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游泳!」 真不敢相信石云会提出这个馊主意,分明是要她去送死。 看著婢女送来的黑色紧身鱼皮水靠,是特地自江南银钩纺订制的,崭新的, 完全按她的尺码。原来这一切都在石云的计算之中。 比赛地点是飞龙城中央的那座湖,从西厢房门外回廊开始先抵达湖心亭就算 赢。 她根本不会游泳,怎可能比的过位在海岛的银城公主们,她们可是文武全才。 「放心,有我帮你。」石云突然自她身後冒出声音。 薛冰已经习惯他这样神出鬼没,喜欢吓人的怪癖。 「我弃权好不好?」薛冰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呼了口气,垮下了双肩。 哎!她真的不行,她怕水! 「不行。」石云挑起她的下颚,与她四目相接,「你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吗?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不会游泳;我还记得在毒魔林时,你跳下水奋不顾身来救 我,你并非怕水,只是你不敢去面对。冰儿。」 在他柔声细语的蛊惑下,她感觉全身像著火似的烧起来,一句冰儿让她浑身 酥软。 「你喜欢我吗?」石云加紧问一句。 薛冰傻呼呼的点头,根本不知道他问些什么。 「你不想把我拱手让人吧?就算是为了我,冰儿。」他灼热的嘴攫获她的唇, 眷恋的品尝她的甜蜜,然後松手,「我不愿失去你。」 薛冰眼中激情未褪,体内的渴望,一波一波的震撼著她,她被他的爱和热情 取代她的心绪和灵魂。 薛冰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同意他这个疯狂的提议,在大冷天下水! 石云特地命人造了一个木制长形的水池,比浴池还大,搁在桂院中。 薛冰换上那一身水靠,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走到水池边,倚坐木缘,伸手 去掬那冰凉的水。 「难道不能比别的。」她不由得哀叹。 「比烹艺,你绝对输;比琴棋书画,她学得比你精深;比武功,你不一定打 得过她;比试毒,银城的解毒技术也不差。」石云一一分析给她听。 「既然我那么烂,你为什么要我跟她们比?你乾跪选择她们不就得了。」薛 冰噘起小嘴。 「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呀!」石云揉揉她的头,眼底俱是怜爱。 「她们也是呀!」 「银月不参加,所以她不算。」 「还有银霜那位冰山公主。」薛冰不忘提醒他,「她可比我厉害个几十倍, 不但才艺双全,相信容貌更胜我一筹。」 「我又没见过,我看到的只有你呀!」这小东西还听不出他的心意,他可要 把她推到水池里,让她清醒、清醒。 「你娶了她,不就可以看到了?」薛冰口气酸酸的,「那么好的姑娘,你不 直接决定,还来个比赛,你当婚姻是儿戏。」 「你也不差啊!」他蹲到她面前,捧起她愁苦的小脸蛋,「你有一颗善良、 勇敢、热忱的心。远比名利财富还珍贵,我要的只有你这颗心。」 这次她真的吓到了!她张大了嘴足以吞下一颗鸵鸟蛋,两眼圆瞠露出不可置 信的表情,一颗芳心开始狂乱的撞击她的胸口。 天哪!他是在对她表白吗? 她捂著发烫的脸颊,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如雷鸣。 「冰儿,不管前尘过往如何,如今我的眼中只有你这块宝,我相信你一定可 以的。」石云双手包里住她的柔荑,举至嘴边吹气,希望给她力气。 薛冰热泪盈眶,抿著嘴不知该说什么,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他会对自己有感 情这个事实。 「你爱我吗?」 他在向她勒索感情求同等回报,而她傻傻的点头。早在六岁那一年她请求爹 救他时,就是因为钦佩他那坚忍不拔,处逆境仍不屈服的气魄:再次相逢,他成 为俊美无人能出其右、卓然出众的江湖名人,再再散发成熟精明的睿智,几乎可 以透视她的灵魂,害她忐忑不安。 薛冰一直警告自己这个男人不可以碰,但无可避免的钦佩和欣赏转化无限的 倾慕。她为他心动,她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了。 「肯为我奋斗吗?」石云真挚的直视她,想看穿她逃避的原因,他真心想帮 助她走出惧水症的阴影。 「我……不行!我还是不行,木屋那一次是情急之下。」 瀑布那一次是昏迷中,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醒来时就在岸上。 小溪边是在河床边浅水的地方,而且是自己半睡半醒的走进去,何况他就在 旁边,她很放心。而今,飞龙堡中央这湖是天然的,而且深不可测,谁知道湖底 有什么? 「难道你不能换个方式?非要我跳水不可,万一溺水怎么办?」 「我会跳下去救你,这么一来,就明白宣告大家我的选择,只不过,我不希 望最後是这样收尾,我希望是你努力争取的。」他打算突破她心中的恐惧。 「好像不做不行。」薛冰斜瞟一眼及腰的水池不禁苦笑,「就在这里练吗?」 「有我教你,你别怕。」石云含笑的托起她的下颚,轻柔的印下深情的吻, 但愿这吻印能给她信心。 第一天,石云教她吸气、呼吸和换气,还有柔软身体的运动,这些简单的动 作对练武的人是基本吐呐的功夫,所以轻而易举。 第二天,石云教她适应水温,坐在木缘,露出雪白的小腿做踢水的练习。 通常女孩子的玉腿是不能让男人看见的,不过,若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没关系。 第三天,石云要她泡在水里,头潜到水里闭气,这一次她犹豫了—— 「不行!我会吃到水。」薛冰任凭他拉,绝不进入水池中,抱著一旁的桂花 树,双脚顶著水池木板的外缘,抵死不从。 「不会的,想想木屋那一次你是怎么潜水的。」石云好言相劝,偏偏她直摇 头。 想他石云,大名鼎鼎的神算子向来动口不动手,如今,为了使她面对困难, 不得已只好动粗了。 石云一把搂住薛冰的腰,将她往水里抛,依她的武功应该不至於让自己屁股 著地,但出乎他意料,她居然倒栽葱的入水! 他忍不住噗哧的放声笑出来,可是,当他发现她身子载浮载沉,他笑声煞住, 赶紧跳下木制水池中央,抱起她没有知觉的身子,火速的奔回屋内。 他懊悔的紧拢著眉峰,心想怎么会这样? 拨开层层轻纱,穿过外房来内室的石云将薛冰安放在床上,然後用食指试她 的鼻息,温温的、浅促的,还好有呼吸,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他首先解开她的衣襟,替她脱下紧身的水靠,看见她只著一件红色肚兜,这 一次他的定力可真的是面临空前绝後的考验。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去注意她雪白的玉颈延伸到纤肩,可是脑中却 无可避免的想起在木屋那一夜她曼妙有致的身材。 他将紧身水靠褪到她腰上後,拿起被子盖住她诱人的胴体,结束这场严厉的 炼狱,即使是面临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也面不改色;惟独面对她,他发现他的 背居然湿透了。 目光回到她苍白失去了红润光泽的脸蛋;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快速的转动, 似乎在作恶梦;微抿的唇瓣发紫,不停的轻颤,仿佛在呻吟抗拒些什么。 「冰儿,醒一醒。」石云一边呼气给她一边摇动她瘦弱的肩膀。 薛冰冰凉的嘴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急欲唤回她恶梦中的灵魂,心中也 不断的自责,真不该强迫她的,可是他真的想帮她呀! 「我不会游泳,救命哪……娘……」她挣扎的呐喊。 这次他听见她尾音拉长那个「娘」字,上一回溪中他居然没察觉,她求救话 中隐含的秘密,是他一大失误。他懊悔的心想,这么说来,冰儿小时候的落水恐 怕不是意外。 「冰儿!」他忧心忡忡的握住她发抖的小手,举到他面颊边摩挲,希望藉此 给她温暖。 「救命哪……娘!我快淹死!救我。」猛地,她抱住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脖 子,一边哽咽的低泣。 听得出她被救了!石云任她紧紧的依附,双手轻拥著她入怀,拍拍她的背, 触到她柔嫩如丝缎般的肌肤,霎时他掌心像被火烫著,他想缩回手,而她偏偏搂 得更紧,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石云脑中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是为什么柳下惠能坐拥美人而坐怀不乱?也 许柳下惠是个太监?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压抑心中的悸动,试图乎缓腹中升起的那团火,理智告 诉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然後,原本不知该放哪的手拂上她乌黑柔软的长发,顺势轻抚著,安慰著她。 「没事了!冰儿。都已经过去了。」 「爹!」她哽咽的呢喃,「我好怕。」 「不怕!」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她爹!算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此刻,最 重要的是唤醒她,问清事实的真相。 打定主意後,石云呼唤她,「冰儿,快醒来,天亮了。」不知道这方法是否 有效。 当她眼脸轻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扇阖著那扇状的长睫毛,眨呀眨的! 薛冰乍然惊醒,指著石云,「你……」猛地跳出他的怀抱,惊觉自己上半身 裸露著,衣眼被卸到腰际;她慌乱的紧楼著棉被,羞愤不平的瞪视著他,盈然的 泪光在晶眸中闪烁,如珍珠断线般一颗颗滑落。 「别哭!」他想伸手去安抚她,却被她逃开了,「我什么都没做。」他沮丧 万分,不禁後悔的苦笑刚才为什么要扮圣人。 「你把人家丢进水里,还脱人家衣服,你……」她噙著泪水,颤抖的下唇含 著怨怼,说出对他可恶行为的指控。 石云摇摇头,起身从她衣柜里取出一套橘红色的裙装扔到床上,头也不回的 道:「穿上,免得著凉,我去外面等。」说著,走出内室,留下她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当石云消失在她面前时,她心中竟感到一抹失落和心痛。 换上一袭乾爽洁净的裙装後,她蹀蹀的踱出房外,举目顾盼,只见身著素白 长袍的石云立於亭外桂花边,一副优闲自若的负手而立。 轻风一阵,落英缤纷,拂了一身还满,吹动他衣袂飘飘像是沾了雪似的,融 合在天地之中。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 蔓草,零露滚滚。有美一人,婉清扬兮,邂逅相遇,与子共臧。」 石云缓缓转身,幽幽诉情,感动了薛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站在身後,所以 才说出这一大段,不过,的确有用。 薛冰破泣而笑,「你非要用古人来谈情说爱吗?」 「聪明人当然要不同凡响。」石云上前轻拥著她的柳腰,走进凉亭落坐,「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薛冰颔首,她明白这一次是逃不了了…… 在薛原带她离开毒魔林的前一天—— 万里无云,天气很好。 母亲在药室炼丹,而她坐在回廊上戏水。 「冰儿,娘炼好一种药了?」银梦拿著一小颗血红色的药奔出来,「你来试 试。」 「不行!爹说不可以乱吃药。」她摇摇头拒绝。 「就吃一颗,看看效果,别让你爹知道。」银梦逼上前。 薛冰倒退一步,脚步一个踉跄,掉落湖中,她拚命的挣扎,「娘!娘!」拍 打水面,乞求母亲施援手。 但银梦只趴在回廊地面前,伸长了手道:「乖,吃下药,娘再拉你上来。」 「不要哪!救命!我不会游泳。」薛冰的力气愈来愈弱,内心又恐慌又惧怕, 直到薛原赶回来救起了她,并点了她的睡穴,用催眠术让她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一 切,可是,恶梦如浪潮般向她吞噬,她一点一滴的再度忆起了水中的恐惧。 「现在你明白了吧!」薛冰吁了口气,依偎在他温暖的臂弯中,内心出奇的 平静,似乎不再为往事的梦魇而惶悚,她没想到自己能坦然的面对。 「说出来是不是比较好过?」他抬起她娇俏的脸,啄了一下她的朱唇。 她羞窘的埋首在他胸膛里,点点头。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居然能平息 她心灵的不安。 「那么你可以接受挑战了吗?」石云拂过她柔嫩的粉颊,真想咬一口。 「万一输了怎么办?」薛冰迟疑的低问。 「我相信你。」接著是一记缠绵冗长的热吻。 在这寒冷的初冬向晚时分,两颗心交会在一刹那间,冷风变得柔和,空气中 流动的是春天的气息,丰富了她的生命,她真的好爱、好爱他,愿意为他做一切 的牺牲,所以她要赢。 初冬的黎明,东方翻鱼肚白,天空一片朗霁,像被露水洗礼後澄净的宝蓝色, 倒映在湖中,成了一面水镜,将远山近景尽收湖面。 真是一个好天气!对薛冰而言却是新的挑战,下水的好天气,在今天,她要 抛开过去的阴影,为自己也为石云赢得胜利,即使两腿发软、心中存著怯懦,她 还是毅然决然的整装待发。 走出桂院的大门,回廊四周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除了她和银霜在起点 的这条回廊上,还有裁判石天问和崔皓龙、石风三人,而石云在对岸凉亭内悠哉 游哉的喝茶,宛若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 「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莲阁内踱出一个穿上身银色皮蛟水靠的女子,连 脸都蒙了起来,还戴了个银面具。 薛冰斜睨银霜一眼,好笑又好气的心想,封住了口鼻,还戴面具也不怕窒息。 「银城子弟兵个个骁勇善战,身手矫健如海中蛟龙,你呢?一个蛮荒山林出 来的野丫头,连下水都不敢,何况游到对岸?」银霜睥睨的冷笑。 「要不要试试呢?」冲著银霜的讽刺,她两脚不再颤抖,抬起不驯的下巴, 「如果我赢了呢?」 「我跟银月会离开,而且终生不入江湖。」 「好!这可你说的,记住你的誓言。」薛冰原本无意要她们起那么重的誓, 既然她们都说了,她当下也决定,「我输了,我会退出武林,自动消失在你们面 前。」如果石云跟她走,一起退出武林,那就不算违背承诺。 「好!击掌相约。」 银霜和薛冰私下达成协议,对岸凉亭中的石云看得手里的杯子差一点滑掉, 他皱皱眉心想,她们在搞什么?该不会玩起赌博来了吧?他不禁有些忧心,希望 她们别玩得太过火。 「你们在做什么?」石天问抚著快掉光的山羊胡,一脸笑意的走向她们,「 巳时开始比赛,我先跟你们说清楚比赛规则,我对媳妇要求不高,主要有一颗真 挚诚恳的心。等会石风会将白莲花丢人湖中央,惟有贤德善良有爱心的人才可以 得到,然後交到石云手中就算获胜!」 两位未婚妻相视一眼点点头,跳上栏杆做准备,银霜身手灵活;而薛冰还有 一点畏缩的坐在栏杆上。 薛冰低头望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湖底,映射了银梦狰狞的面孔,她吓得往後一 倾,差一点摔下地板,幸亏她及时抱著漆红的圆柱。 这个胆小的举动引来银霜不屑的冷笑,「怕就别下水,以免别人说我欺侮弱 小。」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在银霜嘲弄的眼光下,她放开柱子,正准备 跃下水时,脑海中不期然闪过母亲的威胁,她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个差池,她失 足滑落水里,挥舞著双手。 「救命哪!」她惊恐到了极点,浑然未觉她足下正有韵律的踏水。 「还没开始就喊救命,太丢人了吧!」石天问拢著眉峯,有些担心,远望对 岸神态自若的石云仿佛视若无睹。他不禁哑然失笑的想,他那聪明的天才儿子都 不紧张了,他这做老爹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薛冰挣扎了一会儿,身子浮浮沉沉的飘在水面上,并未掉进水里,她愣了愣, 舞动著两腿,双手拍击水面,真不可思议的她居然会潜水了,抬起头与凉亭内石 云四目相接,得到一个为她高兴和继续鼓励的眼神,她用力点点头,比出大拇指 回应他。 在一旁戴面具的银霜看不出脸色有什么表情,不过耸动的双肩可显示出她的 不悦。 而石天问没好气的摇摇头,有些受不了这小俩口,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在众 目睽睽下眉目传情,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根本没把他这个做爹的放在眼里。 石天问乾咳了几声,清清喉咙来引起众人的注意,同时打断两人眼波交会。 「在九曲桥上石风手中的莲花掷向水中央後就开始。」石天问沉声的说,用 眼神示意银霜可以下水了,然後举目四顾,「听著,为了比赛公平,绝不允许任 何人插手,更不许任何人协助她们,如有违反者就是跟我遇不去,也就是跟整个 飞龙堡过不去。」接著,斜睨一眼石风。 石风收到讯号,旋即将白色莲花扔出,准确无误的射向水中央。 在那一瞬间,两条美人鱼如翻江过海般前进,在阳光下,银的闪闪发亮;黑 的优游自得,而加油、呐喊声不断。 众人围著湖,挤满了九曲桥上和回廊,几乎声彻云霄。大家都声嘶力竭的弯 腰探看,在推挤之中。 「啊!」女仆阿菊意外的落水,却没有人注意到,大夥的目光都集中在湖中 的两条美人鱼,喧闹叫嚣声覆盖了阿菊的呼救? 只有在湖中央的两位女子注意到九曲桥下载浮载沉的阿菊,但银霜继续前进, 她相信有人会去救那个失足的女仆,目前她最重要的是赢得比赛,眼看就要拿到 了白莲花,怎能为了一位不相干的人放弃。 薛冰与银霜几乎有同样的想法,她也不想输,可是她也不能见死不救,曾经 溺水的恐惧在她脑海中依然清晰,她不希望有人跟她一样遭遇。 於是在众人一阵惊呼声中,薛冰游向那位快沉入水中的阿菊,奋不顾身的一 把拉起阿菊,赢得在场一片喝采,同时也失去了夺标的机会,她输了,但她不後 悔,她相信救人如救急,如果站在和她相同的立场,他也会这么做的。 薛冰抱著阿菊游向岸边,先推阿菊上九曲桥,藉由众人的拉一把後,她也上 了九曲桥,也望见银霜跳上了凉亭,赢得了比赛。 而那一刻,石天问宣布了比赛的结果,声如洪钟的传人每个人的耳中—— 「在这一场激烈的比赛後,我宣布优胜者是薛冰。」 「为什么?!」银月不解的抗议。 「你们应该记得比赛前,我说过的话吧!仔细想一想。」石天问面带微笑的 瞟向依旧自顾自饮的儿子石云,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算到他会来这一招,否则怎 么还能那么镇定从容。 银霜听到最後的结果,浑身气得僵硬,使手劲捏碎了手中的白莲花,花瓣片 片散落一地,她勉强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石天问曾说过的话,她才恍然大悟, 自己早就走进人家的圈套,这一切都是石天问的计谋。 「你也参加一份吗?」银霜看也不看身後的石云冷冷的问。 「我完全不知情。」石云闲适的浅啜一口茶,「不过,我可以料到结果,不 管薛冰是否赢,我选择的人是她。这样说,你心里应该好过一点。」 「谢谢!」银霜缓和下愤恨不平的情绪,大步的离开凉亭? 她在经过九曲桥时与薛冰擦肩而过,她丢下一句,「我不认为我输了,不过 我会遵守约定!」然後头但不回的离去,依旧是那倨傲的不可一世,像位高贵荣 耀的公主。 薛冰回望著银霜在阳光下灿烂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是讨厌还是钦 佩,自始至终银霜的确高傲不屈,即使失败了还是保持她的风度和银城的尊严。 在银霜走後,众人也做鸟兽散。 石云走向薛冰轻挽起她的手,回到凉亭之中,而崔皓龙和石风那两个不识时 务的正大牌的坐在凉亭里,等著看好戏。 「我妻。」石云楼著她的柳腰,介绍给他的兄弟。 「我们飞龙堡的阿菊不应该如此不济,还会溺水,请问最後一幕是谁搞得鬼?」 崔皓龙啜一口茶,饶富兴趣的打量石云和薛冰,「你要晓得如果是你搞得鬼,这 比赛就失去了公平性。」 「是我老头。」不待石云开口,石风便抢先发言,「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对极了。石风愈来愈懂事了?」石云贼兮兮的笑。 崔皓龙梭巡石云和薛冰相会的眼眸,此生此情尽在不言之中,他不由得长吁 了口气道:「即使没有石叔最後那一招,你还是会选择她,两人比翼双飞,是不 是?」 石云没有回答,凝睇依偎在他臂弯里娇羞的不敢见人的妻子,算是默认。 「而石叔不愿见最後你们来个私奔,於是将计就计,叫阿菊落水演出感人肺 腑的戏码,其实……」崔皓龙老成持重的面孔覆上一层淡淡的感伤,但旋即隐去, 恢复他少堡主的威严沉肃,「其实就算没有石叔的捣蛋,你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 了是不是?」 「噗!」石风被茶水哽到,猛咳道:「什么?大哥,你要走?」 石云含笑不语,眼中只有他的冰儿。当他望见阿菊落水时,他大致上猜到是 父亲的主意,不论出发点是想捉弄他呢?或不希望他和薛冰来个不告而别,终究 结局是美好的,所以他还是得感谢父亲大人的多此一举。 「等婚礼行过再走吧!我想这是你父亲的希望。」薛冰虽不明了从头到尾是 怎么一回事,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做父亲最高兴的事莫过於看到自己的子女有好的归宿,他这一招为了让 他聪明的天才儿子能在堡内举行婚礼也算是用心良苦。石云怎好违拗父亲的美意 呢? 「好吧!」石云耸耸肩,无奈的苦笑。反正人生就那么一次,难得大家都等 著看他的好戏,等了那么久,就算是回报众家兄弟辛苦等候,这次婚礼就当他们 茶余饭後的消遣活动了。 「记住喔!不可以开溜。」崔皓龙半威胁半邪恶的黠笑,有机会能整整石云 这只老狐狸,他怎能轻易的放过。他还打算呼朋引伴,把曹汝儿、丐帮凌筑一干 人全叫回来呢! 石云温雅一礼,似笑非笑的神情透著诡异。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筹备大哥的婚礼。」石风喳呼的离开。 崔皓龙深思的瞟了石云一眼,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打著什么算盘,他得小心 提防,做好准备,於是,随後也跟著离去。 「石云。」看来这些人积怨已久,不知在她和石云婚礼要搞出什么花招,薛 冰不由得有些担心,「我们要不要先『落跑』?」她可不愿意被人当猴子戏耍。 「安啦!有你相公在,保证万无一失的。」石云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心中有 个坏主意在形成。 看得薛冰心毛毛的,有这个鬼才相公,她要谨慎小心一点,否则自己怎么死 得都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薛冰眯著眼直问。 石云脸上浮现狡猾邪恶的笑容,「银城远道而来,不让她们带点礼物回去, 未免有失飞龙堡的风度,是不是?你等著看好了。」 婚礼的当天,洞房花烛夜一群人闹烘烘的将新郎送入洞房後,大夥都躲在门 外窥听,可是等了一夜,里面居然没半点声响。 直到,一声尖叫—— 「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怎么知道?」 众人冲进新房,赫然发现新郎新娘换成了石风和银月,而他们团团包围著新 房守了一晚,亲自送新郎进门的,怎么可能会被掉了包?石云和薛冰他们是什么 时候,从哪里逃掉的? 不过,银月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孔已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揭开了银城公主的神 秘面纱,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至於石云和薛冰,自此以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