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阿峰的计划在一步步的实现着,公司一共请了6 位员工,加上小凡和他自己一 共8 个人。阿峰担任总经理,小凡则是他的助手兼秘书。其余的6 位员工分别担任 宣传和市场等工作。阿峰为了不影响公司和他个人的形象,便与小凡约定,在公司 里他们只属于上下级的关系。小凡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勉强自己去接受这样的 事实,谁让她爱上了这样一个视事业如生命的男人呢? 阿峰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现在,他所做的每件事情,每个决定都完全关系到 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因此他显得更加谨慎,但仍不失魄力。在这期间,阿峰也网罗 了一些艺人加盟并签约于非凡公司名下。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牌的艺人,阿峰 不过是想利用他们来撑一撑门面而已。但他有信心可以从旗下这几个人里捧出一两 位来,打响公司的名声。 阿峰在公司忙于为艺人出唱片和宣传制作等事情,小凡则一个人带着余下有外 地演出的艺人去跑演出,安排她们的食宿。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带团去外地 演出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要负责所有演职人员的安排及日常生活。虽然主办方 已经定好了住宿地点,但有点挑剔或者耍大牌的明星经常喜欢挑三拣四,因此小凡 便要和主办方协调,还要和自己带的艺人进行沟通,有时候小凡被搞得两头不是人。 情急之下,她只能打电话问阿峰,而阿峰每次都说:“你再劝劝她们,好好沟通!” 倘若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又要发一顿脾气,让小凡更加委屈。尤其是当阿峰拿 到巡回演出的案子,小凡就更加辛苦了。说不定还会弄到一个什么偏远的山区去做 慰问,长途跋涉,不但吃不好,睡不好,有时还要带病去照顾艺人。就这样,小凡 一个人,带着艺人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有时候白天起床在一个城市,晚上却又睡在 另外一个城市里了,甚至有时醒来,她都忘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就这样,公司成立一年多以后,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前来加盟的艺人也 有一些是在社会小有名气的,阿峰也凭借自己在这一行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以及在 台湾地区娱乐圈的地位,相继与几家唱片公司合作,并推出了一些新人,在社会上 的影响很大。公司大大小小的演出活动则是由小凡一个人负责的,经常各地区跑来 跑去,非常辛苦,人也明显瘦了很多。而借助于阿峰的关系,她在各地区进展也还 属顺利,从而也开拓了国内的一些其他市场,并相继邀请了一些艺人加盟,有些只 是签有演出合约而已。 从年初忙到年中,总算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小凡终于可以在北京的公司里面, 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了,阿峰也似乎轻松了很多。由于前一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所 以阿峰出钱请大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阿峰和小凡没有坐在一起,这让小凡觉得非常不舒服。但想到是 在公司员工面前,她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这么久没有在一起了,阿峰似乎对她 冷淡了很多。饭后,公司几个年轻人说要去跳舞,阿峰也正高兴,所以就答应和他 们一起去了。在迪吧里,阿峰也像个年轻人一样在舞池里,扭动着略有些发胖的身 体。小凡独自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忽然心头萌生了一种失落感。她有些怕,怕眼 前这个出色的男人将不再属于她。也许是真的因为年纪大了,阿峰没等大家跳完便 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但他没有和小凡说话。忽然之间,急促闪烁的灯光和激烈 的舞曲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优美柔肠的慢曲时间,灯光也突然变得柔和了。小 凡凑到阿峰身旁:“陪我跳支舞吧!” “不要啦!”阿峰没想就拒绝了。小凡心里更加难受。 回到家里,小凡一直闷闷不乐。阿峰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啦?无缘无 故又拉长个脸。”小凡没有说话,打开了电视机。阿峰又问:“就因为我没有和你 跳舞吗?” 小凡冷笑了一下,“你变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了。”她冷冷地说,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你讲过至少十遍了,在大家面前我不能,你明白吗?你能 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一下子说人家不理你,不关心你, 一下子又说人家不爱你!我已经很忙了,真的没有时间跟你吵架。”阿峰的口气很 不耐烦。 “我问你,我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你问过我累不累吗?你知道我在外地病过多 少次吗?你知道我受了多少气吗?”她含着眼泪问阿峰。 “出去外面都是会很辛苦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生病了你就得学会自己照顾 自己,还有,那些艺人摆架子,闹脾气,你别理她们不就行了?”阿峰说得很轻松。 “不理?我是不是可以丢下她们不管呢?我为什么要受这种气呢?” “你,你到底要怎样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出去一次,要打多少通电话 给我?难道你自己不能决定吗?”阿峰质问她。 “你是老板,我得罪不起你的那些艺人。” “你简直无理取闹!为什么每隔一段日子你就要发作一次呢?我们能不能不要 为了这些小事吵架?关不关心你,爱不爱你,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我已经每天和 你讲电话了,你还想怎么样呢?就算我想你,爱你,那又能怎样呢?你人在外地, 能回得来吗?”他嚷了起来。 “那你至少也应该问候我一下吧!你是每天都有给我打电话,可你问的都是你 的那些艺人好不好,吃得好吗,住得好吗,没有一句话离开她们。那我算什么?没 有关心也就算了,连鼓励都没有。只知道去指责我,欺负我!我受够了!”小凡非 常生气,情绪越来越激动。阿峰站起来,走了出去。留下小凡一个人在家里。也许 这是停止这场战争的唯一方法。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各忙各的。而阿峰更是得一位朋友的引 见,拿到一个新的项目。是一位台湾当红的艺人在上海举办的个人演唱会。经阿峰 的努力后,终于得到这单生意。演唱会开在上海,阿峰做为合作单位出现,并成为 在大陆方面的负责人,要负责去上海申请办理各项批文。但是由于他自己还在跟进 几个艺人的唱片出版宣传的事情,无法脱身。无奈,只能让小凡去。可上海那边儿 又没有什么可靠的熟人,所以只能靠前段带团演出时认识的几个文化公司的朋友来 帮忙了。 小凡负责跑关系,办理各项批文,以及和其他艺人签演出合约的事情。阿峰则 负责搞策划,并联络协办单位。与上海人打交道有些困难。尤其对小凡这样一个刚 入行的女孩子来说,就更加难上加难了。在北京事先联络了几个在上海的朋友后, 她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临走的那天,阿峰去送她。路上,阿峰一直都在交代有关工作方面的事情,而 对于那天吵架的事却好象没有发生一样。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小凡一边听着阿峰唠 叨着工作上的问题,一边在想着阿峰能说几句关心自己的话。可直到小凡上了飞机, 阿峰始终也没有说过半个字关心她的话。她坐在机舱里,拨通了阿峰的电话:“你 真的不想和我说点儿别的吗?” “别的?对了,上海人比较不好打交道,你可能得多请他们吃几顿饭。还有…” 他谈的仍旧是公事。 小凡失望极了,“够了,你一路上说的关于工作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难道,我 们现在就只剩下工作关系了吗?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你到哪里去了?” “你又怎么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教教我好不好?”阿峰在电话里面大喊 大叫。小凡挂断了电话。 到了上海,小凡就赶忙联络朋友,并请他们吃饭。希望能通过他们来接触到文 化部的人。由于最近公司大部分资金都用在发行唱片上,现金周转上会有些困难。 所以,来到上海,小凡只能选择小旅馆住下来,其余的钱还得留着请客吃饭或者送 礼。 一连四、五天,小凡都没有联络阿峰。批文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小 凡终于通过关系和文化部的一个副局长认识了。可是求人办事,尤其是在上海,小 凡只好每天等在文化部里,或者追在人家后面陪笑脸。好几次回去以后她都放声大 哭,想到阿峰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他更加难过了。有一次,她真的想干脆放弃就 算了。可是当时不知是谁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歌:“爱得痛了,痛得哭了,哭 得累了,日记本里页页执着,记载着你的好,想象你的拥抱,它反复骗着我;爱得 痛了,痛得哭了,哭得累了,矛盾心里总是强求,劝自己要放手,闭上眼让你走, 烧掉日记重新来过。” 一次次想要放弃,一次次又执着地劝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这样,她在上海逗留 了大约十五天,终于把批文的事情办下来了。回到北京之前,小凡打电话告诉阿峰 批文已经办好,阿峰高兴极了,可他的态度却始终没有任何转变,甚至连一句‘辛 苦了’都没有说。 公司的新唱片宣传工作也正在稳步的进行着,社会反响很好。回去北京以后, 小凡开始着手准备艺人签约的事情,因为她对北京的市场相对比较熟悉,所以事情 办理得相当顺利。阿峰为演唱会所联系的赞助方面的事情进行得也非常顺利,并且 上海好几家星级酒店都争相赞助,为演职人员提供住所,并且表示可以免费提供, 只要在广告标语上注明协办单位就行了。 离预计演出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了,小凡又起程去了上海,联系场地,并负责 和赞助单位签合约。那一次会在上海停留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小凡找人帮忙,租 用了一间厂房的仓库作为住处。租金很便宜,可条件很差,虫子就不用说了,连老 鼠都有。为了公司,为了阿峰,小凡什么都忍了下来。这间仓库的外墙是铁皮的, 又是在夏天,经过了一整天的暴晒,晚上特别热,就像蒸桑拿一样,她却只有一台 电风扇。 那段时间,小凡白天在外面跑场地,签合同,她都是搭公共汽车,又热又累。 这是小凡第一次一个人单独负责这样的演唱会,所以她必须要考虑得特别周到。短 短二十天,小凡一共瘦了10斤,病了3 次,全是中暑。她始终没有主动给阿峰打过 电话,就算阿峰打给她,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些。最后,小凡又去了上海气象局, 查看了演出前后几天的天气情况。 演职人员的食宿安排,场地布置,赞助商及广告,以及气象信息方面的事情全 部落实了以后,小凡便返回了北京。而阿峰这边的一些策划和准备工作也已经敲定 了,离演出还有10天,台湾方面的主要负责人也已经到了上海,小凡和阿峰又一起 赶赴上海,阿峰去最后落实敲定一切事项。小凡在离演出还有3 天的时候,又返回 了北京,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演出前两天,她带领剩余的演职人员一同飞往上海做 最后的准备。 此次演唱会的票销量很好,北京、广州等地也售出不少。由于是露天场地,所 以整体彩排订于傍晚,是在上海人民体育场举行。小凡独自坐在看台上,阿峰拿着 话筒,在场中央搭起的舞台上指挥着。他向小凡挥手示意她过来,小凡跑上台,阿 峰让她按照赞助单位的名单再去核实一下广告牌和气球的标语。 就这样,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演唱会很快就要开始了。阿峰和小凡一 开场就窜到了后台,为了保证音响和照明设备万无一失,他们根本无暇顾及现场。 快到演出结束的时候,小凡又钻到后台,叮嘱保镖及保卫人员等散场后维持场内秩 序,保证演员顺利撤离。 演唱会很成功,各部位都配合得当,只是散场的时候有些混乱,但只要保证了 主要演员的安全,其余的状况也就无计可施了。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大家谁都没有 办法找到谁。不过还好,小凡事先已经让场内的工作人员熟悉了后走道的出口,所 以大家都定在那里集合。而阿峰等人又在忙着去准备等一下的记者招待会,所以小 凡先安排车子送其他演员先回去酒店。自己再赶回现场,帮忙做完场内清理和收尾 的工作。 记者招待会的时间不长,大约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就结束了。台湾方面以及阿峰 为了答谢所有工作人员,特地请大家吃夜宵。小凡迟迟未到。阿峰等了她很久,电 话也打不通。于是他赶回体育馆去找她,怎么也找不到,酒店也没有人,谁都不知 道她去了哪里。他急坏了,但是又不得不赶回吃饭的地方。到了饭店门口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公司的车子停在门口,车子里面有人。他走近看了看,原来是小凡。她 又惊又喜,敲了敲车窗,没有反应。他赶忙叫司机打开车门。阿峰坐进车里,轻轻 抱起小凡。小凡被吓醒了,忙睁开眼睛,看是阿峰才定下心来。阿峰突然温柔地看 着她,轻声地说:“很累是吗?” 小凡点点头,还是很累的样子说:“刚才实在是不想动,又找不到安静的地方, 所以…”阿峰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是深深的一吻,把她抱得紧紧的。 吃饭的时候,阿峰走到小凡面前,第一次给她敬酒:“小凡,谢谢你。你做的 一切我都知道,谢谢。”小凡终于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笑得这么灿烂。 她喝干了酒,此时,再多的委屈都没有了。她似乎觉得当初自己的一再坚持而换来 今天这样的结果,就算付出再多也值得,因为这也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成就感。 -------- 虹桥书吧