头很晕很疼。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让哥哥出手。 那时候她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至少沈让谁都不爱,可是现在她要拿什么来说 服自己呢? 现在不需要了,沈让爱简思不是吗? 她太累了,太累了。 “哥,我们回去吧,我好想睡……答应我不要去找简思的麻烦好吗?” 她在微笑,将苦涩掩埋在唇齿当中。 这点度量她还是有的,她不会去难为简思,因为这不是简思的错。 找别人的麻烦,不是她顾西朝的作风,这点度量她还是有的。 顾援北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车子里。 顾西朝的脸贴在车窗上,她的身体好像已经冻成了冰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外 面站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几小时,她抱住自已的双腿。 微微闭上眼睛,从来没有过的累。 “西朝,有的时候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应该要去争取,沈让的爷爷就是那个 女人最大的障碍,可是你却没有,相反的那是你最为有利的砝码……”顾援北低低 说着。 顾西朝的泪砸在手背上,不去听。 简宁身体好了之后,打死也不肯住在这里,非要离开。 简思有点能明白妈妈的心情了,想必妈妈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将自己送走的。 “姐,你放心,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以后的路你也不能替我走啊……”简宁 皱皱鼻子,强忍着要翻白眼的欲望。 简思姐简直在拿她当奶娃娃一样看待嘛,在住下去估计她吃饭都要送到嘴边来 了。 简思摸摸简宁的头。 “不问姐他是谁吗?” 简宁笑笑,背起背包,穿好鞋子,蹲下身子,揉揉大米的白色皮毛,大米害羞 地躲在简思的脚后,简宁站起身。 “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和别人去解释,只要自己开心了不就ok了,你是我姐, 我相信你,你不管怎么做,都有你的考虑。” 简思拍拍简宁的肩。 简宁真的长大了,会安慰人了。 “有什么事给姐打电话。” “知道啦,有事的时候就算你不管我,我也一定烦死你好不好?” 简宁就跟一个飞出牢笼的小鸟一般,带着满脸的朝气,带着阳光离开。 然后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带着一脸的阳光说:“姐,我爱你。” 简宁走了以后,屋子里很安静,大米也许是因为简宁走了,有些孤寂,自己一 个人跑到沙发下面的地毯上趴着身子,小小的下巴嗑在地上。 简思坐在大米的身边,将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低地发问:“大米 也寂寞吗?” 大米呜呼一声,然后将头埋在女主人的手心中摩挲着。 简思拍着大米的肚皮,细细摩挲着它的爪子,有点难过。 这个午后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就很空。 她刻意总是让自己很忙碌,因为只要忙碌她就不会瞎想,可是现在…… 中午的阳光一点一点从天空淡下,飘飘散散地映照在地板上。 一如她的心.带着一丝的阴霾。 还好,接下来开学了,课程多了起来,每天忙不完的工作加上学习,让她将这 些烦恼似乎给忘却掉了。 学校那边教授今天将她叫到办公室。 刘教授欣喜地看着简思,这个女孩起先就真的是因为卖沈让的面子,所以才收 了她的,不然以她的水平,别说是这所学校,任何一所三流的校园都不会接纳她。 最初也不过是抱着不想得罪谁的想法,毕竟就算不看简思,也要看简思背后的 力量。 看着她努力,一点一点去揣测,去摸索,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 的摸爬滚打,连带着许多人的看不起,那条路可谓算得上是艰难重重。 不知怎么就觉得她很像自己,想尽能力的去帮助她,帮助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 刻。 “教授,你找我啊?” 刘教授眯着眼睛笑眯眯地道:“简思啊.我这里有一份工作,虽然和英文没有 什么联系,但是还是可以锻炼人的,想不想试试?” 简思欣喜。 “我愿意,我愿意。” 刘教授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虽然说银行和我们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过能锻炼锻炼也好,这家银行有 很多外国客人的,就算站大堂,对你的英文口语也是有帮助的,多说多做,少说少 错。” 简思深深一鞠躬。 “谢谢教授。” 刘教授拍拍她的肩:“简思啊,不要让我失望,加油!” 简思回过头冲着刘教授一笑,那一刻阳光很强烈。 简思走出教研组没一会儿,刘教授就听见敲门声。 “进来。”他带着花镜抬起头。 钱娜从门外走进来,站立在刘教授的面前。 “教投为什么要帮简思找工作呢?难道教授不知道简思不缺钱吗?简思她……” 刘教授冷冷打断钱娜的话。 “钱娜啊,女孩子不要什么事都这么的计较,上学期简思的进步大家都看得见, 她的和生活并不在我们所管的范围,象你那样去伤害她,只会让更多的人在你的背 后指指点点,说你钱娜是因为嫉妒简思……” “我嫉妒她?我嫉妒她什么?”钱娜高分贝地打断刘教授的话:“我每一年都 有拿奖学金,我需要去嫉妒一个只会用中文来标注的人?” 刘教授在心中叹口气。 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就是钻死角呢? “我要想问问教授,简思给了你什么好处?那家银行实习的名额就算是金融系 的也得不到,她一个英文系的竟然就轻松的到手了,请问教授是怕简思背后的什么 人还是现在流行的潜规则呢?” 钱娜心中有些不服。 现在这些导师主任教授每一个提到简思的时候就是满脸的笑意,和过去有天差 地别的持遇,为什么? 放假之前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都知道简思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只是几十天的 假期就全变了?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一个连一句完整英文都说不出的女人,怎么就可以让这么 多人喜欢她? 刘教授脸气得铁青,碰,一拍桌子。 “我不需要向你报备,这个名额也是我个人托朋友找来的,简思不行到时候她 一样被飞,我不需要向你来解释我的所作所为,还有现在马上出去,作为一个学生 你的脑子中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 刘教授可谓算是痛心疾首。 本来还有一个名额也是他要来的,是给一家上市公司做翻译,而这个名额本来 是要给钱娜的。 钱娜私底下怎么回事,他不见得不清楚,就如他所说的,私生活和学校无关, 那是你的自由。 钱娜死死咬住下唇返回教室。 于玲在和简思说着什么,很高兴。 钱娜将书啪地一声摔在简思旁边的位置,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钱娜的脸上带了一丝的不怀好意。 “别人都说蟑螂才是打不死的,我看你和蟑螂也相差无几了,简思啊,我挺好 奇的,你怎么有脸来学校呢?” 一旁的同学们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着处身于风暴中的两个人。 于玲想动,简思按下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儿,她已经对自已怀有恶意的人习惯了,不需要去解释,只 会越解释越乱。 就像韩晓宇一样,她们都只是想看着她生气,看她难过。 她是做错过很多,可是她不欠这里任何人什么,就算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需 要拿出去和她们讲。 钱娜见简思不说话,又冷哼一声:“没话讲?我看你也是,早点回家去算了, 反正也不愁没钱花,包养你的人不是很有钱嘛?叫他养你啊,还是……你自己被人 抢了老公,也去抢别人的老公了呢?” “哦?……” “真的嘛?” “天啊天啊……” 教室里又乱成了一团。 于玲狠狠地剜了钱娜一眼,这个女人自己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要不是简思拉 着她,她早就冲上前一巴掌拍死她了。 简思就当没听见这回事一样的看书,没一会儿老师进来,大家的探讨也就结束 了。 于玲小声地说着:“简思啊,为什么要让她乱说,明明不是那样的。” 简思笑笑:“嘴长在她的身上,想说就说吧。” 钱娜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上完了课心情很好的走出校门,但是当看见停在门口 的那辆车的时候,笑意全部飞走。 她小心地看着四周,然后将自己的脸捂上,快速向小骄车跑去。 关上车门还小心地看着四周,看有没有自己的同学。 车上的男人有些不耐,她一上来就开始拉扯她的衣服,肥胖的大手顺着她的大 衣就摸了进去,直接罩在她的胸上,然后使劲一拉扯,她的内衣就掉了下来。 “以后见我别穿这么多,脱起来费劲。” 钱娜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男人凑过来嘴就在她的脸上胡乱亲着。 她推着男人庞大的身躯。 “去宾馆吧,这里到处都是人,要是被我的同学发现了,我就完了……” 她低低哀求着。 男人被她打断了兴趣很是生气,重重拧了她一把,钱娜哎哟一声。 男人冷笑:“省着点力气一会儿在叫。” 钱娜地垂下眼帘,双手捏得死紧,似乎要将血肉挖出。 走出宾馆的时候,又是一身的伤,下体疼得厉害,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 怀里的手机响起,她接起来。 “娜娜啊,吃饭了没?身体好不好?有没有生病?” 钱娜鼻子一酸,将脸仰起来,笑笑,对,没事的。 她吸吸鼻子:“妈,我没事,对了,药吃了效果怎么样?我听医生说这个你只 要坚持吃就会好的。” 电话里传来属于年老如人的叹气声。 “吃这么多的药有什么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只等死了,你也就解脱了, 娜娜下次别买那些东西了,妈生活的挺好的,有钱自己留着防身,我听说在那里没 有便宜的东西,你自己多照顾自己,不要担心妈。” 钱娜挂了电话,眼泪将眼影全都冲了下来。 没错,她是嫉妒简思。 嫉妒死了。 因为她遇不上象那个男人一样的人,因为她必须要通过不堪的交易才能换得一 顿的温饱。 她用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 她不哭,哭是懦弱者的行为。 昂着头,挺着胸离开宾馆的门前。 第二天钱娜在走进校园的时候,背后多了很多意味深长审察的眼光。 这些眼光就仿佛她是光着身体走在校园内一样,让她不自在。 不过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上,挺起胸直楼走进教室。 “看见没?看见没,就那个人……” 后面有小声的围观的同学。 “就是她吧,前阵子说简思被人包养……” “对啊对啊,结果自已还不是一样……” “对啊对啊,你看没看见那些贴着的纸片,不要太夸张噢……” 钱娜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怪,一路走来总是有人在看她,她低着头看看自己 的衣服,并没有发现不对。 钱娜一进门,就被几百张纸给震撼了! 满满的一墙壁都是,到处都是。 让人震惊的是纸上印着的三张图片。 确切地说是三张艳照,主角是钱娜和一个男人。 一个中年男人。 置顶的一张,男人压着钱娜,背景貌似是在某个宾馆。 中间一张,钱娜的衣服被高高掀起,露出半个胸部,男人的手从下伸入,背景 ……看不出来。 最后一张,男人把钱娜压在下面……背景依然是宾馆。 纸片飞得教室到处都是,黑白的,还有不少彩印,看来这个人下了大本钱。简 思看着这些纸片先是一愣,然后第一个反映就是看向于玲。 于玲看简思看向自己,张大着嘴:“你不会以为是我吧?虽然我讨厌钱娜,可 我也不至于想害死她啊……” 简思想想也是,可是这人的手法明显就是在陷害于玲。为什么不全用彩色的而 用了一些彩色和黑白色,说明这个人的钱不够用。 整个系,就她、钱娜和于玲属于外地人,她算半个外地人。 果然,听见有人在说。 “照片一些黑白的一些彩色的,印了这么多张钱不够用了吧……不知道是在帮 谁出气啊,这下钱娜算完了……” “对啊,不知道收了别人什么好处……” 钱娜赤红了双眼直直向简思瞪过来。 简思叹口气拉拉于玲,两个站起来,帮着钱娜将贴在墙上的纸片收起来,钱娜 可不领情,一巴掌打掉了于玲的手。 于玲看着钱娜。 “我只能说我没做过,做了我会认。” 钱娜的泪唰唰地往下落,看向于玲:“是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谁都不怨。” 然后看向简思:“我算怕了你了简思,我和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教授 的,你进银行我就不该多嘴……” 底下哇一声炸开了锅。 简思才进学校几天,学校竟然给她实习的机会? 于玲有些不安地拉扯着简思的手,钱娜这么说明显是要将矛头转向简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