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发现了郑旭阳有外遇,春夏却藏了心眼,没有告诉郑杜皖。郑旭阳供她吃供 她住供她一切,她很清楚她所有一切都倚赖这个郑叔叔。如此,她不站在他这边, 为他“鞠躬尽粹”,要站在哪边呢? 她不能“忘恩负义”啊;同时也必须考虑到自己。 所以,她嘴巴闭得紧紧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春夏。”郑旭阳却敲门进了她房间。 她才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且还有沐浴乳的余香。郑旭阳一身西装 打扮,看样子才从外头回来不久。 “郑叔。”真辛苦,都九点了才忙完回来。春夏乖巧的呼应了一声。 “在念书?”郑旭阳朝桌上那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本纸张瞄了一眼。 “嗯。”只有郑旭阳才会问她这种“不知底细”的话,不知道她那些东西是 摆着当样本用的。 郑旭阳欲言又止,搬个椅子坐下,身体动了动,像在思索怎么开口,又不知 如何开口,将椅子朝前挪了挪,又清了清喉咙,才说: “嗯,春夏,郑叔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郑叔,你说。”春夏心里有底,表情却一副天真不解。 “呃,春夏,那一天……”郑旭阳迟疑,“那一天,我和朋友在一起……就 是那位夏小姐,你……嗯,你没跟你阿姨提起吧?” 春夏摇头,刻意显得低调,一点都不显得大惊小怪。 “你放心,郑叔,我什么都没说。” 郑旭阳心头一块石头放下来。他看看春夏,觉得有些汗颜,摇摇头,叹口气 说: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春夏,我与夏小姐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 ……我们……我跟她……” “我明白的,郑叔。”春夏打断他,不令他太为难。 郑旭阳又叹口气,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郑姨。我也想过和夏容分手,可 是……”他停住,又摇头,“春夏,你能了解吗?” “我了解,郑叔。”不管郑旭阳说什么,春夏都附和,“那个夏小姐那么温 柔漂亮,郑叔喜欢她是自然的。” “你懂就好。唉!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对不起你郑姨,夏容也委屈。唉!” 既然这样,干脆抽身不就一切解决?春夏心里这么想,但嘴巴上当然不能这 么说,小脸一副同情说: “郑叔,我明白你的为难。只不过,呃,你跟郑姨一直相敬如宾,这件事若 是让郑姨知道了,那会不太好吧?”先把话说在前头,表示她有过劝导的,免得 将来东窗事发,她死得太难看。 郑旭阳沉默一会,说:“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传开。不过… …唉!”他又摇头,不过拖得了一时就是一时。每个男人的外遇都是这样,也不 是妻子有什么不好,但事情就是来了,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相遇就是那么发生。 他苦笑起来,起身说:“你念书吧,郑叔不打扰你了。”想起什么,停下说: “哦,对了,夏容说想请你吃饭,和你见个面。她很喜欢你。” “这不太好吧,郑叔。”春夏有顾虑。 “你不愿意?” “也不是啦。可是,我要是跟夏小姐见面,对郑姨不太好吧。”其实是,被 她郑姨知道了,她就大不好。 郑旭阳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勉强她,说:“我会跟她说。那一天真谢谢你, 春夏。多亏有你,后来我碰上了关昭,总算才没事。” “你和郑大哥碰上面了?” “他碰巧也到顶楼餐厅。” 春夏不吭声,想起那桩不愉快的事。 “好了,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郑叔。”敷衍一句,送郑旭阳背影出去。 想起郑关昭和阮雪菁手手相勾亲热的模样,春夏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哼一 声,脸色阴沉垮下来,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书页。 想起忘了带上门,一抬头,郑关昭倚着门框,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锐利地 正盯着她,表情严肃,甚至可说是难看。 “你干嘛?!偷偷摸摸的!”春夏吓一跳,恼羞成怒起来。 “我才要问你,你跟我爸关在房间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什么?” 郑关昭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大步踏进去,相当不高兴。 那天在饭店先遇到春夏,后碰着他父亲,他就觉得有种不舒适感,说不出是 哪里不对劲。方才看见他父亲蹑手蹑脚的走进春夏房间,好半天才像个小偷似的 溜出来,他不禁耿耿于怀,心里头没来由冒出了一根刺。 “你在胡说什么?!郑叔只是过来看我,和我说说话而已。”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个郑关昭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他在怀疑什么?! 郑关昭楞一下。他在怀疑什么?他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脑海中那模糊的意念。 “我问你,”却还是有一堆疑问,“那天为什么那么凑巧,你跟我爸都刚好 在同一家饭店出现?” “郑关昭,你到底想说什么?”春夏不满。 “是我在问你话。你瞒着我,偷偷摸摸和我爸见面干什么?”捉到了什么证 据似,咄咄逼人。 “我干么瞒着你?!但我没必要跟你报告。我的事跟你没关!” “你到底说不说?!”郑关昭一个大步窜上前,抓小鸡一样一把就钳住春夏 纤细的手腕。 “你要我说什么?!”春夏恼了。郑关昭还当真使劲,她的手腕都生痛。 “你是不是要说我跟郑叔有什么?郑关昭,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戳破郑关昭 心中那模糊的意念。 郑关昭再一次楞一下。啊!他心里那根刺就是刺着这个吧?他在怀疑春夏与 他父亲之间有暧昧 他脸色变了变,放开春夏。“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你也不小了,自己要有 规束,要懂得男女之别。” 现在就不说她是“小鬼头”了?!八股教条训示一大堆。什么“男女之别”! 这个家里除了他和郑叔,还有谁是男的需要跟他“别一别”? 她没好气哼说:“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赶快出去,注意那个”男女之别“, 免得引起误会,妨碍我的名誉。” “你”郑关昭脸色沉下来。“我是你的”主人“,你忘了?” 他在宣示什么?!“主权”吗? 春夏嗤笑起来,走到门边,一副“请吧”的表情。 “我还”煮你的头“。呢!你赶快出去吧,少在这里嚷嚷,不然郑姨要是看 见了,又要以为我在惹什么麻烦。” “赶我出去?还早呢。”郑关昭索性坐下来。 “你怎么这么赖皮!”春夏嚷叫起来。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马上就走。要不,你想嚷嚷就尽量嚷嚷。不过, 你最好还是把门带上,免得我妈闻声而来,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才说要她懂得男女之别,一下子就像个无赖似赖在她房间里头。是他,她就 不必“别”了吗? 春夏悻悻地关上门,靠着门板,瞪着郑关昭。 “你要问什么赶快问。有屁就快点放!” 郑关昭皱眉,命令说:“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就是怕你吃了我。”春夏不肯。 “你要我扛你过来吗?” 不要脸!又威胁她了。春夏悻悻地走过去。 “我问你,那天你到底去饭店做什么?你真的不是和我爸在一起?”他有些 矛盾是太矛盾。 当他察觉自己对春夏有种奇异的感受时,他觉得那是危险的,不可的,赶紧 抽开来,把春夏当个小孩,但春夏毕竟不是小孩,一连凑巧的撞见他父亲与春夏 仿彿的暧昧,他竟泛起荒谬的怀疑。 其实,春夏从小到大,郑旭阳进进出出春夏的房间不下几千几百次了,但他 从来没有多余的感觉,现下,他却意然怀疑他的父亲他非弄清楚不可! “你烦不烦?!”春夏不耐透了,“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跟郑 叔到饭店开房间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 “春夏!”郑关昭脸色大变,铁青起来。 春夏冷不防吓一跳,不禁害怕起来,退缩说:“我乱说的!没有这回事,我 怎么可能跟郑叔有什么!” 郑关昭深深吸口气,强将胸口起伏不定的汹涌波潮压制下来。“那么,到底 是怎么回事?” 春夏只好将关玲央她送信,她半途跟踪“型男”跟到饭店的事一五一十交代 出来。 “这么说,你没有遇见我爸?”郑关昭脸色缓下来。 “没有。”春夏信口开河,技巧的瞒住。 “结果呢?”郑关昭又问。 “什么结果?”春夏茫然。 “那个型男啊。”他应该想得到才对。这种该死的事她绝对做得出来,居然 还跟到饭店! “没了。有女人等他。”春夏胡扯一通。 “你怎么受了那么多次教训还学不乖?”郑关昭终于露出笑容,好像岩石裂 开缝一样。 “你管!”春夏顶一句,酸溜溜说,“我问你,星期天你真的要带女人回来?” “什么女人!雪菁是我的女朋友。”郑关昭戳了戳她额头。 春夏垮下脸,心里一颗石头掉到底。郑关昭没有忽略她不满的表情,装作没 在意,没看见。 春夏轻轻哼一声,质问说:“你跟她上床了?” “小鬼头!”郑关昭顾左右而言它。“星期天可不许你乱来,对人家不礼貌。” 春夏又哼一声。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郑关昭干脆拎住她耳朵,凑着她耳朵旁大声说着。 “吵死了!”春夏捣住耳朵,生气瞪着他。 “你到底听到没有?”郑关昭伸手拉开她捂耳的手。 两双眼相对。他的逼人胁迫;她的倔强不依。 忽然,春夏落下手,狠狠勾住郑关昭的脖子,狠狠吮吻住他那抿薄的嘴唇。 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怕把草吃光了,窝给吃塌了,所以春夏都还没想去 吃她身边可口的草。现在却有人大剌剌的过来吃她兔窝边的草,而且还是那根该 死的草自己邀请人家来吃的,她心头那股乌烟瘴气可想而知有多浓呛。 所以当星期天简直成什么重要的大日子,郑杜皖一反常态一大早就起床,指 挥女慵这吩咐那的;郑旭阳也为表示郑重其事,着了全套西装。春夏心里极不是 滋味。 “只不过带个朋友回来,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她不满地咕哝着。 前些晚她强吻郑关昭,郑关昭的反应很不给她面子。他干瞪她三秒,用手背 抹擦嘴巴,恶声说:下次你要再这么乱来,当心我打你屁股。然后粗鲁的将她推 到一旁,很不高兴的出去。 “嘘,”关玲食指比嘴巴,“小声点,当心别被我妈听到了。” “我就是不懂嘛!” “这很简单嘛。大哥难得带女孩子回来,还是他的女朋友,爸妈当然得表示 郑重了。” “哼!”春夏轻哼一声,悻悻的。 “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春夏。” “哪有!我心情好得很。” 关玲不知道春夏心里转的那些念头,当然猜不出她一脸乌云的原因,只当她 是在耍脾气,并不深入追究。 “欸,春夏,”她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在注意她们谈话,才小声说:“那个 ……嗯,你……你把信交给他了吗?” “啊?”突然转话题,春夏花了几秒才接上轨。“当然!你把信给我那天, 当天我就交给他了。怎么?他还没回你消息?” 关玲摇头。“他有说什么吗?” “没。我把信交给他就走人了。”当天她连连遇见那么大的事,还能记得送 信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闲工夫听对方啰嗦。想起来,她连那家伙的样子都搞不太 清楚。 瞧关玲有些泄气,她又加一句说:“我看别再等了,直接找他问清楚算了, 一了百了。你不是能常在补习班遇到他?” 关玲又摇头。“写了信之后我就没再去过补习班。” 呵!真像是关玲的作风,缩头缩尾的,美其名叫含蓄。 春夏还想说什么,一恍眼,视线里冷不防就多出了阮雪菁那高佻的身影。 然后,郑杜皖迎笑的声音、郑旭阳的欢迎寒暄都窜进她耳朵里。当然还有郑 关昭的。 “关玲,春夏。”叫人了。 关玲怯羞地喊了声阮姐姐。春夏一反刚刚的悻然,脸上带笑,多欢喜似,说: “欢迎,阮姐姐!” 郑关昭不禁挑起眉,投给她古怪的一眼,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好像她这么 亲切欢迎阮云菁是多反常似。 关玲也觉得奇怪。刚刚春夏还那么抱怨咕哝。不过,如果不这样就不是春夏 了。 “谢谢!”阮雪菁噙着笑对两个人点头示意,不着痕迹地挽了挽郑关昭。 “我本来还担心我会不会太打扰了。” “怎么会。来,不光是站着,到里头坐坐聊聊。”郑杜皖语气十分亲切,又 吩咐女佣备某备点心的。 春夏跟在尾巴,挨着关玲坐,听郑杜皖殷勤地与阮雪菁的对话。在哪儿高就? 有些什么兴趣?平素都从事什么运动?诸如此类绝对性的清谈。郑旭阳偶尔搭问 一句,对阮雪菁相当的客气。 阮雪菁偶尔转头问关玲一些琐事,也不忘聪明的招呼春夏。这时候春夏就很 礼貌很识趣的微笑回答,好像一个小学生那么乖巧。 郑杜皖说:“雪菁,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不。伯母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阮雪菁维持中庸程度的笑容黏在脸 上。 “你就是这么谦虚亲切,不只谈吐修养好,气质也优雅,连关玲春夏都喜欢 你,跟你这么谈得来。关昭真是有眼光!” 春夏听得差点没呕血,笑吟吟说:“那是当然的,阿姨。关昭哥是郑叔的儿 子嘛!郑叔眼光好,娶得了阿姨,关昭哥的眼光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拍了一 记大马屁。 “春夏!”郑杜皖虽然摇头,脸上却笑着,心情挺不错。 “春夏,你这样说,郑叔和郑姨都要不好意思了。”郑旭阳也笑着摇头。 阮雪菁也陪笑。她知道春夏是寄居在郑家的,但看样子春夏的地位似乎也不 太低,起码和关玲平坐,不禁对她小了心起来。 “春夏好会说话。我要有这样的妹妹,能说些体己的事,不知有多高兴。” “你要有这样的妹妹,不被她气死才怪。”只有郑关昭不给面子,“小鬼滑 头得很,才不是你见到的这么听话。” “阿姨,”春夏像小孩子嘟起嘴,“你看关昭哥啦,又欺负人了。” 郑杜皖也觉得郑关昭当着阮云菁的面前这样说有欠妥当,笑了笑,转开话题 说:“雪菁,你身体状况保持得相当好,平常都上哪家俱乐部?” 这时刚巧有电话找郑旭阳,郑旭阳退到书房接听。春夏趁隙阴狠地瞪郑关昭 一眼,不巧被他接个正着。但他没反应。春夏扯扯关玲,示意走人,关玲没母亲 的命令不敢任意行事。春夏转转眼珠子,忽然低哼了一声。 “怎么了?”郑杜皖问。 “嗯,阿姨,我的肚子好像有些怪怪的……” “快进去吧。”没等她说完,郑杜皖便会意,小弧度摆个手。 春夏歉疚地站起身,手抚着肚子说:“那我回房间了,阿姨。不好意思,雪 菁姐。你们慢慢聊。”那口气说不出有多愧疚、不好意思似。 郑关昭凉眼望着春夏说“望”,不如说“打量”、“盯视”,表情有些灰, 但没说什么。 春夏走上楼,确定脱离受监视范围,眉头一松,双手搁在脑袋后头,吐了吐 舌头做个鬼脸,还对自己笑起来,一副轻松惬意。 她几乎吹起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房间。 呆子才会楞楞地待在那里活受罪! 她用脚勾上房门,一屁股陷在舒服的皮椅上,双腿高高挂在桌子上,再也没 有下楼去。 因为太惬意、太舒适了,春夏摇腿晃脑起来,还哼起歌,啦啦啦地,完全没 注意到悄然无息站在门口瞪着大眼睛望着她的阮雪菁。 要收腿已经来不及了。 春夏索性皮着脸,“哟”了一声,搭着笑,说:“你怎么上来了?雪菁姐。” 奇怪,她明明把门关得好好的。看清了只有阮雪菁一个人,心头笃定不少。“就 你一个人?我阿姨呢?还有关玲姐和关昭哥呢?” “郑伯伯有事找关昭,皖姨在吩咐下人一些事,我请她不必招呼我了,反正 都是一家人嘛。” 这么快就变成一家人了?春夏皮笑肉不笑。“阿姨一定很喜欢你。” 阮雪菁微笑,没有正面回应,说!“我看你房门开着,所以过来看看,你别 介意。” 人都进来了,才说这些屁话,她要介意也来不及。春夏笑咪咪说:“怎么会! 雪菁姐不愧是关昭哥看上的女人,连习惯都这么相似。关昭哥也常常像这样,就 算是三更半夜也一样,连门都不敲就跑进来。我抱怨了好几次,他都不听,碰上 我正在换衣服时,还笑我身材扁,胸部小,好讨厌喔!”一副天真的口吻。 阮云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目光紧起来。但看春夏一脸烂漫,笑得多没心机。 她盯着春夏高高搁在桌上的长腿说: “你都这么率性?女孩子这样不太好看哦。”大姐似姿态。 春夏见势收回长腿,又一脸谄媚说:“关昭哥也常常这么说。你就不知道, 雪菁姐,他才凶呢!每次要给他撞见了,他不由分说就一巴掌扫下我的大腿。很 痛的耶!打得我大腿都红起来了。而且还打我屁股,把我按在他大腿上,狠狠用 力的打我屁股。”边说边作势地摸摸她圆翘的臀部,好像仍心有余悸。“我又不 是小孩子,他还打我屁股,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雪菁姐。” 阮云菁脸色又是一变,脸上的笑容只能说是勉强挂住。春夏说得那么天真, 但她清楚,春夏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解世事,那狡猾的眼睛窝藏的都是讥嘲。 “因为你还小,所以关昭才会管教你,也是为你好,”阮雪菁勉强撑着笑容, 暗里却有些咬牙切齿。 “才不呢!他就从来不管关玲姐。”春夏表现得一副咬牙切齿。“啊!对了, 雪菁姐,你要不要去参观关昭哥的房间?”故意压低噪音:“我知道他把那些有 的没有的杂志都藏在哪里,还有写真集,那个色老头!自己上梁不正,还敢管教 我。” “你怎么知道?听你说得好像挺熟。”阮云菁试探。 “啊,我常去嘛!”春夏回得不假思索,没注意阮雪菁那一闪而逝的不对劲 脸色。“我就说他只会欺负我,老是叫我帮他捶背捶脚,我要不肯,就打我屁股, 好霸道。雪菁姐,你一定要帮我,关昭哥实在太可恶了。” “他只是跟你逗着玩吧。”阮雪菁的笑容挂不住了。 “才不呢!他还逼我签什么条约,说我是他的女奴,还说女奴本来就是要伺 候主人的,不管什么事,我全都要听他的” “够了!”阮雪菁终于忍不住了,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咦?雪菁姐,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还在作戏!阮云菁忍无可忍,转身冲了出去。 春夏也不追了,安适坐在那里,慢慢地、得意地抿起笑,抿得两边嘴角弯弯。 但她没安适太久,才一会工夫,郑关昭便一脸凶神恶煞冲了进去。 “小鬼!你到底对雪菁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哪有?”春夏一脸无辜委屈。“关昭哥,你不要随便冤枉我。” “你还敢否认!雪菁全告诉我了!”关昭气得逼到她鼻子前,“臭小鬼,我 警告过你不许胡来的!” 春夏更委屈了。“我怎么敢嘛,我不知道雪菁姐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只是 陪她聊聊天。她问我你以前交过的女朋友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要胡说也没得说 啊,你不要这么凶我。” 这小鬼头,满嘴胡说八道!阮雪菁可不是这么说的。阮雪菁说可恶!那根本 没什么,可春夏不知怎么胡说八道的,竟变得那么暧昧。 他又逼近一步,“小鬼,我警告过你的!” “你又想打我屁股了?”春夏不屑地撇嘴仰头睨他。 郑关昭猛怔一下,目光狰狞起来。 “你就是这样胡说八道的?故意让雪菁误会?” “我才没有。”春夏否认,“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可能到处对别人说。” 郑关昭哼一声,粗声说:“你那点伎俩我还会不清楚!小鬼,你给我听好, 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要敢再这么胡来,我绝对不饶你!” “你想怎么样?”春夏收起委屈模样,沉下了脸。 郑关昭没回答,狠狠瞪了她两眼,忿然转身出去。 一波未平二波未起。 这天放学,春夏才走出校门口,一个还算高大的身影便冲着她罩上来。 “连春夏!”是真的冲着她。 “我不认识你。”春夏吊个白眼,很干脆,掉头就走。 “你忘了?”那人挡住她,“你还写了情书给我。” 啊,是关玲暗恋的那个。 春夏这才好好的打量他一眼。她根本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那一团黑 人卷头。仔细看,居然也算是型男,不比木村拓哉头来得差。关玲的眼光,欸, 总算有点长进。 “干么?”她的态度一点都不客气。“信不是我写的,是关玲写的。你找错 对象了。” “郑关玲?”黑人头挑挑眉毛,“我是找过她,她跟我说到这里可以找到你。 不过,这事跟她没关系。情书是你交给我的,你没在信上署名,我当然找你。” 搞什么!她千交代万交代,关玲居然还在玩这手“猜猜我是谁”的笨游戏, 连名字都没留。她到底在干什么啊?!春夏翻了一个白眼。 “关玲害羞,没写上名字。我郑重告诉你,暗恋你的人是关玲,喜欢你喜欢 得要命的也是关玲,跟我没关系,所以,你去找她吧。我说得够清楚了吧?那么, 散会。” “等等!”黑人头又挡住她,眉毛又挑高,显得很有意思。“不管信是谁写 的,我有兴趣的是你。” 哦?春夏半眯起眼。黑人头好歹也是型男一个,很有款,条件似乎差不到哪 里去。不过……呃,天下芳草那么多,好女不吃同窝兔子的草。 “我没兴趣。你还是去找关玲吧。”她摆摆手。 虽然有点可惜,但好草多得是,不碍事。 谁知,她才回到家,黑人头的电话便锲而不舍追上来了。看样子黑人头是那 种主动出猎型,和她有得别苗头。不过,春夏有得烦,说没两句,看见关玲进客 厅,便把电话甩下。 “关玲姐。”关玲一脸怨胀的哀怨,吓死她的心脏。 “他去找你了?”关玲幽幽的,像幽魂那么阴沉晦暗。 “欸. ”春夏硬是头皮承认,“他搞错了,以为信是我写的。关玲姐,你应 该写上名字的。”不忘抱怨一声。 关玲两只黑眼珠无言地望着她,有些儿怨,有些儿酸。“我写了也没用,他 看上的是你。”神态楚楚,多落寞,而且憔悴。 春夏有些恼。搞什么?!这又不是她的错,怎么搞得好像全是她的不对。 “关玲姐,你别这么说,这跟我又没关系。”她早说过,这种事要自己来, 偏要她帮忙送信,搞出事情来,这回又要怪她了。 关玲幽幽地、伤心说:“我不怪你,你警告过我的。” 实在,春夏差点没呕死,这本来就不干她鸟事,还说什么怪不怪! “关玲姐,这种人没眼光就不要理他了,反正天下处处是芳草。” 听起来像风凉话,但春夏是真的这么想的。外头花花好世界,型男那么多, 干么单折一枝秃草。 关玲摇摇头,也不说话,表情有点幽怨有点伤。 晚上,她便因身体不舒服没下楼吃饭。 然后,接下一个礼拜,关玲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关在房间里炼仙丹,整整 憔悴消瘦了一圈。 “关玲最近怎么了?老是不下来吃晚饭?”这天关玲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郑旭阳觉得奇怪。 “这要问某人了。”郑关昭有意无意看看春夏。 郑杜皖立刻将箭头指向春夏,“春夏,你知道关玲怎么了吗?” 春夏当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说:“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吧,关玲姐才会没 什么胃口。”暗地里伸腿踢了郑关昭一脚。 郑关昭闷哼一声,斜挑起眉瞪春夏。 “是吗?真的没什么事?”郑杜皖有些怀疑,“可是,好好的,她却突然跟 我说想出国念书。”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春夏羡慕得不得了,说:“关玲姐想出国念书?什么时 候?” “她说想出国先念语文,然后申请国外大学。我是不反对。只是太突然了。 以前我想送她出去,她犹豫不肯,现在却突然说要出去,而且已经在找学校。” 郑旭阳说:“关玲若自己真想出国念书,也没什么不好,对她的将来有帮助。” 转向春夏,“春夏也可以一起出去,两个人有个伴,互相照应。” 郑杜皖心里也有此意,对郑旭阳的提议倒没反对。郑旭阳便说:“怎么样? 春夏,你要不要和关玲一起出国去念书?” 要!当然要!一百一万个愿意! 春夏简直巴不得。郑关昭却泼冷水说:“春夏才十八岁,跟过去只会碍手碍 脚。再说,她还没毕业,等毕业了再说也不迟。 春夏一颗心沉下来。杀千刀的郑关昭就是要跟她唱反调! 郑旭阳想想有理,也就不再提。 饭后,春夏敲开关玲的房间,劈头便说:“关玲姐,你要出国念书?” “嗯。”关玲点头,不看她。 “你还在怪我?”春夏委屈极了。 “没有。”关玲勉强笑一下,“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真的不怪我?关玲姐。”春夏试探:“郑叔说,你一个人他不放心,要 我跟你一起出国互相有个照应。” “我一个人不要紧的,你不必跟着我去。”关玲不要她跟。春夏明白了。 春夏忽然觉得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我想也是。我跟着过去,只会添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玲委婉说:“春夏,我只是想一个人生活看看,你 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鬼才明白! 春夏懒得再磨蹭,掉头回自己房间。哼!不出国也不会死人,鬼才稀罕! 她踢开门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脸色阴沉。 “听说你抢了关玲的男朋友。”郑关昭阴魂不散,好整以暇倚现在门口。 专门来跟她作对! “又怎么样?!”什么抢,八字都还没一撇! “祸起萧墙,难怪关玲要出国,躲你躲得远远的。你实在是个惹祸精,小鬼。” “你少含血喷人!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对方自己要喜欢我,干我什么事?!” 春夏十分不满。 “你要不从中作梗,一切太平。”郑关昭硬是冤枉她。 春夏恼透了。“我说我没有!我警告你,郑关昭,我心情很不好,你少惹我!” “惹你又怎么样?”她不晓得惹他几千几百遍了。 春夏一言不发,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郑关昭用力踢开门,表情十分难看。“你敢甩我门?!” “我警告过你不要烦我的!” “你警告?还早得很,小鬼头!”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小孩了!”春夏反感极。“嫌我惹祸,郑叔要让我 出国,你干么鸡婆说那些话?害得郑叔又改变主意!” “怎么?你真的想出去?” 春夏轻哼一声,反问:“你不是嫌我?眼不见为净不正好?” “我是替你的郑叔省麻烦!你在家里惹的祸还不够,还想惹到外国去!” “郑关昭,你” “我怎么样?!” “你出去!”春夏气恼极,指着门口赶人。 “你赶我?” “我就是赶你!” “我倒要看你怎么赶我。”郑关昭索性双手抱胸,好整以暇起来。 春夏狠狠瞪他。他以为她没办法是吗? “你真的不出去?” 她开始脱衣服,一件、两件,脱到胸衣时,郑关昭忿红脸,粗声说: “小鬼,你在干什么?!” “换衣服啊,你不会看!”伸手又去解开牛仔裤扣。 郑关昭狠狠诅咒一声,掉头出去。 春夏踢掉脚边的衣服,泄愤似地甩上门。 ------------ 转自POOH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