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泼出去的水 母亲成为主劳动力,菜地田地都留下她艰辛足迹。或许老天有眼,母亲的蔬菜 与水稻每年都丰收,所以生活还能维持下去,只是生活费用来源少,平常感觉手头 拮据。 哥哥成绩很好,又很懂事,经常帮妈妈做家务,我到了上学年龄,母亲想把我 送到学校读书,却遭到继父强烈的反对。 “还送她读书?家里都穷成这样子,我去打牌的钱都没有还送她读书?读书能 赚几个钱,不如我现在去赢点钱回来,大家又有得分享,女孩是泼出去的水都不懂 吗?这样的道理还得我重复给你听吗?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胸脯大脑子小。”昌西 对我妈大声说。 “男女都一样呀,以后长大了不认识字怎么办?你就知道赌、赌、赌,而且逢 赌必输,每天在家里白吃白喝,还成为我们的累赘,一个大男人,一点良心道德都 没有!”母亲生气地说。 “……,良心道德?你有吗?要没我每天陪你睡觉,你有这么快活吗?自己才 没良心呢!” 昌西的无赖母亲只能一步步妥协,而我只能眼睁睁别的孩子上学。 有一次我与隔壁同龄小朋友一起去学校,上课了,我只能偷偷地站在窗外看着 他们,听着老师在生动的讲课,看到孩子们灿烂的笑容,上学是我最大的愿望,心 中强烈的渴求促使我飞快地跑回家,看见母亲就下跪。 “妈妈……妈妈……,我好想读书!我要读书呀!” 鸟儿在树上啾啾鸣叫个不停,在我心中,它们的高歌是在鼓励着我。 妈妈用生了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头,轻轻滑过我的脸,老茧在我脸上留下红红 的拭我泪水的痕迹。 “孩子,唯命是苦,苍天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难道是前世作孽吗?妈知道你 想读书,明天我就到学校去给你报名上学去,只要你乖就行。” 母亲真的硬着头皮也把我送进学校。 为了那句“女人是泼出去的水”,为了母亲这举措,我很努力去学习,认真听 老师讲课,放学后哥哥就成为我的老师,所以一学期我学完了一年的课程,第二学 期就跑去上二年级了。 昌西听说我是个读书的料子,再三强调第二学期是我最后一学期!我就更加努 力学习,还学了三年级的课程,差一年就可以追上哥哥了,哥哥也发奋努力,超过 同学一年课程,并且我们的成绩一直是班里第一名。 三年级时我没上学,老师、校长都来我们家访问详情,看到我们贫穷的样子直 摇头。 “昌西先生,苏欣雨的确是学习尖子,是个人才,我们教学这么多年来遇到第 一个这样的好学生,如果让她这样放弃学习,她长大后会遗恨一辈子的。我们与上 级赞成她学费全免,希望你们做家长的为孩子的未来着想一下!”校长流着泪花说。 母亲五脏俱焚,眼泪汹涌,晶莹剔透地往下淌,并不断地点头:“昌西,求求 你让孩子去上学吧!” “上学?女孩子上学?以后又是泼出去的水,会读书有什么鸟用?不是白白给 人家送吗?这几个钱还不如放在我兜里给我抽烟!老师,你们先回去,她是不能再 上学了,家里贫穷,早点帮家里做点事,能送她哥哥读书已经是上帝从中保佑我们 了!” 我缩在角落里,期望昌西的答应,渴望饮着知识的泉源!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 眼泪,或许老师一直教我们要做个坚强的孩子生效了吧! 校长与老师无奈地离开。 哥哥听到这样的消息,在昌西面前说:“叔叔,妹妹比我聪明,把送我的学费 拿去送妹妹吧,我是男子汉,又是做哥哥的,我要照顾好妹妹,让她去上学吧!” “反了!嗯,反了吗?好!你不想读书,一起回来干活养老子!” 哥哥真的也不去读书,坚持要让我去上学。 我禁不住哭了,然后机灵一转,把哥哥拉在一旁说:“哥哥,你对我真好,不 过我现在不想读书了,女人嘛,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们以后这样安排:你努力读书, 争取第一名,回家后教我读书好吗?你当我的老师,我同样能学习很多知识的!” 哥哥终于被我说服,母亲感到惊讶,但我没有上学的事她一直很伤心。 我们按计划进行着,我同样能学到知识而感到快乐,所以比在学校更努力更认 真。 记得那次是我今生最难忘的一次:昌西肚子痛,躺在床上大呼小叫,一会儿让 我去帮他倒水,一会儿叫我帮他揉搓肚子,一会儿叫我帮他捶背,一会儿叫我吻他 的额头…… 我也十一岁了,对这些事多少也有点明白,也会感到做女孩子的害羞了,他这 样简直就是虐待我,当时我就有了反抗意识,然后装作没听见就钻入知识的海洋中。 昌西发现叫我几次都没反应,马上冲出来,看见我捧着课本津津有味的学习, 把我的书用打火机直接在我面前点燃,我去抢书,却遭到他两个耳光。 “什么东西?长大了是吗?翅膀硬了是吗?叫你都不应,还看书,让你看个够!” 昌西恶狠狠的样子让我噤若寒蝉,我然后躲起来痛哭,为化为灰尽的课本吊唁, 深痛地吊唁! 哥哥回来后,我悄悄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哥哥安慰我,明天又可以拿到新 书,再让我学习,同学会借给他的。 我真的对书本既同情又畏惧,想想还是放弃学习好了,那晚到天亮我都没合眼。 第二天,母亲去做事,昌西要我煮东西给他吃,我煮了面条,他吃后说想睡觉, 叫我帮他捶腿,没多久我自己却扒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 母亲回来时,看见他在我身上动来动去,气得老妈把我拉到外面给我扭了两把, 痛得我直哭。 这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我,我感觉十分委屈和不解。 “欣雨,你干嘛要与他呆一起?如果你这样,会把我害死的!明天开始,你到 外婆家去,最好不要回来!” “妈,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是我不要你!妈疼你,你在家不安全,妈又无能为力,希望你能早点懂事, 早点学会照顾自己……” 母亲色厉内荏的地告诫我,虽然我不大明白,但我不愿受昌西这种窝囊气!自 从昌西进入我们家后,外公外婆就没来过我们家,趁这次机会去看望他们,也好让 自己幼小的心灵在外婆家疗伤! 哥哥送我一程又一程,背着几本书,一路叮嘱要好好学习,我也要求他照顾好 妈妈,他希望我书看完后写信回家,再给我送些过来。 那是冬天,寒风刺骨,看到哥哥冻紫的嘴唇和通红的耳朵,感到心疼,看到他 那鲜红的红领巾,梦中曾遇到自己也是少先队中一员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雪花飘飘,云雾迷茫。看着被大雪积压弯腰的树枝,我感到他们是幸福温暖的, 因为天公给它们加了棉被,洗去污秽,冻死害虫,来年将更旺盛! “哥,回去吧,外公会来接我的,记住好好学习,早点回报母亲!” “哥知道,妹妹,要听外公外婆的话,你是我学习的榜样,哥哥的幸福是你让 给我的!谢谢妹妹,保重!!” 直到我们看不见后,我才努力跑去,渴望早点投入外公外婆的怀抱,早点享受 春天般的温暖。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