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连几个星期都是这样,连小凡的生日他都没有时间。那天早上出门之前,小 凡特意留了字条给他:“亲爱的,今天晚上陪我吃饭吧!”可是傍晚她回来的时候, 屋子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冰箱上的一张字条:“今晚有应酬,桌上有文件。生日快 乐!”看来,他的客户比她重要多了。她失望地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心里想; “难道爱上一个事业型的男人就是意味着要受到冷落吗?难道这就叫做成功男人背 后的女人吗?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马上又想到那天阿峰在谈判桌上的精明,果断和 自信的表现时,她笑了,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要的男人,你爱的,你自己 选择的。这就是你要的真实感。”之后,她去厨房泡了一碗面,在办公室里边吃边 工作。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她终于完成了阿峰留给她的工作。以前,小凡总是会等 阿峰校对过以后才敢打印出来,但是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以后,只要阿峰 在稿件上注明‘已定稿’几个字,小凡输入之后就会直接打印出来,装订得整整齐 齐放在桌子上。阿峰对她的工作特别满意,可是如果遇到有关‘合约’的文件,她 就会非常慎重,不敢轻易打印。为此,阿峰常常庆幸,自己能够找到这么好的一个 女孩儿,那么细心。所以,有关意向,策划之类的事情,阿峰从来都不会瞒着小凡, 真的把她当成助手一样。小凡也因为阿峰给予的这份信任,而更加心甘情愿地为他 付出了。 那天晚上,小凡决定等阿峰回来,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一点钟, 外面的铁门响了,小凡知道他回来了。阿峰看到小凡还没有睡,便很奇怪的问: “怎么啦,还没睡,东西打完了吗?” “是,放在桌子上了。你就只记得你的文件。你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陪我吃 饭吗?”小凡很不开心地问。 阿峰一边换衣服,一边准备洗澡,他说:“今天晚上王总的儿子过生日,非要 我去。我实在推不开嘛!再说了,陪你吃饭还不简单吗?” 小凡一听更加生气了,“人家儿子跟你非亲非故,你都能去给他过生日,那我 呢?难道他儿子比我还重要吗?” 阿峰愣了一下,“对不起,他是客户,我不想得罪他。我明天给你补过,好吗?” 说着,他把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 “你赶快去洗澡吧,一身的酒气!”她的心里仍不开心。 阿峰洗完澡出来,小凡已经蜷在沙发里睡着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轻 抚着她,满怀歉意。 第二天,阿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专门为小凡补过生日,为了表示诚意,他从 早上就开始准备了,还特别订了生日蛋糕。那天他亲自下厨为小凡准备晚餐。在小 凡下班之前还特地去买了鲜花,到小凡的公司门口等她。那是他第一次接她下班。 阿峰捧着鲜花,傻傻地站在那里,样子有点土。小凡看到他的时候仍然装作很生气 的样子,径直往车站的方向走。阿峰赶忙追过来,“你还生气啊?我都忙一天了!” 小凡停下脚步,“你今天没有客人要陪吗?” “保证没有,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专属品。”他嬉皮笑脸的。 “真的?”小凡接过鲜花,“干嘛买花,浪费!” “道歉嘛,没有诚意怎么行呢?再说了,我们最近也有了一些收入,这点儿不 算什么!” 小凡白了他一眼,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唠叨着:“那些钱是要留做本钱的,怎 么能浪费呢?以后不是要开公司的吗?” “公司当然要开,但是女朋友也得要啊!”他开始贫嘴。然后顺势抓着小凡的 手,拦了计程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小凡惊呆了,餐桌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蜡烛还在燃 烧。她走了过去,蛋糕上写着:“生日快乐”,她感动了。但仍然装模作样的说: “生日已经过了。” “没有没有,还没过呢!”阿峰把她推到日历跟前,“你看,日历上还是二十 五号,没过吧?”小凡忍不住笑了,原来阿峰把日历上的二十六字改成了二十五。 她转身抱着他,轻声说谢谢,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吃着阿峰亲手做的饭菜,她觉得 自己无比幸福。 日子一天一天似乎过得很快,转眼间,阿峰和小凡来北京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 了。在这段日子里,小凡充分地体会到了生活的真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 了阿峰的生活当中。离国庆的演出越来越近了,阿峰也越来越忙碌了。自从上次给 小凡补过生日以后,他们又恢复了那种几天说不上话的日子。阿峰整天忙于现场的 彩排工作,由于参与性的节目比较多,阿峰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和主持人沟通,尽可 能让他们明白整场晚会的构思,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结果都告诉他们,以便 能够随机应变。作为阿峰的助手,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小凡要求每天下班以后到 现场去探班。阿峰答应了,但必须让她保证不妨碍到自己的工作,小凡也爽快的答 应了。 临近晚会正式开演的日子了,对于进场的人员,保卫都要特别检查,小凡每次 则以阿峰助手的名义混入场内,然后独自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阿峰跑上跑下,忙个 不停。他有时候会发脾气,有时候又很孩子气。每个演职人员都很尊重他,大家都 叫他‘叶导’或者‘叶老师’,把他弄得挺不习惯。看到小凡一个人坐在台下,他 会时不时地向她挤挤眼,或者做个鬼脸儿什么的。整个演播大厅里,什么事情都找 阿峰,阿峰也会耐心地一一解决。小凡每天都来看他们排练,串场,然后等阿峰一 起回去。但她的心里仍有一些空虚感,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看着台上的阿峰忙来 忙去,自己却爱莫能助。阿峰看出了小凡的心思,他说:“是不是一个人坐在下面 觉得很闷?” 小凡噘起嘴巴点点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当然可以,明天就要正式串场了,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站在我旁边,帮我 记录每次串场时出现的问题,明白吗?”他拉起了她的手。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凡特别开心。 第二天,小凡正好休息,一早便和阿峰赶到现场。开始彩排第一幕的时候,阿 峰边看边小声地跟小凡讲表演中的不足之处。但阿峰只是负责整体感观效果的,他 要的是各部门配合后的整体效果,以及场内观众席和屏幕上的视觉效果。所以,他 特别注意演员以及主持人在台上的站位,而至于演员的声音以及舞蹈的连贯性编排, 他也只是给一些建议而已。彩排的时候,那些小有名气的艺人也都到了现场,小凡 还是第一次与明星零距离接触呢。她也很兴奋,但并不是因为见到那些明星而兴奋, 而是因为她身为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而兴奋,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帮助阿峰做点儿事情 而兴奋。阿峰看着认真记录的小凡,不由得心生怜爱,他总是时不时的问小凡累不 累。小凡每次都只是摇摇头,表示很忙的样子。他看得出她很开心,很满足。小凡 偶尔也会偷看一眼忙碌中的阿峰,工作时候的阿峰就是他最能够展现魅力的时候。 曾经有人对小凡说过,事业型的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原来这句话 是真的。小凡笑了,她真幸运,这个整场晚会的核心人物,是他的男朋友,忙碌中 的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离正式演出还有两天的时间,小凡比阿峰还要紧张,她问阿峰:“一定会成功 的,对吗?” 阿峰点点头,“听王总说,票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这次晚会的宣传做的很成功, 很多都是团购的票,也有一部分是被赞助商拿去的,放心吧,基本上已经爆满了。” 小凡听后,放心多了,她又问:“互动环节怎么办?如果没有观众愿意上来参 加,那不就冷场了吗?” “不会冷场的。”阿峰非常肯定的说,“现在的这些工作人员,等到正式开演 的时候,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了。那天他们也都会坐在台下,我到时候会安排,万一 出现冷场,这些人就会自动充当观众顶上去。北京人叫什么‘托儿’,嘿嘿。”阿 峰又眯起了小眼睛,傻笑起来。 小凡终于放心了,“原来是这样。真好。”她自言自语。 “什么真好?” “和你在一起真好,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小凡一脸满足的表情。 “你喜欢这一行吗?”阿峰问她。 “喜欢。” “想学吗?” “想。” “那好,如果这场晚会成功了,我们在北京的知名度就可以提高一些了,到时 候可能就会比较忙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那个班也不要去上了。我带着你,你做 我真正的助手,怎么样?”阿峰的语气不像是在玩笑。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当你的助手吗?你不怕我太笨会拖累你吗?我什么都不 懂啊!”小凡提醒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怕什么,我可以教你!你很聪明,也很细致。如果以后让你带团出去演出, 我看没什么问题。可是,你要受得了辛苦才行啊!”阿峰对她很有信心。 “那没问题。真好,我可以当你的助手了。阿峰,你知道吗,其实,你很有魅 力的。还有成功男人的那种魄力,我喜欢。”小凡靠在阿峰的肩膀上,细声细语地 说。 阿峰看着天真无邪的她,他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够从小凡那里得 到鼓励,让自己充满信心。或许如果没有她,他至今仍然会颓废的生活。于是他感 叹,“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拼命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岁,刚开始创业的 那个阶段。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很充实,很快乐,是从工作中找到的快乐。 谢谢你,小凡。” “为什么谢我?是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啊!”小凡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就是那样,没错!” “我原以为这一次我真的完了,因为太久没有这么拼搏了,我已经失去了勇气, 是你让我找回了自信,真的是你。”阿峰握着她的手,很感激地说。 “傻瓜,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并没有做什么啊!你看,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你已经打入了北京市场,多了不起啊!你以前丢掉的只是一部分流动资产而已,可 你的那些经验,知识,见闻,才学,能力都是你的无形资产,是你真正的财富,你 并没有丢掉它们,不是吗?” 阿峰禁不住天真的问:“真的吗?我什么都没有丢吗?” 小凡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望和憧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