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最后一次彩排定于正式开演的前一天晚上。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所有节目按照 顺序最后走一遍,最终敲定以后,就要清场,准备明天的正式演出。这场晚会会在 北京卫视做现场直播,所以难度比普通晚会更大一些。晚会的中心思想仍是以‘国 庆’为主,几个大型的歌舞都是紧紧围绕这个主题的,互动的环节主要是以‘乐’ 为主。 小凡的心紧绷着,主办单位的乔董和王总等几位主要负责人也都来了彩排现场 观看。看着台上的最后排演,几位老总都在不停地点头表示非常满意。乔董说: “这个小伙子真不错呀!这次算是找对人了。”小凡在一旁听了,特别开心。 也许是阿峰太有个人魅力了吧,他身边总是围着一些小女生,都是一些没有做 出成绩的小演员。她们会经常给他送水,送毛巾,缠着问他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阿峰非常乐于此道,总是不厌其烦的给他们细心讲解着,显得格外老成,而且非常 照顾她们。坐在一旁的小凡觉得倍受冷落,她有些不开心了。但她明白这都是为了 工作,所以也没敢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们又留电话,又是问长问短,嬉皮笑脸的样 子,她心里很不舒服,觉得阿峰简直把她当成透明的一样。 正式演出了,小凡早早便赶来了。一进到演播厅,就看到阿峰在紧锣密鼓的张 罗着,什么灯光啦,音响啦,手里拿着个对讲机不停地发号施令,忙得不可开交。 小凡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只是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远远地看着他们。阿峰终于看 见小凡了,他赶忙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好累啊!现在你知道做这行的辛 苦了吧?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可实际上,呵呵,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晚上回去我给你按摩,当是奖励,好不好?”小凡安慰着她。 “真的?”他有些难以置信。看到小凡点头,阿峰又自言自语地说:“真好, 不花钱找了个保姆兼助手,还负责按摩,真不错!” “讨厌!”小凡马上回敬道。 “叶老师,您喝水。”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调侃。是一个准备要上台的演员。 “叶老师,您看我这个发夹还可以吗?” “很好啊,挺漂亮的。”阿峰耐心地说。 “叶老师,”又是三四个女生,小凡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叶老师,我们好紧 张啊!” “没什么,不用紧张,实在不行就深呼吸嘛!”阿峰正在开导她们,试图帮她 们缓解压力,放松下来。这些都是北京艺校的学生,第一次登台做正式演出,所以 显得有些紧张。“叶老师!”台上有人找他。 阿峰忙站起身来答应着,离开前他不忘转身告诉小凡:“你自己照顾自己,口 渴那边有水。等一开场我就没什么事情了。”小凡答应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了,灯光、音响都已经就绪,工作人员也都逐渐撤到 了后台。演员们忙着化妆、换衣服,阿峰也在后台。观众已经开始入场了,人还真 的不少呢!大部分的观众都带着小孩儿,小凡又一次想到了谈判桌上阿峰的假设和 推断,又一次证明了他的睿智。越是临近开场,小凡越是紧张,相信此时她是整个 场内最紧张的一个人了。坐在观众席上,小凡的脑袋一片空白,几乎都能够听到自 己的心跳声。她双手紧紧的交叠着,手心开始冒汗。 演出一幕幕有序的进行着,一切都已经掌握在阿峰的控制之中,连游戏环节的 ‘托儿’和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也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他很安定地坐在小 凡身边,开始欣赏自己的作品。小凡悬着的心也随着演出的顺利进行而渐渐塌实下 来,并乐在其中。游戏环节到了,在主持人的一段介绍和煽动以后,场内的观众都 踊跃参加,似乎那些‘托儿’都没用了。阿峰正要转身和小凡说话,却发现她已经 站在了舞台上,而且迅速搜索到了阿峰的目光,正向他招手呢!看着小凡在台上全 心地参与到游戏中,阿峰深知,这是这个女人对自己无言的支持,她在用行动表现 着。阿峰感动极了。游戏结束了,小凡只拿了一个安慰奖,一个抱抱熊。她笑呵呵 的回到座位上,很满足的把奖品在阿峰的面前晃来晃去。阿峰看着她一副傻样子, 不由自主地牵起了她的手。 演出很成功,从观众的阵阵掌声和互动带给他们的哄堂大笑来看,阿峰的这次 策划非常成功。在这个现实而不太景气的社会中,或者人们更需要的是默契,配合 还有投入吧!就像小凡一样,投入的爱一次,忘了自己! 庆功宴上,王总一个劲儿地夸阿峰年轻有为,小凡也为之特别开心,并为阿峰 感到自豪。可是阿峰身边的那些女孩子真是让她着实的倒胃口,她虽然没有说,但 心里已经很不开心了。 这次的晚会由于电视台也有直播,因此在社会上的反响很大。主办商还特地请 来了媒体在各大杂志报纸上进行炒作,对此次的国庆晚会进行特别报导。阿峰也因 此而受到了肯定,前来找他策划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还包括广告商,而这次晚会 的主办方也如实地兑现了诺言,晚会净收入一核算完,立即把酬劳付给了阿峰,是 一笔不小的数目。拿到钱的当天,阿峰便带着小凡到外面去大吃了一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阿峰变得更忙了,小凡也辞去了工作,全力以赴地帮助阿 峰。可是阿峰忙的不光是生意的事情,还包括那些小艺人们为了找阿峰帮忙的事情。 小凡真的做了阿峰的助手,所以,有一些生意上的应酬,阿峰都务必要带上她。将 一些娱乐新闻的记者,各大公司的老板们都一一介绍给小凡认识。因为从今以后, 小凡也要独立去处理一些事情了。这样一来,阿峰倒觉得自己没有了自由,因为小 凡成天都得跟着他,连去夜总会他都不好意思叫美眉了,因此心有不爽。 就这样一段日子以后,阿峰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自由了。整个人都好象被小凡 盯死了一样。而小凡也因为那些小艺人经常打电话给他,约他而心有不悦。因此, 因为一件小事情,两个人大吵了一次。 周末的下午,天有些冷了。小凡拿出件毛衣给阿峰,问:“晚上没什么事情吧?” “怎么了?” “我们去看电影吧!”小凡说。 “家里不是有那么多碟片了吗?还不够你看的呀!怪冷的,我不想出去。”话 音刚落,他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小艺人打来的,约他去喝茶,他很爽快地便答应了。 小凡一听便非常不高兴地说:“你不是说嫌冷,不想出去吗?是不想和我出去 吧!”阿峰没理她,走进屋里去换衣服,她也追了进来,“你说话呀!又是哪个美 眉约你?瞧你心急的样子,怕人家久等了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阿峰有些不耐烦地说。 “可以啊,我也去!”她大声的嚷嚷着。 “你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去?”小凡反问。 “你真的很烦!我已经整天都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能不能让我有 点儿私人空间去做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呢?”阿峰也嚷了起来。 “私人空间?自己的事?说来说去你现在是讨厌我跟着你了?因为我妨碍你和 其他女人打情骂俏了,是吗?”小凡的语气很刻薄。 “你们女人的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这些,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让开!”他一把 推开了小凡。 小凡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她堵在门口,就是不让阿峰出去,阿峰真的有些急 了,“你!”他回过头去,用拳头狠狠的捶在了墙上,“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儿 私人空间呢?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谈生意要带你去,吃饭唱歌你都要跟着。为什么 你不能潇洒一点儿?为什么你要这么粘着我呢?”小凡看着阿峰,听着这些莫名其 妙的话,她不知自己哪错了,也不知该怎么说。阿峰接着说:“你知道我的个性, 我喜欢自由,不喜欢被人牵制着,看管着。可是,因为你,我已经改变很多了,你 还想我怎么样呢?”阿峰的声音越来越大,“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问我要去哪里, 跟谁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这类的话!我是个成年人,我有我的生活,有我的私人朋 友,我不需要每次都向你汇报吧?我是个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回来的时候自 然就会回来的。”阿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大声地喊着,然后他转过头去狠狠的瞪 着小凡,喘着粗气。他朝着大门走过来,大声地对小凡说:“你让开,让我出去!” 说罢,他摔门就走出了卧室。小凡像是糟了雷击一样,疯了似的大叫了一声,便跪 在了地上。阿峰正在换鞋,听见她大叫,又回来补充了一句,“你看看你自己的样 子,和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只是不想说而 已!”刚要走,又回来,“我每次出去只要没带着你,你就给我脸色看,好象我在 外面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带上你的时候,只要你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多 说几句话,你又拉长着一张脸,只是你自己没有感觉罢了!我已经受够了,我没做 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说完便真的摔门走了出去。 小凡跪在地上,不知多久,她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很久才回过神来,她问自 己:“孟凡啊孟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歇斯底里,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是你 吗?难道这是因为爱得太深而造成的吗?难道要走进他的生活,也包括要接受他的 私人空间吗?”对于小凡而言,两个人相爱,彼此就应该是相互透明的,爱不是要 去改变对方,而是在彼此接纳了对方的一切,包括缺点以后,心甘情愿地为彼此而 改变。“他不愿意为我而改变,他不爱我了吗?难道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也是错 吗?难道关心也是错吗?他不能理解了吗?我对他已经那么好了,可他为什么还处 处指责我呢?原来他早就在忍我了?我到底哪里错了?怎么会这样,天哪!”哭得 累了的小凡躺在床上睡着了,大约两点钟,阿峰回来了,看见已经睡了的小凡,他 什么也没有说,轻手轻脚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小凡发烧了,是阿峰发现的。他翻身的时候无意碰到了小凡,觉 得好烫。“你发烧了吗?”小凡没有说话。“饿吗?我帮你煮碗面吧!你是不是昨 晚没吃饭啊?”小凡哭了,但还是没有说话。阿峰起床以后,便在厨房里忙着煮面, 不一会儿就煮好了。他端进来放在床头柜上,“要不要先刷牙?”他似乎已经恢复 了平静,不再像昨天那样发疯了。小凡没理他,翻过身去。他强行把小凡扶起来, 却看到泪流满面的她,眼睛都已经肿了。他怜惜地说:“好了,别哭了。要么刷牙, 要么吃面,好不好?”小凡还是哭,而且越来越委屈。阿峰只好抱着她。 这一抱到不要紧,她趴在阿峰的怀里哭出了声音,很大声的。她边哭边说: “你好讨厌,不能理解,不可原谅!我的珍惜,我的关心难道都是错吗?你说我粘 着你,看着你,你好讨厌!你知道我有多累吗?我有多少压力,你知道吗?我想帮 你,可越想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走得那么快,我又追不上你,所以就拼命地赶, 拼命地追。我不想做你的累赘,不想做你的包袱,你知道吗?可你却只知道说我不 好,我有多少委屈和无奈,你从来不理解!” 阿峰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为了追我,所以很累。我会帮你 的,好吗?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别哭了,再不吃,面就冷了,你看都粘在一起了!” 见到小凡生气,又见她哭得那么伤心,阿峰似乎也为昨晚的暴躁而感到内疚了,他 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和我在一起久了,你会很累的。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情绪 化,有时候我会特别开心,而有时候又会特别烦躁。好了,别再哭了,我知道你的 委屈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