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烟罕至的山谷中,小溪畔,有栋木屋。 “这是你第一次带姑娘出现。” “穆娘,我只是在路上遇到快饿昏的她,而临时又找不到什么吃的,我就想 到你这了。”年昕舜装出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虽然她是汉族人,但总不 能见死不救,所以顺手把她捡回来。” “是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穆娘,我还有事去办,她暂时交给你。”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谁在说话? 芊芊睡眼朦胧的听到一男——女说话的声音,女的没听过,男的好像是…… “年昕舜。” 虚弱的吐出话,芊芊张开眼。 “你醒了,把这碗粥喝下去。”—个慈祥的妇人坐在床畔,手里端着粥一匙 一匙的边舀边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芊芊连忙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肚子 不争气的咕噜叫。 “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躺着。” 这样温柔和蔼的妇人柔声细语让人无法拒绝,她让芊芊想到小时候生病时娘 亲也是一汤匙一汤匙的喂药,但自从爹当了官后,照顾她的事就交给下人,娘亲 跟着爹忙着应酬和应付大大小小官宴,连探望她的时间都没有,自然别提有时间 制造个弟弟或妹妹,也让她成为霍家的独生女。 “你叫芊芊是吧,你好,你叫我穆娘就可以了,阿舜跟我是同门师姐弟,我 大他一轮生肖,算是看着他长大,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已经到了可以娶 妻成家的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穆娘幽幽叹了口气,直视前方的目光迷离缥缈,的没有焦距。 “穆娘,你还好吧?” 芊芊端详着她,自外表看不出年纪,衣着简朴仍掩不住她举手投足间流露成 熟高雅的风韵,看起来应该是出身良好的人家闺女,只是怎么会住在这荒山野岭, 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还有传闻年兽出没的山里? 由她打扮应该是已婚妇人,那为什么没看到她相公。种种疑问塞满她不大的 脑。 啊——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懒得去想穆娘和年昕舜的关系,只是胸口郁闷不 散。 “没什么,吃吧!” 穆娘温柔的舀起粥送入她口,转移话题,“刚我听见你睡梦中在叫年昕舜, 是梦到他吗?” “噗!” 芊芊差点将咽下的粥喷出,还是被呛到的猛咳。“咳咳……谁、谁梦到他啦?” 他是她的恶梦! “别吃那么急。”穆娘轻拍她的背,“阿舜这小子真不应该,居然让你一个 惹人爱怜的姑娘饿到昏倒。” “是我自己不好,跟年昕舜无关,是我太急着上山救人却没什么准备,好在 遇上他。”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他救了她是事实。 “我明白,你心疼他,来,吃—口” 真是百口莫辩! “谁心疼他,他是个油腔滑调的无赖。”她心疼的是她的钱包,只是厌烦的 他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浮现脑海,他又跑进她脑子里作怪。 穆娘不觉莞尔,“他这无赖在我们族里可是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多少女 孩子暗恋着他。” “那关我什么事。”胸口郁闷积压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穆娘瞅得深意,芊 芊颇不自在,“哎呀!别把我跟他扯在—块,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帮了我一 点小忙,仅此而已” 穆娘淡笑,“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你们小俩口之间的问题,我是 不该多管,只是……”垂首极力掩饰眼底闪过的哀伤,“唉!就算你们有缘也是 无份,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舀了一口粥送进她嘴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娘瞬间黯然的脸色引起她的好奇,想开口嘴却却塞满 了粥,她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边。 “你别想太多,重要的是现在你们在起。”穆娘强撑着虚弱的笑起身,端起 吃空的碗离去,“我再去帮你盛一碗,你先休息一下,另外你包袱我放在桌上, 里头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洗干净放在柜子上,还有屋后有天然温泉,如果你想要梳 洗的话。” “谢谢。”随着穆娘带着足以让芊芊头脑打结的一肚子疑问离去,她忘了刚 刚的问题,注意力被这间雅致的木屋吸引。 屋内居然没有油灯也没有烛火,桌上有个木雕的盒子波动着耀眼的莹光,明 亮璀璨大放光明,使得屋内感觉像是白昼。 她好奇的探头一瞧,盒内竟是比大人拳头还大的夜明珠,光芒四射与月光辉 映,她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黑,窗棂外曳入银白的月光。 原来是晚上了。 ······················ 屋内没有火,却温暖如夏日;房内没有灯,却明亮如白昼。 休息了好些天,养足了体力,下床活动筋骨的芊芊看厨房里的穆娘正忙着, 她对煮菜烧饭是一窍不通,叫她打架抓盗贼没问题;叫她进厨房没把厨房烧了就 是奇迹,她有自知之明。 “穆娘,我出去走走。”她对厨房里的穆娘道。 “嗯,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你的身体才刚恢复,别太勉强,知道吗?”穆娘 回眸,关切溢于言表。 芊芊颔首。 “谢谢,我会注意的。” 无所事事的芊芊闲散的步出屋外,伸个懒腰迎向灿烂的朝阳时,赫然发现这 间屋子竟是筑在温泉流经的溪畔,地热加上温泉流经,难怪在屋子的四周感受不 到丝毫寒意。 忽然,她想起了穆娘说的话,屋后有温泉可以沐浴,于是她怀着兴奋的心情 往屋后走,惊喜发现一个温泉溪形成的天然小潭。 芊芊忙不迭的走到潭边,挑个大石头坐下,她弯下腰轻掬水,冰冷的小手放 进温热的水中,瞬间的感到烫手,随时适应水温,轻搅温泉,温暖热呼呼的让人 怦然心动。 眼界一扫确定四下都没有人,她解开罗衫,探出莲足轻触温泉,冷热交替的 刺激让她不禁瑟缩了下,慢慢的适应水温后,她缓缓步人温泉中,暖烘烘的仿佛 置身炕炉的被窝里,让人不想起来。 她看到周公向她招手了…… 她睡着了!真佩服她的少根筋,连坐在对岸石头上午憩的他那么大个人都没 发现。半支着下颚,年昕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没好气的心想她还 真没半点危机意识,就这样大刺刺的在露天温泉里打鼾梦周公。 原本当她出现,他应该出声叫住她,谁知她竟当他的面宽衣解带,登时他眼 珠子快凸出来,脑筋一片空白。 她像是水中的白莲仙子,凝脂柔肤宛若白玉无瑕;随波荡漾的浑圆如初绽的 蓓蕾等人采撷;还有纤细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然后是修长白嫩的玉腿,以及中 央那水深阴影处……他很庆幸这常缺水的冬天正逢枯水期,水潭不及膝,可以让 他一览无遗,他突然感觉有些饥渴的吞咽下口水,下腹流窜是炉里熔化的炽铁, 烫得像是要烙破裤裆,她激起他体内潜藏的欲望。 年昕舜挣扎着该不该叫她,理智和欲望开始争吵,因为眼前美景让他屏气凝 神,无法移开视线。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理智才龟速的爬回他春色无边的脑袋。 真是单蠢的笨丫头,想着泡温泉,却没想过这山林中就算人烟稀少,但还是 有不少毒蛇猛兽出没,她不怕被温泉附近出没觅食的野兽当食物吃掉,至少也要 有女性的自觉,万—被意图不轨的男人瞧见怎么办?像他! 看着她这样无邪荏弱的模样,年昕舜相信他会变成她口中的色狼只是时间上 的问题,她要负全责。 无声无息的爬上她顶头的大石块上,他俯瞰底下倚着岸边沉入梦乡的她,他 血脉偾张,呼吸不自觉变得浊重,心跳失序。 冷静下欲望,他心里清楚如果再放任她泡下去,她身体可能会发生脱水现象 而陷人昏迷。 他该不该叫醒她呢?他敢肯定叫醒她之后,首先是石破天惊的尖叫,少不了 暴力相向及洪水开闸。 有声音! 毫无预警的她张开眼,正好与他的的目光相接—— “啊——”突来的尖叫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他,夹杂着惊涛骇浪与碎石齐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年昕舜捂住快被震破的耳朵,一边闪过向他身 上喂来的水箭和石头,一边退。 震惊、羞愤充斥着她,趁他手忙脚乱,芊芊纵身抓起—旁的衣服,一甩的迅 速包裹住赤裸,“色狼,卑鄙,下流,无耻,你不要脸!”随着每骂一句;她就 扔出—块大石头。 “别扔了,那个你拿不动。”只见她双手举起她能力负荷之外,比她身体还 巨大的石头要朝他掷,他倒抽口气, “啊——”芊芊没经大脑的抱起身旁的巨石,后果是颠颠倒倒的往后,嘴里 尖叫着,冷不防脚下踩空,她身子失去平衡。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他在她踬跛的往后倒下之前,迅速揽住她摇晃的 娇躯,忍受耳朵再次遭受凌迟,他伸出手掌运气一震,打飞她手中的巨石,轰然 一声巨响,震撼附近的飞禽走兽,大石块被炸开似在半空中进裂四散,他用身子 护住她,然后是水花四溅,一个利落的翻身,他以自己身体当了垫子,让她免于 撞到溪底,痛的是他自己。 这—切发生在电光石火—刹那,对他宛若经历—场生死斗。 对呆住的芊芊而言,她只想到一件事——尖叫! “淫贼,别碰我!”她花容失色的想推开他,拼命的想站起的后果是脚绊到 他的,反而跌人他怀中。 她重重的撞击他胸口,他发出一声闷哼。 “出了什么事?”屋内的穆娘被引了出来,乍见交缠在水中相拥的一对,一 个白袍浸湿到半透明;一个衣衫凌乱不整的趴在年昕舜身上,半裸香肩,一条雪 白大腿横陈在底下人的腰边,刚好跨坐在他的两腿中央,这活色生香得足以让人 喷鼻血的春色让她羞得回身。 “你们……”穆娘微侧着头颅睨,不知该说什么,羞窘得舌头打了结,“你 们……你们还好吧?”没想到他们关系进展得那么快,火热的激情惊天动地,像 是要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 “穆娘,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哎唷。”挣扎着起身的芊芊,不小心踩 到温泉滑不溜丢的石床,“趴!”的再度趴到他身上。 “呃……”石雨、跌倒、撞击,躲过前三次灾难,这次没能躲过她刚制造的 浩劫。 涔涔汗珠自年昕舜额头淌下,他咬紧牙关忍住下体那抽搐的剧痛,远比人加 诸在他身上的火刑烧烙还痛。 该死的。她撞到他的重点部位了! “你这下三滥的偷窥狂,都是你害的!”没发现自己做的“好”事,芊芊捶 打他硬如铜墙铁壁的胸膛,这下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芊芊,你……呃,要不要先起来换个衣服?”穆娘悄悄的睨视,替被压在 她底下的年昕舜掬一把同情泪,居然爱上这凶恶的粗暴女,看他俊美的脸庞扭曲 变形,一副很痛的模样。 再次尖叫声蹂躏年昕舜可怜的耳朵,他痛得动弹不得,连抬起手捂耳朵的力 气都没有。 芊芊跳起,羞惭的拔腿就跑,无意识的踩过他的身体,刚巧脚落在他“重点 部位”…… “啊——”这次换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她浑然不晓得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只想逃离这窘迫难堪的一切 这惊心动魄的场面看在穆娘眼里,她再也忍不住笑出来,笑到眼角渗出眼泪, 有多久了,她没这样放松心情,久到她忘了喜怒哀乐。 “穆娘,很高兴小弟我娱乐了大姐你。”痛苦的年昕舜勉强的以手支地,艰 难的坐起,悻悻然的挤出笑。 “抱歉。”穆娘忍俊着,觑了觑浑身湿漉漉变成落汤“年”的年昕舜脸上发 青发白,“看样子你好像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非常的痛。”年昕舜咬牙切齿,这笔帐他记下了,他要她 用—辈子来偿。 穆娘注意到他的异样,恍然大悟,“她出手还真准……哈哈。”克制不住的 笑意进出嘴。 年昕舜也觉得好笑,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那么惨烈,向来都只有他整得人抱 头鼠窜,屁滚尿流哭爹叫娘,何曾如此狼狈?这次风水轮流转,他被这粗暴莽憧 的笨丫头整惨了。 这或许就是俗语所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他栽了! 笑着笑着,穆娘思绪飘离到回忆,甜美的过往跃上唇角,渐渐的黯然取代了 笑,她脸上失去光彩。 “又想起那个抛弃你的懦弱没胆的人?”自水中站起,边扭干水渍的年昕舜 注意到穆娘的异常。 “他不是。”穆娘为心中的他辩驳。 “不是,那为什么迎亲当日没出现?他抛弃你,让你在族里众亲人面前丢脸, 甚至沦落被驱逐出……” “别说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去骗鬼吧!都已经那么多年,就算发生意外,他也该捎个信,而不是让 你等他十数年音讯全无。”年昕舜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穆娘,别再等了, 他不会来的。” “年昕舜,你这无耻之徒,我……”这一幕恰巧落在换好衣服正冲出来找他 算帐的芊芊眼里,震惊失神了片刻,“啊!对不起,你们慢慢聊……”她尴尬的 闪回屋内。 “芊芊。”穆娘回头,忙不迭的抽回手,瞪一眼安之若素,脸上看不出形色 的年昕舜,“糟了,她误会了,你还不去同她解释。” 年昕舜耸了下肩,“你的事比较重要。”至于他的芊芊娘子,她欠他的债可 多了,他会要她一辈子来抵。他心中已有计划,表面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我 已经叫黑灵去查,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阿舜。”穆娘有时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吧,该我的跑不掉。”年昕舜老谋深算的阒眸闪过—道狡桧。 ························· 她是怎么了? 背抵着门,芊芊心慌慌的想起撞见那一幕时,她心脏瞬间像被针扎进去,突 然的疼痛让她不知所措,这种情绪分不清是什么,嘴里酸酸甸甸的,胸口闷窒得 喘不过气,她以前从来没遭遇过,她只好选择当只鸵鸟。 “芊芊。”敲门声响起 是穆娘。她拉开门,嘴角弯起,“有什么事?”殊不知脸颊肌肉却相反往下 垂,笑得比哭难看。 “我跟年昕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穆娘觉得有必要解释,她不想 芊芊和她遭遇一样。 “师姐弟相处日久生情是必然,你真的不用顾虑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口里这么说,胃里酸得发泡。 “你真的误会了。”穆娘幽幽叹了口气,挽着芊芊坐到床边,“想不想听一 个故事?” “好啊。”芊芊刻意忽略心中的躁郁。 “在很久以前,江湖里出现个刚强不阿充满正义感的男子,某天听说东镇有 为乱的年兽,基于为民除害,他二话不说的来到这镇上,勇敢的只身走进山里, 却遇到一个偷溜到山里游戏的少女,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可惜好景不常, 男子无意间察觉他所深爱的人畏惧火光,他大惊之下赫然发现她竟是他要猎捕的 年一族。” 芊芊屏气,“这是真的吗?真的有年兽的存在?” “你别急,听下去。男子在感情和正义之间挣扎,照理说他该将她交给山下 的人,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她从没害人之心,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沉溺儿女 私情,可是当他看到少女为他不顾族内反对,受尽折磨也要和他厮守,他的心惭 愧撼动,决定抛弃身份娶她为妻,那天对少女而言是多么幸福,只是太幸福是会 遭天妒的。在拜堂当天,他没有出现,而她枯守了一夜。” “怎么会这样?那少女呢,她还好吧?有没有被族人处罚?”芊芊不由得同 情起那个年兽的少女。 “她被驱逐出年一族,不管族人是如何讪笑讽刺,她始终相信他一定会来, 到如今,她——还在等他。” “那年的少女还真傻!”芊芊注视着神色迷离的她,“穆娘,你跟我说这个 故事是不是要告诉我年之中有好有坏,就跟人一样?” 穆娘一愕,险些笑出声,庆幸她处在浊浊红尘仍保有—颗单纯率直的赤子之 心之余,也同情爱上迟钝的她的年昕舜恐怕会很辛苦。 “我师父也常常跟我耳提面命这些话,他说万物皆有灵,人有善恶,妖怪野 兽也有正邪之分,事情不能看表面,有时候眼见不一定是真,唯有用心去看,练 武也是相同的道理。” “你师父是个先知卓见的老前辈。” 芊芊小嘴微噘,“他才不老呢,他年纪比我大是真的,也不知道是练功养身, 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从外表他根本看不出年纪,感觉十七八岁跟我差不多, 就跟穆娘你一样。” “我已经三十有八。”穆娘道破。 芊芊赞叹的打量她,“哇,你跟我娘年纪相仿,却完全看不出来,穆娘,你 的肌肤比我还好,哪像我又黑又干又丑的。” 看着自己瘦小又干瘪的身材,她脑中闪过竟是他坏坏的笑容,她被他看光了, 他会怎么想她?真是的,她在想什么?他的想法关她什么事?她干嘛在乎一个又 色又爱钱的臭男人。 “谁说的,我倒比较希望能像你一样拥有健康的肤色,你这样就很漂亮了, 不信等会可以问阿舜。” “问他干嘛?他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才不想自讨没趣。”说不定要他称 赞一句还要收费,称赞费。 穆娘啼笑皆非。 “芊芊娘子,你看过哪只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我去抓,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年昕舜慵懒的倚着门。 “阿舜,你们聊,我去准备午膳,等会就可以开饭了。”穆娘抛下嗳昧的笑 容离去。 “你来干嘛?”芊芊板起—张脸。在心底告诉自己被看到没什么,又不会少 块肉,当给老鼠偷窥。 “看你呀。” 因他的话,她的心不争气的漏跳一拍,表面嘟着嘴,“看钱才是真,你怕我 跑掉,你就收不到钱。” 年听舜笑得不怀好意,慢慢走近她,“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打算绑架你, 然后跟你爹娘勒索,这样可以收更多钱。” “你这坏蛋,别过来,别以为我怕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从床上一跃而 起,反射的摆出防御架式。 看她正经八百的模样,年昕舜忍俊不住笑开,“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这么好 骗。”她是丑陋的人里面的异类。 “你……你卑鄙的小人,这样戏弄人很好玩?”芊芊气得浑身颤抖,更气自 己不争气的心被他影响,当他越接近她心跳越快。 “是很好玩,尤其对象是你。”年昕舜妖魅摄魂的英俊脸庞逐渐逼近,芊芊 不自觉的脚步后退。 “你别靠过来,我不是你的玩具。”退到床边,脚一绊到床,她跌坐在床上, 张起刺猬的防卫眼神盯着他,心脏咚咚的敲着胸口,脑海浮现是温泉里与他亲昵 的肌肤相亲,她颈部开始窜升热潮。 “你怎么会是小小的玩具,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收藏品,我真想把你藏到一 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年昕舜在地面前站定,居高俯视的缓缓低下头,目光一瞬也不瞬像是将她锁 住,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深奥难测的两泓幽潭,平静的宛若水镜倒映她的 灵魂,她发现她无法动弹。 “开饭了。”敲门声打破迷咒,惊醒四目相对的两人。 芊芊回神,出于反射的手刀一挥劈开他的手,然后抬腿—踢。 “芊芊娘子,你好狠。”年昕舜被她的绣花腿踹到踉跄的倒退几步,弯腰抱 着肚子,模样十分痛苦。 “活该,以后你再敢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芊芊撂下狠话,深呼吸的 和缓下紊乱的心跳,要是没有穆娘敲门出声,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 不敢想像。 “好痛……我的肚子。” 年昕舜曲弓着身体,冷汗直冒。 “喂,你还好吧?” 芊芊小心翼翼的上前探视,她记得她没用上内力,甚至怕伤了他还不由自主 的放轻力道,可是他怎么痛成这样?她记得他武功不弱,应该有内力护体。 “痛……” 年昕舜身子歪斜,摇摇欲坠。 芊芊反射性的扶住他,免得他摔倒,“对不起,你要不要紧?会不会是方才 在温泉那里撞伤了?” “可能。” 他借由她站立。 想到温泉意外,她两颊发烫,再加上他健壮的阳刚身躯正靠着她,阵阵让人 头晕目眩的男人气息从他身上飘入她鼻腔中,她感觉整张脸烧烫得像热锅里煮熟 的虾。 她没发现年昕舜掠过眸底的狡黠。其实在她抬腿时,他就有防备,巧妙的身 体一缩,顺着她脚风退后,然后抱着肚子,佯装出强忍着痛苦的样子,还刻意的 以内力逼出汗。 “你很痛吗?要不要我叫穆娘?” “不用,让我休息一下。” 头靠着她的肩窝,嗅着她清新的气息,他乘机上下其手的搂着她的纤腰。 “喂,你别靠那么近行不行?”他呵出的热气正拂过她耳后根敏感的肌肤, 扰乱她的脉搏及心跳。 “我真的很痛,痛得没办法站。”年昕舜有气无力的虚弱声调,仿佛强忍巨 大的痛楚。 听到他没有生气的声音流露的脆弱,芊芊于心不忍,“我看我还是请穆娘去 找大夫。”或许他真的伤到了。 “好舒服,你别动,让我靠一下。”她软绵绵的女性娇躯像冬天抱着暖烘烘 的棉被。 “你的手别乱摸,还想挨揍是不是?”她抡起拳头。 “哎唷……痛。” 他一哀叫,她心又软下来,语气也柔和,“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好不好?” 避免他身体散发出的体热再替她发烧的身体加温。 “也好。”偷腥窃笑的眼弯成邪恶的弧度,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交到她身上。 “你走好一点。”真重! “你们还不出来吃饭吗?”敲门声再度响起,让年昕舜不禁暗啐好好的气氛 全被破坏了。 “等一会。”芊芊吃力的扶着他朝床走去,才几步路却像走了一年。芊芊边 走边大喊,“穆娘,我们等一下就出去。” “好,我把饭菜热着,你们出来就可以用了。” 芊芊搀他坐到床上,“你躺……啊!”整个人被他重量给拖上了床,被压在 他庞大的身躯下。“年昕舜,你干嘛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怎样吧?”年昕舜惊慌的嗓音透着歉意,将 她高涨的怒气瞬间浇灭。 她心想他或许真的不是故意的。“没事啦,好了好了,你快起来。”使劲推 开他,却像推一座山屹立不摇。 “我马上起……哎唷。”年昕舜突然哀叫一声,整个人再次覆上她,将她困 在床上和他之间。 芊芊动弹不得,却不忍苛责他,“你又怎么了?” “我……我好痛。”是想要她的那种痛! “对不起,你让我先起来,我替你检查。”两人身体毫无缝细的贴合,她神 经变得敏锐,清晰的感受浓浊的呼吸声正在耳边,还有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心跳 声,男人麝香弥漫空气中。 她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别动。”粗沉沙哑的嗓音像西域魔音蛊惑迷炫人的神智,芊芊感觉力气剥 离身体。 “你压着我我怎么动?”她扭动身驱,却无力推开他。 “该死的……”呻吟逸出他嘴角,慢慢的,手下滑到她腰侧,“我试着起来, 你别动。”再这样下去,他怕会在这张床上要了她,虽然计划中她迟早是他的人, 但不是现在。 “你确定你可以吗?”他看起来比刚刚更严重! 脸色苍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眼睛里泛着红丝,嘴唇颤抖着,呼吸变得急 促,连身体都变得僵硬。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滑下英俊脸庞的汗,担忧写 在眸底。岂料他呻吟得更大声,喉咙深处发出的喘息像野兽一样。 “姓年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动好了,我牺牲让你靠着躺一下没关系。” 她可不希望因为她那—脚把他踹死了。 “谢谢娘子,你真好。”虽然不能吃,但能抱聊胜于无,幸福的滋味塞满胸 腔,他毫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唉唉,你别乱摸。”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移开一点,我不想压伤你。” “喔!等等,那你的手需要放在我胸部吗?” “我没地方可以放,那我移下一点好了。”邪恶的魔掌肆无忌惮的尽情享用 她的豆腐。 “你的手干嘛放在我两腿中央?”热热的,他游移的手仿佛带火似的烧烫她 的身。 “我不敢乱摸,放你这里比较安全。” “是吗?” “是的” 迟钝的芋芊始终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已经被人看光也摸净了,这要到很久很 久以后才会明白。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